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辨真偽,勇闖凶鬼域
當時雖然他非常奇怪,但只因最後那句不準過問,因此松井尚元也不敢太多牽扯其中。不過此時想起那些工人當時便是被派到這炮局監獄來掏下水道,難道是他們有什麼發現?想到這裏松井尚元再也坐不住了,他知道自己一定要去見一個人,也許這個人能解開自己心中的疑惑。
松井尚元站起身匆忙鑽進車裏,那輛黑色轎車在夜幕的掩護下緩緩駛離了炮局監獄,松井尚元坐在車裏思忖着,從那個人如此流利的漢語來看應該不會是日本人,如果他是個中國人,那麼究竟是什麼人能有這樣通天的本事?這一切的疑問一直在松井尚元腦海中不停地旋轉,他知道如果想弄清楚這個人的身份,唯一的線索應該就在那個人的身上。轎車在暗夜的北平城快速穿梭着。
夜風微涼,幾個星星點點的火把在這密林小徑中快速地移動着,狂亂的馬蹄聲不時驚起藏在路邊的野雞、鵪鶉,不時傳來“撲稜稜”的聲音,接着一隻或者數只棲息在路邊的野雞逃命似的從草叢中沸騰起來,然後落在遠處的草叢中。
這一行人六男一女騎着快馬向鬼鎮的方向疾奔而去,夜露初上,馬蹄的震動將草葉上的露珠顫落下來,從客棧到鬼鎮有四五十里的山路,雖為山路,但因客商常年來往於此,因此相對平坦。一行人花了大半個時辰翻過一道蜿蜒的盤山道,隨着那盤山道直上山路穿過兩座小山之間,走到那兩山之間,一個四面環山的小盆地豁然出現在了眼前。
眼前的商道從這環山的山腰一直蔓延到對面的山口處,而在這環山下面竟然真的有一座鎮子,幾個人在山口處止住胯下的馬,原本微弱的夜風在山口處也變得強烈了起來,讓人身上陣陣泛冷。而距此山口兩三百米的山下的那個青磚碧瓦的鬼鎮裏,此刻正燈火通明。
時淼淼站在最前面細數了一下,這鬼鎮中有院落十六所,四四整齊排開,而且所有院落的佈局幾乎完全一致,全部是寬敞的一進院落,此時不論是這院子之中或是院門口的燈籠都亮着,宛然有人居住在此一般。
“你們看見了嗎?我沒有騙你們吧,這鬼鎮沒到晚上所有的燈便都會亮起來!”經過這一路的顛簸和夜風,漢子的酒勁兒早已醒了大半,此時指着山下那座鬼鎮說道。
“哎喲媽呀,還真是!”旁邊一個膽子稍小的年輕漢子伸長脖子向山下望着說道,“真他媽的是見鬼了,一個人沒有這些燈竟然還都亮着!”
“噓!”為首的漢子對周圍人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小聲說道,“你們聽……”
所有人都止住了聲音側着耳朵聽着,就連那馬也似乎能感覺到這緊張的氣氛,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
耳邊除了“呼呼”的風聲便是草叢中窸窸窣窣的蟲鳴聲,除此之外似乎並沒有別的聲音。幾個漢子聽了片刻,不耐煩地瞥了為首的漢子一眼,見他雙眼微閉始終在側着耳朵聽着,也便學着他的樣子繼續凝住眉頭聽了起來。
時淼淼側着耳朵聽了一會兒,除了風聲,蟲鳴聲,似乎還有“嘩嘩”的水流聲,正待她也有些不耐煩的時候耳邊卻隱隱傳來了人的對話聲,那聲音縹縹緲緲被剛剛那些聲音所覆蓋,如果不靜下心來絕對不會聽到。
“真的有人?”時淼淼詫異地自言自語道。
“姑娘我說的沒錯吧!”為首的漢子說道,“估計這他媽的是鬼語!”
時淼淼不以為然地笑了笑,雖然那聲音極其輕微,根本分辨不出那些人在說什麼,但是她曾經與日本人打過交道,那些人顯然說的是日語,只是讓時淼淼感到疑惑的是明明見不到那鎮子中有半個人影,那聲音卻是從何處傳來的呢?
想到這裏時淼淼跳下馬向前走了兩步,誰知卻被那大漢小聲地喝住:“姑娘,你要幹什麼去?”
時淼淼停住腳步小聲說道:“進去看個究竟!”
“你不要命了?這是鬼鎮,進去就出不來了!”為首的漢子雖然聲音壓得極低,卻不難聽出這聲音卻用上了全身的力氣。
“呵呵,這神鬼之事多半是有人作祟,你們怕就回去吧!”時淼淼說完便向前走去,只見那山口處有一條已經被蒿草覆蓋住的羊腸小路,時淼淼毫不遲疑地沿着那條小路向山下的鬼鎮走去。
幾個漢子對視了一下,那為首的漢子也從馬上跳下來對身後的幾個人說道:“是爺們的就和老子一起去,膽小的就自己回去吧!”
剩下幾個人猶豫了一下,也紛紛下馬將那幾匹馬拴在路邊的松樹上,然後一路小跑着沿着時淼淼剛剛下去的那條小路追了上來,時淼淼停住腳步,見身後幾個漢子都下來了,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你們怎麼來了?”時淼淼小聲地說道。
“連你一個姑娘家都敢夜探鬼鎮,我們幾個爺們要是就這樣回去,以後就只能把腦袋伸進褲襠過日子了!”為首的那漢子頗有義氣地說道。
“呵呵,難道你們不怕這鎮子中真有惡鬼嗎?”時淼淼一面小心地向下走一面問道。
“哈哈,最好全都是女鬼!”站在那漢子身後的一個小夥子打趣地說道,他這話引來周圍人一陣小聲的鬨笑。話雖如此,時淼淼卻沒有這般輕鬆,她隱隱地感覺這鬼鎮應該就是愛新覺羅·庚年所說的那日本人豢養蒙古死亡之蟲的秘密基地,從那漢子在客棧的描述中不難看出,那種蟲兇猛異常,稍有不慎恐怕這幾個人便會真的有去無回。
幾個人跟在時淼淼身後小心翼翼地從山上下到那鎮子外面,蹲在高高的草叢之中。時淼淼見那鎮子中一片死一般的靜謐,耳邊少了那呼呼的風聲,此刻那些人絮絮叨叨的對話顯得更加清楚了。
“你們聽到了嗎?”時淼淼扭過頭對身後的幾個人說道。
“嗯!”幾個漢子點了點頭小聲地說道,“怎麼像是鬼子語啊!”
“還真的是!”另外一個漢子附和道,“難不成這鬼鎮是他媽的那些日本鬼子搞的鬼?”
說話間那為首的漢子已經將自己的王八盒子握在手裏,正欲向前,誰知卻被時淼淼一把拉住,漢子扭過頭驚異地望着時淼淼,只見時淼淼指了指前面。漢子順着時淼淼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在他們面前一米左右的地方隱約出現幾根細細的鋼絲。
“咦,這些鋼絲是?”為首的漢子小聲說道。
正在此時一隻藏在草叢中的螞蚱被剛剛一行人驚起,驚恐地一躍而起不偏不倚地正撞在那鐵絲上,只聽“啪”的一聲那螞蚱被彈了回來,身邊幾個人頓時一驚。
“這鋼絲上應該是通了電,人一旦碰到,輕則被擊暈失去知覺,重則當場被電死!”時淼淼一面說一面更加疑惑,這偌大的鎮子周圍都通上了電網,可是這電是從什麼地方來的呢?忽然她腦海中閃過一絲什麼,她低下頭小聲地說道:“這附近是不是有水源?”
“嗯!”為首的漢子點了點頭,指着北面的山說道,“那山後面是一座水庫,怎麼了?”
時淼淼諱莫如深地笑了笑,難怪剛剛耳邊除了風聲還有潺潺的流水聲,她搖了搖頭,眼前那電網想必是不想引起外人的注意因此並不算太高,抬起腿便可以輕鬆越過。時淼淼過了那電網之後,為首的漢子便再不敢走在她前面了。
眼前這鎮子的街道果然與那漢子所說一般無二,非常寬闊,能容得下兩輛馬車并行而過,且打掃得非常乾淨。時淼淼站在鎮口有些猶豫地望着眼前這道路,那些日本人究竟會藏在什麼地方呢?時淼淼帶着這幾個漢子貼着牆腳在那街道中轉了一圈。
這所有的宅子全部是紅色的大門,大門緊閉,門的兩側各掛着一個燈籠,燈籠中的是電燈,這讓時淼淼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他們在最北面的一所宅子前面停了下來,時淼淼和三個漢子攀着牆壁陸續進入了那所大宅子,剩下三個人手中拿着槍躲在外面觀察着外面的動靜。
這宅院中空蕩蕩的,連個鬼影子也沒有,時淼淼帶着三個人走進那屋子之中,這屋子裏和傳說中的一樣各種用具一應俱全,在那炕上整齊地擺放着幾個被疊得整整齊齊的被褥,牆上掛着四五個水壺,儼然是一個軍營一般。
“姑娘,你看這個!”為首的大漢從另外一個屋子中發現一張未完全燒盡的紙片,雖然已經不能辨認上面寫的是什麼東西,但可以確定的是那些全部是日語。果不出所料,想必這裏便是日本人訓練蒙古死亡之蟲的地方吧!
正在此時,外面忽然傳來了一聲槍響,那槍聲被這山谷詭異地放大,一聲之後接着又是幾槍。屋內的幾個人對視了一下,正欲向外走,只聽外面傳來了一聲奇怪的叫聲,那為首的漢子一把抓住時淼淼說道:“就是……就是這種聲音!”
時淼淼見那漢子此刻臉色煞白,結結巴巴地說不清楚。
“上次我們就是在這種聲音之後遭遇襲擊的!”他的話音剛落,只聽外面傳來了幾聲慘叫,不用問也知道是守在外面觀察動靜的幾個人。看來他們的行蹤早已經暴露了。
“姑娘,怎麼辦?”為首的漢子此刻已經全然失去了主心骨,其他幾個人也望着時淼淼,希望眼前這個奇女子能出個主意,而時淼淼此刻心中也煩亂異常,怎麼辦?怎麼辦?既然行蹤已經暴露了,那麼想必日本人會馬上包圍這裏,如果潘俊在這裏的話一定會想出主意來的!
走在薛貴前面的潘俊忽然打了一個噴嚏,薛貴關切地望着潘俊道:“潘爺……你受了風寒吧?”
潘俊微微笑了笑與薛貴走到門口,薛貴輕輕地將門推開,那門一打開只見兩個人站在門口,一個是下午離開的馮萬春,而另外一個竟然就是薛平。此時馮萬春一隻手抓着薛平將其手背在後面,和潘俊笑着說道:“潘俊,這小子果然如你所說,剛一放煙花就鬼鬼祟祟地從院子裏摸出來了!”
“潘爺,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薛貴不解地望着潘俊,這馮萬春明明早已經離開,此後也未見潘俊傳出口信,怎麼會忽然出現在薛家宅門外面,而且將薛平抓住了?
“薛先生,你還記得我在小姐的閨房內曾經問過你的問題嗎?”潘俊微笑着說道,“當時我問你小姐的閨房是不是在小姐生病之後才建造而成的。”
“對,潘爺曾經這樣問過,我當時還以為潘爺您之前來過蘭州城,所以才會有此一問!”薛貴回憶道。
“嗯,恐怕當時建那所房子的主意也是出自此人之口吧?”潘俊指着眼前的薛平說道。
薛貴眉頭微微皺了皺思索了片刻說道:“正是如此!”
“這就沒錯了,他唯恐小姐處於嘈雜的環境中會醒過來,所以才建議您修建的那所房子!”
“可是……”薛貴疑惑地瞥了馮萬春一眼說道,“這位馮爺今天下午不是已經離開了嗎?我記得我特意讓人送他們幾個人到的蟲草堂,怎麼會?”
“哈哈!”馮萬春笑了笑說道,“其實在我離開之時潘俊就用土系驅蟲師的手勢暗語暗中告訴我,在我回到蟲草堂之後返回到薛家宅門外守候着,看你出來的時候誰跟在你的後面,一旦宅門裏燃放煙花有人從宅中離開便立刻將其拿下!”
“那潘爺您讓我去買那兩個白紙人?”薛貴似乎有些明白了,此刻只是想從潘俊口中得到確切的答案。
“哈哈,那兩個白紙人只是為了麻痹他而已!”潘俊微笑着說道,“既然他想出將小姐的閨房遷至宅門裏的僻靜之處必定是知道那寶財的忌諱的,如果被他看出來其中的妙用必定會立刻出逃,而且當時我還不敢完全確定就是他。我讓你去買兩個白紙人,他不明底細自然一直跟蹤你,見你買的不過是白紙人,必定以為我不過是巫醫神漢而已,也便放心地靜觀其變。而當他發現我們竟然開始燃放鞭炮,且敲鑼打鼓之時才真的沉不住氣了,連忙倉皇出逃!”
“哈哈,卻不知道我老馮早就在這裏等候他多時了!”馮萬春笑着用力一推那薛平,只見薛平個子不高,賊眉鼠眼,四十歲不到頭髮已經掉得稀稀拉拉了,他一直低着頭不敢抬頭正視薛貴。
薛貴這時走到薛平身邊說道:“薛平,這麼多年我也算是待你不薄啊,你為什麼要對薛蘭下毒?”
“大哥,我是一時糊塗啊!”薛平說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一般地說道,“你就饒了我這次吧!”
“我書房裏的東西在你那裏?”薛貴咬着牙冷冷地說道。
“嗯,嗯!”薛平怒着嘴說道,“東西在我的口袋裏!”
薛貴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去伸手從薛平的口袋中摸出一個精緻的小盒子,他仔細打量了一下那盒子確定無異之後才揣在懷裏說道:“薛貴你知道這是薛家的傳家之寶,世代相傳至今已經有幾百年了,為了這個傳家寶薛家祖先不知多少人死於非命,難道這些你都忘記了嗎?”
“大哥,我沒忘記,沒忘記!你就饒了我吧!”薛平向前走了兩步淚眼矇矓地望着薛貴說道,“念在這麼多年我一直伺候在大哥身邊不敢有任何閃失的分上,你就饒了我吧!”
薛貴長嘆了口氣說道:“也罷,你走吧!以後不要再說是我蘭州薛家的人!”
“謝謝大哥,謝謝大哥!”薛平連忙磕頭道,之後薛貴側着臉擺了擺手,薛平如獲大赦般地站起身扭頭便向黑暗處跑去。
回到大廳之時所有家人僕役早已各司其職去了,薛貴請潘俊上座,眼前這個青年不但醫術高明而且聰明過人,絕不是一般人可以匹敵的。因此薛貴心中對潘俊又多了幾分敬仰,世人皆雲盛名之下名不副實者居多,而眼前這位卻真真是個異乎尋常之人。
“潘爺!”馮萬春與潘俊落座之後,薛貴站起身來從懷裏掏出那個精緻的盒子說道,“這內中之物便是薛家祖傳之寶,相傳從唐朝流傳至今已經有上千年的歷史了,這千年來薛家幾經人世沉浮,卻從未打過這個寶貝的主意。”
“這內中究竟是什麼寶貝?”馮萬春盯着薛貴手中的盒子細細打量了一番問道。
薛貴皺了皺眉頭說道:“潘爺,想必庚年也曾和您說過唐朝貞觀年間關於碩鼠運糧的傳說吧?”(詳見《蟲圖騰Ⅱ》)
潘俊點了點頭,他在第二次回到北平之時確實曾經聽聞愛新覺羅·庚年談起關於碩鼠運糧之事,時至今日潘俊對此也不敢完全相信,不過薛貴忽然問起此事,不禁好奇道:“難道那碩鼠運糧果有其事嗎?”
“確有其事!”薛貴長嘆了口氣說道,“想必愛新覺羅·庚年與您所說的也並不完整!”
“願聞其詳!”潘俊盯着薛貴說道,薛貴沉吟片刻說道:“二位隨我來!”
說罷薛貴帶着潘俊馮萬春二人向門外走去,再次回到剛剛保存着這傳家之寶的密室中,在剛剛那桌角的地上又輕輕敲擊了幾下,只聽“吱吱”的聲音,面前的那道牆竟然移向了一旁。潘俊和馮萬春對視了一下,薛貴見那密室打開伸手說道:“二位裏面請!”
潘俊與馮萬春二人一前一後進入到那密室中,原來這密室比剛剛那書房要大很多,裏面的擺設也更為繁複,牆壁上掛着各色名家字畫,其中不乏價值連城的稀罕之屬。在那密室正中是一張桌子,上面擺放着文房四寶,而最為顯眼的要數那桌子後面的那張畫像了,畫像中的人身穿銀盔戰甲,手執方天畫戟立於馬上,弓箭掛在馬背一側,英姿颯爽,豪氣萬丈。
在那畫像前面擺放着香爐牌位,薛貴恭敬地拿起三炷香點燃,祭拜完畢扭過頭對潘俊和馮萬春說道:“潘爺,馮爺,可知這畫像之人是誰?”
潘俊上下打量了一下畫像中人道:“如果我所猜不錯,此人應該是‘三箭定天山’的唐朝名將薛仁貴!”
“潘俊,這人手中拿的可是方天畫戟,《三國志》中善用這種兵器的不是呂布嗎?”馮萬春辯駁道。
“馮師傅您有所不知,那《三國志》中所述呂布確實是善用方天畫戟,但多有後人牽強附會之嫌,而歷史上有明確記載善用方天畫戟的名將便是唐朝的薛仁貴!(《舊唐書》作薛崿)”潘俊娓娓敘述道。
薛貴讚許地點了點頭道:“潘爺果然名不虛傳,博古通今,所猜不錯,這畫像中人正是薛仁貴,也是我薛家先祖。”
“原來如此!”
“那碩鼠運糧一事便是由他流傳下來的,歷史上人們只知薛仁貴‘三箭定天山’,知道他遠征吐蕃,卻極少有人知道他遠征吐蕃的真實目的!”薛貴伸出手示意潘俊和馮萬春坐下,然後接著說道,“在那碩鼠運糧的事情之後,皇帝便對驅蟲師既敬又畏,而隨着國力日漸強盛,對驅蟲師能力的畏懼完全蓋過了敬重,於是皇帝便開始在全國範圍內秘密絞殺驅蟲師。最後幾個驅蟲師一路逃亡至西藏,皇帝便下令薛仁貴徵戰西藏吐蕃!”
“此一役雖然敗北,然而薛仁貴卻得到了這個寶貝!”薛貴將那傳家之寶放在桌子上說道,“在薛仁貴進攻吐蕃之時,幾個蟲師為了避免干戈,便將此物獻給了薛仁貴。”說完薛貴將那個盒子輕輕打開,潘俊與馮萬春不禁好奇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這內中竟然安放着一塊烏黑的墨塊,燭光之下這墨塊光澤細膩,渾體圓潤,在墨塊的上方有一個細小的孔,如針孔大小。
“據祖上說這裏面藏着一幅地圖,怎奈卻沒有留下開啟之法!”薛貴萬般無奈地說道,“多年前愛新覺羅·庚年不知從何處得知此物在我的手中便匆匆從北平趕到此處,我見他能說出此物妙處便將此物示與他,他看完之後告訴我可開啟此物者世間只有一人而已,那人便是……”薛貴抬起頭望着潘俊說道:“是潘爺您!”
“我?”潘俊頗為詫異地望着薛貴,又轉而望着那桌子上拜訪的墨塊,他隱約能感覺到面前的這墨塊似乎與驅蟲師有關,然而他卻從未聽父親說過。他看了片刻扭過頭看了看馮萬春說道:“馮萬春,你可曾聽說過關於這墨塊的傳說?”
馮萬春摸着下巴看了片刻也是無奈地搖了搖頭:“從未聽說過此物!”
“當年庚年曾讓我將此物交與潘爺,但畢竟是傳家之寶,流傳上千年之久。”薛貴長嘆了一口氣說道,“但數年前以來不斷有人暗中窺伺這寶貝,而且日本人也曾多次派人向我詢問此物下落,我寧可毀掉此物也不會交給那些日本鬼子。而多年來我一直聽聞潘爺是個少年才俊,更兼一副俠義心腸,早已有將此物贈與您的想法。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我想它也應該找到能夠駕馭的主人了!”說著薛貴將那木盒蓋上雙手托起遞給潘俊。
“薛先生,這是你祖上遺留之寶,怎麼使得?”潘俊推辭道。
薛貴誠意拳拳地說道:“難道潘爺希望這寶貝旁落到日本人手中嗎?”
馮萬春在一旁點了點頭說道:“薛先生說的有理啊,潘俊如果你不收下的話恐怕早晚會落在日本人的手中。”
潘俊這才雙手將那盒子接過,小心翼翼地揣在懷中,之後幾個人離開那間密室回到客廳之中。剛剛落座,只見薛宅僕人引着一人急匆匆地從外面走了進來。
一進屋子劉衎滿頭大汗,一臉驚慌地說道:“少東家,出事了!”
潘俊一驚連忙問道:“怎麼了劉衎叔,您慢慢說!”
“歐陽姑娘失蹤了!”劉衎氣喘吁吁地說道。
“什麼?”潘俊與馮萬春對視了一眼雙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今天下午!”劉衎擦了下額頭上的汗水,“我已經在蟲草堂前前後後尋找了個遍,現在已經打發所有的夥計到街上去尋找了。可是始終沒有發現歐陽姑娘的下落!”
“燕雲剛剛到蘭州城,人生地不熟,應該不會走遠才是!”潘俊一直有種不祥的預感,那火系驅蟲師的旁支一直忽隱忽現,雖然不知道究竟那個驅蟲師是誰,但是卻總是時不時出現,似乎是在提醒他們那個人的存在。他們與歐陽家素來有仇,如果燕雲落到他的手中……潘俊想到這裏不禁緊緊握住拳頭。
此時薛貴走過來說道:“潘爺,莫急,我薛貴在蘭州城地界上還是能說得上話的,我立刻和警察局聯繫,只要這歐陽姑娘尚在蘭州城附近便一定能找到!”
潘俊拱手道:“多謝薛先生!”
“潘爺哪裏話!”說完薛貴向那僕人招了招手說道,“你去帶些人上街和蟲草堂的人一起找歐陽姑娘!”說完薛貴走到一旁拿起電話,撥通了蘭州市公安局局長的電話。
掛斷電話,潘俊與馮萬春便辭別了薛貴與劉衎一起坐上一直停在門口的車回到了蟲草堂。此刻蟲草堂中的夥計和長工都已經被派到街上去尋找燕雲,三個人穿過一二進院落,來到第三進院的時候,潘俊忽然抓住劉衎的手臂說道:“劉衎叔,你詳細說說燕雲是怎麼失蹤的?”潘俊這一路上一直在思索着,雖然燕雲那脾氣火暴,性子很急,然而歷經了安陽之行之後燕雲這脾氣改變了很多,如果不是遇到了什麼事情是絕不會輕易離開的。
劉衎躊躇了一下說道:“少東家,你隨我來!”
潘俊與馮萬春對視一眼之後,兩人跟隨劉衎走到三進院中,剛一進院,段二娥便拉着金龍奔了上來,只見段二娥滿臉淚水地說道:“潘俊哥哥,燕雲姑娘……”
“怎麼回事?”一種不祥的預感悄然爬上了潘俊的心頭。
“是蒙古死亡之蟲!”段二娥扭過頭指着身後的地面說道。在那地面上竟然有一個洞口,潘俊所能想像出來的最壞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那火系旁支果然一直在跟着潘俊等人。想到這裏,一陣劇烈的痛感忽然傳進腦海,他眼前段二娥的臉在不停地晃動着,漸漸變得越來越模糊,漸漸變成了一張精緻絕倫的臉——時淼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