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巨變
和草原上其他馬賊一樣,獨眼龍的隊伍在戰鬥中善於奔襲,加上一路沒有受到雇傭軍的任何阻撓,所以一眨眼的功夫就衝到離商隊只有百來步的距離。
這個距離非常之近,甚至已經能看到對方臉上的表情。
不過馬賊們並沒有從雇傭軍臉上看到任何錶情,只是見他們整整齊齊的舉起一樣東西。
這東西似乎是由三根鐵棒捆在一起,黑黝黝的活像燒火棍,只有一條胳膊那麼長,雇傭軍嚴肅的舉着“燒火棍”,對準了飛速接近自己的馬賊。
在馬賊心中,整個大陸上最致命的武器就是強弓,哪怕雇傭軍一人懷裏抱着顆原子彈,他們也不會有絲毫恐懼。
三炮嘴角掛着一絲自信的微笑,揮旗示意雇傭軍反擊。
一連串沉悶的轟鳴聲回蕩在草原上,馬賊們被震得心神一亂,隨即就感覺到自己身上神奇的盔甲被什麼東西輕鬆穿透,然後又毫不費力的鑽進體內。
沖在最前面的馬賊呼啦啦倒下一片,座下的戰馬驚慌失措的來回亂躥,而壓陣的獨眼龍下意識的朝身邊的親信說:“他們怎麼不用弓箭了啊?”
話音未落,又是一連串轟鳴聲,可以肯定,許多馬賊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那麼很無奈的從馬背跌落,然後呼叫呻吟垂死掙扎。
第三次轟鳴聲后,最前排的雇傭軍迅速從兩旁撤到隊伍後面,他們身後立即露出了另一排手握燒火棍的士兵。
而這時,獨眼龍的情緒已經激動到了極點:“他們用的是什麼玩意兒?咱們預備了盔甲,他們怎麼不用弓箭了!?”
身旁的親信只能回報一個茫然無知的神情。
“那兒有這麼乾的!你們這幫爛人!不帶這麼玩的!”獨眼龍又蹦又跳的破口大罵。
正在衝鋒的馬賊遇到了無比強勁而且根本無從防備的狙擊后紛紛減慢了速度,獨眼龍一直以正宗的馬賊自詡,所以平時對隊伍的要求比其他馬賊要嚴格,任何在搶劫時不聽指揮的馬賊都會受到嚴酷的處罰,所以小兵們看着前面被擊落的同夥紛紛慘叫,雖然心裏又好奇又害怕,但卻不敢後退。
第二排雇傭軍手中的燒火棍發出三聲怒吼之後和前排一樣,迅速撤退到隊伍後面,又露出了第三排握着燒火棍的士兵。
馬賊不由得咽了口唾沫:怎麼沒完沒了了!
獨眼龍雖然被氣昏了頭,但他身邊的人還保持着清醒,大家都認識到,自己的小集團眼瞅着要杯具了,如果再不下令撤退,很可能會和布里奇一樣血本賠光。
獨眼龍也不愧是個拿的起放的下的漢子,聽了親信的勸告以後馬上恢復平靜,看着遠處的戰場沉思兩秒后咬牙說道:撤!
命令撤退的號角聲響起,眾馬賊如蒙大赦,一眨眼的功夫就調轉方向狂奔而去。三炮指揮雇傭軍給馬賊送行。轟鳴聲后,又有幾個倒霉蛋從馬背上摔了下來。
戰鬥就這麼結束了,三炮有點遺憾,如果當初自己熱愛知識,懂的能夠再多一點的話,這幫強盜保證一個都回不去。
獨眼龍帶着潰敗的大軍回到臨時營地,清點人數后發現這一仗被雇傭軍幹掉了四百多馬賊。
“我發誓!這事跟布里奇那個老混蛋有很大關係。”獨眼龍惡狠狠的說:“我們已經無數次的詢問他關於商隊的情況,但這個老不死的從來沒有提過那幫爛人手裏有這種玩意兒!你們誰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一個人攤開掌心對獨眼龍說:“這是在受傷的人傷口裏找出來的。”
一顆滾圓的小鐵球。
獨眼龍拿起鐵球看了一會兒,隨手扔在地上:“別看了!收拾東西回我們自己的地盤去,回去之後先找到布里奇這老混球,吊起來用鞭子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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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古一口氣喝下半碗酒後對三炮說:“指揮官,現在能跟我說說嗎?該怎麼稱呼這威力巨大的武器?”
三炮想了想,說:“在我的家鄉,這玩意兒應該叫做銃,但我更願意叫它火槍。”
“它為什麼能發射出那麼厲害的鐵球?”
“很簡單。”三炮微笑着說,“這三根鐵管里裝的是火藥,火藥,你明白嗎?城裏那幫煉金士能製造出這玩意兒。火藥在鐵管里燃燒,產生巨大的力量把小鐵球推出去。”
“哦!我大概明白了一點,這真是無以倫比的利器,如果所有軍隊都裝備了這種致命的武器,我想悍馬國可以橫掃整個卡普大陸。”
“還是不要了。”三炮搖搖頭說:“如果軍隊得到這種武器,他們一定會不遺餘力的改造完善,如果真是那樣,會有無數的人在戰爭中死去。我可以用火槍去打垮無惡不作的馬賊,但我不願意把它送到戰場上去,等坎巴大草原真正平靜的那一天,也許我會考慮全部銷毀這些火槍。”
阿古似乎越來越搞不懂、摸不透眼前這個年輕的成功者到底腦子裏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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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仗雖然只消滅了獨眼龍一少部分部隊,但對其造成的心理壓力卻遠遠與傷亡人數不成正比。不但親眼目睹火槍威力的馬賊,就連一直驕橫的獨眼龍也心有餘悸,他打算以後老老實實呆在自己的地盤吃碗省心飯,再不去沒事找事的充大頭。
當然,可憐的布里奇在傾家蕩產后不久又遭受了辱罵、倒吊、鞭打等非人待遇。
如果說布里奇的失敗讓草原上其他馬賊還心存僥倖的話,那麼獨眼龍的現身說法則起到了非比尋常的作用,每股眼饞商隊的馬賊都紛紛陷入了思考,最終統一得出一個結論,為了留條命繼續混日子,永遠不能去招惹那個叫三炮的傢伙。
和以前一樣,貿易進行的非常順利,三炮帶着貨物和現金返回圖蘭。
當初約定過的,貿易中的利潤有一半屬於埃達公爵,這是一筆數目龐大的巨款,但三炮毫不猶豫的就拿了出來,這是他一直以來信奉的原則,不該花的錢不花,但該花的錢絕對不能節省。三炮在悍馬王國無權無勢,他能有今天,可以說完全是沾了埃達的光。
三炮帶着從驃騎國採購回來的貴重禮物去找埃達,不過有點意外,總督府今天看上去似乎比以往戒備森嚴,而且門外的衛兵都是生面孔,他們穿着和圖蘭駐軍不一樣的軍裝。
走到門口的時候三炮被攔住了,衛兵們毫無表情的告訴他,任何閑雜人等不許出入總督府。透過敞開的大門,三炮看到平時在大院裏來回奔忙的辦公人員似乎全都無影無蹤,整個總督府變的寂靜空曠。
三炮覺得很奇怪,這不符合常理。但衛兵的語氣雖然不嚴厲卻無疑表達出一個意思:該幹嘛幹嘛去。
無奈之下,三炮只好拿着禮物打道回府。
第二天,整個圖蘭城的人都在風傳一條小道消息:尊貴的埃達公爵被一支軍隊押送到了首都斯洛美亞。
初聽到這個消息的三炮咧嘴一笑,多無稽的傳聞。但聯想到昨天總督府異常的氣氛,他心裏真有點忐忑。
因為三炮平時和埃達總督關係密切,所以不斷有人來向他複述這個消息。三炮坐不住了,他決定去落實落實。
傍晚的時候,三炮悄悄來到一個總督府官員家裏,這個官雖然職位不高,但卻負責類似於總督秘書的工作。
“三炮先生。”秘書神色詭異的說:“你應該也知道了,總督大人似乎出了點問題,昨天晚上,他被一群來自首都的部隊給抓走了。”
小道傳聞果然是真的!
“為什麼被抓走了?”
“我不太清楚。”秘書沉重的說道:“一切都很突然,當時埃達總督正在房間裏吃早飯,我在旁邊收拾一大堆亂七八糟的公文,然後首都來的人就進來了,他們先給埃達公爵看了點東西,然後就把我趕了出來。整整一天,那些人呆在房間裏不知道搞什麼把戲,天黑之後他們就帶走了總督大人。三炮先生,您該知道,總督大人上任以後雖然沒有突出的政績,但圖蘭的情況比很多城市都要好的多......”
三炮表面上靜如止水,心裏卻翻江倒海不能平息,秘書說的一點不錯,埃達總督雖然玩世不恭,但他治下的圖蘭城基本還算平穩,沒有什麼亂子,平白無故的被抓走,似乎說不過去。
更重要的是,埃達總督的身份決定了能抓他、敢抓他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偉大的國王陛下。
國王大概不會腦子秀逗了去抓自己沒有過錯的侄子開玩笑,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埃達總督對三炮來說很重要,所以三炮覺得就算暫時撈不出他,也得想辦法打聽打聽到底是什麼原因使埃達被雙規了。
三炮馬上派了幾個人帶上足夠的現金到首都斯洛美亞去疏通關係,打探消息。等這批人出發之後,三炮再沒心做別的事,如卧針氈的在圖蘭等候消息。
他心裏隱隱約約的有種感覺,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憑着自己往日和埃達總督親密無間的關係,如果對方真有了大難,說不準還會連累其他人。
三炮就這麼等待了十幾天,打探消息的人還沒有回來,但他心裏的不祥感覺卻越來越濃重。凡事還是留個後手為好,三炮思考着該怎麼給自己留後手。
不過很快他就不得不停止了思考。
一隊盔甲鮮明的部隊風塵僕僕的開入圖蘭城,他們沒有和城內的任何官方機構接觸,而是直接包圍了三炮娛樂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