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花街偶遇
懷着‘視金錢如糞土’的高尚情操,悲壯地出了導員家的那片別墅區。
來到大門外,天已經黑了,左右看了看,眼前哪是哪都不知道,而且這裏除了一些出出進進的私家車和出租車外,連個公交車的影子也看不到。
“丫腦不腦殘?”摸了摸空空的兜,我氣得真想抽自己,那一百萬咱不能要,要個打車錢總不過分吧?或者讓人家給送回學校也行啊?
回頭求助似地看向蘇非,蘇非在後面耷拉着腦袋,半死不活地挪着步子,我知道他還在為我沒要那一百萬而鬱悶。
“喂!那位純爺們,能不能邁開你的鴨掌快走兩步啊?”我笑着朝蘇非喊道。
“哼!”蘇非娘娘門門地一甩膀子,同手同腳很不情願的走了上來。
“跟老兔子一個德行,滿腦子糞土!對了,你身上還有沒有糞土了?拿出來打車!”我邊罵邊朝蘇非伸出手。
蘇非憋着嘴,一臉哭笑不得,在兜里摸了半天,‘啪’拍了倆鋼鏰兒在我手上,氣呼呼地瞪着我說:“沒啦!來的時候就是我打的車!”
我接過鋼鏰嘿嘿笑着,這也不怪,本以為有筆大生意的,誰能想到帶那麼多錢啊?和蘇非順着一條巷子懶洋洋地往前走着,隱約見前面那條街上燈光很亮,那裏應該會有公交車。
出了巷口,正前方是一條燈火通明的街道,第一眼望過去我就被吸引住了!
就見這條街的兩旁,建築風格非常別緻、古雅,那些門面上古香古色地掛着‘某某茶舍’、“某某酒巷’字樣的牌匾;街中間,柔和的路燈下三色鵝卵石小路曲徑通幽,長青的綠化樹木在這冬季給人一種別樣的清新;街道上沒有閑雜的車輛,只有三三兩兩的行人悠閑地踱着步子,男人們大多衣着講究、談笑風生,女人們則個個高雅、風情萬種……
“我去!這是哪兒呀?好小資的一條街啊!”我不由驚嘆着回頭望向那個本地貨蘇非。
蘇非抬頭望了望臉上露出驚喜,他既得意又鄙視地對我撇撇嘴說:“切!連這兒都不知道,這是我楠哥的地盤——花街!”
“什麼?這就是花街?”我聽了頓時興奮了,這就是楠哥平時所說的那條街?他就在這條街上代表一個黑幫維護秩序?
愣了能有幾秒,我笑着一墊手裏的兩元錢對蘇非說,走,咱也逛逛去!說著邁步就朝這個傳說中有錢人的銷金窟走去。
“喂!街頭有保安,一般人不讓進的,你不先給楠哥打個電話呀!”蘇非反應了過來,急忙在後面追我喊道。
“不打!”我沒停腳步。
“為啥呀?”
“說了你也不懂!”
“噢,我明白了,你是想搞突然襲擊!哎呀媽呀,女人心呢!”蘇非突然自作聰明地咋呼起來。
其實我是記住了小個子那次跟我講的話,介於楠哥現在這種特殊身份,在公共場合下最好和他保持些距離,特別是在花街,以免日後我會成為他的牽絆,成為別人拿來威脅他的籌碼。做花街的老大,最好是無牽無掛。
“張總、劉總車在那邊,你們二位慢走!”
“呦,劉會長您來啦!只管放心,車子我們會幫您停好的!”
街門口的幾個保安滿臉堆笑,迎來送往着一個個看起來身份不俗的人。
“呦!兩位小朋友,前面不能再走了,請繞行吧!”一個保安看見了我和蘇非,好笑地伸手阻止道。
“唉呀媽呀,你啥眼神?誰是小朋友啊?我們是來找楠……”
“哦,哥,是這樣的,我們是建築系的學生,看你們這兒的建築都特有范兒,我們就想來參觀一下找找靈感,嘿嘿,你就放我們進去唄?”
沒等蘇非說完就被我推到了一邊,我接過話題笑着對那保安說道。
“呵,笑得挺甜啊?那這樣吧,我就給你倆破一次例,進去看一圈就趕緊出來,看見沒?這裏來的可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隨便拎一個我們都得罪不起,你倆千萬別給我惹事啊!”保安像勉為其難一樣,笑着朝身後一擺手。
“嗯嗯嗯,好好好,不惹事!”我點頭答應着,拽着蘇非就跑了進去。
在花街上邊逛邊四下張望,嘴角忍不住掛着笑,不知道楠哥在不在,要是能看見他就好了,哪怕偷偷看他一眼也行。
“咦,你瞅瞅那死胖子,腿那麼短還敢穿kiton!還有那個老頭,毛都掉光了還臭嘚瑟,穿世界品牌,哎呀媽,鬧哪樣啊他?”蘇非打量着街上的人指指點點,說的不亦樂乎。
“呸!你丫就是眼紅人家有錢,不明說,凈挑人家缺點!”我笑着照蘇非屁股上踢了一腳,蘇非用他的娘娘腔在嗓子眼裏咯咯樂着。
在這條街上,我和蘇非就屬於‘異類’,已經開始有人用看叫花子的眼光打量我倆了,實在受不了,我倆只好往路邊蹭了蹭,藉著綠化樹蔭的遮擋繼續笑着往前走。
這時身後街道上傳來一陣摩托車的轟鳴聲,我很好奇地回過頭,心想這條街不是不讓車進來嗎?怎麼還有摩托車呀?
回過頭的那一剎那我的心怦然直跳,那輛酷酷的白色摩托車上,那個酷酷的白衣少年不正是楠哥嗎?
可是……他身後坐着的那個是誰?摩托車快速駛過,那個同樣穿着白衣,長發飄飄的女孩刺痛了我的眼睛,我看見她的手還環在楠哥的腰間……
蘇非和我同樣傻眼了,但他比我先反應過來,拉着我就朝前跑去,只聽他對我說:“還愣着幹啥?追上去看看到底啥情況呀?”
雖然經常受驚嚇,可有些驚嚇我實在承受不起,比如現在,我感覺自己十分無力,完全是被蘇非拉着跑。
摩托車在前面不遠的一家店門外停了下來,楠哥很自然地下了摩托車往店裏走去,那女孩揉了揉臉笑着跟在他身邊,看背影,兩人的衣服就像情侶裝一樣。
“小楠,水蓉,你們回來啦?”店裏坐着一個戴眼鏡老頭,笑呵呵地沖他們說道。
“嗯,我們回來了!”那女孩甜甜地回答,楠哥沒有說什麼,對那老頭點點頭打了招呼后直接從樓梯往二樓走去,女孩也跟着上了樓。
我望着那邊感覺胸口堵的慌,蘇非安慰似的看向我說“老妹,你別多想,可能是他妹妹吧?”
“放屁,他沒有妹妹!”
“哦,那可能是乾妹妹?”
“滾!不許提乾妹妹這幾個字!”
蘇非見我莫名火大,嚇得不敢出聲了,咬着手指看看我又瞄瞄那家店。
“走!跟我過去!”我說著就朝街對面走去。
“哎呀老妹,你要幹啥去?千萬別激動,我跟你說,要先問清楚,你可別誤會了我楠哥呀?”蘇非婆婆媽媽地跟在後面拉着我。
“放心吧,我領你算命去!”我一指對門那家店的招牌,那牌子上寫着‘相麵館’。
“啊?噢!”蘇非有些沒鬧明白,眨巴着眼跟着我去了。
剛到門口,還沒等抬腳進去,裏面那老頭就猛一抬眼朝我望來,雖然歲數不小了,可這老頭看起來精神奕奕,眼睛裏透着一股非同常人的睿智之光。
“哦,您這是相麵館吧?還營業嗎?我們想進來請您給看看相,算算最近的運氣!”我對那老頭輕聲笑道,恐怕樓上的人會聽見。
老頭先不回答,而是從頭到腳地打量着我,過了一會饒有興緻地一笑說:“那好啊,小姑娘請進吧!”
進就進,我裝作沒事人一樣大搖大擺地進了店裏,眼角順着室內樓梯往二樓上不經意地一瞥,可惜什麼也看不見,此時樓上也沒什麼動靜。
“小姑娘,請坐吧!”那老頭笑着伸手示意我坐下,我發現他好像一直在用他那雙睿智的眼睛捕捉我的神情。
“哦,我站着就行,讓我朋友坐着吧,您給他看看,他最近特別倒霉!”我一邊將蘇非按在凳子上,一邊掩飾着對老頭笑道。
老頭也不多說,笑了笑對蘇非說:“把你的左手伸出來讓我看看。”
蘇非伸給他左手,並喋喋不休地對老頭說他最近真的很倒霉,眼睜睜地看着一百萬掉進水裏打了水漂……
趁蘇非拖着那老頭的功夫我又悄悄往樓上掃了幾眼,還是沒看到什麼,樓上的房間在樓梯的拐彎處,視線被遮住了,可就在這時,好像有個房間的門被推開了,吱的一聲,隨後一個女孩溫柔的聲音傳來:“楠哥,晚上想吃什麼,我給你做去!”
“哦,不用了!我馬上要出去,不知道幾點能回來。”樓上那男人的聲音我聽得心裏亂跳,也恨得想要罵人。
“沒事的,我做好了等着你!”女孩依然笑語,一點都不失望,也不見外。
“都說了不用了,你怎麼……”楠哥的聲音里含着些怒火。
突然,那女孩就不出聲了,過了老半天,只聽一個緩和的聲音說道:“你的傷還沒好利索,不用總為我忙活,照顧好你自己!”
我能聽出楠哥的話音里含着不忍,甚至還有几絲柔情……
“哎!”算命的老頭突然嘆了口氣,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入了神,趕緊收回目光看向老頭,就見老頭也看着我,那雙眼睛好像早把我來此的目的都看穿了一樣。
“不是,大爺?你看出啥來了,你這一個勁搖頭、嘆氣,怪滲人的,你到底會不會看啊?”蘇非不滿地抽回手。
那老頭也不生氣,而是笑着對我說:“小姑娘,可否賞光讓老夫為你看下手相啊?”
他說著再次有禮貌地伸手示意我坐下,而這次我突然在他伸出的手腕上看見一串漆黑髮亮的珠串,是烏木手串!和古拓澤的那串一樣!
“呃!”我頓時一驚,腦子裏迅速閃過一個信心,難道眼前這老頭就是楠哥所說的那個十三叔?
他也是來自內蒙來,精通陰陽之事,上次胡家弟子在魚塘邊被抓,我斷定是古拓澤乾的,而楠哥和黃尖尖卻懷疑有可能和這老頭有關……
看着那老頭我一時間猶豫着不知如何是好,我當然不能伸手讓他給我看相,因為我沒有‘人格’、我是花仙錯投胎,這些我爺爺都跟我囑告過多回,千萬不能讓懂行的外人知道。
“哈哈哈,小姑娘,我看你來此的目的不是看相,你是來找人的吧?”老頭眼瞄了一眼樓上很慈祥地笑道,對,用很慈祥形容他的笑容沒錯,因為你從他身上感覺不到半點惡意。
“誰?誰說我是來找人的,不過隨便看看罷了,我爺爺說過,不能隨便讓人家看相,要是看的不準還會影響人生運勢!”我狡辯着說道,聲音也不敢太大。
這時樓上有關門聲,就聽楠哥的聲音傳來:“我出去了!”
“對了,你要去哪?”那個女孩的聲音問道,楠哥沒有回答,而那女孩隨後反應過來,降低了聲音,既委屈又隱忍地說了句:“好吧!我不問了,注意安全!”
從樓梯上看到楠哥下樓的鞋子了,我心虛地拉起蘇非就跑,一口跑過好幾家都沒敢回頭,這時耳邊傳來轟鳴,一輛白色摩托車擦着我們身邊駛過,而車上那個傢伙嘴角噙着笑意,像沒看見我們的存在一樣直視着前方。
我愣在那裏半天,隨後跳起來指着前方那人背影大罵:“丫你瞎呀?我這麼大的目標你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