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上鬥地主
鮮有人路過的官道上,兩輛穩有紫色麒麟圖案的華貴馬車不疾不徐地行駛着,馬車前方與後方都有騎馬的護衛,大約三十人,各個警惕待命。
而第二輛馬車裏此時正上演着數見不鮮的鬥嘴戲碼。
“小姐啊你怎麼能讓他進馬車呢,他不過是個暗衛,你不必對他那麼好,再說了,他可是男子!”永遠一身綠色的綠繞惡狠狠地瞪着坐在自己對面的黑衣大塊頭——追風,雖說話是對玉顏說的,卻從始至終視線就沒離開過追風,當然如果忽視那明顯的敵意的話,不知道的一定以為綠繞看上這悶葫蘆了。
玉顏無奈搖頭,被自家婢女忽視譴責,她也不覺得沒面子,只一個勁兒看熱鬧,時不時往嘴裏塞塊糕點。
追風暗暗鄙視玉顏這沒一點主子應有的氣度,又忍住怒氣,無奈地看向一直不怎麼待見他的綠衣少女,老半天還是那句,“綠繞姑娘,追風已經是王妃的專屬暗衛了,唯王妃命令是從,追風只是屬下,你也只是個婢女,何必總是和追風過不去……”
“暗衛怎麼了?婢女又怎麼了?本姑娘好歹也是王妃的貼身丫鬟,和你是一樣的嗎?你天天擺着個臭臉,是不是瞧不起我家小姐!我告訴你,你少仗着自己武功好就目中無人……”綠繞喋喋不休,雙目噴火,玉顏自知再不救火這丫頭該爆發了。
只是她真的很驚訝,綠繞啊,自她穿越過來以後,認識綠繞那麼久,印象中這丫頭一直都是少年老成,穩重、成熟、內向寡言,慢慢的在她玉顏的影響下也開始有了笑容,話也多了,但是什麼時候她在一個不算熟的男子面前如此……額,如此潑辣。眯起漂亮的桃花眼,玉顏突然微不可見地笑了,像只狡猾的小狐狸。
“那個,追風啊,我突然想起有要事要同你家王爺商量,這個綠繞就交給你照顧了,保護好她知道嗎?”玉顏提起裙子不等兩人作何反應就靈巧地跳下馬車。
“小姐,你找王爺有事商量,幹嗎帶上撲克牌!”綠繞掀開車簾,杏眼圓瞪,氣呼呼的,小姐這是撇下她不管了,這就算了,幹嗎將這個木頭留在車裏。
“喂,你懂不懂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有損女子名節啊,你下去!”
原本也覺得玉顏此舉不妥的追風一聽綠繞這毫不掩飾火藥味的嚷嚷,立即沉着臉,雙手環胸抱住劍,一動不動地坐好,“王妃吩咐了,我便死都不下車,綠繞姑娘要是實在不情願,就自己下車去找王妃……”
綠繞立即白了臉,找王妃?虧這木頭敢說,小姐去找王爺了,她不要命才去招惹冷血王爺!可惡,這個死木頭,他討厭了!綠繞臉色一會白一會紅,瞪着追風那眼神恨不得將他咬死似的,後者卻真的像是聽吩咐,一動不動,正襟危坐。
……
玉顏蹦蹦跳跳來到楚略的馬車前,負責駕車的暗衛見了她,將車停下,玉顏見狀展顏一笑,弄得這年輕的暗衛臉色一紅,這王妃笑起來可真是好看啊。
“何事停下?”馬車剛停下,楚略冷冰冰的聲音就傳了出來。
暗衛看了玉顏一眼,似是斟酌怎麼說,哪知玉顏竟是直接便掀帘子便笑着說道,“王爺,玉顏找您玩來了!”話音一落,人就已經上了車,在面若寒玉的男子對面坐好。
楚略聽是玉顏的聲音,原本閉着的一雙鳳眼睜開了來,手杵着下巴,似是在小憩,明顯的玉顏打擾了人家。意識到這一點,玉顏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模樣十分討喜,楚略見了竟覺得她有些可愛……
“那個幻影也在啊……”玉顏笑着和幻影打了個招呼,後者卻是微微頷首算是回復,玉顏也不理會,繼續說道,“我那馬車裏兩個傢伙一路上就只知道拌嘴吵架,我都不能偷懶睡會,閑來無事,就來找你玩遊戲!”
楚略對玉顏的不請自來和厚臉皮已經有了免疫,且態度分明在轉變,就連不離左右的幻影也察覺了。楚略放下撐着下巴的右手,緩緩拿起小桌上的茶壺給玉顏倒了杯茶,語氣依舊冷淡,神情也依舊冷漠,不過眼底的寒冰卻不知不覺消融殆盡,“你又想什麼鬼主意?”
見楚略心情約莫是不錯的,玉顏便獻寶似的將袖中的撲克牌拿出來,輕輕一推,整齊地在小桌上排成一排,“這個叫撲克牌,是我……額,我新發明的遊戲。”然後言簡意賅地說明了玩法,說完小心翼翼地瞅了眼楚略的神情,只見楚略表情淡淡的,卻沒表現出不解什麼的,想來以他的智商,撲克牌而已,並不難。倒是幻影被這大小一樣、圖案古怪的玩意吸引住了,沒搞清楚遊戲規則,忍不住又問了一遍。玉顏看他感興趣,十分高興地又講了一遍。
“你玩嗎?”玉顏有些期待地望着楚略的鳳眸,試探地問了。
楚略漫不經心地伸出手拿過一張撲克牌,內心竟有些不忍讓她充滿期待的眼睛黯淡下去,於是頓了頓,“賭注?”
“那就直接來錢的吧!”玉顏瞬間眉開眼笑,豪爽地將桌上的排三兩下洗了洗,說。沒想到這麼容易就找到牌友了啊,楚略這傢伙這麼有錢,剛好她可以藉機訛他一筆,一想到白花花的銀子,玉顏就忍不住摩拳擦掌。
“剛好有三個人,幻影你一定要參與,不然讓你家主子掃興你就吃不了兜着走了!”玉顏將牌發好,對面露為難的幻影威脅着。
楚略很想笑,還是忍住了,半晌對幻影說,“就聽王妃的。”
幻影無奈抱拳,“是!”
於是枯燥的前往江南的齊王專座馬車裏漸漸傳出女子的得逞大笑和冷冰冰的斥責還有低沉有力的哀呼——這當然是被宰得老婆本都沒了的幻影了。
“楚略你太壞了!你竟然炸了我的牌,嗷嗷嗷氣死了,你怎麼這麼快就學會了,還這麼厲害?!”車裏女子輕靈的聲音帶着怒意不滿還有嫉妒。
“是你自己要玩這個的,願賭服輸。不能怪別人太厲害是不是?”楚略漸漸學會技巧,將下手的‘地主’小姐玉顏殺得潰不成軍,這天才般的能力頓時氣死某玉,學着大猩猩開始捶胸頓足。
“王妃,你怎麼又偷我牌!”幻影咬牙切齒不止中……
“什麼偷你的牌?你說話要講證據,贏不了也不能血口噴人啊,這不是歧視本王妃的人格嗎!”
人格……她確定她有這個?!
於是楚略的馬車上開始上演一場較為長久的鬥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