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炮家軍
打定主意的三炮把徵兵的工作委託給阿古，他囑咐阿古一定要到最窮的地方去，一輩子吃過兩次肉的人都不夠標準。
接下來的事就是在距城市較遠的地方建軍營，然後採購軍用裝備。
事實上，圖蘭城的兵爺雖然沒有什麼戰鬥力，但國家配發下來的軍備物資很充足，而且質量相當過硬，不是民間小作坊的產品所能比擬的，尤其是那種二百步強弓，可以說是騎兵的噩夢。
三炮還得再次麻煩埃達總督，畢竟倒騰軍火一直是由政府壟斷的。埃達聽說三炮要自己領人到草原跟馬賊干架，頓時興奮的指手畫腳：“夥計，算我一個，揍不死那幫馬賊就算我對不起他們。說吧，你想要點什麼？”
“裝備一千人的武器，包括馬刀，長矛，重劍，弓箭。”
“盔甲不來點嗎？”
“盔甲我自己來做吧，免得讓你伯伯認為我想另起爐灶。”
“伯伯顧不上，他正跟一群娘們忙着喝酒。”埃達嘿嘿一笑，“你打算什麼時候再到草原去？”
“到時候會通知你的。順便跟你說一聲，娛樂城的收入暫時不能分紅了，全都投到我的雇傭軍里，等將來打通了大草原的商道以後，貿易的利潤也有你一半。”
四十天後，第一批八百名雇傭軍在阿古的帶領下來到圖蘭。
“你都弄了些什麼回來？”望着一個個面黃肌瘦比洛基也不胖多少的雇傭軍，三炮皺着眉頭問阿古：“打算讓他們去打馬賊？”
“底子都很好。”阿古充滿信心的說：“幾天飽飯就把他們養壯了，這是八百人，如果不太夠，我會再去招一些回來。”
“在我的家鄉有句話，兵貴精不貴多。”三炮底氣不足的說：“先練着看吧。”
當天，一車車糧食以及成群的活雞肥豬被送到軍營，三炮對雇傭軍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一頓飯吃不了三斤肉的人不許睡覺。
八百人頓時哭了一大半，眼淚汪汪的說這次沒跟錯人。
這些都是在家吃不飽飯的人，為了填飽肚子才信了阿古的話，沒料到第一天就遇到這麼好的事，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直到撐的彎不下腰了還在抽泣。
望着一千六百人一頓都吃不完的東西被一掃而光，三炮總算恢復了點信心，這幫人有潛力。
給了雇傭軍兩天的適應時間，三炮問阿古是不是可以開始訓練了。
“是的，如果把這件事情完全交給我，我有把握把他們訓練成強悍的騎兵去對付馬賊。”
“好，我任命你為八百雇傭軍總教頭。”
“總教頭？”
“就是總教官，跟你們卡普人說話真有點費勁。”
“三炮先生，如果你把這個任務交給我，我就必須擁有絕對的權利，不管怎麼訓練士兵，我都不希望有人插手，而且，每一個優秀的指揮官都會和他的士兵打成一片，和他們一起吃，和他們一起住，和他們融合到一起，我只負責訓練，真正的指揮官是你。”
“我明白你的意思，就是同吃一鍋飯，同舉一桿旗，這不算個事。”三炮說：“不過能先跟我說說你的訓練計劃嗎？”
“一支軍隊最重要的是他們必須全體服從命令，毫無條件的服從長官的任何命令，所以，在這些人剛來的時候就要培養他們的這種意識。”
“很有道理，然後呢？”
“等他們有了這種意識后，就可以開始常規的訓練，還有一點也非常重要，就是要磨練他們的意志，堅強的意志甚至比強壯的體魄還有用。”
“意志要怎麼磨練？”
“我自有辦法。”
曾經服過役，參加過戰鬥，並且負過傷的阿古確實具有相當的經驗，他的第一場訓練就讓三炮佩服的想吐。
按照阿古的要求，三炮必須經常出現在士兵們面前，所以，雇傭軍的第一堂訓練課開始前，三炮積極要求參加，起一個表率作用。阿古勸他考慮一下，三炮很堅定的表示自己絕對要陪着士兵們開始走出嶄新的第一步，並一步一步的走下去，直到成功的那一天。
八百名剛在肚子裏養出一點油水的雇傭軍歪七扭八站在校場上，隊伍最前列則是標槍一樣挺拔的三炮。
“你們時刻要牢記的就是服從任何一條命令。”阿古威風凜凜的說：“只能按照我的命令去做，現在，整齊的向前行進，沒有命令不許停止！”
三炮挺胸邁出了第一步，身後的人稀稀拉拉跟了上來。
“小夥子們，象我一樣！精神點。”三炮回頭對後面的人說。
校場的雜活不用三炮動手，所以，前方不遠處出現的一條深溝讓他有點納悶，這兒什麼時候挖了條溝？
又走了幾步，一股臭味撲面而來，三炮心虛了。
一條溝里倒滿了大小便，也就是說，三炮面前是個糞坑，他還清楚的記得隊伍行進前阿古下達的命令，並且他今天是來給什麼都不懂的士兵們做表率。
三炮回頭，複雜的望了遠處的阿古一眼。
身後的士兵雖然在家沒吃過一頓飽飯，但大便他們還是認得的，所有人都捂鼻子皺眉頭，不約而同的停下腳步。
“小夥子們，記住教官所說的話，要服從命令。”三炮一肚子苦水外帶早飯上下泛濫，“看我的，學着我一起做!”
噗通！
士兵們驚呆了，他們一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麼膽大的人。儘管三炮跳進糞坑，但其餘人沒有跟他做，而是圍在不遠處指指點點的議論。
“今天一整天，所有的人不許吃飯。”從遠處跟過來的阿古嚴肅的說，“當然，一直走下去的人是例外。”
“我還是別例外了。”三炮站在坑裏說：“我吃了還得吐出來，何必呢。”
第二天，第三天，士兵們仍舊被命令跳坑，開始還有人抵制，但餓的頭暈眼花時每個人都屈服了。
人，就是這樣，既跳了第一次，也就不在乎第二次第三次。到最後，跳糞坑對雇傭軍的每個戰士來說已經不算什麼。
三炮私下對阿古說自己可以跟着士兵訓練，但再有諸如跳坑這樣的事希望阿古提前打招呼。
“以後不會了，三炮指揮官，這支部隊已經學會了服從命令。”
接下來的訓練任務就是讓雇傭軍的戰士鍛鍊出強壯的體魄，熟悉武器，戰馬，捎帶着還要磨練意志。
天空中烏雲滾滾，雷聲陣陣，三炮對阿古說：“要下雨了，今天就讓士兵們休息休息吧。”
“不，現在要讓他們整齊的站立在校場中央，直到雨停為止，我去吹號角集合。你讓人給你準備熱水，站完了好洗澡。”
瓢潑的大雨中，三炮站在隊伍最前列，一直在後悔為什麼當初嘴那麼賤，非要沒事找事的答應和士兵一起同甘共苦。
每當大雨或者烈日炎炎的時候，部隊就會被拉到校場訓練或者靜站，而天氣好的時候全都拿來上理論課。三炮雖然很痛苦，但他知道阿古是對的。
充足的營養以及體能訓練讓這些剛來時瘦骨伶仃的雇傭軍在很短的時間裏變的十分強壯，連三炮都結識了許多。
從軍用倉庫搞來的各種武器被分發到每個人手中，戰馬也基本到位。毫無條件的服從命令，堅韌過人的堅強意志，強壯無比的身體素質，一支鐵騎的雛形漸漸出現。
跟惡劣天氣做鬥爭的同時三炮還要做好一切後勤工作，他得拿出大把的金錢去購買軍隊所需要的一切物資，還要按時給雇傭軍們發餉。無疑，這麼做是需要金幣鋪底的。為了應付開支，三炮委派可靠的屬下把娛樂城的連鎖店開到首都和另外一個城市，三家娛樂城通宵營業，全為了供養這支屬於三炮私人的軍隊。
金幣嘩嘩的流出去，三炮並不心痛，他知道，草原的商道一旦打通，將會有成倍的金幣重新流回自己的口袋。
到第二年的夏末，八百個虎背熊腰的漢子出現在三炮面前，他們不但彪悍，而且聽從指揮，每個人都能在狂風暴雨中肅立一整天，每個人都能在任何時候聽到號角聲就第一時間出現在指揮官面前，每個人都能連續拉開二百步強弓、揮動幾十斤的重劍。
跟着他們一起受盡折磨的三炮決定要再次踏上征途。
他要打垮馬賊，征服坎巴大草原。
和一年前一樣，三炮重新組織起龐大的商隊，在八百名雇傭軍的保護下沿着熟悉的道路向草原挺進。
在草原的邊緣，所有雇傭軍整齊列隊，三炮站在臨時搭建的高台上抽出自己的戰刀。
“士兵們，一年的時間裏使你們經歷了無數的磨練，現在前面就是坎巴大草原，到大草原去洗刷你們飽經磨練的軀體吧，在前面的路上總是有許多人會死亡的，但是死亡的，便是死亡的，永遠不會是我們，炮家軍是永遠打不垮的！”
八百名威武的騎兵紛紛在戰馬上抽出重劍齊聲吶喊。
三炮轉身看了看依然無垠的大草原，那裏是馬賊的老窩。丫們，你們自找的，別怪炮爺。
商隊仍然選擇了一年前走過的老路，因為在這條路上，他們可以再次遭遇過去的敵人，三炮堅信從那裏跌倒就從那裏站起來的道理。
毫無疑問，當他們剛踏進坎巴大草原，布里奇的探馬就迅速將這個消息帶了回來。一年前大撈了一筆的布里奇有日子沒開張了，聽說有支浩浩蕩蕩的商隊進入草原，頓時來了精神，兄弟們，來活兒了。
不過，探馬還說，商隊有幾百個雜牌軍守護。
布里奇輕蔑一笑，上千的正規騎兵都被打的望風而逃，幾百雜牌軍算什麼玩意兒。
草原上的小股武裝照例躲了起來，三炮的商隊無驚無險的慢慢進入草原腹地，就快到一年前丟盔棄甲的地方了。
布里奇還是按着老規矩把隊伍埋伏在黃金地段，等這支似乎倒霉的商隊進入包圍圈后，他一聲令下，督促手下的馬賊迅速出擊。
依舊是尖利的馬哨聲，長馬刀，黑面巾。
三炮的炮家軍沒有任何反應，因為他們還沒有得到任何命令。
布里奇樂了，他覺得這幫鄉巴佬已經被嚇呆了。
阿古和去年一樣，在目測兩軍之間的距離，等馬賊衝到強弓射程內時，他朝三炮用力點了點頭。
三炮嘴角帶着一絲獰笑：“放箭！”
整整齊齊的隊伍頓時亮出長弓利箭，迅速在手中拉成滿月狀，沖在最前面的馬賊頓時菊花一緊。
第一批馬賊光榮中箭，落馬。
炮家軍所用的長箭是經過改制的，箭桿上裝滿了鋒利的倒刺，一旦射進體內，拔都拔不出來。
要的就是這效果。
射不死你也疼死你。
布里奇一陣頭暈，他萬萬沒有想到一幫土包子竟然玩陰的，把大弓都藏起來。二百步距離對於精於馬術的馬賊來說一瞬即至，所以布里奇和一年前一樣下令急速靠近商隊，仍然期望以肉搏贏取勝利。
冒死衝到陣前的馬賊們紛紛咽了口唾沫，他們看到對方整齊的隊形和船槳一樣寬的重劍。
“衝鋒！”三炮揮刀第一個衝出去，要解心頭恨，親手殺仇人。
看着這個一起訓練了一年、曬的碳一樣的指揮官，所有士兵的血都沸騰起來。
整個草原似乎都被雇傭軍的殺聲震碎了。因為腿腳不便而未上戰場的阿古舒服鑽進馬車嘬了口酒，已經沒啥懸念，馬賊們死定了。
布里奇實在打錯了算盤，馬賊在弓箭上吃了虧，在肉搏上也絲毫不佔上風。賊就是賊，平時除了搶掠就是吃喝，沒人帶他們訓練，沒人磨練他們的意志，他們也更不會冒着傻氣在盛夏或者寒冬一站一整天。
幾乎沒有任何一個馬賊能夠擋的住雇傭軍手中重劍的雷霆一擊。幾十斤的重劍挾帶着呼呼風聲從頭頂直劈下來，馬賊眼冒金星，座下的馬也搖搖晃晃。
逃跑是不明智的，馬賊們知道如果現在調轉馬頭往回跑，那就等於把自己的脊樑留給敵人練靶子。
打又打不過，跑又跑不了，眾馬賊痛苦不堪，只想投降。
投個鳥兒！三炮根本沒有受降的打算，他要利用這一次戰鬥打破所有馬賊的膽子。
布里奇也要瘋了，幾十年攢下的家底今天一天就敗得一乾二淨，憑自己這把年紀和平時的人緣，想要東山再起那基本上是一千零一夜。
八百雇傭軍和一千二百馬賊的戰鬥不久就宣告結束，除了布里奇帶着少數殘兵狼狽逃命，其餘馬賊統統橫屍草原。
三炮掄圓了馬刀指着布里奇逃竄的身影連啐帶罵。
徹底打垮了布里奇后，商隊再沒有受到任何阻撓，順利到達驃騎王國邊境。
這件壯舉迅速傳遍了整個草原，所有馬賊和商人都知道出現了一支超級商隊，死裏逃生的布里奇更是添油加醋的描述了自己的遭遇，抖着手說這輩子都沒遇到過這麼狠的商人。
貿易進行的無比成功，帶着貨物和成車的金幣，三炮高高興興的返回圖蘭。
回到圖蘭后不久，三炮開了慶功會，給炮家軍全體放了假，讓他們拿着豐厚的獎勵回家探親。等到所有人興高采烈歸隊后，三炮第三次組織了進行貿易的商隊。
商隊剛一出發，許多商人紛紛找上門，先用馬屁猛拍三炮，然後希望能夠藉助超級商隊的餘威沾點小光，跟在他們屁股後面穿越草原。
三炮考慮了一下，答應了他們的要求。
壟斷雖然代表着獨一無二，但同樣代表着停滯不前，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何況小商隊還繳納為數不少的保護費。
面對着和天一樣廣闊的大草原，三炮放馬高歌。
人生，就應該是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