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章 鐵血之花
果然,隨着羊倌炮隊投出的“冰雹人員殺傷彈”的爆炸,城頭上的鬼子兵顧不得再向城下發動攻擊。
畢竟“冰雹人員殺傷彈”那就是步兵的剋星,城頭上的掩體,早就被他們的炮火炸毀,空蕩蕩的城頭,幾乎完全無遮無掩。
爆炸的“冰雹人員殺傷彈”,灑下成片的預製碎片,無論鋼盔還是軍服,在這樣的攻擊下,全都沒有任何防護的效果。
奔跑着的日本士兵們狂叫着,把身體藏在任何看起來可以藏身的地方,當然,了不乏聰明人,如果夠幸運的話,他們可以把幾具屍體擺在自己的身上,那樣“冰雹人員殺傷彈”的殺傷碎片,倒不大可能擊穿。
還有一些人,狂叫着從城牆上的突破口向下跳去。
不過城牆上此刻的戰鬥並沒有結束,沒有失守的地段,還在進行激烈的戰鬥,這裏受到襲擊的時候,側邊城牆上的機槍向這裏發射,用機槍火力封鎖了反攻的道路。
“槍射,用槍射冰雹炸機槍,炸死他個王.八.蛋!”
陶土手雷與“冰雹人員殺傷彈”,無疑是配備給這時中國步兵最好的裝備,尤其這種可以多手段發射的“冰雹人員殺傷彈”,實在是太優秀不過的反步兵武器。
濃眉大眼新兵,此刻已經隱隱有了軍官的模樣,他的話倒是許多士兵都願意聽。
在這樣的戰場上,能夠挺身來指揮別人作戰,所想到的策略能夠受到別人認同的人,應該說有着天生的軍事才能,如果不是如此的話,那麼在這激烈的戰場上,又如何能夠冷靜的思考對策並指揮別人行動。
聽到他的喊聲,煙霧瀰漫的陣地上,不知道哪裏的兵回應了一聲,而發射“冰雹人員殺傷彈”的,可不止一個人。
用槍發射“冰雹人員殺傷彈”,可以達到300米的射程,但要想進行曲射,那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轟轟轟……”
在城牆上,爆出幾團大大的火炮,然而,平射狀態下的“冰雹人員殺傷彈”,對於城牆上的人幾乎沒有多少殺傷力。
“往天上打,日.恁.娘,給老子往天上打,吊線炸那狗.操.的,!”
濃眉大眼新兵新兵一着急,河南版的粗口立即爆出。
不過在戰場上,罵出來的命令倒是會得到更多士兵的認同。
“轟轟……”
這一次的爆炸,發生在城內以只隱隱聽得到聲音的城外,而在城牆上,根本沒有落下一枚。
“唉,全都是些比豬還笨的東西,羊倌炮隊,聽我的命令,單數躍近,雙數掩護!”
喊叫了一場,提着自己的裝滿了“冰雹人員殺傷彈”的麻袋,藉著照明彈剛剛落下,第一個躍起來。
“呯……!”
正當他立起身子,打算帶着手下的羊倌們向前沖,以壓制城頭上的側射火力,給進攻打開通道的時候,他的胸前中了一枚子彈。
一瞬間,大地在眼前旋轉起來,接着他向後倒了下去。
倒下的不是他一個人,與他一起躍出掩體的羊倌炮隊裏的人有好幾個,他們多數都倒在城頭上的,鬼子兵們不錯的槍法下。
被命中胸部的濃眉大眼新兵,現在還沒有感覺到疼痛,掙扎着瞪着血貫瞳仁的眼睛,目光望向城頭方向。
照明彈又滅,已經運動到城下的中國士兵們,掄起手裏的大刀一哇聲的吼叫起來。
“沖、沖……衝上去……”
濃眉大眼新兵甚至感覺到,自己清楚的聽到了那個支持自己的連長的吼叫,順着到處是浮土的,被炮火炸塌的城牆形成的全自動,光着膀子,只背着一挎包陶土手雷的士兵們拚命向上爬着。
側射的機槍火力,彷彿一道道火鞭抽着那成群的戰士,他們翻滾着,從斜坡上滾下來。
“羊倌……羊倌……雙數……雙數……給老子上……”
他的聲音微弱,在這被炮火遮蓋的了,黑夜的戰場上根本連一米也傳不出去。
然而令他感覺到可以欣慰的去死的是,當單數的羊倌炮隊的所有人都被打倒在躍進的道路上時,羊倌炮隊雙數的戰士又躍出了他們的掩體。
“哎!”
誰知道,就在他們躍出的時候,天空裏“嘩”的一下又亮起了照明彈的光芒。
濃眉大眼新兵看得到,他們一個個倒在躍進的道路上,但沒有人回頭,也沒有人遲疑。
他想攥起着拳頭,錘打身下的土地發泄一下自己的悲哀,可惜失血過多的他,身體已經缺乏血液攜帶來的氧,他的手只是無力的握了一下。
“天哪,天哪,難道天要亡我台兒庄,天要忘我中國!”
正錄他的心沉下去,眼睛開始跳動着黑暗的時候,突然之間他看到,剛剛倒下的羊倌炮隊中的一個,他的身影在紅色的照明彈的光芒下站起來,就在他站起來的同時,一條腿彎了一下,一個踉蹌幾乎摔倒在地。
可隨即,他又挺了一下胸膛,就在那紅色照明彈的光芒里牢牢的站住。
他的手一揮,羊倌出身的濃眉大眼新兵實在是太熟悉這投擲的動作。
“好,好樣的,都是好樣的,羊倌炮隊的弟兄們都是好樣的……”
他有點奇怪,這一次的話說的又流利又順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等他想明白這個問題,城頭上不停用側射火力封鎖衝擊道路的地段上空,突然之間亮起一朵明亮的鐵血之花。
幾乎就在它亮起來,發出震天吼叫的同時,側射火力徹底停息,不再有步槍、機槍和擲彈筒發射的痕迹。
而那個投出這關鍵一雷的人這時卻向後倒去,他兩隻胳膊伸向投雷的方向,就像是在擁抱着他剛剛創造了的,為衝鋒的大刀隊打開通路的鐵血之花,然後,他的身體慢慢的倒下去,倒下去……
濃眉大眼新兵看着這一切,他的眼睛像是極度疲憊,這時再也無法睜開。
然而老天似乎是要滿足他對於這個國家與民族的赤誠之心一樣,還是讓他看清了最後的情景。
“沖……殺……”
西北的口音、河南的口音,在這鐵血的戰場上匯成同一個聲音!!我以我血薦蚩尤,冷對橫眉牽貔貅,敢犯華族顏半點,血屠千萬人莫究。
紅色的照明彈依然照耀着戰場,然而這時的城頭上,已經沒有了反擊的火力,無論直射還是側射的火力,全都完全終止。
光着膀子的士兵們,掄着他們有紅綢子和沒有紅綢子的大刀,終於出現在城牆上。
那兒有火光、有爆炸、有硝煙,有一切懦夫所畏懼的東西。
然而那裏也有榮耀,只有民族危亡之時,挺身而出的好漢們能夠得到的榮耀。
黑暗終於襲來,濃眉大眼新兵再也撐不住自己的眼皮。
他的心裏卻坦然而又如釋重負,是的,他是一個有着榮耀的勇士,也許他將死在台兒庄的戰場上,也許後世之後某些不肖子孫會遺忘這些榮耀原本該有人光榮。
然而,我心坦然、我心無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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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頭進行着肉搏,那是來自城外的挺着刺刀的鬼子兵,沒有了“天女散花”與“手風琴!!多管擲彈器”的防禦,更多的鬼子兵嚎叫着向城牆靠近,甚至這時連支援火力也不再響起,瀨谷支隊的司令官瀨谷啟少將,也派出了另外一個聯隊。
“突破了城牆、突破了城牆……!”
日軍司令部里喜悅的聲音里,隱隱帶着恐懼,是啊,一個區區的台兒庄的城牆,從開始截止目前,就吞噬了幾乎一個步兵聯隊,現在正在發動攻擊與後續作戰的兩個步兵聯隊會有多少傷亡,還是一個未知數。
不恐懼,那是假的。
蛋子大的日本帝國有多少人口,倘若**庄的城牆要填進去兩個精銳的步兵聯隊,那中國到底有多少個相似的城牆。
瀨谷啟少將心中的恐懼沒有錯,因為老天爺大概忘記告訴他了,他的計算有一定的錯誤。
那就是台兒庄之戰沒有結束,台兒莊裏血腥的戰鬥不過剛剛開始而已。
城頭上,光着膀子舉着大刀的西北軍士兵,與從城牆下爬上來的挺着刺刀的鬼子兵們展開一團混戰,雙方只有都派出後續部隊,或者向對方支援的來路進行封鎖,除此之外城頭屬誰,那就看誰能夠堅持到最後。
“放!”
這一聲帶着明顯的廣西味,展開一排的“天女散花”(汽油桶大炮)與“手風琴!!多管擲彈器”,來不及佈置陣地,就迅速發射了第一波“冰雹人員殺傷彈”。
城外騰起一條火龍,它完全遮斷了通向城頭的道路,在“火龍”的肆虐之下,正在挺着刺刀擠在突破口附近的日本兵,無一例外倒在血泊之中,多達2500枚“冰雹人員殺傷彈”的齊射,是包含了一整個團里的步兵、“天女散花”與“手風琴!!多管擲彈器”的齊射。
爆炸密集的就像是在炒豆子,覆蓋式的射擊,炸死了覆蓋區域裏,所有沒有藏身地下、或者坦克下,又或者任何碉堡遮擋的人,就算是普通塹壕里的人,在這樣的覆蓋下,也完全沒有逃生的希望。
“前進……前進……”
軍官們揮舞着手裏的盒子炮吼叫着,最前面是一群拎着大刀,背着裝滿陶土手雷挎包的突擊隊,後面是挺着步槍,穿着灰布軍裝的士兵們,他們吶喊着奔向城牆,吶喊着用自己年輕的生命來換取民族的尊榮。
“轟轟……”
隨着爆炸而來的衝擊波,衝鋒的士兵被掀倒在地。
然而在他們身後,更多的士兵們慨然而至。
黎明,當第一抹陽光灑在大地上,終於終止了一夜的血戰。
在台兒庄城頭,到處都是穿着不同軍衣的倒下的士兵。
在屍體堆最高的地方,一個穿着灰軍衣,袖子挽在胳膊肘上的士兵單膝跪在那兒,大刀支在自己的身上,刀尾紅色的綢子迎着朝陽擺動着,如果他有生命,那麼他展示的就是!!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