遇刺
太陽落山,暮色襲來,不知不覺天黑了。
楚略的馬車裏,紫金香爐極淡熏香裊裊,玉顏在被楚略殺得身上銀兩所剩無幾后,悲痛不已,屢戰屢敗,屢敗又屢戰,漸漸地有些遇挫感,生物鐘作祟,月亮升起,她瞌睡也來了,眼皮越來越重,最後軟身倒在小桌上睡著了。
“王妃,王妃……”幻影玩得很帶勁,雖說也沒贏過幾把,輪到玉顏出牌卻久久沒動作,抬眼一看,王妃竟然睡著了……
楚略斜了一眼酣睡香甜的某女,不自覺聲音放輕,“你出去守着好了,別吵醒她。”見玉顏睡得香甜,模樣分外可愛,不忍叫醒她,本打算讓幻影抱她回她的馬車,又覺得當著眾多侍衛面幻影抱着齊王妃,有損她名節更於他不利,但他內心深處似乎並不是這個原因,一想到——她被別的男人抱在懷,就無名地有些窩火……怎麼會有這種想法,這……不像他,不像……
幻影知趣出了馬車,細心的他不忘去通知守在綠繞在的馬車外充當車夫的追風,後者聽到王妃要留宿王爺的馬車,那被綠繞嘲諷的木頭表情無限龜裂,嘴巴張得大大的,活見鬼的表情。
時間似乎靜止,楚略有些失神地凝視趴在桌上熟睡的玉顏,長長卷卷的睫毛在眼瞼處投下扇形的陰影,粉唇微嘟,似是夢到了好吃的,偶爾咋咋嘴巴,恬靜美好可愛惹人憐惜。他不討厭她,這一點越來越明顯,甚至對她有了微妙的情緒,絲絲麻麻的纏繞心間,她的無賴、迷糊、勇敢、堅韌、小聰明……生氣的臉,開心的臉,傷心的臉,都在腦海里留下不深不淺的印記,不深刻,卻如影隨形。
他不太懂男女情愛,卻也知道對她的不同,大約就是那種男女之情。想要試探般,不由自主伸出蔥白玉手,小心翼翼覆上她的臉,感受到手掌下溫暖細膩的觸感,他緩緩笑了,果真是不討厭的,肌膚之親也不厭惡……
睡夢中的玉顏感覺臉上痒痒的,下意識地動了動,臉頰蹭了蹭楚略的手掌,像只慵懶可愛的小狐狸,楚略不由輕輕掐了把粉嫩的臉蛋,此時竟像只偷腥的貓,流露出無法言表的柔情。
“你是第一個我不討厭還想接近的女人,那就留在我身邊,我會保護你……”似自言自語地呢喃,楚略勾起嘴角,薄唇微啟。
“咻——”一陣破空聲,楚略收斂心神,迅速抱着玉顏矮身躲過一支飛箭。
“有刺客!王爺,您沒事吧?”車外的幻影抽出佩劍,擋住突然如雨的飛箭,便朗聲詢問楚略的情況。
“沒事,幻影,傳本王命令,一個不留!”楚略冰冷的聲音里隱隱夾着怒氣,剛說要保護懷中的人的,結果就有刺客,若不是他反應夠靈敏,剛剛那支剛好射向玉顏方向的飛箭就可能要了她的性命,一想到這種後果,他就難以接受,該死的刺客,不可饒恕!
車外越來越激烈的打鬥聲終於吵醒了玉顏,一睜開眼入目的是楚略冰寒的臉,納尼?她,她她她竟然在楚略懷裏!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她睡著了色膽包天滾到冰塊懷裏了?!媽媽咪呀,她不會死吧不會死吧???!!!
楚略用掌風揮掉接踵而至的羽箭,低頭見懷裏的人兒臉色越來越難看,不由心裏一緊,忙問,“怎麼了,傷着了?”
玉顏這才回過神來,等明白自己和楚略竟是在被刺殺,立即花容失色,再也不管碰了冷麵王爺會不會死的問題,死死抱緊高大的身軀,她現在只知道楚略是她的救命稻草,抓住他最可靠……
手中動作就頓了頓,楚略有些異樣的心情,溫溫軟軟的小身子緊緊貼着自己,淡淡的發香縈繞鼻尖。
“恩……”玉顏發覺抱着的人胸腔一陣收縮,隱忍的悶哼聲……連忙抬起頭,這一看可嚇壞了玉顏,楚略的右臂中了一箭!
原來在楚略失神動作放緩的檔子,不小心就中箭了,傷口開始流血,血腥味在車裏蔓延開來,玉顏心情複雜地盯着唇色漸漸發白卻仍用受傷的手臂緊緊抱着自己,單手抵禦飛箭的絕美男子,心裏有什麼地方開始坍塌……
“你要不要緊?傷口流血了,你快鬆開我,不要再使力了,你手臂受傷了!”玉顏再貪身怕死、沒心沒肺也看不下去了,越來越重的血腥味,楚略是為了保護自己才受傷的,她實在過意不去。
“別動,不想我傷口裂開的話。”不由分說地抱緊,制止了她的掙扎。
玉顏聽了,果真乖乖不動了,安安分分地躺在他懷裏。
“幻影,本王養你們不是用來裝飾的。”低沉如寒冰、不怒而威的聲音讓外面戰鬥的幻影及護衛心裏一怔,旋即手下動作更加迅速、狠辣起來,漸漸敵人的進攻弱了下來,不一會兒便敗下陣來。
“說,是誰派你們來的!”制服頭領,幻影冷聲審問。
“哼,死士是不會供出主人的。”頭領脖子一偏,直接撞在幻影額刀口上,立即就有鮮血肆意開來……
“屬下無能,他們自盡了……”幻影來不及阻止,剩下的幾個死士也紛紛咬破嘴裏的毒藥,自盡了。
楚略將玉顏輕輕放在軟榻之上,眉頭也不皺一下拔出羽箭,打量了下箭身,繼而冷笑,“不用查了,本王已經知道他們是誰派來的了。”
又吩咐幻影處理刺客的屍首,給手上的護衛治療,染血的紫衣衣袖,看在玉顏眼裏,只覺刺痛。
“幻影拿止血藥和金創葯來!”有些懊惱不顧傷勢的楚略,玉顏蹙眉大聲對幻影吩咐着。
幻影依言拿來金創葯,眼裏掩飾不住擔心地欲言又止,玉顏說:“他交給我,你去做你的事吧!”
等幻影走遠,玉顏一屁股坐下,氣鼓鼓地瞪着氣定神閑的楚略,語氣不善,“過來,我給你上藥!”
難得的福利,楚略雖因對方突然的火藥味而蹙眉,還是乖乖坐下,伸出手任由玉顏擺弄了。
小心翼翼地撕開衣袖,露出中箭的鮮血汨汨的傷口,玉顏動作輕柔無比,生怕弄痛對方,輕輕吹了吹傷口,開始給他上藥。上輩子她也學了點醫藥知識,上藥這種事還是綽綽有餘,電視上也不是沒見過不是?
車裏溫馨靜謐地就像沒有過廝殺打鬥,楚略目光溫柔,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細心為自己包紮傷口的女子,兩縷調皮的發綹垂下,露出小巧粉嫩的耳垂。楚略心神微盪,情不自禁用完好的左手將兩縷發綹替她別到耳後。
手一頓,差點將葯灑出去,玉顏感覺心裏有幾頭小鹿在砰砰亂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