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算計好了要把她辦了
不難想見,倚婷對我的背叛,對我的打擊是多麼的巨大!以至我是怎樣把自己灌醉的,我一點都不記得了。第二天,當我模模糊糊清醒過來的時候,我感到頭痛欲裂、口乾舌燥。可我一點都不覺得難受。比起撕心裂肺的心痛,我覺得,這好受得多了。
我的心已死。我的心已灰。可是,我仍然不敢不去上班。生活就是這麼現實。明明我已經傷痕纍纍,可我還得咬牙堅持着,到公司上班去。我說過,我是個手停口停的工薪階層。縱然我的心猶如被刀割過,那又怎樣?還不是不敢弄丟了那份工作!
我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無產者,我的生存要完全依賴我的雙手來養活。所以,我不能有半點的小資情調,動不動就請假療傷。不管是身體上的抑或是心靈上的。有時候,我還真羨慕小資們,有好的家庭背景,有厚實的經濟基礎作後盾。可以風花雪月,可以藉機玩些很矯情的把戲。
可我只能羨慕,除了現實起來,我什麼情調也玩不起。因此,我背着行囊靜悄悄地提前回網站去,把行囊塞到我辦公桌下藏起來,為的是怕別人看到問起來,我都不知怎麼解釋才好。說是想去旅遊,那我不要工作啦?說是女朋友背叛我了,我的臉真不知往哪兒擱好!
總之,我有些做賊心虛的樣子,在晨光曦微中,就靜悄悄地提前回到網站裏去。把我的行囊藏好之後,我到衛生間去用冷水洗了把臉,用手把自己凌亂的頭髮梳理好,把粘到身上的草屑與泥塵拍掉,盡量掩飾自己昨天晚上是在公園度過的痕迹。
然後,我迅速回到自己的電腦桌前去。趁着現在無人,我打開電腦,上網搜尋市內房子出租信息。歸根到底,我還得安頓我自己。我的生活狀態就是這麼現實。昨天晚上我已經放縱自己一個晚上了,今天我就得回到現實中來。不然的話,我只有流浪街頭。
八點鐘左右,公司員工陸續回來。看到那個趾高氣揚的馬總在我面前經過,我的心裏就有氣。要不是這個狗東西把網站的錢拿來搞什麼再投資,網站的工資就不會推遲發放;不推遲發放,我就不會失去倚婷!
別聽他說什麼擴大再投資渠道,其實許多時候他都把錢花在交際上了。結果,不但沒有增加網站的業務,更談不上提高了收入。好不容易拉回來的廣告,收入還抵不上接待費用,害得財務預算緊張起來,最後不得不採取延後發放工資這一昏招。
其實,私下裏,這個馬總怎麼使上虛開招待票等手段,中飽私囊,卻是流言不少。只是找不着證據,為難了董事會的投資者們,也為難了我們這些小員工。害我和倚婷分手,有倚婷不堅定的做人底線的一半功勞,也有馬總延遲發工資的一半功勞。
因此,我恨這個馬總!可是,我還不敢把我內心的憤恨公開表露出來。正所謂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現在,明知道他就在我辦公桌前走過,我就是愣裝作不知道的樣子,悄悄地把搜查房子出租的網葉細化,彈出事前準備好的我編的欄目出來,裝作重新審閱一遍。
我今年已經二十六歲了,大學畢業后就一直奔波勞碌,卻一事無成。好不容易進入這家網站,其實內心早已知道這個大眾記者網站不是叱吒風雲的戰場,只是平淡而穩定的工作場所。
我天生性格內向,沒有什麼交際能力。這在和倚婷同一房地產公司的時候就得到證明。所以,我自知自己的不足,在確定與倚婷的戀愛關係后不久,我就離開了房地產公司,來到這個網站工作。我知道自己屬於安分守紀的類型,又已經過了野心勃勃的年齡,就一心想着做一份安穩的工作,過一種平淡的生活。
所以對於現狀,我沒有什麼好抱怨的。要抱怨就只能抱怨識人不賢,害我償到失戀的痛苦。這是我來到這個人世間所償過的最痛苦,最撕心裂肺的事情了。以前,我只在小說上、電視上看到過失戀的描述和場面。
那時候因為是看別人的失戀,雖然情緒感觸處,也會為之動容,為之落淚過。但那畢竟有些隔靴搔癢,並不是觸及靈魂深處的痛切。現在,和倚婷的分手,是切切實實讓我體會到失戀的痛苦,失戀的凄慘,失戀的心如刀絞。
當然,完全沉溺於那種痛苦於我無益。要緊的是,今晚我總得有個落腳點才行。不然,我就真得流落街頭了。我知道自己是個怎麼樣的人,絕對捨不得花上兩百元到旅館開一間房子過上一晚的。那還不要了我的命啊?
我的錢向來得用在過日子的油鹽醬醋茶上。奢侈一點的東西都與我無緣。我之所以如此節省,是因為我曾經有個成家立室的夢想。我說過,我是把與倚婷的戀愛當作走入結婚殿堂的過程來經營的,所以為了那個夢想中的家,我省點兒又有什麼大不了的呢?
也許,就是為了成家那個夢想,使我逐漸養成了節儉的習慣。所以一想到再找不到便宜又適用的房子租,我就心急火燎。我加快了搜尋出租房子的信息。值得慶幸的是,臨近中午下班的時候,我找到了我所要的信息。
而且,還是最後一套!我趕緊拿起我的行囊,坐上公共汽車,車一到站,我幾乎是小跑着匆忙地往出租屋的地點奔去。從網上得知,這房間只剩下最後一套了,遲了我就白跑了。而且,要再遇上這麼便宜又適合單身並配有衛生間、廚房的出租屋,恐怕是打着燈籠也難找着了。
我快速地尋找着出租屋的門牌號碼,在一個不太顯眼的巷子裏,總算找着了。我一眼看見一個中年大媽正在房子裏比劃着什麼的時候,我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個箭步就沖了進去,氣喘吁吁之際,指着大媽想說句什麼卻一句也說不上來。
一個美女滿臉通紅地正在央求大媽把房子租給她,眼睛裏寫滿了期待。我突然意識到這是在搶我在電話里訂好了的房子。於是,我大叫一聲:“不行,我已預訂在先……”
有關我們這些背井離鄉的青年,孤身一人闖到陌生的城市來,個中甜酸苦辣,真是不是親身經歷者,不知其中滋味。有時候,為了省錢,與素昧平生的人合租在一起,又不知人家的底細;同樣地,人家也不覺得你投他緣。
於是,彼此防着的有,互相瞧不起的有,順手牽羊的有,甚至乎爭吵動手的也有。總之,不一而足。
所以,腆着面子與倚婷搭訕上之後,很快,我就搬到倚婷租住處住了下來。彼此因為相愛,即使有互相不習慣的地方,也能包容。畢竟,我和倚婷的同住,有個異性相吸從中起到潤滑作用,減去許多討厭與生分。
有的時候,包容對於同住者來說,至關重要。我還記得,那個晚上,我有些喝得很醉的樣子,進到家裏就東倒西歪,慌得倚婷趕忙上來扶我。我立即就眯縫起眼睛,沒有看倚婷,一手把倚婷推開,胡言道:“走開,你個小服務員馬上離開我,我心裏只有倚婷,你別想溝我,我才不會上你當呢!除了倚婷,我誰也不碰……”
也許我裝得太象了,以至倚婷都有些感動起來。一而哄我喝茶,一面說:“好了好了,知道你心裏有我了。還是先喝口茶解解酒吧。”
“好吧,”我說,“就再來二兩吧。不得耍賴就行。”
倚婷於是護嘴淺笑。及至扶我到沖涼房后,我虛掩門口,把一隻塑膠水桶裝滿水,抬起來,摔到地上去,自己迅速躺到地上去,沉悶地“哎喲,哎喲。”叫了起來。
倚婷聽得如此聲響,嚇得直奔浴室而來。一眼看到我躺在地上了,又是臉紅耳赤,又是着緊地要扶我起來。
她一湊近來,我就“哧”的一聲笑,一手把她拉近來。她於是知道我是故意耍她的,一面發嗔的要揍我,一面胡亂地掙扎着要躲開我鬍子拉碴的下巴。“你這個樣子還碰我,不怕我惱你的嗎?”
她說著,忽然碰上我什麼了,就突然收了口,頓時羞紅了臉,眯縫着眼睛瞅了瞅她到底碰到什麼來着,很吃驚她都覺得痛了,卻沒傷着碰到她的部位,可見多麼的堅實!她濕透的衣服也把她的感性呈現在我的眼前。我有一種哪怕殺錯,不能放過的急迫……
忽然,她如夢方醒般地驚叫起來:“哎呀,不行。不安全!”
我笑嬉嬉的,如同變戲法似的,把我手心張開來,那四四方方的小膠袋子裏有個隱約圓圈的套套,就呈現在她的眼前了。她於是咬牙揍我道:“你個壞傢伙啊!原來早就算計好了要把我辦了……”
也許,在別人看來,這一切來得多麼的粗俗!儘管我和倚婷只認為那是一種小夫妻之間的嬉戲。所以說,一個人在愛情的世界裏,關鍵是要找對人。如此一來,一場嬉戲,一個玩笑,也足以你回味。
只有找對了你所愛的人,才是你幸福的源泉。這樣,我們的共居一屋才會妙不可言。
我們通常強調婚姻要門當戶對,這是有一定道理的。不僅是家財的門當戶對,即使是見識與興趣,最好都能相融洽。不然,找一個視夫妻生活如洪災猛獸的人,他、她不僅沒覺得你有情趣,反而視為俗不可耐。那時候,不把你歸為下濺,還有更恰當的名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