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只剩下自己了
“小天，爸爸媽媽要出去很遠的地方打工了，你以後要聽
話，不許再這樣調皮哦。”武應天的媽媽憐愛的抱着他，輕聲道。
此時，小應天已經8歲了，也漸漸懂事了，但還是很調皮，他是名副其實的村裏的孩王，但也偶爾幫家裏做點家務了，比如給雞餵食，幫家裏放羊。農村的孩子懂事的比較早，**歲大的孩子也常常跟着大人下地干一些小活了，比如拔拔草。
“媽媽，我不要你走。”小應天滿眼的淚水打轉，緊緊抓住他媽媽的衣服，害怕她真的一下子走了，留下獨自的他。他的同伴們，不少人的爸爸媽媽都外出打工了，而他的幾個夥伴剛開始都是哭好幾天呢，偶爾他也發現他的那些夥伴經常悶悶不樂，他可不想跟着他們一樣。
“媽媽去打工給你掙好多的錢，會給你買衣服、玩具啊，還有好吃的。”他媽媽開導着他。可是小應天依然不肯放手，連連搖頭。他的好友武福的父母可是走了半年了，都還沒回來呢，他可不想這麼長時間跟着父母不見面。
小孩子雖然頑皮，但哪個不喜歡粘着他們的父母啊。可是，孩子長大了，在村裡也沒有什麼額外收入，土地又少，而且久不久又來一場洪水或者極大的風甚至是冰雹，這種靠天吃飯的日子非常的艱難，有時候突然而來的天災把一年的辛苦都白費了。隨着孩子的長大，花銷也大了，光是學費都是一大筆，偶爾還會生小病之類的，負擔更重了。因為這樣，一對對年輕的父母開始把眼光投向更遙遠的地方，去打工掙錢去。
第二天，武應天一如既往的跑去上學了，此時他也已經讀到了三年級，成績不好不壞，勉強過。但對於他這麼調皮的孩子來說，也還算不錯了。趁着小應天去上學，他的父母也悄悄的背着包，開始了他們的打工生涯。在農村，有個觀念，外出遠門時，不能出現哭聲或者吵吵鬧鬧，他們也是害怕小應天在他們出門時大哭大鬧，所以，狠下心，一聲不吭的走了。
老奶奶微彎着腰，顫巍巍的跟在他們後面，不斷叮嚀他們要注意安全，要注意不能太勞累，嘮叨了一大堆。隨着他們的走遠，直到看不見他們的身影，老奶奶還是遠遠的望着那個方向，一直很久很久。
她可以阻止他們不走，但是她還是妥協了，時代在變化，孩子也長大了，孩子將來還要走更遠，要讀初中、高中，甚至是大學，這樣負擔會越來越重，呆在這麼個小村落內，是無法支撐的，為了她孫子的未來，她只能默然應天父母的決定。
放學回來了，小應天興高采烈的背着書包，跟着一群孩子嬉嬉鬧鬧的一路回去，一如既往的頑皮。
“哇，這是誰家的公雞啊，好肥哦，宰了一定很好吃。”在路上，小應天瞄着田裏散養的公雞，流着口水對着其他夥伴開玩笑道，惹得其他人哈哈大笑。惹得一些大人一陣無語，有些也跟着大笑起來。
“小天，你還笑得出啊，你爸爸媽媽今天早上出去打工了，以後就沒人護着你了，好可憐哦。”一些知情人開始告訴他，或是真的同情，或是調侃，想看這麼頑皮的孩子會不會也像其他的孩子一樣大哭大鬧。
“你們騙我。”小應天沖他們大喊，雖然這樣說著，但他也隱隱感覺到不妙，因為昨晚他爸爸媽媽的確找他談心了，也提到了這個話題。他撒腿往家裏跑去，心裏非常的着急。
“爸爸、媽媽。”他氣喘吁吁的跑到家裏，大聲嚷叫，可是沒有任何回應，也看不到他父母的影子。他滿屋子的搜尋，依舊沒有找到，但他依舊帶着哭腔大聲喊叫着。
“你爸爸媽媽走了，去打工了。”老奶奶一步一步，慢慢的從家附近的田裏的菜園中走出來，顫巍巍的進入屋子裏，慈祥的又有些心疼的對着應天輕聲道。
“哇，哇。”小應天大哭，非常的傷心，他趴坐在地上，雙腿在地上蹬來瞪去，一隻手不斷的在臉上抹掉眼淚。鄰居們聽見他的哭聲，也紛紛過來，有大人有小孩，他們紛紛安慰他，老奶奶也在傍邊不斷的安慰着他。
漸漸的，他的哭泣變成了抽泣，哭得眼睛紅腫，臉上滿是淚痕。到了後面，他不哭了，開始沉默的失落的蹲坐在地上，大眼睛不再像往常一樣咕嚕嚕的轉，而是出神的盯着地上，盯着腳下，不言不語。大人們拉他去洗臉，他把他們的手甩開，他們叫他吃飯，他把頭扭向別處，不理會他們，賭氣的呆在那裏。
天漸漸黑了，其他的人都走了，只有她的老奶奶坐在那裏，靜靜的守着他，他也漸漸的安靜了，變得冷靜了。家裏就只剩下他和奶奶了，非常的寂靜。他平時是非常黏着
，奶奶也是最疼他的。
“也哭了那麼久了，也應該餓了吧。我去熱飯給你吃。”老奶奶見到他不哭不鬧了，站起身，彎着腰，步履蹣跚的，摸着黑去找煤油燈，準備點亮，給小傢伙熱飯去。中午煮的飯還剩下很多，小傢伙剛才也沒吃，也將就把剩下的飯熱着吃。吃着舊飯是常有的事，家裏窮，大家都是比較節儉，舊飯不能輕易倒掉，誰要是不小心倒掉，還真被訓一頓呢。
“我幫你。”小應天連忙抹掉臉色的淚痕，站起身來，幫着老奶奶找到燈，並把它點亮。對於奶奶，他非常的愛，因為平時不管什麼事，都是她護住他，而他漸漸長大了，也開始經常幫奶奶做一些小事了。現在，家裏更是只剩下他和奶奶了，他更應該幫奶奶分擔了，讀三年級的他也知道了很大道理了，他懂事的幫助着奶奶，不想讓她太擔心了。
餐桌上，小應天默默的陪着奶奶吃飯，奶奶也慈祥的，一聲聲的開導着他，他難得的安靜的聽着，顯得如此的懂事，不再那麼調皮了。而她奶奶卻非常的心疼，好好的，活波可愛的孫子現在卻安靜的、失落而傷心的出神的坐在這裏，她更喜歡看到她孫子活波調皮的開心模樣，那才屬於真正的他啊。
從此以後，小應天失去了往日應有的調皮，也失去了那種開心的笑容，而是常常一個人出神的望着遠方的那條路，不知道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