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藍色的男人

14 藍色的男人

葛衛岡探長將地下室樓梯間的門稍稍推開半英尺,而後又快速而安靜地拉上了。他仍握着門把手,回過頭來望着我們。

“馬洛伊,”他悄聲說道,“阿諾德是不是還在前面的客廳里?”

“還在。”

“我也覺得是這樣。安靜。呆在這兒別動。”

他再次慢慢地推開那扇門,剛好可以容他一人通過。我們其餘的人,擠在門口,注視着他躡手躡腳地走下樓。越過奎恩的肩頭,我看到地下室被佈置成一間遊藝室。中間擺着一張乒乓球枱子,牆上掛着一個飛鏢靶子。另一邊有一個紅漆鉻飾的吧枱,角落裏立着一張桌子,上面有台打字機還有一些信紙。

但是吸引探長注意的,卻是右邊的一扇虛掩着的門,從裏面隱隱透出微弱的燈光,不時傳來鬼鬼祟祟的玻璃器皿的碰撞聲。

他靠近那扇門,側耳傾聽,然後迅速推開房門。

威廉姆·蓋爾醫生被嚇了一跳,前伸的手中握着一個用玻璃瓶塞密封的棕色瓶子,正要擱回面前的架子上,被這麼一嚇,瓶子從手中滑落。他下意識地飛快伸出左手,剛好接到。之後,他轉過頭。他呆若木雞地站了半晌,圓睜着雙眼。而後,他慢慢露出笑容,鎮定自若地將瓶子放回原地。

“哦,你好!探長。我剛才還在想,你也該到這間暗室里一探究竟了。”

葛衛岡一言不發,伸手把那瓶子從架子上取下。我們剩下的人擁進門,走下樓梯。

阿諾德的暗房真是不同凡響。長長的不鏽鋼水池上裝配着顯影盤,沖洗池自帶振動器與內嵌的底片預覽器,還配備有相片沖洗與接觸式沖洗器,相片放大台,風乾壓板,放工具的抽屜,柜子,架子,擱板,底片夾,甚至還有剪切板。一切設施設計得簡潔實用,最大化地留出了操作空間,提高了工作效率。設施齊全,應有盡有,甚至不乏一台小型冰箱,用於冷卻溶液,腳下控制的電燈開關和一套帶有排風扇的通風設備。我躍躍欲試,打算挽起袖子現在就干。要不是葛衛岡拿走了我前一晚拍攝的膠捲,我現在就有了一套禳了框的“11×14”的放大照片了。

我瞥了一眼陳列的化學藥劑,才發現自己的想法並不誇張。這裏,紅色的危險標籤比比皆是。

我注意到毛巾架旁邊的角落裏,立着一個架子,上面擺着一瓶奇怪的東西。我猜不透它是用來做什麼的——是一罐子潤膚霜。

探長看了看手中的瓶子,念道:“AgN03,硝酸銀。蓋爾,你想幹什麼?”

“我在想,”蓋爾語氣輕鬆地說,“阿諾德是否有氰化鉀或是氰化鈉,如果有,他是把他擺在明面上,還是暗暗藏起來。”

探長掃視了一下架子上的物品口“你有何發現?”

“這就是他全部有毒化學試劑了,有一些氰化物唾手可得。但是獨獨缺了氰化鉀和氰化鈉。由於這兩種藥劑極為危險,很多攝影愛好者不願使用。而且——”他指了指牆上貼着的一張藥劑配方。

蒙克歐文的增厚劑配方

漂白液

溴化鉀………………3/4盎司

氯化汞………………3/4盎司

加水稀釋……………32盎司

加入I0%的亞硫酸鹽,使其變黑;或者D-72顯影劑,稀釋一倍;或者10%氨水(一份氨水對九份水)。以上方法可以增強不透明度。

增強對比度

氰化鈉或鉀……………1/2盎司

硝酸銀晶體……………3/4盎司

加水稀釋………………32盎司

將氫氰酸與鈉分別放置——將後者放入前者,直到沉澱最終析出,靜置然後過濾。

“這是我見過的最毒的藥劑配方,”蓋爾說。“裏面包含了大約一百種足以致命劑量的二氯化汞,一百種氰化物,還可能有半打的硝酸銀。可不是什麼補養品。”

探長猝然放下盛有硝酸銀的瓶子,我感覺,好像是怕它跳起來咬他似的。

“所有人都出去。”他尖聲命令道。

我們退到那間略為寬敞的房間,等待着,隔着門,注視着葛衛岡的一舉一動。探長表情嚴峻,記錄著架子上排列的瓶子上紅色毒藥標籤上的成分。然後,他快速而徹底地檢查了整個暗室,拉開了所有的抽屜,翻遍了每一個柜子口

最後他喊道:“馬里尼,交給你個任務。這有個柜子上鎖了。看看你能不能打開。”

馬里尼大跨步地走進去,看了一下,自信滿滿地說道:“羅斯。曲別針。桌子。”

“對不住了,你就湊合用這種工具吧,”葛衛岡道歉,“聖誕節的時候,我會送給你一整套扒手工。”

“謝謝,”馬里尼接過我遞給他的曲別針,“我不需要那個。更想要一張警用通行證。城裏有好多表演我都想看呢。”他把曲別針捋直,又彎了幾個新結,然後動手撬鎖。

葛衛岡走出暗室,來到蓋爾面前。“請把你口袋裏的東西全都掏出來。”他命令道。

蓋爾坐在乒乓球枱子上,劃了火柴,正要點煙。他把煙從嘴上拿下來,站起身,表情凝重地盯着探長看了半晌,一時忘記了手中的火柴,燙到了手。他抖滅了火柴,不發一言地將口袋裏的東西統統掏出來,擱在檯子上。

正在這時,海塞醫生的身影出現在樓梯口,問道:“你現在要見拉波特嗎?”

葛衛岡抬起頭,驚訝地望着他。“動作迅速啊,醫生。你是怎麼做到的?”

“洗胃,灌腸,催吐。我只是提到這些,她就醒了。我就知道這招有用々她根本就沒有吃安眠藥。只不過做做樣子給馬洛伊看。有些癥狀裝不出來的,現在亨特看着她。”

“很好。一會兒見她。”

葛衛岡轉而面對蓋爾,手法老練地拍了拍他此時已是空空如也的口袋,仔細檢查着檯子上的那些絲毫不引入懷疑的鑰匙、零錢、手絹、鉛筆、鋼筆、錢夾、書信還有一支醫用溫度計。而後他說:“好了。”

蓋爾把東西收回口袋后,葛衛岡加了一句:“你以為自己是偵探,是不是?”

他還來不及回答,馬里尼從暗室里走出來,手裏捧着的東西吸引了我們的注意。那是兩個一品脫容量的化學試劑瓶和一個玻璃杯,裏面裝有半杯液體,在其他情況下,我可能將它誤認作是水。杯口倒扣着一個墊盤。那兩個瓶子,一個是透明的玻璃質地,上面標着粗重的紅色字樣——劇毒,並用稍小的字體寫着化學符號——NaCy和三個字——氰化鈉(原文是SodilunCyarude。)。另一個瓶子是棕色的,裏面裝着半瓶晶體,但是沒有標籤。

“某人玩了一回偵探遊戲,”馬里尼說,“越來越明顯了。”他將玻璃杯放在乒乓球枱子上,慢慢轉動。只見,杯子側面印着一枚黑色的指印。而另一側,垂直排列着另外四枚。盛有氰化物的瓶子上也同樣佈滿了指紋。另一個瓶子上卻千乾淨凈。

“大拇指和其餘四根手指,”馬里尼指了指玻璃杯,“很小。可能是女人的。”

葛衛岡彎下身子,湊近觀察。“上面刷的是碳粉。一他說。

“沒錯。我們這位業餘偵探,不管他是誰,把這個臨時充當自製指紋粉,而且效果不錯。你有沒有注意到,琳達的房間裏有一個空水罐,但沒有杯子?”

“當然注意到了,”葛衛岡反駁道,“我又不是瞎子。”他轉向海塞醫生。“你能不能馬上檢測這杯子裏是否有氰化物?”

“可以,”海塞走上前,點點頭,“這次你很幸運,知道這是氰化物。我帶了普魯士藍檢測劑。上尉,能不能把我的包拿下來?”他小心翼翼地端起杯子,拇指扣着杯沿,食指托着杯底,走進了暗室。

馬洛伊豎起拇指,沖奎恩指了指上面,奎恩正要上樓梯,葛衛岡下令道:“把布蘭迪也叫下來。還有阿諾德。我要——”

“等一下!”這次是蓋爾那清利而堅決的聲音。他面對着葛衛岡,“在你把他叫下來以前,我有些話要說。”

“說什麼?”

“是關於動機的,”蓋爾醫生冷冷地回敬着探長的目光,中指緊張地彈了彈香煙,煙灰掉落在地板上,“琳達是個自私自利、冥頑不靈的老處女。作為心理學研究對象倒是珍貴難得;若是和她同住一個屋檐下,我想,那可真如十八層地獄一般。她還掌管着大部分財產,而有那麼一兩個人覺得這財產他們也應該有份。動機多的是,但是——”

“但是什麼?”葛衛岡的聲音降到了冰點以下。

蓋爾對着手中的香煙皺了皺眉,扔在地上,踩滅了。“還有一個更好的動機,”他陰沉地說,“一個好得多的動機。如果有人有充分的理由殺人……”他飛快地臀了一眼馬里尼。“你問過我阿諾德的臉是怎麼回事。我現在告訴你。”

“我就覺得你知道。”葛衛岡說。

“是的,我知道。但是在我確定這與琳達被殺有關以前,我是不會透露半句的。阿諾德整天都畫著妝,不僅是臉上,甚至還有手背上。市面上有一種專用產品,叫做遮瑕霜,他可能用的就是這個。這種產品被用於遮蓋皮膚上的瑕疵和黑痣,但是阿諾德塗遍了所有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膚。有一次,我看到他沒有化妝的樣子——他不知道。有天早上我看見他穿着泳褲在游泳——只有他一個人。”

“然後呢?”葛衛岡不耐煩地低吼着。

“他的皮膚是藍色的。”

“藍色的!”探長根本不能接受這個想法。他滿是懷疑地飛快審視着蓋爾的臉。

我開始覺得醫生的話很可能是真的。因為這正好可以解釋前一天晚上我看到的阿諾德臉上的污潰——雨水衝掉了他臉上的遮瑕霜。

“對了!就是這個,”馬里尼聲音中透着驚訝,“醫生,是不是摩氏皮膚?”

“沒錯。銀中毒。你怎麼知道的?”

“我以前見過一些藍色皮膚的人。但是不覺得阿諾德有點兒太年輕了嗎?我以為他們早都去世了。”

蓋爾點點頭。“是都去世了。他的確有點幾年輕。你覺得他是怎麼中毒的?’

葛衛岡探長拍了拍球桌,吸引我們注意。“等一下!奎恩,你去把布蘭迪找來,把海塞的包拿下來,”他滿是火藥味地瞅着馬里尼和蓋爾,“現在,你們兩個到底在說什麼?有沒有人可以解釋——”

馬里尼接過重任。“探長,我認識的那幾個藍人都是馬戲團里的怪物。大概四十年以前,醫生用硝酸銀治療胃潰瘍。我不知道這葯是否有效,但是當醫生髮現他們的病人變成了藍色,一定大為吃驚——尤其當他們發現病人們無法變回原樣。無葯可治。有些人就去表演些餘興節目。我就認識這麼一個人——他們將他宣傳為火星來客——還繼續讓他服用那種葯,以增強顏色。他知道只要自己的膚色仍是藍的,而且無法復原,那麼他的生活就有保障,還要求漲工資呢。”

“但是——”葛衛岡開口反駁。

“同樣的事情,”蓋爾對馬里尼的話加以補充,“還發生在十九世紀初和1850年左右,那時候含銀鹽被用做治療癲癇和癆症,造就了整整一代的藍男藍女。這種藍灰色的皮膚顏色是由於含銀鹽會沉積在皮膚中。銀受到陽光照射後會變黑——這也是它被用於沖印照片的原因。這種色素沉積最初會出現於暴露在光下的部分還有結膜和粘膜。你注意到阿諾德說話的時候幾乎不張嘴?那是因為他的口腔和舌頭都是藍色的。甚至是他的內臟——”

“但是,¨這次,葛衛岡終於成功提出異議,“硝酸銀內服是有毒的。”

“當然,”蓋爾附和道,“如果服用過量,這就是一種具有強烈腐蝕性的毒藥,那大約是三十格令以上。少量服用的話,對身體無毒無害。但是如果長時間持續服用,那麼就會出現阿諾德試圖掩飾的那種皮膚變色。”

“你剛才說我進暗房時,你正在找氰化物。你又為什麼拿着硝酸銀的瓶子?”

“你是說那個貼有硝酸銀標籤的瓶子,探長?我有了這種想法以後,便想要查證一下。我發現,阿諾德那個硝酸銀瓶子裏的確裝有鹽,某種外觀很像AgN03的鹽。但是那不是含銀鹽。只是普通的氯化鈉——食鹽。不僅不是硝酸銀,還是硝酸銀的解毒劑。”

蓋爾轉身,拿起那個沒有標籤的棕色瓶子。他掀開玻璃塞,倒出大約一茶匙的晶體,用手蘸了點兒,用舌頭輕舔了一下。

“苦的,金屬的味道,”他說,“這才是硝酸銀。”

布蘭迪和奎恩走進來。葛衛岡對布蘭迪說道:“那封信檢查完了?”

布蘭迪點了點頭。“信紙上有一兩個模糊不清的指紋,信封上有幾個很清晰的。很可能是郵局職員和郵遞員的。但是如果你認為信紙上的指紋不是佛洛伊德留下的,那麼我回實驗室以後會採集比對。在這裏用指紋粉實在得不出詳細情況,但是硝酸銀浸泡法行得通。”

馬里尼微笑着說道:“這就是我所說的常用化學試劑了。公認的萬能試劑。進來吧,布蘭迪。硝酸銀就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但是,”布蘭迪說,“不是那麼簡單的。我需要——”

“信的事我來辦,布蘭迪,”葛衛岡插嘴道,“那不是現在的當務之急。我要你檢查這間暗房,特別要留意那些盛有毒藥的瓶子。”葛衛岡又轉向蓋爾。“我還是不明白。很多使用硝酸銀的攝影師並沒有變成藍色,而阿諾德也不可能自己服用。”

“是不可能,”蓋爾若有所思地說,“但是難道看起來不像是他藏起了自己的硝酸銀,並用食鹽替換,只為了避免被下毒?”

馬里尼用拇指和食指從球桌上捏起一些晶體,湊近觀察。“你是說琳達?”他問。

蓋爾說:“在這一點上,我要把我的立場闡述清楚。我不是阿諾德的醫生。他患有銀中毒的原因令我很疑惑,也很感興趣。但這並不在我的工作範圍內。有一次我試圖和他提起這件事,他並沒有多說。直到昨晚,我們發現琳達,我才將兩件事拼湊在一起。我之前不肯說,是因為這不過是憑空猜測。但是他把硝酸銀鎖在柜子裏,又拿無毒的鹽裝樣子——好吧,現在看來,我有了證據。”

“是的,”葛衛岡緩緩附和着,“阿諾德好像已經察覺到他被下了葯,於是秘密採取措施保護自己。但是為什麼琳達——這令她比你想像的更瘋狂,不是嗎?”

“這意味着她比你想像的更危險,是的。而且她的理由顯而易見。嫉妒是曠野恐懼症的一種很自然的心理狀態。在琳達這個病例中,嫉妒的對象有兩個,阿諾德和佛洛伊德——尤其是阿諾德。他是——或者說曾經是——一個演員,而且很優秀。琳達一直夢想成為演員——你一定注意到她房間裏的那些書和桌子上的舞台化妝品。但是她的演員夢,因為恐懼症的原因,是破滅了。她眼睜睜地看着阿諾德來去自如,不再依靠她,在舞台上也風光無限,自然無法忍受。她偶然得知了硝酸銀的毒性,就給他吃下去——從他自己的暗房取得的硝酸銀。由於劑量很小,他不會注意到味道不對。她把恐懼症傳染給了他,效果類似。和她一樣,他也不願出門,只不過是由於身體的原因,而不是心理原因。”

葛衛岡皺眉盯着那個棕色的瓶子和散落在球桌上的晶體。

“時機、手段和動機!”他說,“把他找過來,馬洛伊。這案子很清楚了。”

馬洛伊急忙上了樓,步伐堅定而果決。

馬里尼的聲音從我們身後的一個角落裏傳來。“探長,你知道,我們終於找到了一個突破口。”

“是啊,”葛衛岡同意道,“阿諾德就是真兇。”

“阿諾德?哦,是的。但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們一下子轉向他。他坐在放置着打字機的桌子上,將機器上的色帶摘下來,一隻手上纏繞着一條,湊近桌子上的枱燈。他眯着眼睛,聚精會神地查看着。他頭也不抬地說道:

“羅斯,左上邊的抽屜里有幾條色帶。裝上一條,然後做記錄。”

他站起身,騰出地方給我。我急忙按照他的話去做。

葛衛岡說:“是條新的色帶嗎?”

“是的,”馬里尼說,“借我你的放大鏡用一下。這條色帶有幾英尺長,中間只有單行印記,排列緊密,但是很清楚。剩下的部分兩端被重複使用。你們實驗室的工作人員也許能夠利用放大照片來辨認這些。但是我想我現在就可以破譯這段單行的印記。羅斯,好了嗎?”

我點點頭。他將色帶靠近枱燈,緩慢地念着,不時停頓,卻十分肯定。他念的不是詞,而是單個的字母。

“i—I—l——i——m——t—h—g——i——e—e—h—capitalt—colon—a—d……”

“沒有空格?”我打斷他。

“顯示不出來,”他說,“敲擊空格鍵時,色帶不移動。只能一會兒我們自己加了。”

他繼續拼讀着信息,我也逐漸失去了耐心。我一點兒也看不出有何意思。後面的字母越來越多,我們也越來越茫然無頭緒。我記錄完畢以後,探長和醫生從我身後探出頭,氣息拂過我的脖子,看着這個:

illimthgieehT:adniLraeD24030123020172025225

15913145101321827523revo3ot1/221/221/22ot2srh2ot1/2lsr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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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我想起了一條數學家做出的假說,如果一隻猴子坐在打字機前幾百萬年,那麼根據概率定律,出於偶然,最終它可以打出大英博物館的所有藏書。在我看來,這一串字母就像是這猴子在閑暇無事敲打出的東西。

葛衛岡瞟了一眼馬里尼,說道:“然後呢?”

“看上去有點兒語意模糊,是吧?”馬里尼回答說。

“你可以在每個大寫字母前插入空格,”蓋爾建議道,“只是這個‘Lrae’看上去不靠譜。”

葛衛岡皺着眉頭看了好久,最後他不耐煩地說道:“馬里尼,交給你了。你喜歡猜謎。你很可能破譯成功,發現是個六重替換電碼,國際間諜組織竊來的海軍機密。你破譯這個的時候,我去搞定阿諾德。”

看起來,探長並不重視這條信息,如果這是信息的話。我也是半信半疑,這連指法練習都不像。如果這些字母有含義,那麼應該是密碼或者是暗號。反正葛衛岡認為這太荒誕了,不值得仔細考慮。我看了一眼馬里尼,企圖看穿他的心思。他看上去滿懷希望,因為片刻之後,他的臉上勾起一絲微笑,他湊近我。

“羅斯,”他說,“你可不可以——”

樓梯間的門敞開着,阿諾德匆匆忙忙地走下來,後面緊跟着馬洛伊。葛衛岡趕忙跑到桌子前,用身體擋住了那幾個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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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花板上的足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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