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國家寶藏(二)
“那客棧的掌柜供述說,先前我在漁陽抓到的那個盜賊本是這個客棧的店小二。”
“哦?那店小二是從客棧中監守自盜跑走的?卻被你給截獲?”
“是,原來這盜賊是個流竄的蟊賊,一次在入室盜竊時負傷,逃到了漁陽和遼東交界這家客棧外,謊稱是被搶劫強人的所傷,這賊子隱瞞的倒好,而客棧的掌柜也正巧需要人幫忙,就救了他,雇傭他做幫手,每日管他吃食卻不給工錢。”
此時大漢官府對戶籍管理非常嚴格,各個郡縣要根據冶下人口收取人頭稅,而魏和意說漁陽那裏蟊賊竟然能流竄盜竊還被客棧收留,可見那裏的社會情況有多複雜。
“這蟊賊野心難收,怎麼會安分守己?沒多久,就和掌柜的婦人勾搭上了。”
“這廝也是個風流老手,將那婆娘裹哄的心花怒放,對他是百依百順,於是,這蟊賊就知道了這掌柜的底細,又處心積慮的探聽到了掌柜的家底存放在何處,趁機就將這家偷了個底朝天,再次不久,卻被我給逮住了。”
苟參說:“原來如此,我就說誰家的錢財就放在顯眼的地方任人取拿?這不合理,那盜賊既然家裏值錢的東西沒了,還不起疑?”
魏和意點頭說:“都護也是做過縣令的,果然睿智!那盜墓的果然就要全家逃跑的,可是我帶人去的也是及時。”
“雖然在我的嚴刑拷問之下,那客棧的掌柜不肯承認自己是盜墓的,我就讓那蟊賊和盜墓的婦人對質,這開客棧的才無可奈何,只有認栽。”
西漢對盜墓賊處罰極為沉重,西漢律規定,發墓者誅,竊盜者刑,就是盜墓的人全部要被誅殺。而一般小偷盜竊的賊則是根據情節嚴重程度分別處以刑罰。
盜墓者,就是遇到天子大赦天下的時候,也不能獲得赦免,即是“不當所得赦也!”
而平時。農家耕種土地的時候,到了墳冢跟前也被嚴格禁止侵犯到冢土,否則也會被施以刑罰。
在秦漢以前,挖墳辱屍還被當做諸侯國各國間的一種戰爭手段,用來羞辱對手,而漢高祖劉邦為了和西楚霸王項羽爭奪天下,極力的以孝義治國,言辭反對和制止盜掘陵冢。
劉邦曾經向天下發佈了項羽的十大罪狀,其中一條就是說項羽“入秦無暴掠,羽燒秦宮室。掘始皇帝冢,收私其財”,因此劉邦很快的就收買了人心,這個“發墓者誅”就成了大漢的一條國策被繼承了下來。
“這客棧的掌柜知道自己難逃活命,只求速死。我想將這案子做大,也好陞官的,就問他還有幾個同夥,同夥都在何處?”
“這人就說,他本來是琅琊人,因為家鄉遭災就跑到了河南郡,到那裏結識了幾個盜墓賊。幾年來,也做了不少案子,只可惜,最後一次挖墳掘墓時出了意外,他的同夥死的死,瘋的瘋。也有被活埋的,也就是他自己躲過一劫,從此就隱姓埋名,躲在了漁陽和遼東那裏。”
“怎麼?難道他們遇到鬼了?”
魏和意點頭說:“是!據他陳述,他那次一共去了六個人。其中有三人是弟兄,另外兩個和他一樣也是流民,不知來路。”
“平時挖洞是這人負責,另外有平時探墓的、挖洞后負責開棺的,放風站崗的,各人的分工不同。”
“他說那晚本來已經快到了墓中間,也是他命大,臨時的肚子不舒服,就出來出恭,換了其他人進去,可是沒一會,他就在外面聽到了像是行軍作戰時的鼓角之聲。”
“這人心裏奇怪,急忙到了洞口,可是外面守候的人也不見了,他以為是裏面已經找到了財物,於是他就往裏面鑽,可是到了裏面才發偌大的墓里空無一人,而腳下都是值錢的器物。”
“他覺得情形不對,也不仔細的看了,胡亂的裝了些東西就準備出去,這時,一個同伴笑着不知道從哪裏拿着一柄長戟對他衝過來。”
“笑着?”苟參有些不能理解。
魏和意說:“是笑着,沒錯,我當時聽到這句話也同都護一樣的奇怪。”
可能那人當時描述的很是恐怖,魏和意說著聲音不禁的變小了:“他急忙躲避,叫着欒墩子,欒墩子,可是那個拿着長戟的人根本不理他,於是他將那個欒土生打昏,叫了幾聲其他人的名字,見沒有回應,再也不敢停留,就朝外面爬。”
苟參聽了魏和意的話,將他說的記在心裏。
“這人爬到一半的時候,覺得身後有什麼在拽他,他一看,大叫一聲幾乎魂飛魄散,更加沒命的爬。”
“都護可知道他看到了什麼?”
苟參聽魏和意說的有意思,就問:“什麼?難道是屍首?”
魏和意忽然打了個寒顫,咬牙切齒的說:“不是屍首,而是他同來的一個同伴。”
“那有什麼恐懼的?”
魏和意見到苟參不以為意,睜大眼說:“可是這人說他的同伴一張臉一半是和常人無異,另一半卻幾乎全剩下了骨頭,鮮血淋淋的,,眼珠子都沒了,剩下一個黑窟窿,怎麼能不怕?”
“哦?”苟參心裏一動,問:“這個開客棧的,叫什麼?”
“這人叫鮑方全。”
“那那個什麼‘欒墩子’的,就是叫欒土生了?”
“是,都護,這個鮑方全看到身後拽他的人像人又像鬼,早就嚇的丟了半條命,可是掙扎間卻覺得身後的人似乎同樣的被什麼抓着往墳墓里去,他就看到那半人半鬼的同伴一隻手抓着那個雞蛋大的水玉。”
“這鮑方全也真是要錢不要命,他彎腰在狹窄的墓道里將那人的水玉奪了過去,然後終於鑽出了通道,等他回頭看,那個同伴已經不見了,他看見了一雙綠油油的眼睛!”
苟參不由的問:“那是什麼?”
魏和意回答:“據這個鮑方全回憶,他看到的那雙墓道里的眼睛,應該是屬於一條大蛇的。”
“大蛇?”
魏和意說:“這個鮑方全說,有些有身份的人要是死了。怕有人盜墓毀壞棺槨的,就在墓里設置了很多的機關和障礙,毒氣什麼的也有,至於放養毒蟲、蠍子大蛇的。也是尋常。”
“只是他們那次遇到的情況最是奇怪。”
“那你說和鮑方全一起盜墓的人,除了他都死了?”
“鮑方全脫困后就跑了,不過沒多久他聽說自己被盜的墓出了事,官府還貼了告示懸賞緝拿盜墓賊的。”
“你越說越是奇怪,鮑方全他們盜墓,可不就是被盜的墓已經出事了,官府懸賞捉拿盜墓賊,又從何談起?”
魏和意見苟參不以為然,才解釋說:“怪我沒有和都護說清楚,原來這個鮑方全盜的墓。竟然是本朝博望侯的。”
“什麼?”苟參終於詫異了:“你說鮑方全他們盜的墓是博望侯張騫張子文的?”
魏和意說:“是,鮑方全當時帶着從博望侯墓中的財物就要跑,可是他當晚在墓里受到了驚嚇,就病了,想離開關內也走不掉。整整調養了兩個多月時間。”
“後來,鮑方全聽說城固縣博望村那裏出了怪事,有人-大白天在博望侯的墳墓上大叫大跳的,被城固縣令捉拿了,那人原來是個瘋子,他對縣令說,他的兄弟在墓里。要縣令將他的兄弟挖出來。”
“城固縣令看出這人是瘋子,說這墓里只有博望侯,哪裏有你的什麼兄弟,就要驅逐,可那人卻將縣令繞了一大圈帶到了一個盜墓的洞口,要縣令從那裏派人下去救人。”
“城固縣令終於知道這個瘋子就是一個逃脫的盜墓賊。於是就說你怎麼不下去救你的兄弟?”
“都護以為那人如何回答?——這人說他害怕,他從墓里好不容易出來了,絕對不會再下去。”
苟參聽了輕輕一笑,魏和意說:“這些都是鮑方全後來打聽到的,那城固縣令將這瘋子囚禁了。將此事告知了黃門郎張猛。”
“沒多久,這個瘋子就被斬首了,張猛後來將博望侯張騫的墳墓重新的修繕了一下。”
苟參問:“你可知道那些盜墓的,都叫什麼名字?”
“那被我抓的叫鮑方全,那個被處決的瘋子叫欒水生,應該還有一個欒土生、一個欒木生,其餘的兩個,一個叫李延年,一個叫田延壽。”
這個時候的人名叫“延壽”“延年”“廣漢”的太多,十個正經人名里有一半都是這三個名字的,只有姓不同。
“這個鮑方全當確認了欒水生被處斬后,再也不敢在長安地區停留,一直出關,就到了遼東,他還去過匈奴那邊的,可是沒多久,因為生活不習慣,太不安穩,就最終到了漁陽定居了。”
“那,這個鮑方全能確認從墓里脫逃的,只有那個被城固縣令處決的欒水生嗎?”
“不能,這也就是他遠離函谷關內的原因,而我要給都護說的這個秘密,就是鮑方全從博望侯墓裏帶出來的和水玉一起的東西。”
“和水玉一起的東西?難道是鮑方全從那個半人半鬼的傢伙手裏奪過去的?”
魏和意說:“是,都護,這個秘密我參研了許久,這也就是我費盡心思要去烏孫的原因。”
“而如今放眼大漢國,也就是都護有條件,有能力能將這個迷給破解了。”
魏和意看着苟參說:“都護無需說天子,天子不需要做這事情,此事交給天子,毫無意義,如今魏某隻求活命,就算現在要我去烏孫,我也沒有可能去實現了。”
苟參的好奇心已經被誘發了出來,如果欒木生就是當初和鮑方全一起的盜墓人,那他絕對沒有死在張騫的墓里,而是死在了韋焉的手中,至於那個欒土生,韋焉一直在追查他的下落。
這個魏和意,還有那個鮑方全,究竟在張騫的墓陵里知道了什麼驚天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