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官司
苟參一路想着就到了侍曹們在衙門內休憩辦公的地方,此時屋裏只有一個老侍曹,叫鄭立,見到了苟參就問:“小侍曹家裏事情處理好了。”
苟參就答應着,鄭立問:“縣尉可曾叫你?”
苟參一聽就問“如何?”
苟參以前在縣衙里不愛說話,平時大家幹什麼他就幹什麼,有人覺得他老實可欺,自然也有人覺得他淳樸實誠,這個鄭立平時對苟參說不上親熱,但是也不疏遠。
苟參的母親去世,鄭立還到過家裏祭拜的。
鄭立卻不回答,苟參看看屋裏沒人,說:“多日沒來,未曾親近,現下老侍曹如無事,賞臉不如去酒肆略坐,前幾日家裏忙碌,未曾好好招待與你,甚是失禮。”
苟參知道,車船店腳衙,無罪也該殺,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人總是精於人情世故的,而這個鄭立在衙門裏傾yin多年,了解的東西總是比自己多,該攀關係就攀關係,對生存的場所多一點了解,這個是必須的。
鄭立就笑,說:“苟哥兒莫要客氣,我如今也是在熬日子,過的一天是一天,不怎麼管事了。”
“這幾日衙門裏倒是無事,不過,一向看你為人淳厚,我就多嘴幾句。”
“縣、郡里的原氏,你可知道?”
“原氏和褚氏同為我們潁川郡兩大家族之一,我如何不知。”
苟參聽鄭立說話,似另有內容,正在想這原氏和褚氏和許縣尉叫自己有什麼關係,外面來了人,原來是同僚李明俊。
李明俊他看看屋裏的苟參和鄭立,張口說:“苟參,縣令大人傳你到公堂上去,有人將你告了。”
“有人將自己告了?”
苟參覺得自己第一天來縣衙,遇到的事情還真是精彩,竟然有人來縣衙將自己這個差役給告了。
這算不上是民告官?不過自己這個侍曹好像是沒有品級的吧……
李明俊傳達完了縣令的指示就走了,苟參想不明白,給鄭立告了個罪,說回頭再請他,說完只有往前面大堂過去。
到了大堂,和眾衙役們自然都是熟悉的,大堂口站了兩個苟參更是熟悉的人,卻是早上憤憤從自己家離開的苟盛和苟不離。
此時苟不離還是恨恨的瞪着苟參,而苟盛卻面色平常的站在那裏,等着縣令胡老爺升堂問案。苟參心裏嘆了口氣,心想這兩個活寶真是yin魂不散,看來,他們是早就想好了,先到自己那裏好說,達不到目的后,就用這種官司的方式來逼迫自己,算是剛柔並濟。
想想對策,苟參過去和苟盛苟不離打招呼:“兩位哥哥,怎麼就來到縣衙?”
苟不離自然是冷臉相待:“誰是你家哥哥!”
苟盛也嘆氣說:“四弟,你早上言之鑿鑿,說我們沒有為兄之道,又說我們財迷心竅,我們哪裏還敢和你私下的談。”
“如今也是情非得已,只有公事公辦了。”
“公事公辦?”苟參聽了嘀咕,明明是私事爭家產的,和公事能扯上什麼關係,不知這二位讀過書沒有,對公事的概念,能不能詮釋的清楚點。
“二哥,三哥,早上弟弟是言語衝撞了,這裏給你們賠不是了,我……”
苟參說著,被苟不離給打斷了:“休得再花言巧語,現在害怕了!咱們還是公堂之上說個明白吧!”
這時縣令胡不為升堂問案,原告苟盛和苟不離以及被告苟參到了大堂,苟盛和苟不離先行跪下,苟參卻因為是侍曹而免跪,站在一旁。
胡不為讓原告說話,苟盛就說:“啟稟縣老爺,小人是潁川郡河西縣人氏,身邊的這個是小人三弟苟不離,今天告穎水縣苟參霸佔家產,侵吞祖業,請大老爺為小的做主。”
胡不為白面少須,四十餘歲,聽了苟盛的話說:“你們是河西縣的,苟參是穎水縣的,他怎麼就能霸佔你的家產,侵吞你們的祖業?”
苟盛回答說:“苟參原來是河西縣的,當年他母親李親懷着他改嫁給了我的父親苟賓,我父親幾年前去世,苟參的娘就又帶着他離開河西,來到了穎水定居。”
“我父親在時,家裏還算是殷實,我父死後,苟參的娘守不住寡,離開我家不說,還將我家積蓄全部拿走,我們的日子過得很是清苦,如今,李親已經死了,我和三弟找到苟參,讓他歸還李親當年從苟家拿走的錢財,苟參卻耍無賴,拒不承認此事。”
“因此小民求大老爺慧眼如炬,判令苟參歸還李親奪走的苟家財產,所以,穎水苟參所住房舍,算是我家祖業。”
胡不為聽了,問苟參:“他說的,可是事實?”
苟參作禮說:“回大人的話,苟盛所說,有些是真,有些是假,半真半假,摻雜攪渾,需要一一澄清。”
胡不為點頭說:“你且講來。”
苟參稱是:“大人,我母親當年的確嫁到了河西苟家,在我十歲時,我父去世,倍感凄然,然那時苟盛苟不離等幾位兄長已經成家立業,已經分開了住,算是分家了。”
“我非繼父親生,與他們不是同父同母的,難免日久生了嫌隙。”
“我母委曲求全,但苟家兄弟變本加厲,萬般無奈之下,我母帶着我背井離鄉,顛仆流離,從河西來到穎水,艱難度日。”
“這些年苟家兄弟與我母子從未來往過,如今,我母剛剛過世,苟盛苟不離更沒有前來祭拜,以進做兒子的本分,反而挑起事端,說我母親貪財齷齪,這豈是忠厚者所為。”
“常言道,家和萬事興,我原想息事寧人,任他們吵鬧幾句,畢竟他們是我兄長,但是沒想到他們二人竟然到大人府衙告我,這真是yu加之罪,紅口白牙說瞎話。”
胡不為問:“其他不必說了,本官只問,他們訴你母親拿走苟家錢財一說,你可承認?”
苟參低頭默然,長嘆一口氣,臉上悲切的說:“回大人,我母子從河西來穎水已經多年,如果我母親當年從苟家拿走錢財,為何苟盛苟不離早些不來找我母親索要?如今母親去世,他們指鹿為馬,顛倒黑白,其用心昭然若揭。”
胡不為問苟盛:“你們為何在李親在世時不來找她索要錢財?如今可是心存僥倖?”
苟盛回答說:“大人啊,不是我們不想要,而是我們這些年根本不知道他們母子去了哪裏,無處尋找啊。”
胡不為又問苟參:“你待怎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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