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海外兵團
龍騰方略實施得並不順利,尤其是讓囡囡體檢這一項,聽起來很美,操作起來卻非常棘手,尤其是囡囡的抵觸情緒很大。這可以理解,讓一個日夜操勞的囡囡半個月面對一次醫生的抽血針,半個月提醒她一次有可能得了治不好還不好說的病,半個月感受一次昨晚可能在一張床上的戰友,今天就變成了送戰友……這種的精神折磨,實在太傷害人了,她們情願醉生夢死做鴕鳥,也不希望整天被提醒自己在“高危”。
這讓我大發雷霆,身先士卒抽血體檢,希望能做個表率,結果在醫生抽血前,一種強烈的恐懼就讓我幾乎放棄,萬一……抽完血后,檢測結果還需要半天時間,那半天渡秒如年,我一邊告訴自己肯定沒事,一邊又隱約覺得說不定就玩完了。整個人就處在強迫與反強迫的衝突之中,幾乎精神分裂這還是一個心理諮詢師做的事幾個小時內我甚至發了無數次誓,如果佛祖保佑我這次體檢沒有病,我退出江湖,不再日理萬雞。這樣熬到了第二天早晨六點半,我第一個衝到醫院拿到了體檢單,陰性,謝天謝地謝春哥。但我已經當場決定,體檢方案緩行,嚇跑了囡囡,別說龍騰計劃,就是蟲爬計劃也沒有了。至於來玩的客人,自求多福吧,誰都沒逼着你來對吧。
頂級俱樂部執行得也不是很順利,在戰略籌劃方面,我算有些小才,做一個幕僚或者謀士我是合格的,但獨當一面,處理具體事務,我確實不擅長。訓練囡囡、處理囡囡之間的關係,我完全比不過李鷹。選擇俱樂部秘密地點,成本預算,服裝購買,甚至大堂佈置,器具擺放都讓我很傷腦筋,整個進展非常慢。客戶聯繫有老闆們在做,倒還好一點,囡囡的到位情況也很頭疼,九大場的頂級囡囡都不是很積極,她們不差錢,又不想平白無故的丟了手頭的生意,自然對這個頂級俱樂部不太上心。而老闆們明支持暗也都在觀望,畢竟囡囡是各大場的搖錢樹,要她們毫無私心的先交到別的地方去訓練,自然也都留着些心眼。偏偏在這個時候家華因為何青遠遁,妖仙配不在,幾大王牌又借到了李鷹處,實力驟減,實在交不出像樣的人送俱樂部來,這方案也是外表華麗,執行無力。
李鷹的香湯沐浴終於在和寶對門開張營業了,營業當天,嘉賓如潮,九大場除了康皇俱樂部死活請不過來外,一把手都親自到位。李鷹左手挽着心腹東東,右手挽着頭牌青海第一燕,錦帽貂裘,煞是風光。對着誰都是昂着頭汪洋恣意地笑着,只有衛哥來時,李鷹叫開左右,上前當眾深深地鞠了一躬。
衛哥笑道:“李老闆,生意興隆,恭喜發財。”
李鷹道:“衛哥,沒有你的栽培就沒有這個香湯,以後不管家華有什麼事,叫李鷹一聲,李鷹永遠沖在前面。”
衛哥道:“有這個心我就滿意了,李老闆不需要這樣,以後生意上該怎麼就怎麼,也不需要特別地讓着家華,哈哈。你請大家幹了這杯香檳吧。”
李鷹舉杯,環視四周,笑道:“香車寶馬,美人紅酒,君子快來,這兒都有。來,端起杯來,祝大家一起發財!”大家都是場面上的人,個個歡聲雷動。酒過三巡,突然門外有人放鞭炮,李鷹笑着前去迎客,一出門,臉就綠了。
大黑崽,帶着一副金絲眼鏡,還帶着兩個西裝革履地保鏢,挺着腰桿走到門口,雙手抱拳地向李鷹道:“恭喜李兄,李兄果然不是池中之物,恭喜,終於有了自己的地盤。”
別說,這還是我從花會回來后第一次見到大黑崽,士別三日,已經完全不是那副猥瑣地總是單膝跪着的樣子了,配上這金絲眼睛,甚至有點儒商的味道。人啊,怎麼說呢?相由境生絕對是有道理的,抬轎子時和坐轎子時人就是不同,哪怕長相還是一模一樣,但味道可能全變了。氣質是靠閱歷和地位共同堆出來的東西,裝是裝不來的。
李鷹故意揉了揉眼睛,大聲道:“大黑崽?你怎麼來了,向明姐請假了嗎,別以為我李鷹不在家華了,你就偷懶,我告訴你,家華保潔部還歸我管?”說著,就拿出手機作勢要給明姐打電話。
大黑崽一愣,擠出點笑容道:“李哥,老領導,別開玩笑了!我已經不在家華做了,對面那間小店和寶,我現在是那的頭。你肯定知道的,李哥是逗我玩吧?”
李鷹道:“霍?霍霍?野雞也變鳳凰了。你吹牛吧你?就那店,你能當頭?”
大黑崽道:“你真不知道?呵呵,歡迎你過和寶看看,那小店也還過得去。”
李鷹道:“放屁,那和寶是日本人開的,你是日本人啊?”
大黑崽道:“那是誤會,和寶是合資企業而已,股東里是有日本人,但中國人也有。我是經理,這一點我很清楚。”
李鷹望着街對面,怔怔出神。
大黑崽笑道:“等李兄的宴會完了,過我那邊聚聚?”
李鷹點頭道:“那是要去的,我正籌劃着在這附近給香湯弄間分店了。”
大黑崽冷哼一聲,強笑道:“李鷹還是這麼幽默,還是要謝謝你在家華這幾年的指導,我從你身上學了不少東西。
“有嗎?哦,你那跪式服務是我指導的,嗯,擦皮鞋的技術我指導得不多,那玩意兒簡單,基本靠你自己的悟性。
大黑崽臉白了一半。
李鷹道:“等會兒我叫明姐把你工具箱拿來,東莞他媽的灰塵大,你看看裏面衛哥、磊哥的皮鞋都髒了,你去幫幫忙吧。”
大黑崽黑臉全白了,轉身走了,一邊道:“李鷹,現在在常平,我已經擠垮了三家店,香湯可看好了,再垮了,就可以過去湊一桌麻將了。”
李鷹哈哈大笑,笑得汪洋恣肆,道:“大黑崽,你自己相信嗎?”
我和楚妖精都聽得心花怒放,西蒙啐道:“就該讓李鷹好好罵他,在澳門就因為他這漢奸,我們吃了大虧,訓練了好久的節目都被盜了。李鷹罵的好,哈哈,他這嘴一如既往的損,像個湖北娘們。”
楚妖精白了她一眼。
只有衛哥搖了搖頭,嘆氣道:“李鷹做得太差火了,還是沒有上道啊。”
我問:“難道大黑崽不該罵嗎?”
衛哥道:“該,但不是這個時候,也不是這個場合,伸手不打笑臉人,這是做人的規矩。何況打人不打臉,當著他的手下講他擦皮鞋的事幹嗎?這個梁子算結成死結了。李鷹嘴頭爽了,以後會知道嘴爽是需要成本的。說句不該說的話,如果我是大黑崽,我真被李鷹弄死了,弄死前也一定要捅李鷹兩刀,如果可以拉個墊背的,我一定拉李鷹。人在江湖漂,又是撈偏門,怎麼可能沒點把柄?”
楚妖精道:“我就是覺得李鷹罵得對,漢奸一個,要不是他的日本主子,牛仔也不會瘸了。”
衛哥道:“我要是牛仔,也有可能做漢奸。說起來我們也有錯,讓一個大男人整天跪着,就為了多幾個有虛榮心的客人,然後還要求這個整天被我們逼着跪着的人有氣節,這算哪門子道理?江磊、西蒙回家華就把擦鞋要跪式的規矩改了,至少把那些男員工免了,女員工也改成半蹲好了,說起來,這也是惡性競爭啊,平時把人當草民當奴才,打戰時就是要求別人是主人翁,沒有這樣的理。”
我點點頭:“受教了,衛哥的話讓我想起劉震雲的《1942》,這讓我再次明白了看事情不要那麼絕對,直接,哪怕是對待漢奸,這個世界有的時候太黑了,為了自己生存得更好點,有些人馬上會選擇更黑,或許這就是人之初性本惡吧。”
衛哥不置可否道:“你說的那本書我沒有看過。但這個世界的複雜,人性的複雜,又豈是黑和白,善和惡幾個字能概括的?”
李鷹興高采烈地上前道:“衛哥,我把大黑崽罵走了。”
衛哥翻了一下眼珠道:“你還是太急,區工商聯你加入了沒有。”
李鷹道:“辦妥了,交了三十萬的慈善基金,政府就特批了,還是理事會理事。”
衛哥道:“我們來錢快,像慈善基金這種東西能多捐就多捐。這樣就算中間被官員弄走了點,需要幫助的人也還是多少能多得點好處,這樣也給自己撈點政治資本。這年頭強調的就是雙贏互利。對了,和寶的那些女勞模到底是什麼人,你查到了沒有?我又去海關查了一下出入境的登記表,那些囡囡還真不是日本人,什麼來頭?”
李鷹道:“查到了,海外兵團。”
衛哥道:“什麼?”
李鷹道:“都是中國國籍,卻在日本干這行的留學生,以及一些偷渡客。海外兵團又叫小龍女,說白了就是囡囡。渡邊把在日本混得最好的中國囡囡集中培訓了很久,這一次一古老又送回來了,這就是為什麼出入境查不到,過年不休息的原因。”
衛哥道:“有這麼多中國美女在日本做囡囡?”
李鷹道:“世界各地,包括阿拉伯,不發達的東南亞,中國大陸的囡囡都很多,小龍女就是這麼來的。日本當然更多,這是九牛一毛。”
衛哥嘆氣道:“廣東的囡囡大多是川、湘、貴、東北等窮地方,世界的囡囡這麼多都是中國大陸的。證明我們的國家還是很窮啊!貧窮就是種罪惡啊。”大家都沒有什麼語言了。
衛哥道:“能從和寶挖回來幾個嗎?”
李鷹搖搖頭道:“她們都還要回日本混,不敢得罪山口組的人,聽話得很。何況渡邊這一次真是下了大本錢,他承諾幫在和寶表現好的留學生交在日本的學費,幫偷渡者想辦法居住滿三年,然後申請長期居住權,這種誘惑是去日本的人很難拒絕的。”
衛哥道:“她們這群囡囡厲害在什麼地方?”
李鷹道:“八成是留學生,高素質,高文化,比文化素質她們完全高了一個檔次,我們說實在的土鱉大學生也比例不大,海歸更是沒有見過了。而且更關鍵的是,她們在日本文化里浸淫這麼久,會玩又玩得開,長相雖然不比我們強,但也是百里挑一,不比我們弱,她們的頭牌是以前上海大學的校花,掐得出水來。另外這批人,畢竟有着國際視野,比我們的囡囡氣質好點,顧忌少點是正常的。她們的家人都以為她們還在日本,所以也不用回去過年。培訓師都是日本美女工廠原裝,都是新宿的名家,加上大黑崽把家華的一套移植了過去,這支新軍確實訓練有素。房間裏一邊放着講日本的片子,身邊的女人一邊講着一口的正宗的日本話,對很多客人來說,誘惑不小,等於是會國語的東洋菜了,中國男人不少都有日本情節,打着為國報仇的旗號過去玩樂的人真不少。所以常平一般的場子,確實比不過他。”
衛哥玩了玩杯子道:“你搞得掂嗎?”
李鷹道:“沒問題。”
衛哥道:“不是猛龍不過江啊?”
李鷹陰笑道:“強龍不壓地頭蛇。”
衛哥咂了一口紅酒道:“七八年出產的酒,不錯。找出他們的靠山了吧?”
李鷹道:“還不明確,大約省工商聯有他們的人,本地有幾個政協委員正局級跟和寶交往過密,另外有個正廳級的巡視員,就是賀老,很明確是和寶的股東。正廳級在東莞這地也算高官了,不太好啃。”
衛哥擺擺手道:“日本在廣州的領事館有參與嗎?”
李鷹道:“不清楚,估計有利益聯繫,但國家外事部門,和寶真被掃了,估計也不會明的出頭。”
衛哥道:“那就好辦了。小日本畢竟是小日本,什麼工商聯巡視員,政協委員正局級,這都找的啥破爛?當官不帶長,放屁都不響。做他!”
李鷹道:“要不要找周秘書。”
衛哥道:“還記得三年前我們怎麼收拾白馬舞廳的嗎?”
李鷹轉了轉眼珠。
衛哥道:“人情是有價格的,不能動不動就用,用了就沒了。找個現管煩他。”
張小盛和白素素在陳村的房子奠基了,按照廣東人的規矩,房子前燒着香,要一直燒到兩人入住。張家父母忙裏忙外,樂呵呵地親自設計,房子規劃建四層,兩層出租,兩層住人,等房管局驗收后,房頂還要違規加修一個小閣樓,小閣樓里築了一個養龜池,專門養王八,以打發兩老退休后的漫長歲月。
二老表示房子修建費用百分之七十由他們支付基本把一生積蓄貢獻給廣東人民了,唯一的條件是讓小盛和素素快點生個孫子。老太太每天風雨無阻,早八點晚八點在空地里上香,第一句話便是:“土地公啊土地公,保佑我家素素早生貴子。”
小盛幫着素素白天收拾自己的服裝店鋪,晚上就手牽着手壓馬路,經常從陳村鎮逛到了北鎮,然後又傻乎乎地走回來,素素的腳酸痛了,張小盛就幫她捏腳。捏着捏着,素素哭了,在家華她都是幫男人捏腳的,她趴在張小盛背上道:“小盛,我們結婚吧。”
兩人扯了結婚證,終於名正言順地在二老眼皮底下純潔地第一次又同房了。
楚妖精問牛仔道:“牛仔賣豆腐真的不好,賺不到什麼錢,還要被城管趕的。”
牛仔道:“切,哪個城管敢管俺?”
楚妖精道:“大男人賣豆腐,總是不好。我不想別人吃你的豆腐。再說賣豆腐能養家餬口?一塊錢一碗,房價是八千塊一方,你要賣多少碗豆腐才能給自己買個房子?八十萬碗?”
牛仔多少也在東莞混了這麼久,也多少知道錢的用處了,又是個沒什麼主意的人,他道:“那俺能幹什麼?”
楚妖精摩挲着牛仔的臉道:“你還會幹什麼?”
牛仔道:“打拳。”
楚妖精開心道:“對啊,你找個武館去做教練啊。”
牛仔道:“沒用,在河南時找過,別人不要,他們要有體委發的教練證,那東西只有體校畢業,或者參加過武術套路比賽的才有。”
楚妖精道:“你沒有參加過?”
牛仔道:“師父說花拳繡腿搞表演,俺們三皇寨的人不參加。再說參加俺也拿不到名次,他們只看動作漂不漂亮。”
楚妖精托着腮幫道:“那你還會什麼?”
牛仔道:“飛鏢暗器。”
楚妖精托着腮幫。
牛仔道:“養豬,俺養的豬可肥了,一個叫八戒,一個叫妖精。”
楚妖精托着腮幫,滿臉怒色。
牛仔道:“還會累豬圈,我家的豬圈都是俺自己挑磚搞定的。”
楚妖精興奮得跳起來:“牛仔你太聰明了,你怎麼不早說你還有這個特長?累豬圈,嗯,你就做包工頭搞搞房地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