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測試
醒水堂內，二樓大廳。溫鋒立於青銅鼎內，面帶微笑，內心卻有些忐忑。即使久經沙場的戰士，面對未知也身懷敬畏之心。
“雙掌貼壁。”馬騰面無表情道。溫鋒長吸一口氣，將雙掌貼向鼎壁。
馬騰躬身在鼎底搗騰了幾下，然後右手食指輕點，一道烏光融入鼎壁。“嗡”地一聲，青銅鼎底晶石大亮。
溫鋒頓覺一股熱流從鼎底沿着腳心直入心口，瞬間滾燙，令他不張嘴長嘯。驀然，溫鋒背後升騰起一幅隱約影像。
“尊者？”蘇雲掩口驚呼，眾人目瞪口呆。
溫鋒居然是尊者？
“咦？”谷長老是半合雙目，輕捻鬍鬚，一副倨傲模樣，突見異象不眼睛大開，精光四射。也不見他如何動作，身影一閃，便至鼎前，一手撕開了溫鋒的衣襟。
溫鋒大驚，雙手抱懷，一臉驚恐，而谷長老卻愣愣的盯着他的胸口。那裏赫然浮現出一道紋印——一隻乳白色雙頭蠕蟲！蠕蟲體長半尺，通體銀鱗，面若惡鬼，甚是悚然。
“蟲紋？居然出現了蟲紋……”谷長老失神地喃喃道，完全不復剛才的威嚴神態。
溫鋒低頭一看：“這，這是天賦獸紋？難道我可以成尊者？”頓時表情驚轉向狂喜：“哈哈哈，主角法則，金手指……”
空曠的大廳中回蕩着溫鋒欣喜若狂的笑聲，卻不久戛然而止，湮沒於眾人驚訝、疑惑、奇怪的神色當中。
溫鋒乾笑了幾聲：“呃，呵呵，雖然是個蟲子，但在下也是覺醒天賦之人，呃，對了，我不是什麼幽冥人士了吧。”他似乎想起什麼，轉頭看向馬騰。
馬騰也不復剛才半死不活的樣子，眼露驚詫之色。見溫鋒詢問，不看向谷長老。
“段剛，你們隨老夫出來。”谷長老從失神中驚醒，沉吟片刻，給了馬騰一個眼色，便突然說道。
來到一樓外堂，谷長老駐足，目光凌厲的掃過眼前眾人，段剛等紛紛不敢對視，低頭下去。
“今日，你們抓獲一名潛伏於我九蛇國邊境的幽冥暗探，很好。學院稍後會評估此次功績給予獎勵。然此事重大，爾等出去后嚴禁談論今日之事，一旦被老夫知曉些許風聲，輕則廢除魂力驅逐出院，重則押入暗流堂，明白嗎！”谷長老平靜說道。
“啊，可是……”蘇雲顫聲道，卻被藍胖子輕扯衣襟，打斷話語。蘇雲轉身看去，藍胖子沖她搖搖頭。
段剛聞言心驚，和眾人目光交流了一下，遲疑地說道：“長老的話弟子們謹記，但，但那溫鋒不像大奸大惡之人，況且剛覺醒天賦，還請長老明察……”
“住口！”谷長老雙目圓睜，一臉怒色看着段剛，稍後似乎想到什麼，臉色緩和下來，平靜的道：“哼，無知小兒，那蟲紋只有幽冥之人才會覺醒，莫被妄言幻象所蒙蔽。好了，繼續去任務吧，事後老夫允爾等進經閣參悟一日。”
眾人頓時面露驚喜之色，紛紛謝過長老，告辭而去。出門后，蘇雲性急，首先問道：“那溫鋒果真乃幽冥之人？”
其餘幾人皆沉默不語。段剛嘆了口氣，有些惋惜地說道：“溫鋒是否幽冥之人已不是我等可決定地。不過想來溫鋒覺醒的天賦蟲紋確實詭異，大陸至今還從未有過蟲紋尊者，學院如何處置看他造化了。咱們也勿要再說此事，都管好自己的嘴，暗流堂的恐怖大家可都有耳聞。”
眾人皆應，並肩走向遠處。
谷長老回到大廳，便聽見溫鋒正追問馬騰：“大人，我這蟲子是何來歷，勞駕指點一下……大人，此蟲有何神奇之處……它的魂技是……”
馬騰又恢復了面無表情的樣子，閉目不語。
“你叫溫鋒？據段小兒說你乃其他位面之人，如何來得我生靈大陸？”谷長老緩緩走近，氣定神閑的問道。
“我醒來便出現在森林深處，至今不知緣。”溫鋒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谷長老瞥了眼溫鋒，似乎有些疑慮，卻突然搖頭一笑，自言自語道：“唉，老了，想的太多。即便你在其他位面擁有莫大勢力，在此又能折騰出什麼么蛾子？”說完，不等對方反應，拂袖輕揮，溫鋒頓覺耳邊一陣轟鳴，昏迷倒地。
“送他去老夫那裏，十三號室。”溫鋒失去意識之前，依稀聽到谷長老淡淡地說道。
溫鋒彷彿做了一個極長的夢，夢中自己出現在一個大殿之中。宮殿沒有立柱，白玉穹頂，高千仞，橫縱萬丈，猶若天宮一般。殿內雲霧繚繞，溫鋒站立其中，顯得極渺小。突然，一道威嚴蒼老的聲音響起：“帝靈蟲繼承者，何又回來？回去吧，回去吧……”聲若雷霆一般，震耳欲聾，餘音繚繞。溫鋒大驚，呼喊道：“你是誰？在跟我說話嗎？”他的聲音在空蕩大廳回蕩，卻再無回應。驀然，一道紫光從穹頂照耀到溫鋒身上，他大驚，剛要閃避，白玉鋪就的地面陡然變萬丈深淵，他整個人伴着驚呼跌落下去……
溫鋒醒來，目光無神，全身濕漉漉地，尚還沉浸在噩夢之中。他嘗試起身，卻發現自己四肢居然被鐵鏈拴住。“嘩啦”地鐵鏈碰撞聲，讓他瞬間清醒過來。溫鋒晃動頭顱，才發現自個兒居然被囚禁在一個密室之中。
密室四方，石牆光潔，牆上安插着一排火燭。石門緊閉，四下無窗，僅有一扇窄小的鐵欄天窗開在密室頂部。透過天窗，溫鋒才發覺已是深夜。
“咦，他醒了。”一道蒼老之音響起。溫鋒陡然發現，密室有人，還不止一人。
溫鋒此刻躺在一個長形石台之上，全身**。他抬頭看去，在他腳邊居然有四位老者圍攏在那，正在觀察他。
四人三男一女，皆滿臉皺紋，白髮蒼蒼，年齡最小的都有百歲高齡，一身學院藍袍打扮。說話者是左邊那位身長八尺，紅光滿面的威猛老者。他長袖捲起，露出虯結手臂，聲若銅鑼，氣勢驚人。
“於老匹夫，叫什麼叫？我們還不瞎呢？”旁邊那位骨瘦如柴，尖嘴猴腮的老頭不滿的喊道。他聲音尖銳，好似太監。
“你們是何人？有什麼目的？”溫鋒起初的震驚迷茫之色漸退，他面無表情的看着面前的老者們，絲毫不在意自己一絲不掛。
“呵呵，小子，還挺鎮靜的嘛。我們對你很感興趣，來來，我給你介紹一下……”其中一個長相富態，挺着大肚的老者手持蒲扇，邁步走到溫鋒眼前。他粗短的手指對着紅面老者說道：“他是打鐵的，姓於，單名一個禁字。”又指了指瘦小老者說道：“他是毒人的，姓韓名立寶。”又用扇子對着那滿頭銀髮，手拄鐵杖，一臉慈祥的老嫗說道：“這是白老夫人，妖獸學識淵博之極。”胖老者最後才手指自己：“至於我嘛，老夫乃是秘術大師，叫我趙長老就是了。”
“呸！趙明你個老不尊的凈往自個兒臉上貼金，還秘術大師，不就創了幾秘術功法么，不要臉之極！”溫鋒還未開口，便聽得那于禁憤憤不平的吼道。
“哼哼，趙大胖子，一百八十多歲都活狗身上啦？”韓立寶也陰陽怪氣的罵道。
“嘖嘖，兩個老傢伙，居然會聯合起來。哎，白大嫂子，你也不管管他倆。”趙明也不生氣，朝着老嫗揶揄的笑道。
“咳咳，好了都別吵了！一大把年紀的，凈在小輩面前丟臉。”白老夫人無奈的頓了頓手中長杖，皺着眉頭道。
“嗯是是，都是那姓於的老雜毛亂叫喚，枉活那麼多歲數，唉。”韓立寶連忙口風急轉，一臉痛心道。他轉身又朝着白老夫人賠笑着說道：“花妹子，勿要生氣，老於不聽話，我替你揍他。”
“你……”于禁大怒，就要上前和韓立寶理論。
白老夫人使勁頓了下鐵杖，臉若寒冰：“你們兩個再吵就滾出去。還有，老韓，以後不許叫我閨名。”
瞬間，兩人安靜了下來，面露委屈，卻仍互相瞪眼。
白老夫人咳嗽兩聲，臉色尷尬的走到溫鋒面前，和藹的說道：“孩子，別怕，我們幾人只是研究一下你的天賜蟲紋，不會傷害你的。”
溫鋒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幕，四個老傢伙加起來歲數都有近六百歲了吧，卻像頑童一般爭吵拌嘴。不過，他倒是瞧出一些端倪，那于姓老頭和姓韓的估計都對這白老夫人有意思，處處爭風吃醋。
盯着白老夫人那慈祥的笑臉，溫鋒內心卻更加不安。這是將我當成小白鼠了嗎？溫鋒想起了之前是如何昏迷的那一幕，憤慨的捏緊拳頭，冷冷道：“堂堂一國學府，卻私下做這等卑劣無恥之事，你們還好意思人師表？”
趙明搖扇輕蔑一笑：“傻小子，研究完你再殺掉，誰又知道？”
韓立寶緊跟着說道：“你小子可別說什麼天理昭昭，善惡有報的屁話。老夫活了近二百餘歲，見過多少天理不公，好人慘死，壞人逍遙之事？”說完，他還衝着溫鋒陰陰一笑。
溫鋒面沉如水卻一言不發，心裏苦思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