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大草原（1）
從首都回來之後三炮一直在忙碌，很少有時間到埃達總督那裏閑扯淡，這一天，埃達總督孤身溜到娛樂城來找三炮，他說自己帶來了一點小禮物。
一張精美絕倫的掛毯呈現在三炮面前。
“看上去很不錯吧。”埃達總督樂呵呵的說：“送給你了，夥計，正宗的驃騎國掛毯。”
三炮並未在意這張掛毯，他滿腦子都是事業。
埃達總督有點不高興了，“你不喜歡這毯子？你知道我費了多大的勁才弄來的嗎？”
三炮覺得他言過其實，只不過是一張毯子而已，值得悍馬王國圖蘭城的總督花費大力氣？
“夥計！我敢保證，整個悍馬王國里這樣的毯子不會超過五十張。”
埃達總督雖然沒一點正經，但從不吹牛，聽了他的話后，三炮不由的掂起毯子重新審視起來，不論怎麼看，他仍覺得這就是普通的毯子。
“埃達，能告訴我這毯子珍貴在那裏嗎？”
“哦，夥計，我都說了，這是驃騎王國的毯子，你該知道，從那兒把毯子運到這兒來有多困難。這毯子雖然在他們那裏不值多少錢，但在悍馬王國任何一個城市都是千金難求的搶手貨。”
“有點誇張了吧。”
“為什麼總不相信我。”埃達總督不滿的說：“其實都是一樣的，驃騎國的毯子雖然運到這兒值錢，但咱們的東西運過去一樣很吃香，象我身上穿的這種布料，一車可以在驃騎國換回小半車銀幣。”
三炮頓時被吸引住了，他還要張口再問，埃達說：“好了夥計，別再說這些沒用的話了，我們來點正經的吧，上樓玩玩去，好長時間沒有一起樂呵樂呵了......”
三炮心不在焉的陪埃達喝酒唱歌，直到對方盡興而歸，他才迫不及待的帶上掛毯去找一個私交不錯的商人朋友。
這位商人是見多識廣的人物，他拿了毯子端詳一會之後讚歎着說：“是真正的驃騎國掛毯，很精美。”
“值錢嗎？”
“值錢，而且有錢都不一定能買到。”
“我聽說在驃騎國內這種毯子並不算貴重，但販運到我們這裏就能賣個好價錢，為什麼沒人做這樣的生意？”
商人笑了，“很多人都想了，也做了，但很少有人能做成。”
“為什麼？”
商人隨手攤開一張地圖，說：“悍馬王國處在卡普大陸的最東部，它西面是驃騎國，再向西是塔貝爾國，鐵烈國等等大大小小的國家，如果想要在悍馬與驃騎兩國之間進行貿易，就必須穿越整個坎巴大草原，而大草原上出沒的馬賊是商隊的噩夢。”
三炮恍然大悟，原來是有劫道的，不過他一向信奉金錢解決不了的問題就用拳頭去解決，“商隊完全可以隨行帶上負責保護自己的人。”
“三炮先生，你完全不了解馬賊。”商人耐心的解釋：“大草原的馬賊並不是普通的強盜，他們非常強大，大股的馬賊都在千人以上，集體出動洗劫商隊，雖然有很多人碰運氣，但最後的結果是讓馬賊們越來越肥。”
“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的馬賊？”
“這都要歸咎於很多年前的一場戰爭，那個時候悍馬帝國的統帥是有史以來最偉大的英雄多羅，他被我們尊稱為戰神，三炮先生，你應該對他很熟悉，我們銀幣上的頭像就是他。戰神多羅指揮過一場對驃騎王國的戰爭，就發生在坎巴草原，毫無疑問，驃騎人被打的落花流水，很多潰敗的驃騎士兵不敢回去，就流落在草原上當了馬賊，後來兩國中有混不下去或者犯了罪的人都跑去入伙，這就是草原上馬賊的來歷。”
“也許可以想想別的辦法從那裏經過......”
“唯一的辦法就是手中有一支連馬賊都懼怕的武裝力量，用他們來保證商隊安全通過大草原。”
“軍隊？”
“也可以這麼說。”
三炮升騰起強烈的**。
縱橫商海和戰場是幾乎每個男人的夢想，三炮也不例外，想到能夠在大草原上一邊指揮千軍萬馬一邊鑄就強大的商業帝國他就忍不住熱血沸騰，這場遊戲既然已經開始，就要想辦法把它玩的越來越精彩。
國際性貿易遠比娛樂城的收益要大的多的多。
組織貨源和商隊是比較簡單的事情，但組織軍隊就很困難了。在涉足這件大事之前，三炮覺得自己應該有一個好幫手。
這個幫手可以不懂如何做買賣，但他要熟悉草原，熟悉軍事，更要熟悉馬賊。
在別人的介紹下，三炮會見了一個叫阿古的人。
阿古四十多歲，據說過去是個騎兵，曾經在軍隊服役，他跟隨一些商隊穿越過草原。
三炮一見到阿古就覺得這是個有用的人，他的右腿在一次剿滅土匪的戰鬥中負傷，以至於現在走起路來還一瘸一拐，臉上有道斜長的刀疤，整個人看上去就象一塊沉默的岩石。
“能告訴我嗎？怎麼樣去征服坎巴大草原的馬賊。”
阿古說了四個字，金幣，拳頭。
“就是你了！”三炮當即拍板：“你帶領我的商隊和軍隊去穿越大草原。”
“你已經有足夠強的軍隊？”
“今天還沒有。”三炮自信的一笑：“不過明天就會有了。”
儘管很多年都沒有發生過戰爭，但作為悍馬國的第一大城，圖蘭還是擁有一定數量的長駐軍。
埃達是圖蘭城的爺，而且是三炮的鐵哥們兒。
三炮安頓了阿古之後去找埃達總督，他說想借點東西。
“夥計，別跟我說借，看上什麼了？儘管拿走。”
“我想借一千騎兵。”三炮笑眯眯的說。
“哦，要跟誰干架嗎？我覺得如果有我出面，只帶五百人就夠了。”
三炮簡單的說了自己的設想，太詳細了埃達也聽不懂，“和娛樂城一樣，你依然是股東，我們平分所得的利益。”
“讓我想想。”埃達皺着眉頭說：“那些當兵的歸誰管。”
沒過多久，原本屬於帝國的一支軍隊就暫時歸三炮指揮。
依照阿古的意思，這一千騎兵中有七百機動靈活的輕騎兵和三百配備厚重盔甲的重騎兵。
比較幸運，雖然長時間沒有發生戰爭，但圖蘭城駐軍的指揮官相對來說還是個比較負責的人，他經常會督促軍隊進行必要的操練，不過也只是相對來說。
三炮的辦公室變成了參謀部，總參謀長阿古指着桌上的地圖說：“坎巴草原上幾股比較大的馬賊分別盤踞在這裏，這裏，這裏，這裏和這裏。我們先要制定出一條合理的行進路線，避免同時和兩股或兩股以上的馬賊遭遇。這些強盜最讓人頭疼的就是極其靈活，行蹤不定，而且悍不畏死。”
“誰都會有缺點，不是嗎？”
“當然。”阿古看了看三炮，“這些馬賊有兩個最致命的弱點，第一，他們各自為政，從不配合行動，其中一支馬賊挨揍，其他的都會冷眼旁觀，第二，他們雖然來去如風，但缺乏組織和紀律，一旦遭遇強大的敵人就會亂成一團。”
“分析的很好。”三炮滿意的點點頭，“你認為，我們在什麼季節出發是最合適的？”
“夏季秋季水草茂盛，戰馬能夠就地取食，減少輜重，如果春季和冬季出發的話，我們最少要多帶一半的車輛馬匹來裝載補給。現在有一千正規騎兵，又是夏末，我覺得是進發的好時機。”
“好的！我有信心完成這次壯舉。”
“但是，我們還面臨著一個問題。”阿古握着拳頭說：“我們的拳頭不夠硬。”
“你指的是？”
“軍隊的戰鬥力！很多年沒有經歷過大的戰爭，誰也不能保證圖蘭城的士兵還能不能打硬仗，要知道，馬賊都是亡命之徒。”
“我看過那些軍隊，裏面都是棒小夥子，如果給予他們豐厚的物質獎勵，我相信一定能調動他們的積極性。膽子不要太小，在我的家鄉有句話，人又多大膽，地有多大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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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炮很快就組織了一大批鄰國緊缺的貨物，這些貨物如果能夠安全的運到驃騎國，將會翻翻滾滾的產生出極其豐厚的利潤，等商隊返回時順便帶回悍馬國所需要的貨物，想不發財都很困難。
浩浩蕩蕩的車隊和騎兵從圖蘭出發，經過本國境內的城鎮鄉村山川河流，一無所顧的奔向象徵著死亡與財富的坎巴草原。
依照三炮現在的身家，他完全不用親身涉險，畢竟草原的馬賊不是館子裏的無賴，幾板凳腿就能敲暈，但作為一個男人，三炮體內流淌着無畏的熱血。他給自己弄來一套指揮官的軍服，騎在高頭大馬上，俯視每一個向他注目的人。
這是一種非常美妙的感覺，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
洛基因為欠了賭帳，苦苦哀求三炮帶他遠行，這小子最近好像胖了，勤務兵的軍服穿在他身上顯得有點緊促。洛基學着別人的樣子恭敬的向三炮敬了個禮，激動的眼圈發紅，“經理，如果我現在趕回家鄉去，我發誓村子裏那些從前得罪過我的人都得跟我道歉。”
“叫我司令。你不是說過去你在村子裏想揍誰就揍誰嗎？”
“是的司令。”洛基認真的說：“夢裏。”
經過多天的跋涉，寬廣遼闊的坎巴大草原終於呈現在三炮眼前。
這一刻，三炮突然意識到一直順風順水的自己其實非常渺小。
阿古是個出色的參謀，他挑選了一條比較合理的路線，這條路上只有一股比較強悍的馬賊，其餘都是些開小灶的蝦米魚苗。馬賊這份很有前途的行業中也存在着潛規則，他們有各自的勢力範圍，一支馬賊看上的目標絕不容他人染指，如果有人不仗義，火拚那就是必須的。
零散的毛賊可以忽略不計，他們不敢招惹如此強大的商隊，三炮所要面對的，是那支強悍的馬賊隊伍。
如果中間不出意外，按正常速度，整個商隊穿越草原需要十五天左右的時間。開始三四天一切都很平靜，但經驗豐富的阿古知道，自從他們進入草原后，馬賊的探子就已經發現了他們，之所以平靜，是因為對方沒有能力吃下這麼大的獵物。如果一直這樣下去當然很好，但就怕那支大股馬賊的頭兒是個二杆子，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其實三炮內心裏倒隱隱渴望跳出來一幫馬賊讓自己有機會指揮大軍滅了他們。
終於，負責在前路偵查的騎兵帶回一條讓三炮振奮不已的消息：前方發現馬賊的蹤跡，人數不詳，但不會超過一百人。
指揮官三炮有點失望，這也太少了，不過本着蒼蠅再小也是肉的原則，三炮抽出戰刀就準備下令衝鋒，滅了那幫馬賊先過過癮。
阿古及時攔住了他，“不能這樣，那些馬賊可能是探馬，也可能是誘兵，貿然全軍出擊會招來意想不到的厄運。”
“不打？”三炮鬱悶了，“我領着這麼多人看見馬賊了不打？”
阿古想了想，說：“咱們也可以派出一小隊騎兵去試探。”
“還試探啥，去三百人，狠狠揍他們。”三炮興奮的高聲大喊：“揍他們！戰鬥結束以後身上帶傷的士兵能夠得到豐厚獎勵!”
話音剛落，前隊呼啦啦衝出去三百人，兵爺們聽說馬賊一百人不到，而且就算受傷還有獎勵，全坐不住了。
阿古阻攔不住，急忙佈置重騎兵守護商隊，其餘輕騎兵在附近游弋，隨時應付突發事件。
前哨所發現的馬賊其實只是出來遛彎的，他們正懶洋洋放了馬匹，躺在地上享受草原的晨陽，冷不防猛衝過來一隊正規騎兵，二話不說提刀就砍，連求饒和投誠的機會都不給。
這些馬賊統共二十多個人，跑都來不及跑便被淹沒在人群里，後面的騎兵還沒趕過來，戰鬥已經宣佈結束。
很多人連馬賊長什麼樣子都沒有看見，更不要說受傷，但臨時指揮官三炮說過帶傷的才有獎勵。
一個士兵揮拳朝自己鼻子砸下去，頓時鼻血長流，他伸手把臉盤抹成關二哥，然後呻吟着說受傷了。
眾人一見紛紛效仿，砰砰聲不絕於耳。
於是，一份簡短的戰報送到三炮手中：全殲強敵二十四人，己軍三百名士兵英勇負傷。
“那些馬賊都長了幾隻手！”三炮有點生氣，但他還是忍住了。
雖然不懂軍事，可他知道軍心和士氣是決定一場戰鬥勝負的極其關鍵的因素，為了長遠考慮，三炮遵照諾言給每個鼻子受傷的士兵發放獎金。
一群關二哥拿着錢紛紛誇讚三炮是個好官兒。
三炮覺得有必要和阿古多學習學習，娛樂城那一套管理方法拿到大草原上根本行不通。
接下來兩天每個士兵都盼望着前方能再出現一小撮腦袋被門擠了的馬賊，但是很遺憾，連賊毛都沒有出現一根。
阿古告訴三炮，真正的危險就在前方不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