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課 鬼冢憤怒的一拳

第八課 鬼冢憤怒的一拳

1

"不知道犬冢老師到哪裏去了?他那件事實在是太驚人了。"

長曾我部進頗為可惜地說。

他臉上露出沉痛的表情,但內心卻樂得想放鞭炮慶祝。

在長曾我部進眼中,犬冢年輕,受女學生歡迎,學歷又高,在此文館學苑的存在對他而言猶如芒刺在背。

而今犬冢突然消失蹤影,這怎能不叫他高興呢!

(這麼一來,從吉祥學苑前來"獵人頭"的鬼冢,一定會把目標轉移到我身上。)

找曾我部進得意地期待着。

"就是啊!聽說犬冢在視聽教室偷看下流的錄影帶,裏面的內容是護士和醫生的全裸影像……他是因為這樣,才羞愧地離開學校嗎?"

工藤正史小聲地問。

工藤老早就想用視聽教室那一百寸的大螢幕看色情錄影帶。

他不只一次想過自己坐在大螢幕前的震撼畫面,所以對犬冢可能是因為偷看A片被發現這件事十分在意。

"不是,我聽教務主任說,他是札幌綜合學園派來的間諜,至於潛入我們學苑有什麼企圖,就不得而知了。"

長曾我部進向他解釋道。

"喔!聽起來好像滿嚴重的,那看錄影帶的事呢?"

工藤隨口應了聲,他最想知道的是偷看錄影帶的事情。

"你說那件事啊!其實那是鬼冢老師看的。"

"什麼!原來是鬼冢……哈哈哈哈哈哈!如果是他,那就不意外了。"

"哈哈哈……"

長曾我部進和工膠正史兩人一面開懷大笑,一面往教職休息室走去。

真由美經過走廊時,適巧聽見兩名同事的談話。

算算時間,鬼冢到北文學苑擔任代課老師也有兩個星期了。

在這短短的日子裏,他在學苑裏已經有舉足輕重的份量。

最令人羨慕的是,不管他犯了什麼錯,周圍的人總能笑着原諒他。

實際上,到這個小鎮來教書的老師要花這裏立足並不簡單。

由於地方小,大家很容易把目光集中在外來者身上,所以在這裏要能學會忍受學生和同事們打量的眼光。

有好次頁由美實在是受不了周圍注意的眼光,她不但寫好了辭職信,甚至還買了就業情報準備另謀出路。

可是鬼冢不一樣!他自然不做作的態度雖然帶給身旁的人不少困擾,可是久而久之,大家也就習慣了,反而真心接受他荒唐的行為。

這不禁使真由美再次起曾經擔任丙班導師的漲野螢子。

她也跟鬼冢一樣,毫不在意身邊的人怎麼看她。

(她真的一點也不在意嗎?)

真由美心中突然產生疑問。

(我真糊塗,以前怎麼都沒想到這個總是。)

海野老師真的不在乎周圍的人對她的看法嗎?

她會不曾是故作堅強,其實內心非常在意學生和同事們是如何看她?

那件事爆發之後,大家表面上都裝出什麼事也沒發生的樣子,不搞不好私底下卻不斷說她的壞話。

(換成是,我大概會這麼想。)

"我其是的,怎麼又想起那些事。"

想到這兒,真由美不禁苦笑着自我解嘲。

自從那件事發生之後,真由美就一直活在後悔當中。

她常會對自己在教職員議上沒能袒護海野老師,舉手反對海野老師辭職的事痛恨自己。

海野老師上最後一堂課時精神抖擻的身影,現在還深深地烙印在真由美心中。

海野老師走後,真由美覺得自己一直身處在濃霧中,找不到正確的方向走出來。

直到鬼冢到北文學苑代課,真由美彷彿發現火光,帶領着她走出層層濃霧。

可是鬼冢再過幾天就要離開這個地方了。

到了下學期,一切又將恢復原狀,她又要過着一成不變的日子。

真由美輕輕地嘆了一品氣,快步走過喧嘩的走訪,朝教室走去。

2

樽波町的公立中學大部分是七月二十六日開始放暑假。

但北文館學苑卻是從八月一日開始放,因此下學期開學的時間要比其他來得晚。

北文館學苑的開學典禮通常是在八月二十日北海道的季節冬長百夏短,對習慣東京學校生活的我來說,剛開始實在非常不習慣。

我在東京念的也是私立學校,那裏的結業典禮通常比別的學校早,如果上星期六、日,最晚也會在七月十日放暑假。

所以去年夏天整個七月都得到學校上課的日子,讓我痛苦得想哭。

另外,這裏的寒假也不怎麼令人期待。

不管寒假有多長,只要碰到大雪下個不停,外頭又冷得要死,我就只能待在家裏玩動。

今年的暑假即將到來,可是不知道事,我速全身懶洋洋的,怎麼也打不起精神來。

從念小學算起,我已在學校度過八個年頭了,但這是我第一次在放暑假前有這種心情。

鬼冢原定來北文館學苑任教的三個星期就快過去了。

從被兩個不良少年勒索到遇見鬼冢,再被他海削一頓,也不過是兩個星期前的事,此刻想起來,卻叫人懷念不已。

從遇見鬼冢那一天開始,我的生活便完全改觀。

這學期唯一的一件大事模擬測驗,也在我無準備的情況下結束。

每天被鬼冢驚天動地的打呼聲被勞轟炸,我根本無法好好念書,成績怎麼可能會好?

以往只要看到考卷上的成績不理想,我一定會怨嘆不已,後悔半天,但這卻連煩惱的時間也沒有。

現在我的房間到處都藏有鬼冢撿來或買來的色情雜誌。

此外,我們還經歷了河原崎的手槍事件,錄影帶店的火災,還有桂木被流氓找到,最後還住到我家。

一連串接踵而來的,事情讓我無暇顧及考試成績。

讓驚心動魄、眼花撩亂的生活就要結束了,鬼冢會離開北文館回到東京,桂木也要繼續過逃亡的生活。

距離暑假只剩四天的時間,到那時候,我的房間和學校生活都將恢復原狀。

3

"鬼冢老師,這次你非向我道歉不可。"

工藤正史口沫橫飛地媽吼。

他的皮膚本來就很黑,此刻又氣得滿臉通紅,看他黑中帶紅的樣子,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的肝有問題。

"哈哈哈!我不是早就說過對不起了嗎?對不起、對不起,你聽,我已經講三十遍對不起喲!對不起、對不起,再加這兩次就三十次二次……"

鬼冢不文雅地樞着鼻孔,一點房間也沒有。

"你當我是白痴嗎?'

工藤氣得臉色越來越黑。

"對不起、對不起!我已經講四十次了,你聽不煩,我都講煩了。"

說完,鬼冢白了他一眼。

他輕篾的眼神惹得圍觀的學生們哄堂大笑。

光聽這些笑聲就知道學生們都站在鬼冢這一邊。

這當中有很多同學都曾常莫名其妙地被工藤處罰青蛙跳。

這裏所有的人都很討厭那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體育系大猩猩。

"夠了!"

工藤出聲制止鬼冢,狠狠地瞪着他。

"你這傢伙真的是老師嗎?"

"怎麼不是!我有老師執照耶!雖然剛拿到就掉進水溝里,不但整張皺巴巴的,而且還有一股臭味,不過名字還是看得出來是我哦!"

鬼冢也不害怕,得意地說,

"我說的不是執照的問題指的是精神上問題。像你這種沒知識又不衛生的人,根本沒有資格當老師!"

"工藤老師,生氣對身體不好喔!你何必為那種有小事生氣。"

"開什麼玩笑!你居然說那件事是小事?"

聽見鬼冢的話,藤怒不可抑地指着他說。

"你太誇張了啦!我只不過是在午休的時候拿籃球當水球玩而已。"

鬼冢缶他擺擺手說。

"鬼冢,你給我聽好!每件事情都有它的規則,籃球的規則,就是把球投進籃框裏。"

工藤一板一眼地向他解釋道。

"更何況體育器材是我在管理,你這樣不經同意就隨便拿去,要是丟了或損壞了,我可是要負很大的責任……嗶!你給我回來,我話還沒有說完……"

鬼冢丟下慷慨激昂的工藤,一個人跳進游泳里,學水上芭蕾的舞者在水裏倒立。

他無所謂的態度已經使工藤的憤怒升到最高點。

跟我比游泳!

他氣呼呼地指着鬼冢罵道:

"我無法再忍耐了,你給我跪下!我要你在學生面前給我下跪陪罪。"

"我才不要!"

鬼冢擠眉弄眼地向他扮鬼臉。

"很好!既然這樣,我舞用比賽來一決勝負!我想想……

如果你輸了,就得向我下跪陪罪。"

鬼冢先是楞了一會兒,按着露出箜說

"好啊!游泳我最手拿了。"

"好耶!鬼冢老師答應了。"

"鬼冢,加油1"

霎時,聚集在游泳池畔的學生都群起拍手歡呼。

鬼冢也自信滿滿地向學生揮手回應。

看到這般盛況,工藤反而有些畏縮。

"還、還是不要比游泳了,我今天沒有帶泳褲來。"

他馬上撤回前言。

"那有什麼關係,穿普通褲子就可以了。你看,就像我這樣。"

鬼冢說完,又開始在水中倒立。

"鬼才要像你!褲子弄濕了,你要我怎麼回去?我是公車通勤族,穿着濕褲子坐車,會給別人帶來困擾的。"

"嗯,你這樣說也對。不然我把我的褲子借給你穿好了,我可以用膠布把前面的重點部位貼起來……"

鬼冢已經準備把褲子脫下來。

"神經病啊!誰要穿你的褲子。"

藤立刻阻止他荒唐的舉動。

"嘛!那你想比什麼?"

鬼冢故作不幸地說。

工藤思考了五秒鐘,伸出右手握拳說:

"我們來比腕力。"

"好啊!我比腕力從來沒輸過,我們就比腕力好了。"

鬼冢邊說邊往池邊移動。

"等一等!"

工藤伸直雙手,大聲制止鬼冢上岸。

"我忘了我昨天練啞鈴,舉重,肌肉酸痛無力,那樣太便宜你了,我們不是換比別的。"

工藤又思考了五秒鐘。

"對了,比跳遠。我說的不是三步跳遠,而是立定跳遠哦!怎麼樣?"

工藤露出自信的笑容說。

"也好啦!我的立定跳遠還算可以。看過我跳遠的人,都說我可以去參加奧運,他們還懷疑我是不是基因突變哩!哈哈哈……"

"什麼?等一下!立定跳遠不好,我們還是比……"

工藤再次比出阻止的動作。

"啊!那我也很行!"

"這個還是不好,我們還是比……"

"可以,人家都說我有職亞選取手的水準……"

"那比……"

"這對我來說根本是小兒科,人簡單了。"

"算了,我們還是比……"

噹噹當……

最後,拯救工藤免於當眾出糗的是午休結束的鐘聲。

"我要放羅!"

鬼冢大叫一聲,立刻沖了過來。

砰!砰砰砰!啪啪啪~~霹霹啪啪~霹霹啪啪!咻!--碰!碰!塑膠袋裏的鞭炮在同一時間炸開。

"哇——"

鬼冢對着夜空猛增揮手。

"成功了!"

"真漂亮……"

"哇!好棒!"

"哈哈哈哈!好亮哦!"

我,河原崎,中條,久美子,安齋和桂木六個人情不自禁地讚歎道。

"把那麼我鞭炮全部淋上汽油,再一次點燃,會不會太浪費了?"

中條覺得有些可惜地說。

"你真笨!就是浪費才好玩。"

鬼冢說著,口中的香煙也隨之上下晃動。

"話是沒錯,但一般老師可不會這麼做,對吧?一郎太。"

中條轉頭看向河原崎,他嘴上正叨着向鬼冢要來的香煙。

"老師,你是用什麼方法讓警衛答應我們在學校裏面放鞭炮?"

"當然是賄賂他羅!"

鬼冢從塑膠袋裏拿出一罐啤酒。

"我說只要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把那捲醫生護士的色情錄影帶借他看,咕嚕咕嚕……哈!你們沒有看到他當時的表情,那個老芋仔居然紅着臉收下錄影帶耶!真是太好笑了,咕嚕咕嚕……"

鬼冢一邊說,一邊大口大口灌啤酒。

"那個警衛真色,我看他搞不好會躲在樓梯底下偷看女生的內褲。"

安齋露出鄙視的表情說。

"沒錯,沒錯!他的鬍子那麼多,看起來就是一副色鬼的樣子。"

久美子接口說。

"對呀!搞不好他就是最近在公園出沒的那個變態。"

桂木也露出曬心的表情。

"對了,這幾天我在公園那裏看到一個很奇怪的東西。"

"是什麼?"

兩個女孩好奇地異口同聲問道。

"那是一個用紙箱搭成的小房子,就像那些無家可歸的遊民把紙箱搭成蓋成像房子一樣。

奇怪,不知道是誰住在那晨?那種人不是都住在市中心嗎?"

"怎麼曾住在這種鄉下地方?"

桂木頗為不解地說。

"嗯,這的確是滿奇怪的。"

久美子點頭回答,隨即轉移話題說:

"其實我覺得工藤今天才奇怪哩!說話沒頭沒腦的。"

"就是說嘛!我的想法跟你一樣。"

桂木也贊同道。

"你知道嗎?最後當凶說要比賽滑雪的時候,差點沒笑死我……這麼熱的天氣去哪裏比滑雪啊!"

安齋說到高興處,還拍手大笑。

俗話說三個女孩於聚在一起就變成一座菜市場,今天我終於見識到這句話的威力了。

像這種時候,男生就只有一邊滾蛋的份。

此刻我正拉長耳朵,站在離她們不遠的地方偷聽她們談話。

我並不想打探她們的私事,我只是想知道桂木會不曾告訴入美子她們想偷看她洗耳恭聽澡那件事。

距離已經過了好幾天了,我在學校里並沒有聽到任何傳言。

我想桂木應該還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那件事。

可是我擔心她曾往轉學前突然告訴久美子她們。

事情若是這樣,那我就完蛋了。

正當我胡思亂想之際,桂木突然走到我面前說:

"市川,我有事想跟你說。"

(來了,她想在這裏把我的罪狀公佈出來嗎?

是的!她一定是想讓大家批鬥我這個偷窺狂。

原來她是想給我殘酷的打擊。)

"我們今天可不可以去你家住?"

桂木那張巴掌大的臉蛋靠近我說。

"啊?"

"我想在離開之前跟隨大家好聚一眾,可以嗎?"

(呼!還好她不是要說那件事。)

我監介地點點頭。

唉!我這種老愛往壞處想的個性要改一改了。

這一點鬼冢正好跟隨我相反,他什麼事都先想到自己,所以才會過得那麼自由自在。

"好耶,好耶!這個提議太好了。"

鬼冢突然插嘴,滿心歡喜地拍打我的背。

"就這麼決定吧!今天我們在阿樂的房間玩到天亮。"

鬼冢向大家宣佈。

"我來負責吃的。"

久美子舉手自告奮勇。

"我聽綾乃說市川的媽媽人很好,個性也很開明,我早就想認識她了。

然綾乃在那裏,那找他去住幾晚好了,這樣就不用看到我家那個死要錢,每天都有知道工作的老太婆。"

久美子站在原地滔滔不絕地說。

我們默默地聽她說話,臉上都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班上最有人緣的女孩居然叫自己的媽媽“老太婆”。

那個送過兩次情書給她的飯島五郎,還有每天捧着她的照片的廣賴涉,以及為了她在兩個兩月減掉十斤的大冢正聽到這些話,不知會作何感想。

"啊!真是不好意思,讓你們聽到這此地無聊話,只是我一想到她那張噁心的臉就生氣……鬼冢教師,你載我回去拿衣服和材料,好不好?"

久美子停止抱怨,跟鬼冢撒嬌。

"你這小鬼……"

鬼冢換上恐怖的表情,雙腳打開站在久美子面前。

"幹嘛啦……"

冷不防地,鬼冢把久美子倒抓起來。

"啊!老師,你想做什麼?"

鬼冢把雙腳不斷掙扎的久美子挾在腑下,用力地朝她屁股打下去。

"好痛啊!老師,你快放我下來!"

啪啪啪……

打了幾十下之後,鬼冢才將久美子放下。

鬼冢低下頭看着痛得蹲在地上哭泣的久美子,語氣嚴肅地說:

"這是你對自己親生父母不禮貌的懲罰。"

久美子瞪了鬼冢一眼,站起身大罵:

"討厭!你根本什麼事都不知道!"

話一說完,她頭也不回地哭着跑開。

"嗶!近藤……"

中條看了桂木一眼,也隨後追上去。

這傢伙最近終於知道掛木不喜歡他,所以把目標轉移到久美子身上。

不過我想久美子他也追不到了。

正當安齋地想追走時,河原崎突然拉住她。

"不用追了,有中條過去就可以了。"

"老師,你太過分了!"

安齋憤怒地看着鬼冢。

"吵死了,這是我的原則。"

鬼冢雙手抱胸,臉上的冷漠表情讓人看了會害怕。

"老師,你原諒久美子吧!她會變成那樣是有原因的。"

河原崎一副小大人的樣子。

"是什麼原因?"

鬼冢反問他說。

"久美子有點點戀父親情結,自從一年半前她爸爸車禍死後,她傷心了好一陣子,可是卻看到媽媽一點也不難過,她就開始憎恨她。"

鬼冢掏出一根香煙點燃,靜靜地聽河原崎述說。

"不只我們五個人其實班上有一半的同學都有各自的煩惱,而那個幫我們解決煩惱的人就是海野老師。"

"海野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老師?"

鬼冢好奇地反問。

河原崎迷着雙眼,好似在回憶什麼,喜事出淡淡的笑容說:

"她是個堅強、溫柔,不論何時都能給學生快樂的老師。"

"咦!那不就跟我一樣。"

鬼冢自戀地搗着胸口。

"你少戀了,海野老師正好跟你相反。"

說完,河原崎皺起頭想了一下,接着又說:

"嗯……其實你們有些地方還滿像的啦!"

"對了,那位老師為什麼要辭職?"

鬼冢終於提出大家一直迴避的問題。

霎時,河原崎收起笑容,不發一語地看着鬼冢。

他不可能會回答的,包括我在內,丙班沒有人會回答。

鬼冢似乎也感受到我們不想回答的心情。

他沒有繼續追問下去逕自拿起水桶,把還在冒煙的鞭炮殘賅淋濕。

"好了,今晚就到此結束。"

在場沒有人回話,大家都默默地撿起垃圾積壓自踏上歸途。

"你是說海緊老師的事嗎?"

聽到鬼冢一大清早問她們件事,真由美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是聽丙班同學說的嗎?他們說了些什麼?"

真由美但沒有回答鬼冢的問題,還緊張地反問。

"沒有啊!我就是因為什麼都沒聽說,所以才想來問你。"

"原來如此,真是不好意思。"

真由美露出放心的表情。

"海野老師的事這麼讓你難以啟口嗎?"

鬼冢不解地說。

"……"

真由美為難地看着他。

"好吧!那就算了,我去問其它老師好了。"

"鬼冢老師,請你等一下!"

"你想說了嗎?"

"嗯,可是在走廊上說不太方便……"

真由美不安地看看周圍的環境。

我們到屋頂去好了,我發現那裏可以看到海喲!

鬼冢帶着真由美爬到屋頂上的水塔旁。

這裏的景色的確很棒,只是若被強風一吹,很有可能會摭下樓去。

"真由美沒有勇氣站起來,她渾身擅抖地坐在地上。"

"真由美老師,這裏不錯吧!"

鬼冢高舉雙手,伸了個大懶腰說。

"我一直很喜歡高的地方,站在這裏就可以把不愉快的事全忘掉,根本不可能像少年樣維持有那麼多煩惱,最後還以自了結束生命,真是太蠢了,哈哈哈……"

鬼冢逕自大笑起來。

"應該是少看維'特'的煩惱才對。"

真由美強忍着笑意回答。

"你說的是真的嗎?害我從小一直以為是維'持'咧!"

鬼冢驚訝地說。

"嘻嘻嘻!其實我也發生過這種錯誤。小時候記錯的事,有一天突然被人指正,可是過之後又會再搞錯……人大概都是這樣吧!很難把腦袋中的舊觀念消去。"

"那有什麼關係,我搞錯的事情可多着咧!每次我說錯的時候,別人都會糾正我,可是我都不管他,所以每次都有會說錯。"

我真羨慕你。真由美衷心說道。

"什麼?我?"鬼冢指着自己說。

"嗯,我羨慕你對自己的自信。"

"真由美老師,你的話好深奧哦!我實在不了解……"

鬼冢不自在地搔搔頭說。

"海野老師也是如此,不管過去多少錯事,她還是勇往直前。她就是審樣一個人……"

真由美國微軟公司站起身,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接着,她開媽述說去年冬天離職的社會科老師——海野螢子的事。

"原來他們五個人都曾經拒絕到校上課了!"

鬼冢洮然大悟地說。

此刻他強忍品嘗迎面吹來的清新空氣,嘴裏不再叼着香煙。”嗯……“

真由美也學鬼冢做深呼吸。

她覺得長久以來積壓在心中的悶氣,經過這次深深吐納彷彿已經連同空氣一起吐出去。

"雖然是海野老師說服河原崎他們繼續上學,可是我覺得他們五個人一點也沒有勉強的感覺。其實不只他們五個人,新學期開始后,丙班了惝有任何一個學生轉到公立學校就讀。"

文化祭和校慶活動,他們班最努力也最盡心地參與;此外,學業成績也有明顯的,那時候我覺得丙班的學生非常有朝氣,每個人臉上都流露出幸福的神情。

真由美微微一笑后,又說:

"當初我是欣賞大井松田董事長的教育理念,才進入北文教學,但是大約在犬冢老師進來以後那段落時間,學苑的教育方針便改變了。尤其是大井松田董事長住院,御手洗教務主任打理校務以後,北文館就變得跟我進來的時候完全不一樣了。"

說到這兒,真由美不禁搖了搖頭。

"雖然我是乙班的導師,但我再怎麼努力也無法像海野老師那樣,讓學生們自由發展。我害怕學生的成績會下滑,所以都乖乖地按照教務主任安排的課程上課。海野老師一直是我努力的目標……可是那件事發生之後,我卻無法主她做些什麼……"

真由美說話的聲音突然顫抖起來。

鬼冢看真上美有些說不上去,連忙開口催促;

"那個海野老師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真由美拭去眼角眼的淚水,接著說:

"海野老師她……她過去的經歷被人發現,並張貼在佈告欄上……”

真由美眼中盈滿淚水,一顆顆晶亮的淚珠不斷落下。

"那張用電腦打字的函寫出海野老師以前工作的土耳其浴的店名。這件事帶給很大的衝擊,海野老師如果否認的話,事情乙可以平息,可是當教務主任詢問她事情的真相進,她居然微笑地坦白承認。"

"我心裏明白,任何管過去曾經從事什麼職業,只要能夠帶好學生,乙是個好老師,根本不需要因為這個理由辭職,可是在我的觀念里,還是很受曾經做地那種事的人當老師,所以在教職員會議上,我才沒有舉手反對海野老師辭去教職……"

真由美硬咽地說。

"她離開那一天我本來想跟她說聲抱歉,但她卻鼓厲我當個好老師。

我知道她從此以後再也不會當老師了,即使轉任其他學校,那些流言還是會再出現……那時,我知道她再也不會講台授課。"

"如今只要想起她離去時的背影,我就難過得想哭……我好恨自己為什麼不能為她做些事。我問過她為什麼要承認沒憑沒據的,只要否認一切就會沒事了……你知道海野老師怎麼回答我嗎?"

真由美激動地把臉移近鬼冢:

"她說:'人舞有時候多少都會說些謊,但是老師卻不行!老師要是說謊,怎麼讓學生信服呢?'說完,她便轉身去上最後一堂課……"

真由美難過得低下頭啜泣。

鬼冢體貼轉開視線,他沉默地暗示真由美可以不用再說下去。

可是真由美擤鼻子又繼續說:

"海野老師走後一個時期,有個自簽名是她妹妹的大學生來找我。她聽我海野老師提過我的事,所以來找我打聽海野老師辭職原因,還要求我不可以讓海野老師知道她來找過我。"

"我告訴她整個事情的經過,她卻淚流滿面地不斷自責。

她說因為他們家公司倒閉,父母親相為繼上吊自殺,身為長女的海野老師為了撫養三個弟妹,才會在大學下課後到土耳其浴拖拉機工作,直到最小的弟弟念完國中。"

"聽完她的話,我實在是懊悔不已。我既不能把這些話告訴丙班同學,也沒有勇氣複查找海野老師請原諒我……"

說到這兒,真由美難過得再也說出一句話。

鬼冢沒回答,只是拿出香煙抽着。

他朝開空吐了個煙圈,一陣強風吹過,煙圈和強合而為一,迅速消失不見。

鬼冢看着煙圈消逝,轉頭問道:

"真由美老師你知道海野老師現在哪野嗎?"

7

"大家安靜!"

寶城真由美在吵雜的理科教室用為拍手大喊。

不管是再怎麼淑女的人,只要當了三年老師,聲音一定會越來越大。

"安靜!"

真由美尖銳的叫聲再次響起。

後面不停地傳來悉悉卒卒的聲音,我實在很想拿棉花把耳朵塞起來。

他們談內容不外乎上:

"聽說犬冢失蹤了,這件事是真的嗎?"

"我真的在視聽教室偷看色情錄影帶嗎?"

"不是!他好像是其他學校派來的間諜。"

"大概吧!這件事我不清楚耶!"

"對了,鬼冢人呢?犬冢不在,不是應該由他來上課嗎?"

"對啊!怎麼會是寶誠老師來?"

"有人說今天早上看到鬼冢跟寶誠兩人單獨在屋頂上講話耶!"

"真的嗎?他們兩個人在拍拖嗎?"

"唷!搞不好哦……"

好奇的學生們竊竊私語,完全不管講台上的老師。

真由美不知道自己成為話題中的主角,逕自說道:

"今天因為犬冢老師沒來,所由我來發期末考的卷。犬冢拿了考卷就安靜地在座位上檢討,不可以走來走去,知道嗎?"

"知道了。"

聽見同學們順坐回答,真由美先是楞了一下,接着開始叫喚同學的名學。

8

午休鐘聲一響,學生們馬上爭先恐後地衝出理科教室。

如果動作不快點的話,福利守的柳橙汁就會被買光。

這個星期期輪到我值周,所以我必須把教室的窗戶關好,黑板擦乾淨才能離開。

(真討厭!喝柳橙汁是人冢午休唯一的樂趣……)

我一邊想,一邊把考卷夾在課本里。

這時有人從後方拍拍我的肩膀說:

"我去幫你賣果汁。"

我回頭看,桂木對我露出燦爛的笑容。

我本來還有一點興奮,但仔細一想她這個星期也值周,說要去幫我買果汁,那不就是要我幫她把工作做完?

不過看到她對我的態度和善,我想她應該已經不介意上次偷窺那件事。

我喜悅地擦着黑板,關上窗戶,把值周該已經不介意上次偷窺那件事。

當我關上電燈的同時,突然聽到走廊上有跑步的聲音。

"啊?你都做完啦!"

桂木上氣不接下氣地喘息道。

整理教室跟步去果汁那一樣比較輕鬆呢?

看樣子,桂木並不是像我先前想的那樣,藉故把工作全推給我。

她會去幫我買果汁或許是要謝謝我把房間讓給她睡吧!

"謝謝,我請你。"

我邊說邊把手伸口袋準備掏錢給她。

"不用了,我請你就好了。"

桂木微笑着擺擺手。

"跑過之後口好喝哦!"

桂木自顧自地喝起飲料。

我們兩人都低頭沉默地倚着桌子喝果汁。

為了打破沉默的氣氛,我隨便找了個話題開口:

"桂木,近藤後來怎麼樣?"

"什麼意思?"桂木反問我。

"昨天她不是哭着跑走嗎?我想知道她怎麼了?"

"你很在意久美子嗎?"

桂木說話的口氣似乎有些妒忌。

"不是啦!我是怕她會因此而鬼冢……不過也無所謂了,反正鬼冢就要走了。"

我趕緊解釋清楚。

"應該不會吧!今天早上我跟她天的時候,她不但沒有生氣,還很高興的說什麼很久沒有讓人罵了,一個人笑得開心,我看她真是有被虐狂。"

桂木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線。

在柔和燈光的映照下,此時的她看起來就像天使一樣。

眼前這個景象若是畫下來放在美術館展,我一定天天去報到。

"市川!"桂木突然輕聲叫喚我。

"上次你偷看我洗澡……"

"你誤會了,那是鬼冢他硬拉我去的,你要相信,我真的沒有……"

我嚇得心臟猛然震了一下,心急打斷桂木的話反駁着。

"你那時不是已經說了……"桂木繼續說。

"什麼?"我又插嘴道。

"你不是說:'對方是我喜歡的人,如果沒有她的同意,我絕對不會看她的裸體!"

桂木把我那天的話完整地複述一遍。

"原來她聽到了。"

"那、那是……"

我含胡其詞,心想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這期間,我的腦袋也一直模擬各種情況。

(如果說是,那就表示我對她有不正經的想法。

如果不是,那不就表示我討厭她?)

衡量經重之後,我決定這麼回答:

"當然是真的。"

我早就有挨耳光的心理準備。

"市川,沒想到你還挺色的嘛!"桂木取笑我說。

一瞬間,我的喉嚨像是被堵住般,吐不出半句話來。

(唉!我的初戀就這樣破滅了……)

"可是我很高興。"

(高興?真的嗎?)

咦?不對,搞不好安齋跟久美子就躲在教室的某個地方,他們正等我會錯意進,飛奔出來嘲笑我這個大色狼,再用V8拍下我的窮態,那麼明天我就會成全校的笑柄……

不!我想得太多了,我要樂觀一點。

如果是鬼冢的話,他一定會當場把桂木壓倒在地上。

可是這種事我那敢做,但至少我可以把自己的心意說出來:

"桂木,我從很久以前就喜歡你了。"

(呼!我終於把心裏的話告訴她了。)

如果答案是"不",那麼在桂木離開前,我是必須得離家出走段時間。

"謝謝……"

聞言,桂木對我欣然一笑。

這下我可煩惱了,我不知道她這句話的意思是肯定還是否定。

我不知如何回答,只好繼續吸着早已喝完的果汁。

桂木看了我一眼,靜靜地把玩喝完的果汁盒。

"市川,你真是令人感到意外。"

(這句話是指我很色的意思嗎?

還是她發現了我藏在辭海里的色情雜誌……)

"當你對流氓大喊住手,還用力把他的手從我的肩上拉開進,看起來就像電影裏演的英雄一樣?"

(當時我有那麼做嗎?我怎麼不記得了?)

"那個流氓還踢了你好幾下,當時你一定很痛吧!真是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那根本不算什麼,況且事情都過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安慰她說。

話雖如此,但那件事過後的三天,我痛得根本無法直起腰來。

"市川,其實我也……"桂木欲言又止。

"什麼?"

"哎呀!這教我怎麼說呢?"

"你想說什麼?"

"或許……"

桂木說著,臉頰也旋即飛一兩朵雲。

"或許我也喜歡你呀!"

霎時間,我的心臟卟咚卟咚地狂跳不已,腦袋也忘了思考。

(市川樂,你趕快說話呀!這一幕不是常出現在夢中嗎?)

"我也不太清楚自己的感覺,因為我以前沒喜歡過男生,而且你的個子跟我差不多,也不是長得很帥,所以……哎呀!搞不好那只是我的錯覺,你忘了我剛才說的那句話吧!"

"桂木……"

我獃獃地輕喚她的名字。

"對不起,我明天就要走了,現在還跟你說這種話……"

"明天?你不參加結業式嗎?"

我着急地問道。

"我本來是打算結業工結束之後才走,可是我今天又看到那個流氓了。"

"在哪裏?"我緊張地反問。

"我看到他從四站附近的誘館走出來,身還跟着五、六個人,我想那些人可能是他來的幫手。"

"怎麼會這種……"

我無力地垂下肩膀喃喃低語。

"我想他可以已經發現上次的事不是在做夢,而且仔細想想,他當初應該是握有情報才會來到樽波町的,因此我們的把戲遲早會被他揭穿。我已經打電話通知我爸爸了,他本來要我今天就走,可是我還想跟大冢餞別,所以要求他等到明天……"

"桂木,我會儘力保護你,請你留到結業式結束再走。"

我拍拍胸脯說。

我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突然說出這句話!這句話沒有經過大腦思考,絕對不是我特意想讓桂木感動才說的。

桂木先是驚訝地看闃我,接着又用手遮住嘴笑了笑。

(真是太丟臉了,像我這種人,拿為什麼本事雲保護她?)

"市川,謝謝你。"

時間彷彿在上瞬間靜止,我的嘴唇傳來柔軟的觸感。

我的眼前一片空白,什麼也聽不見,所有的神經全集中在嘴唇上。

我全身無法動彈,甚至連呼吸也有點困難。

我連閉眼、伸手都做不到,自然也沒有勇氣抱住桂木。

桂木在我的嘴唇留下香甜的滋味后,隨即紅着臉跑出教室。

此刻的我沒有幸福的感覺,也沒有喜悅的心情。

我獨自立在昏暗的理科教室中,直勾勾地盯着桂木離雲地方向。

(明天桂木就要走了!)

寂寞的感覺油然而生,我難過得好想大哭一場……

9

"我聽到了,呵呵呵…`"

黑暗狹窄的楞紙屋中傳出犬冢和也的竊笑聲。

那聲音彷彿是從地獄發出般,讓人聽了汗毛直豎。

"從他們的對話中我大概可以猜出,事情應該是桂木綾乃的爸爸跟人借錢跑了,現在正被黑社會的人追債着鬼冢不知道耍了什麼陰險的手段把討人趕走……嘿嘿嘿!我一定要雲通報那個流氓……"

犬冢等在這間紙屋已經三天了。

每當從小小的窗戶看到路人對自己投以好奇的眼光時,他心中的憎恨感便加深一分。

(和也,再忍耐一下,此刻最需要藉着這種屈辱來產生力量。)

他在心中立誓,在還沒有向鬼冢和那班兔崽子報仇前,一定要忍受這樣的生活。

自從火災燒了他的公寓后,犬冢就一直住在公園裏。

紙箱搭蓋的屋子勉強可以擋風遮雨,可是對那些無孔不入的小昆蟲就完全沒轍。

犬冢的臉上、手上佈滿被蚊子叮過的地方,而且大多已經結痂。

可是他為什麼要如此苟延殘喘,住在破紙屋裏呢?

雖然房子、傢俱、存款本和現金都在大火里付之一炬,但犬冢並不是一無所有。

他的老家就在小樽,更何況碰到那種事情,只要請銀行通融一下,馬上就可以預借現金,甚至還可以住到旅館雲。

但是為了對付鬼冢那一班人,他非得待在這個地方不可。

因為只有這裏收得到竊聽器的電波。

"哼!我一定要你們好看!桂木綾乃和鬼冢現在都住在市川樂家裏,嘿嘿嘿!我要叫那些流氓到那裏粗,要那些殺人不眨眼的流氓替我把鬼冢打得哭爹喊娘……呵呵呵!這個主意實在是太棒了,哈哈哈……哦……"

犬冢不斷地發出連野獵都害怕的呻吟聲,沉淪在萬劫不復的自慰中。

10

"鬼冢又遲到了。"

安齋說著,將頭探出窗外看了一下。

這已經是她第三次說這句話了。

"今天要在阿樂家為桂木餞別這件事,有跟鬼冢立嗎?"

安齋着急地問。

"那傢伙後天也要離開了……我是無所謂啦!不過一想到那個北京猿人要走了……呵呵呵!"

中條表現出不在乎的樣子,可是能從他臉上看到一絲落寞的神情。

我不以為然地瞄了他一眼,不過相信我的臉上也是一副失落的表情。

雖然大家嘴上不說,但其實今天晚上舉辦的餞別會,有一半原因是為了鬼冢。

桂木要離開了,鬼冢也要走了,再來就是漫長的暑假。

以往暑假都是讓人期待且興奮的,而信今想到有兩個人即將離開,大冢的心情不知不覺地沉重起來。

直到現在,我們才深深地體會他們兩人的重要性。

我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漫畫書,心不在焉地隨意翻閱。

"鬼冢到底知不知道我們今天在這裏貪婪合的事?那傢伙一大早就不見人影,我想可能不知道我們把桂的餞別會提前一天舉行。"

不一會兒,河原崎也心急說。

"唉!沒辦法了,我們先開始好了,阿樂,吃的東西還沒好嗎?"

"應該還沒好嗎?"

中條先是皺着眉頭回答,接着又抱着肚子說:

"好慢哦!我都快餓扁了,久美子到底會不會做呀?早知道就不要答應讓她做。"

"中條,你說的是真心話嗎?錯過這次,你以就可能沒機會吃到久美親手做的東西喔!"

桂木故意調侃他。

從昨天晚上久美子被鬼冢打哭跑走之後,中條隨後追出雲的舉動看來同,桂木大概也狂到中條喜歡久美子。

其實久美子滿可愛的,班上也有不少男生喜歡,我想中條一定是認為追不到桂木了,基於'無魚蝦好'的心態改追久美子吧!

不過依我看來,這個沒出息的男人一輩子也追不到她們兩個。

為什麼我會這麼7立?因為今天我跟桂木才在理科教室接吻。

接吻耶!中條一定想不到桂木會主動吻我。

"阿樂,去拿冰來。"中條突然命令我。

"好!"我立刻恭敬地答話。

(可惡!我怎麼像個下人一樣回答他的話?)

其實我也只敢在心裏恥笑他,說實話,我還真有點怕他發脾氣。

當我拿冰塊回來時,中條已經坐在桂木旁邊。

"桂木,你也起喝嘛!你不用擔心酒不夠,我帶了很多來。"

(咦?那不是梅酒嗎?)

還說什麼酒的事情包在他身上,結果還不是把他家釀的梅酒帶來。

是個小氣鬼的傢伙。

你別妄想了,桂木這輩子都不會看上你的!

"桂木,你多喝一點……阿樂,趕快把冰塊拿過來。"

(你在那裏囂張什麼?這裏可是我的房間耶1

況且我跟桂木已經接過吻了,我們的關係可不像普通朋友那麼單純。)

我心裏很想對他大吼大叫,可是看到桂木一副接吻彷彿已是幾百年前的事一般不在乎,我的心就涼了半截。

唉!女人心真難道懂!在這離別的前一夜,我們兩人不是應該離情依依,難分難捨地互道情愫嗎?

"討厭啦!鬼冢到底在搞什麼鬼,都已經快要七點了。"

就在安齋說話的同時,門鈴突然響了。

"一定是鬼冢來了。"

安齋像雙迎接主人的小狗,興高采烈地率先跑出房間。

(真是個沒頭腦的女人,那個人才不是鬼冢哩!鬼冢怎麼可能會按電鈴。)

我們四個人也先後站起身,慢慢朝門口走去。

叮咚!叮咚1

"知道了,來了。"

安齋邊喊邊穿上鞋子。

安齋一轉動門把,大門即被一陣粗魯的蠻力撞開。

11

"各位晚安。"

一個肌肉結實、聲音低沉的年輕男子,動作敏捷地把身體擠零點門口,手上不揮舞一把小刀。

(怎、怎麼會……)

我們一看到年輕男子身後的人,都驚恐地發出一聲尖叫。

這個人就算化成灰,我們都不會忘記。

這、這個人就是在沙灘上襲擊我們的那個流氓。

"消息果然不假,你們這群兔崽子真的在這裏!"

"咦?那個丫頭不是上次穿水手服的那個嗎?還有那個短髮的也是,你們可真大膽,竟敢欺騙我!

他一邊指着久美子和安齋,一邊大搖大擺地穿着鞋子踏進屋裏。

怎麼會這麼巧!在這個節骨眼上,鬼冢竟然不在。

對了,還有老爸在,他可是個柔道高手呢!

我興奮地瞄了餐廳一眼……不在!

完了,我忘了今天農會有聚會……搞什麼嘛!怎麼都剛好不在?

這班無賴不隻眼前這個年輕男子和戴金項鏈的老大,門外至少還有四個流氓。

就算老爸和鬼冢都在,恐怕也很難以寡敵眾。

對方都是高頭大馬的流氓,手裏還拿着刀子,說不定他們身上還有手槍。

"你是誰呀?怎麼不脫鞋就隨便踏進別人家裏?"

媽媽聽到外頭的吵鬧聲,連忙從廚房跑出來。

"你們到底是誰?再不出去我可要報警了。"

語畢,媽媽跨步往電話方向移動。

下一秒鐘,年輕男子馬上伸出佈滿長毛的手制止媽媽。

同時刻,流氓老大也不懷好意地冷笑說:

"我說這位太太你別緊張,我只是來要回我借出去的東西而已……啊!真糟糕,我忘了打電話回事務所了。金子,去借下電話。"

"是!"

年輕男子說完,握緊拳頭重重地捶了電話一下。

砰!電話一下被打粉碎。

"你這個笨蛋在做什麼?這位太太,你真是對不起,這傢伙真的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你放心,我馬上賠給你。"

流氓老大從上衣的暗中抽出皮包,放了幾張一萬元的鈔票在電話上。

見到這般情況,平時一向大膽的媽媽,此刻也踐得全身'屁屁抓'。

安齋跟久美子早就跌坐在地板上,中條也害怕得像尊石膏般動也不動。

只有河原崎勉強擺出防衛的姿勢注意對方舉動。

不過再怎麼看,他都不是那些流氓的對手。

最近河原崎已經不再隨身攜帶手槍了,沒有槍,他也不過是個普通的國中生罷了。

涓用膝蓋想也知道,跟這些專門靠打架吃飯的流氓打架,根本就是螳臂擋車的行為。

我雖然拍得屁滾尿流,但不是硬撐着擋在桂木前面。

嗯,我應該想辦法讓桂木逃走,有了,可以從廚房後門。

只要我能阻擋流氓一陣子,桂子就可以從後門逃走。

還是行不通!說不定後門也有他們的同黨。

可惡!到底仨挲怎麼做才好?

鬼冢附言個死傢伙,需仨挲他皂手工藝時候卻偏偏不再在!

不!現在就算他在這裏,恐怕也只有舉手投降的份。

不過他要是在的話,至少還能辦法……

天啊!難不成要我眼睜睜看桂木遭測嗎?

不行、不行!哎呀!到底該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啦……

"可愛的綾乃妹妹,只要你乖乖聽話跟我閃走,告訴叔叔你爸爸人在哪裏,然後要他帶走的錢還來就沒事了,至於不夠的部份嘛……"

流氓老大摸綾乃的頭,露出一個淫穢的笑容說:

"你長得這麼標緻,只要付出一點勞力,很快就可以還清了。何況現在的政治家還算是不錯的顧客,他們看到你一定會出到這麼多……啊!手指頭不夠用了,本來還有一雙才對……"

流氓老大兩頭張開數着,還把一隻缺了小手移到我們眼前。

我嚇得嘴唇直顫抖,全身也不斷地冒冷汗。

但我知道絕對不能讓這個卑鄙下流的人渣反桂木帶走。

正當我思考的同時,一枚威力十足的原子彈在我心裏爆炸,身充滿無比勇氣。

"哇——"

我像對發狂的野牛,不顧一切地往前沖。

"砰!"我一頭撞進年輕男子的胸膛。

"你這個兔崽子……"

我的撞擊沒有發揮效用,年輕男子仍然寸步不移地站在原地。

"砰!"流氓用他那如鏈球般大的拳頭狠狠揍了我一拳。

頓時,我只沉耳朵嗡嗡作響,眼冒金星。

`"認輸了嗎?"

我一說完,馬上往我肚子捶打。

我痛得無法出聲,保能在地上打滾,胃裏的東西全部吐了出來。

"真是不自量力,滋味不錯吧!怎麼啦!我不是很強嗎?再來啊!"

流氓對我吼叫,又中踹了我好幾腳。

"住手!"見狀,媽媽馬上衝過來抱住我,為我挨了年輕男子一腳。

"金子,夠了!"

流氓老大伸手年輕男子的暴力行為。

"你怎麼可以隨便對人家的少爺使用暴力呢!對吧?這位太太。"

他奸笑地俯身詢問媽媽。

媽媽驚懼地看着他,痛苦得說不出話來。

"哎喲!不小心打到你了嗎?你沒事吧?"

老大蹲下身假意說道。

"啊——"

突然間,流氓老大抱頭慘叫。

"怎麼樣?看你還敢不敢小看我們。"

河原崎擤握着爸爸的高爾夫球,朝着中條大喊:

"中條、桂木,你們快點從窗戶逃走。"

"知、知道了……"

中條抓着桂木準備逃走,豈知卻吃處輕男子一記猛拳。

中條連叫的時間都沒有,人已經飛了開去。

咦?那個沾血的東西是什麼?天哪!中條的牙齒竟然斷了!

"中條!"

河原崎喊叫中條的當兒,流氓老大也抱頭倒他,對他拳打腳踢。

河原崎卧倒在地板上,肚子、臉頰、頭部和腰部被踢得滿是傷痕。

"臭小鬼!老子不發威,你們把我當猴子耍!"

流氓老大扭曲着臉說。

都怪我太衝動了,再這樣下去,我們一定會被殺掉!

可是若不行沖,那麼桂木一定會被這些壞蛋帶走,那麼到時候她……"住手!"

一聲凄羞的叫聲讓流氓停止暴力行為。

"我拜託你們不要再打了,求求你們,我跟你們走就是了……我不會再逃跑了,拜託你們放過他們……"

桂木傷心欲絕地跪坐在地板上哀求。

"桂木,不要……啊!"

河原想阻止卻被流氓老大踢了腳。

(桂木要投降了嗎?)

難道我們真的要這樣眼睜睜地看她被壞人帶走嗎?

我真是太可恥了,竟然連自己喜歡的女孩都保護不了!

(桂木,對不起!我無法遵守承諾讓你參加結業式。)

一想到今天有可能是我和桂木最後一次相處,我實在怨恨自己。

害怕、傷心、難過的感覺在心中交錯,我再也忍不住地哇哇大哭。

最後,我聽見流氓老大用那隻沒有小指的左手拍拍零亂的上衣說:

"一開始這樣不就沒事了嗎?死孩子……"

他朝地板吐了口痰,露出一排黃板牙冷笑。

然而就在此時——

叮咚叮咚……

一陣不識時機的門鈴聲再度響起。

叮咚叮咚……

刺耳的門鈴不絕於耳,流氓老大不耐煩地緊皺眉頭。

"誰啊?不要再按了,煩死人了。"

他對着門外的人怒吼。

"我送番茄來。"

門外的人大聲答話。

"送番匣?不是告訴那群笨蛋不要讓無聊人進來嗎?真是的……"

流氓老大小聲嘟嚷,走到門口把門打開。

"灑過農藥的爛番匣都已經解決了……"

門一開打開,門外的人把一堆番茄倒在流氓老大頭上。

(是鬼冢!)

"啊?"

流氓老磊一臉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人。

"這一家吃的是有機蔬菜,所以我只好把這些番茄打爛,哈哈哈!"

鬼冢露出一口如同牙模般潔白的牙齒,發出令人摶骨悚然的笑聲。

"你想做什麼?"

流氓老大回過神來,厲聲質問他。

鬼冢沒搭理他,逕自走過屋裏。

"原來這裏不有兩個爛番茄啊!嗯,我得快點清掉才行!"

"臭小子……"

流氓老大舉直舉拳揮過去,鬼冢輕輕一閃,流氓老大揮了個空,整個人撞到門板滾到屋外。

"堂、堂島老大1"

年軌男子慌慌張張地出屋外。

"怎怎怎……怎麼會這樣?"

聽見屋外兩驚訝的聲音,我強忍着身體的疼痛,緩緩地朝打開的大門爬過去。

"這、這是……"

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旬暗的路燈照射下,屋外的慘狀簡真就像龍擲風掃過一樣。

眼前有個人的身體掛在花埔的籬笆上,手腳還不停地抽搐;還有一個好像被狠狠地摔在門柱上過,渾身是血地躺在地上;另一個人則像塊破抹布倒掛在樹枝上。

四、五個身強力壯的男子全都像地毯式轟炸下的犧牲者,凄慘無比地趴在地上。

這是怎麼一回事?是鬼冢把他們揍得慘兮兮的嗎?

可是我剛才根本沒聽到哀號聲啊!

這些傢伙怎麼可能不叫一聲就被打垮了呢?

不會吧?難不成他們是怪獸攻擊?

天啊!我糊塗了。

,我還以為自己被打成白痴,眼前出幻覺……直到流氓老大的咆哮聲把我拉回來。

"你是混哪個幫派的報上名來!"

我是混三年丙班的,怎麼樣?你這個大混球!"

鬼冢殺氣騰騰地出現在他面前,臉上猙的更衣像魔鬼一樣。

冷不防地,他突然像只豹一樣迅速地往前沖。

"你……"

年輕的男子還來不有答話,便吃了鬼冢一記前後頭。

"砰!"年輕男子毫無招架之力地應聲倒地。

緊接着,鬼冢輕鬆地一手抓起奄奄一息的年輕男子。

"嗚……啊……放開我!"

年輕男子痛苦地哀叫,鬼冢儀仗聽見假的,狠狠地把他甩到樹上。

咚地一聲,男子趴趴地癱天地上昏厥過去。

他這一連串的動作前後只花了五、六秒鐘的時間。

接着,他把那雙"鬼眼"轉向剩下來的那個人。

"哇!"

流氓老大看到眼前的慘狀,害怕地直往後退,同時把手伸進口袋裏。

"你不要過來!"

流氓老大從口袋裏掏出某樣物體對準鬼冢。

(那是手槍!)

那是把銀色手槍,看來跟玩具槍一模一樣。

(流氓不可能帶玩具槍在身上吧?)

"哈哈哈!你這個臭小子,我要殺了你、殺了你!怎麼樣,不服氣嗎?你以為你還打得贏我嗎?不要了,哈哈……"

流氓老大一古腦地把話說完,末了還歇斯底里地狂笑起來。

在這種情況下,他就算真的開槍我也不感到意外。

可是在流氓老槍口下的鬼冢卻一點也不在乎,他連一絲反應也沒有,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鬼冢鎮定的模樣反而使流氓老大的恐懼感急速上升。

"啊啊!你怎麼不叫!你是要我打頭、打臉、打心臟、不是打肚子?

乾脆對準你的手腳,讓你流血過多死了算了……快呀!告訴我你喜歡哪種死法?哈哈哈…!"

流氓虛張聲勢地大吼大叫。

我想這個流氓一定沒有開槍打過人,否則接照常理判斷,"殺人"對他們來說,應該是一件稀鬆平常的事。

可是正因為如此,我才對眼前這個只會斷恐嚇的傢伙感到害怕。

現在他是對負傷的野獸,隨時都有可能反撲。

所謂狗急跳牆,當真把他逼急了,鬼冢一定會被他開槍殺死!

在走投無路之下,流氓老大一定會扣下扳機,掃除眼的恐懼。

"老師,危險啊!"

"老師,你快走!他真的會殺了你!"

我不希望鬼冢死掉。

想不想看見鬼冢被這種小嘍0羅殺死!

轟轟轟……

突然間,一陣彷彿大象跑步的地震聲逐漸接近。

轟轟轟……

那是……那是摩托車的引擎聲!

"是什麼啊……"

那聲音越來越近,流氓老大似乎也感覺到了。

轟轟轟轟……

震天價響的引擎聲一直來到我家門口才停止。

數十台摩托車……不!可能上百台的重型機車把我家重重包圍。

他們看起來不像是流氓老大的同黨,因為我看到他正害怕得直發抖。

那麼這一串重型車隊到底是……

當我正疑惑地思索之際,所有的機車大燈在同一時間打開。

我看見摩托車身巾着一張展翅翱翔老鷹標誌,上面印有哈雷的字樣。

這些摩托車騎上個個虎背態腰,猶如原木一樣粗壯手還有龍或髓體頭的刺表圖案。

一個龐髮型的人,頭上還清晰可見手術縫合的疤痕。

這些長相怪異面貌離奇的騎士,每個人的視線都聚集在我們這邊。

"鬼冢!"

他們之中突然有人出聲呼喊。

"嗨!"

鬼冢也舉起右手淡淡地跟他打招呼。

"怎麼?有問題嗎?"

車隊裏又有發問。

"是啊!"

鬼冢依然平淡地回答。

這一來一往的對話讓流氓老磊開始害怕了,他怯怯地問道:

"喂!他……他是誰?是你的同夥嗎?"

鬼冢沒有回答流氓老大的問題,他口氣十分平靜地說:

"這傢伙說他要殺了我!"

此話一出車隊立刻有人獅吼道:

"什麼?殺你!是哪個混帳說的?"

"小心我把他剁成肉醬!"

"對!把他給粉身碎骨!"

"乾脆把他掛在車后拖着跑,直到他身體分成兩半。"

"還是卸八塊了,不然把他打錯,放在路上給車壓得希巴爛。"

"我答為活埋雙較好啦!"

"好、好!殺了他!"

"去死吧!"

一陣喧嚷之後,騎士們紛紛使勁地催油門,讓引擎聲轟轟作響。

這動作簡直像是野蠻舉行斷頭儀前的鼓聲般震人心魄。

此時流氓老大早已嚇得面無血色,兩腳抖個不停。

面對龐大的重型車隊,一把小手槍有什麼了不起。

肯定這種情況,三歲小孩看得出來誰偷誰贏。

我已經可以想個大的悲慘下場了。

如果這此兇悍的騎士是站在我們這邊,那鬼冢他到底是怎麼樣的人?他的真實身分到底是什麼?

(難不成他真的是個冒牌老師?接下來他是不是要露了他強姦殺人魔的真面目?)

"喂!你還不過來!要我們過去殺你嗎?"

對方下了最後通碟,嚇得流氓老大立即把槍丟掉,兩隻腳跪在地上。

他高舉雙手投降,嘴巴顫抖地說:

"我、我知道了,我投降、我投降!我只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你們不要殺我……那群小鬼可能被我們打傷了,可是我們這邊也被揍了一頓,大家就算扯平了,好不好?你們意見吧?那、那就這麼說定了……"

他話不沒說完,鬼冢已經一拳過去,把打得倒地不起。

13

平常只小酌一點的犬冢和也喝醉了。

他一個把在酒館買的一瓶價值一萬仟元酒喝得精光。

這個時候那傢伙應該已經被那班惡漢給揍得不成人形吧?

他可能被捅了好幾刀,或者中彈倒地,當場就掛了也說不定!

犬冢幻想着鬼冢可能遇的各種凄慘下場,一下子就把手裏的酒渴光。

照理說,例子現在失去北文館學苑的教職,又遇到札幌綜合學園董事長翻臉不認人,實在讓人想不通他怎麼會高興得想喝酒慶祝。

但只要想到可以向讓他變得如此落魄的鬼冢報分,對他來說就是個得紀念的好日子。

犬冢在自己拱建的紙屋裏點蠟燭喝酒,一個人興奮不已。

其實住在紙屋裏的生活曾經是他的夢想。

犬冢想起小時候,班上男生曾在學校附近的空地建造一個秘密基地。

當時同學們是用撿來的瓦楞紙或三夾板搭蓋成小屋的,和犬冢現在做的瓦楞紙屋大不相同。

犬冢曾經在去補習的路上經過那個秘密基地,不過當時他只有羨慕的份。

在那具約兩分尺方的箱子裏,總會聽見同學們吱吱喳喳的說話聲,甚至音樂聲傳出來,偶爾也會聽到女孩的笑聲。

放學后,搭建秘密基地的同學會在這裏聚集,然後得意洋洋地談論只有他們自己知道的話題。

犬冢永遠打不進他們的圈子,當然他也絕對不會要求主動加入。

不過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放學后還要複習,根本沒有時間到空地玩耍。

那時犬冢常會幻想大家在裏面做什麼,那裏是不是什麼寶貝?

他們或許曾在基地下挖一個大洞穴,成為一個正在地底下的秘密基地。

犬冢一直想進去看看那裏面到底有什麼,所以在補習結束后,他常會獨自一個往空地走走。

有一次他終於下定決心前察看,懷着一顆忐忑不安的心,一邊慢慢地撥開雜草,一邊往秘密基地接近。

當他抵達基地準備冒險時,突然有個人走過來,他頭用手電筒照了一下,結果發現那個竟然是警察。

犬冢嚇得拔腿就跑,一回家,他連晚飯也沒吃,便抱着棉被蒙頭裝睡。

當天晚上他怎麼也睡不着,心裏一直擔心那個秘密基地會不會被警察給拆了。

第二天上課,犬冢擔任輔導活動課的主席,討論的題目正好是"放學后的活動"。

老師說放學后不回家是一件既危險又不好的事,加上大部分的同學也這麼認為,所以那些建立秘密基地的同學即使心裏極呀不願意,但表決的時候他們還是得舉手贊成。

由此可見,學生對的話還是不敢公然反對。

自從那一天起犬冢他們班上便重新編排路隊變成集體放學,從此沒有人到秘密基地集合。

而犬冢也因為要補習而被編到別的路隊,再也不沒有經過那塊空地。

犬冢不知道上那個少了主人的秘密基地後來怎麼樣了。

長大后再經過那裏,空地已經變成棟漂亮的立體停車場。

所以當他在這間紙皮屋點蠟燭喝酒時,他馬上想到這件事。

那塊空地上的秘密基地到底有什麼魅力?為什麼班上的同學都被它深深吸引?

或許是因為大家都想掙脫無聊、枯燥的日常生活,追求刺激吧!

現在的已經從規律的日常逃出來,即使可以回去教書,他也沒辦法成為別人眼中的優秀教師。

況且住在紙屋的日子,不正是自己童年所嚮往的生活嗎?

為了打敗宿敵鬼冢,他不異忍受別人的異樣的眼光,住在簡陋的紙皮屋裏竊聽他們的談話。

雖然倉皇日子過得很落魄,但這幾天下來,心裏卻感到無比輕鬆。

從小學開始一直到成為老師,犬冢完全不知道學校以外的社會生活。

而今在這個自己搭建的,他覺得十分滿足。

"啊!沒酒了。"

他喃喃自語,接着便往紙皮屋的出入口爬過去。

犬冢設計的出入口就像一扇門,可以開也可以關,為此他還得意好久呢!

一爬到外面他馬上站直身子,不知怎麼地,竟然耳嗚了。

(是因為酒喝得太多了嗎?)

不知道鬼冢現在怎麼樣了?

他提供情報給流氓的條件,就是要他們狠狠地毆打鬼冢。

雖然在電話里拜託過了,但他細想想,他似乎有些話沒有交代清楚。

鬼冢的外表根本不像個老師,流氓他們會不會搞錯對象?

不過只要抓住桂木綾乃,鬼冢身為級任老師,一定會想辦法保護她。

那肯定是用暴力解決問題,如此一來鬼冢一定會跟他們起衝突。

鬼冢英吉這個來歷不明的傢伙也一定會被殺死!

他是不是吉吉祥學苑派來的間諜這件事已經不重要了。

不論鬼冢是不是間諜,犬冢永不會原諒他,他一定要除去鬼冢這個眼中釘、肉中刺,這是他唯一能自我肯定的方法了。

"哇,好漂亮的星空,明天一定會是個好天氣。"

犬冢抬起頭望着星空,一個人自言自語。

自從大學畢業到這裏教書,已經過了好幾年,可是他從不像今天這樣抬頭看過北海道的夜空。

犬冢就這樣抬起頭仰望星空,緩緩地往公園的出口走過去。

(要是鬼冢冢被殺了,而我又能夠以曾是同事的身份被訪問的話,我一定要儘可能諷他說:"其實他真的是一位好老師啊……")

正當犬冢兀自突發奇想時,道強光刺痛他的雙眼,耳也隨之響起刺耳的剎車聲。

突然間,犬冢感到一陣天旋地轉……耳邊還傳來死去父親的聲音:

"哈哈哈哈!和也,這麼高,這麼高……"

犬冢彷彿回到孩子時代,父親把他拋得高高的,再穩穩地接住他。

正當他期待回到父親的懷抱時,整個身子卻受到強力的撞擊,然後像高燒過後般全身難受。他冰冷的柏汕路上,這個姿勢不用抬頭就可能看到滿天星斗。

接着,他隱約聽到有個男人的聲音:

"不好了!垃圾車撞到流浪漢了……"

14

"老師,還是叫救護車來比較好吧!"

聽到遠方救護車的聲音,中條一邊用冰塊敷着腫脹的嘴角一邊說。

"沒問題,那些傢伙會看着辦。"

鬼冢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順手從冰箱裏拿出一罐啤酒。

(看着辦?這什麼意思?)

那些人會把流氓帶到海邊丟進海里喂鯊魚嗎?

如果真是這樣,那呆昴了殺人罪耶!

那些飛四黨到底是什麼人?他們想把奄奄一息的流氓綁到哪裏去?

"老師,那些騎重型機車的人到底是誰?他們是價錢的朋友嗎?還是斧手下?"

河原崎的好奇心已經升到頂點。

"誰知道。"

鬼冢正在看電視的棒球轉播賽,隨口虛應一聲。

"投手桑田已經擺產好姿勢……球投出去了……這是一支犧牲打……"

場邊的主持人激動的說。

"搞什麼啊!不看了。"

鬼冢生氣地按下搖控器的電源。

"老師,你們到底是誰啦?你真的不認識嗎?"

這次換成久美子開口發問。

"認識是認識,可是我也不知道他們是誰。"

鬼祖終於轉頭面對我們。

"我是在往返青函的船上遇見他們,當時他們曾邀我一起看錄影帶,事情就是這樣。"

鬼冢聳聳肩說。

"我們幾個對看了眼,大家都不相信他的話。

"那些人為什麼會突然跑到我家來呢?"

當我繼續追問時,鬼冢又打開電視。

"我也不知道,我跟他們說過要到北文館學苑教書,我想他們大概先找了,可是那個笨警衛抒阿樂冢的住址給他們的吧!"

這時,電視又傳來主持人的聲音:

"慘了,被擊出一個二壘安打!哇!六比二,這一球讓分數一下子差了四分……"

"輸定了啦!我不看了。"

鬼冢嘟着嘴說,再次把電視關掉。

接着,桂木也不解地問道:

"老師,你怎麼不回答阿樂剛才問你的事?那些人為什麼會來這裏?"

(桂木叫我阿樂耶!)

太好了,在她離開之前,我也要改口叫她綾乃……

"哈哈哈!等一下再告訴你們,這些話女生不能聽。"

鬼冢曖昧的答案遭到我們的白眼。

"喂!你們那是什麼眼神……好啦!告訴你們就是了嘛!其實就是那捲錄影帶啦!"

"什麼錄影帶?"

我們異口同聲的問道。

鬼冢害臊地搔着頭說:

"我剛到這裏的時候跟阿樂說進,我有個警察朋友曾借我一卷某主播成名前的色情錄影帶,在青孫遇見他們的時候,我跟他們說過那錄影帶是僅有的一卷,沒想到後來竟然被他曲A走了,今天他們突然良心發現,所以就來這裏杷錄影帶還我。"

"搞什麼嘛!"

安齋率先開口道。

久美子也接著說:

不過還好有那些人在,你們沒看到那流氓害怕得差點尿褲子。"

"哈哈哈!你們放心吧!我想他們不敢再來這裏了。"

中條像是吃了顆定心丸似的。

"真的很抱歉,要不是因為,你們就不會遇到那種事,也就不會被流氓打了。如果我早一點離開的話,就不會發生這種事……"

桂木突然感傷地說,美麗的臉龐流露出淡淡的哀愁。

"不要再說傻話了,我們這裏可不歡迎笨蛋哦!對了,現在可以開始舉行餞別會了吧?"

安齋抑揚頓挫后她的肓膀安慰道。

托鬼冢的福,那班流氓暫時趕跪了,可是桂木的父親欠人錢的事依舊存在,桂木還是必須過着逃亡的生活。

"好了,好了,開始吧!"

鬼冢站起身子拍拍手說,隨後又慎重地交全大家:

"你們可不能鬧得太晚喲!記得要早點上床睡覺,不然明天早上會體為不支哦!知道嗎?"

"明天一早?"

"體力不支?"

"這是什麼意思啊?"

大家七嘴八舌筏問道。

鬼冢不理會大家的疑問,他從冰箱拿了一堆有機啤酒之後,一個人獨自走回房間。

結果,第二最晚起床的,就是那個要大家早點睡覺,自己一個人在房間裏乒乒乓乓吵個沒完沒了的的鬼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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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辣教師GTO之顛覆北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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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課 鬼冢憤怒的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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