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拿着雞毛當令箭
“賣燒餅嘍，又香又酥的燒餅——”
“糖葫蘆，好吃的糖葫蘆——”
東焱國熱鬧的大街上人，川流不息的人流中，兩個嬌小的女孩一前一後的大街上快步穿行着。“小姐你走慢點，小姐——”海棠氣喘吁吁的追着，好不容易才追到了蘇悅的身旁。
蘇悅一個轉身，手裏熱氣騰騰的臭豆腐差點掉到了海棠身上。“海棠，我不是已經給你五百兩銀子要你回老家嗎？你還跟着我幹什麼？”
海棠微低着頭，雙眼立刻瀰漫了一層霧氣。
“小姐，海棠家裏已經沒有親人了——”
蘇悅這才想起來，海棠曾對她說過，她的家人在西淼國的一場瘟疫中全死了，只留下她一個人，是相國夫人好心收留了她。
“海棠，我連下一步自己要去那裏都不知道，你跟着我會吃苦的。不如拿着這些銀子回家找個好男人嫁了。”
海棠將鼓鼓的一袋銀子塞回蘇悅懷裏，“奴婢不怕吃苦，小姐就像奴婢的親人，奴婢想要一輩子陪着小姐！”自從小姐失去記憶后就像變了一個人，她早已把小姐當做了自己親人看待了。
蘇悅嘆了一口氣，“你那麼要跟着我不怕我把你賣了？”
海棠高興的笑起來，“不會的，小姐自從落井之後就像變了一個人。就算小姐打算要賣了奴婢，奴婢也一定要跟着小姐！”臉頰立刻浮現兩個小酒窩，水汪汪的大眼睛神采奕奕。
真是敗給她了。看來以後有她在身邊，她做什麼也不會一個人孤獨了。
“你想跟就跟把！”
“嗯！謝謝小姐。”
兩人女孩一路來到了一家酒樓前。
“看來就是這裏了！”蘇悅抬頭望着頭頂上的金字招牌，剛才她沿路打聽過，這裏就是東焱國最出名的酒樓——富貴樓。
只見這裏孟庭若市，來來往往衣着光鮮的客人真不少。
“小姐您肚子餓了嗎？這裏看起來還蠻不錯的樣子。”海棠上前一步張望着店裏說。
這時，店小二連忙迎上來，“二位姑娘，來吃飯嗎？我們有包廂正好空着——”
“前面帶路。”
蘇悅和海棠跟隨着小二來到了一間雅緻的包廂，店小二熱情地招呼道：“二位小姐想吃點什麼啊？”
蘇悅看了眼機靈的小二，問道：“你們這裏最出名的是什麼？”
“我們這兒的廚師可都是曾經皇宮裏的御廚。什麼山珍海味，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裏游的，應有盡有！”
“那你隨便給我們介紹幾樣。”
“小的先給你們泡上一壺上好的蘭雪茶，那可是天山的稀有茶葉，入口即香香味撲鼻，再來一盆蜜炙火腿、牡丹生菜、火雲魚翅羹，最後再來一份銀絲卷做點心您看如何？”
“聽上去還不錯，就要你說的這些！”
“好咧！兩位稍等！”
不久，香味撲鼻的菜色擺滿桌椅。炸了金黃的銀絲卷，色彩艷麗的牡丹生菜，不甜不膩的蜜炙火腿，還有那嘗一口就不要命的火雲魚翅羹。
“二位，菜齊了請慢用。”
蘇悅拿了錠銀子隨手打賞給店小兒。
“謝謝客官，謝謝客官！”店小二高興的不得了，然而這一幕卻被一個賊眉鼠眼的男人正好看見。
“來一起吃啊，我一個人怎麼吃得完。”蘇悅拉着海棠坐在一起享受豐盛佳肴。
“那怎麼可以？您是小姐，夫人囑咐過不可以沒大沒小的。”
“這裏是東焱國又不是西淼，何況我都說了我們是好姐妹！”蘇悅強拉着海棠在身邊坐下，夾了一塊火腿到她碗裏。“好吃嗎？”
蘇悅嘗了一口，連連點頭。
“嗯！好吃！”
酒足飯飽，蘇悅靠在凳子上。這一頓真是豐盛，“好飽好飽，我吃了太撐了，要去趟茅房。”
“我陪小姐去。”
“不用了。”
蘇悅扶着牆走了出去，下樓的時候，一個男人故意蒙頭撞到了她的身上，然後連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下次走路小心點。真是的——”蘇悅甩了甩袖子，也沒在意。
不過，待她一身輕鬆的回來，準備結賬的時候，不管怎麼找就是不到她的錢袋子了。
“糟了，錢袋不見了！”蘇悅着急的在身上東摸西找。
“小姐，您再好好找找，會不會丟到什麼地方了。”
猛地，蘇悅想起了剛剛在樓梯口撞到的人。
“糟了！一定是給那個小偷給偷了！”
“啊！”那錢袋子裏足足有五千兩銀子呢！這可怎麼辦？
這時，胖胖的老闆聽聞走進了包房，一臉不悅的說：“二位小姐，你們沒錢是想來吃霸王餐啊！”
看來小二已經把他們沒錢的事告訴了掌柜。
“誰騙吃騙喝了，我們剛剛給小二的打賞就夠兌這頓飯的前了！”蘇悅也不準備找了，雖然這裏的東西還不錯，但她最討厭那些冤枉她的人。
老闆狠狠地瞪了一眼店小二。
“一樁歸一樁，一筆歸一筆。你們給不出錢我只有拉你們去見官，看看縣老爺要怎麼處置！”胖老闆理直氣壯的說。
“小姐，是我們不對，見官了我們一定會挨板子的，這可怎麼辦啊？”海棠拉着蘇悅到一邊緊張的說道。
蘇悅眼睛一轉對着海棠道：“不用怕，我保證一會兒他不但不會帶我們去見官，還會倒貼我們銀子——”
一牆之隔的另一間包廂內，兩個同樣俊朗的男子，一邊品着手中的香茗，一邊聽着隔壁的一舉一動。
“看來這個上官嵐還挺有趣的。”說話的是個一身銀色鎧甲的男子，氣宇軒昂，劍眉微微挑起，手邊放着寶劍，眼睛裏滿是笑意。
他從邊關回來，聽聞昀王爺的洞房花燭夜變成了休妻夜。今早他特意約他來此紓解情緒，不想又遇見了他口中的惡女。
“你對她很有興趣么？”南風昀儒雅的拿起茶杯，耳鼓動了動，一對桃花眼露出了幾分厲色。
他飲盡了杯中的好茶，含笑的開口：“是人，是鬼，你一下就能分出來。何必再來問我？”意思是你早就有了打算還問我做什麼。
南風昀不屑地低嗤了一聲，放下杯盞濺出了些許水花，起身向隔壁走去，東方碩默默跟在他身後。
而另一邊，蘇悅早想好了應對之策。
“不就是吃了你的東西沒錢嗎？”她從胸口抽出一張紙放在桌子上道，“請掌管你看完這個再說。”
胖掌柜打開看了下，頓時大驚失色。
“你……你是……”
看她瘦瘦小小的樣子，沒想到竟是昀王爺才娶的新王妃！
“你現在知道我的身份了？”蘇悅抽過他手裏的休書疊好收起。現在如果你打算向我要錢，我可以帶掌柜立刻去找昀王爺。不過我想勸掌柜還是別去，因為這件事皇族已經下了封鎖令，如果事情傳揚了出去，我怕掌柜你要吃不了兜着走。
胖掌柜一聽，後背立刻起了一陣冷汗。
西淼國和東焱國這門婚事是政治聯姻，萬一有人知道昀王爺休妻的事，皇上為了不讓這事傳揚，滅了他們一門都有可能。
“上官小姐您誤會了，這一頓就算是我們富貴樓請小姐的，請小姐多多包涵！”胖老闆連忙和顏悅色的打招呼。
“她還真會物盡其用！”門口的南風昀輕聲低語。連休書都可以拿來騙吃騙喝，這樣的女人他還是第一次見！
東方碩只笑不語看着他。
再看包房內，蘇悅一本正經又說道：“那怎麼行？我看還是這樣，您叫這位小哥隨我去王府拿，到時我連本帶利一起算給你，免得別人說我上官嵐愛佔人便宜。”
“不不不……”對方連忙搖頭拒絕，“富貴樓生意興隆完全是受皇帝的恩典，您肯來我們這兒是我們店的榮幸。剛剛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多多得罪，請小姐多多原諒，多多包涵——”
蘇悅笑了笑，看來這個富貴樓的老闆還頗為‘明白事理’。
“其實富貴樓的菜肴一直以來都是名不虛傳，就比如我剛剛嘗的那個蜜炙火腿甜而不膩、牡丹生菜清甜爽口、火雲魚翅羹回味無窮，只不過……”
“上官姑娘有什麼請直言。”
“不過貴店的銀絲卷做的就有些不地道了。銀絲卷貴在酥軟不油，入口不粘，而貴店的銀絲卷又油又膩，我想是貴酒樓用油的問題。”
胖老闆一愣，接着問店小二道：“我們用來炸銀絲卷的是什麼油？”
“回掌柜，是豆油。”
蘇悅微微一笑，“豆油天生有股豆腥味，用來炸銀絲卷雖然色澤金黃，但是入口太過油膩。我建議展櫃不如試試椰子油。一是椰子油天生清甜不會產生豆腥味；二是用椰子油炸銀絲卷也無需油溫過高，更能保持銀絲卷的酥軟。”
胖掌柜眼睛頓時一亮，沒想到上官嵐年紀輕輕竟有這種見識。“上官小姐說的是，我們一定聽從小姐的建議立刻改進。”
“掌柜真是謙遜虛心，難怪富貴樓生意越來越好，店裏一貫是賓客雲集座無虛席。”蘇悅恭維的點着頭。
“上官姑娘客氣了。”
接着蘇悅又對身後的海棠故意說道：“只可惜我們銀兩不足，不能再嘗到富貴樓里其他的美味，真是遺憾——”
胖掌柜立刻掏出兩張銀票來說道：“這是小店的一點心意，還請上官姑娘一定要收下。”
“那怎麼好意思——”蘇悅瞄了一眼銀票上面的數目，眼中滿是笑意。
“上官姑娘對小店提出寶貴意見，這點小意思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