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十二宮殺手
阿瑟•利•艾倫,1933年12月18日生於夏威夷的火奴魯魯,星座是射手座(11月22日—12月21日)。他的星座標誌是射手,他也成了弓箭的專?。儘管十二宮是戴眼鏡的,但可能只是偽裝,艾倫基本不戴眼鏡(可汽車監理所要求他戴眼鏡駕駛)。1964年時艾倫重185磅,但是在3年時間裏他的體重像吹氣球似的突然飆升。他1967年10月13日拍攝的駕照(號碼3B672352)照片上是一個33歲的圓臉男人,但體重現在已經在230磅到250磅之間波動。1967年艾倫的地址不過是波森的一個郵箱地址。
就艾倫多變的學歷而言,他真是個“職業學生”。他曾就讀於瓦列霍高等中學,該高中和初等學院共用阿瑪多街上的同一棟樓。這條街對面的內布拉斯加街801號就是名叫普朗吉的一家瓦列霍社區游泳中心,高中和初等學院的學生也可以到這裏活動。在那裏,從1950年到1951年畢業以及之後一小段時間,身材修長、長相英俊的摔跤隊成員艾倫曾是頗受歡迎的救生員。一位學生回憶說:“艾倫是名非常出色的跳水運動員,開着一輛凱迪拉克。”在這一時期,艾倫變得非常嫉妒他的朋友羅伯特•艾米特,後者不僅是瓦列霍高中游泳隊的隊長,而且是艾倫的跳水教練。
艾倫一個比較親近的朋友凱告訴我:“我在高中的最後兩年和初等學院那年的部分時間和艾倫認識,我住在卡昆內茲,大約是在那個時候,我的家人在城裏買了一套房子,我成了所謂的‘城裏人’。艾倫開始讓我搭他的車上學放學,並很快有求必應地用他的凱迪拉克搭載我們任何數量的朋友。事實上,那輛車讓我第一次學會了如何換輪胎。其他時間我們會去游泳池。上樓梯去跳水的艾倫總會引來一陣笑聲,這是因為他會像個女人一樣上樓梯。人群中總會有人竊笑。於是他會走到跳板的盡頭,就好像他馬上要跳水似的。他稱這個動作為‘改變主意式’。他走過去,然後轉身屈腿抱膝躍起,然後好像是改變了主意似的落回到跳板上。接着,他突然躍起,做一個向前翻騰兩周半的動作,然後毫無水花地落入下面的水中。那個體操運動員似的跳水動作很快吸引了人群的注意力。他們不再笑了。他也能一開始往前跳,然後落回到跳板上,最後做往後跳水的姿勢,但是那個動作真的很難,他經常會失誤。”
凱假定艾倫是同性戀,因為他幾乎沒有什麼約會。外出時,他會帶上他的父親,凱回憶說:“開着凱迪拉克,會高難度跳水動作,有條白狗‘弗洛斯蒂’和不除體味的臭鼬普塔尼爾,真是個與眾不同的人物!他其實喜歡的是和我談論音樂和戲劇,無論是喜劇還是滑稽劇,神秘劇或者吉爾伯特和沙利文。艾倫來個電話,然後我們就一起出發去看電影,艾倫的爸爸非常有風度,會帶我和他們一起去聽交響樂或者看演出。我只見過艾倫的媽媽幾次。她好像不怎麼露面。我在游泳聚會時會看到她。艾倫非常聰明,有時候甚至聰明得有點嚇人。但是他的弟弟羅恩才是寵兒。艾倫的媽媽不願意和他太過親近。有時候艾倫會談起一個‘讓他心碎’的叫鮑碧的女孩。鮑碧是艾倫正兒八經的初戀,他通常會把她描繪得無比美好,說她是他一生最愛的人一類的話。”
鮑碧的女兒後來告訴我她媽媽和利•艾倫的友誼。她說:“她是位跳水運動員,她的照片在1952年到1957年間經常出現在瓦列霍報紙的體育版,有時候艾倫的照片會和她的一起出現在報紙上。他上跳板時走得非常笨拙,直到離開跳板之前?上去都很糟糕。然後他會非常優雅。但是走路的時候他非常笨重。也許你還不知道,他有一個滑稽的屁股。”艾倫童年的朋友哈羅德•霍夫曼認為艾倫不停波動的體重讓他顯得一瘸一拐的。
艾倫就讀於瓦列霍初等學院,主修文科,並且在那兒成了全美跳水冠軍。他於1954年9月18日在位於聖路易斯-奧比斯波的加州州立理工大學註冊。在20世紀五六十年代,聖路易斯-奧比斯波的卡爾波利學院和波莫納的卡爾波利學院是聯合院校,唐•切尼、桑迪•潘查里拉和艾倫的弟弟羅恩就在後者學習。艾倫的朋友哈羅德•霍夫曼已經在那兒就讀南加州大學,並且教授能力範圍內的各種體育項目。有一陣子,艾倫難以決定是選擇工程還是體育專業。由於他的數學技能對於工程專業來說太有限,他決定專註於體育教育。最終,他選擇了小學教育作為自己的專業。1956年6月16日,在他的學期末,他利用暑假的時間加入了海軍。
1957年艾倫從瓦列霍初等學院獲得了文學雙學位。他於1959年1月到1959年6月13日間重返卡爾波利並且表現優異,成為加州中部的州大學生彈床冠軍和傳統式捕魚的冠軍。1959年6月27日,艾倫申請了位於薩克拉門托的州教育部的一個位置,但是1960年1月4日又回到聖路易斯-奧比斯波?習。他在這裏一直待到了1960年6月,然後在離河岸縣大概20英里的赫麥特心理醫院工作。他的短暫的海軍生涯促成了一件好事——從1961年1月到1961年3月,他得以在卡爾波利學習。
1961年6月19日,他向位於薩克拉門托的州人事委員會申請做心理衛生部的心理治療技術實習生,並且短暫地做了阿塔斯卡德羅的心理教師。在那裏他和一名已經被關押了幾年的已定罪的殺人犯成了好朋友。他後來說他們曾交換密碼的樣本。艾倫於1961年12月15日從卡爾波利畢業,獲得了教育學的本科學位。只差6學分就可以獲得碩士學位的艾倫似乎無法最終隔斷他與大學生活的聯繫。在這段時間內,他擁有打獵的來複槍、至少兩支0.22英寸口徑的長管槍,並且,射手座的他名副其實地有打獵的弓和箭。
從1959年到1963年間,仍在備考教師證書過程中的艾倫干過各種各樣的工作。他在位於卡爾波利北邊的阿塔斯卡德羅的聖羅莎學校教過所有年級的體育。他說:“我真的很喜歡教小學裏的孩子,我的孩子們都學得不錯。”
在此期間,潘查里拉、切尼和艾倫的弟弟羅恩正一起在波莫納的卡爾波利分校讀書。潘查里拉學的是電子工程,切尼的專業是機械工程,羅恩的是園藝建築。為了省錢他們一起租房。切尼後來告訴我:“1961至1962年,我們和叫比爾和喬的另外兩個學生一起住在有4個卧室的一棟房子裏。有兩個人合用大卧室——也就是我和羅恩。那些日子真是好時光啊。
“羅恩非常有幽默感,很會讓大家開心,是個有意思的人。每個人都很喜歡他。他非常隨和,並且是個有名的後進生。他非常鬆懈,但在學校的園藝建築課程方面很有悟性,不過成績並未因此提高。
“我和桑迪就是在那座房子裏第一次遇到艾倫的。那是1962年。我那時候還是單身,那年年底才和安結了婚。我特別記得那一次。艾倫剛從河岸縣跑來。他去參加賽車比賽了。他每年都去那裏參加初夏舉行的?比賽。我和羅恩以及艾倫去過一次。實際上,我和艾倫一起參加過的唯一體育賽事就是賽車。他經常去拉古納•塞卡、瓦卡維爾和河岸縣。他是那裏的一個學生。艾倫有一輛奧斯汀•希雷,曾去河岸縣的一個駕駛學校學習,在上了那些課後,他經常去那裏賽車。”
1963年5月30日,星期五①
利•艾倫突然到南加州的房子來了。潘查里拉告訴我,“我記得艾倫來看我們,艾倫不住在波莫納地區,但是那?周末剛到了波莫納。當時我覺得有點奇怪。他的車裏有一把大彎刀。他在沒有特別理由的情況下一言不發地走進來,把大彎刀往桌上一摔,試圖嚇唬大夥。我的一個室友喬•當杜蘭德在,我的前妻當時也在。羅恩在屋裏某個地方。那是學期末我正要離開的時候,羅恩和我一起在沃爾納特找到了一個地方。我仍然記得艾倫就是在那男孩和女孩被謀殺之前到波莫納來的。真的很詭異。”
1963年6月3日,星期一
早晨,艾倫結束了他的拜訪,出發返回阿塔斯卡德羅。聖羅莎小學正在放暑假。他打算收拾行李,當天便返回瓦列霍。沿着直達阿塔斯卡德羅的101號高速公路往北開,他從文圖拉爬上聖巴巴拉,然後經過戈利塔,接着是埃爾卡皮坦海灘,最後是里菲吉歐海灘。東北部的聖伊內茲山若隱若現,再往東和更遠處是洛斯帕德雷斯國家森林公園。沙子滾過柏油路面,海鷗在空中盤旋。在某些地方,南北方向的道路肩並肩伸向遠方,但在另一些地方,它們可能隔得很遠。灰色的霧氣從海上撲面而來。
“它們讓我搜索記憶的空白點,被遺忘的點滴。”多年以後艾倫如是說。他看到眼前有個岔道,在這裏101號高速公路離開了海灘。他的目光越過隔離帶,眺望101號高速公路往南的道路,更遠處是海灘。他現在身在?維奧塔隧道南邊3英里處。
1963年6月3日,星期一
加維奧塔隧道南邊3英里處,一對漂亮的年輕情侶,羅伯特•喬治•多明戈斯和琳達•費伊•愛德華茲把車拐上了101號高速公路往南的一條滿是橡樹的岔道上。多明戈斯把他灰色的龐迪亞克停在路邊,這對情侶歡聲笑語地走了出來。他們離開了家,假稱是去參加隆波克高中高年級學生的“逃學日”畢業派對,實際上是打算到海邊來慶祝。厚厚的灌木叢遮擋着,往北去的車輛看不見他們的車。但是,任何往南的車輛都能夠看到這輛車,表明有人在下面僻靜的海灘上。
兩個年輕人身在聖巴巴拉以西大約20英里處,離埃爾卡皮坦海灘有3英里遠。羅伯特從後備箱裏拿了一條大毯子,兩人穿過高速公路,跨過位於高速公路和一道低矮的峭壁之間的鐵軌。從峭壁上望去,他們可以看到下面1.5英里長的國家海灘。上面矗立的是海峽群島——聖米高、聖羅莎和聖克魯斯。羅伯特和琳達沿着一條陡峭的、半掩半露的路向海灘走去,最後20碼他們跑了起來。
羅伯特和琳達來到了只有當地漁民才會偶爾光顧的偏僻地點。他們看到了最近有人在這兒活動過的痕迹。
兩個年輕人在滿是礁石的海邊沙地上攤開他們的毯子。前一天在同一地點,一個紅頭髮的男人曾用一把來複槍射過海鷗。這對幸福的人兒穿着泳衣懶懶地躺在海邊。時間慢慢地過去,天空佈滿了雲朵。在所有的過渡區域中,海洋和陸地之間的?異最大。羅伯特和琳達有點昏昏欲睡,渾然不覺拍打着海邊苦草的海浪和浪花的聲音。路旁一根樹枝的噼啪聲嚇了他們一跳。當一個短粗的陰影落在沙地上時,他們本能地向後退去。抬頭一看,一個人正用一支0.22英寸口徑的來複槍對準他們。
用繩索——他吼着發號施令。先是笨拙地試圖把他們綁起來——這個男人帶了事先割好長度的棉質晾衣繩。一開始他命令琳達把羅伯特綁起來。她在他的手腕上打了一個鬆鬆的結,手裏仍然抓着繩子。這時這個陌生男人跪了下來,用顫抖的手指綁上了羅伯特——先打了幾個“老奶奶結”(不牢但容易成為死扣之結),?后是幾個“繩環套結”(一種外行人通常不會打的結)。在這當中,羅伯特和琳達趁機跳起來,朝着一直通到山上的陡峭的河床跑,他們在河床里鬆軟的沙地上跑,他們朝着一座小破屋的方向跑去,從下面他們放毯子的地方基本看不到那座小屋。
用槍支——這個闖入者在後面追趕他們,邊追邊開槍。子彈首先擊中了羅伯特,打在了他的背上,他當時正在喊“救命”。沒有人聽到他們的呼救。子彈打得很集中,在移動時射擊這麼准,的確令人驚嘆。羅伯特臉朝下倒在地上。然後陌生人把槍口對準琳達,也擊中了她的背部。他慢慢地靠近,站在這對情侶身邊。?向男孩的背部射去更多的子彈,一共打了他11槍。琳達仰面倒地,所以一連串的子彈打中了她的胸部。她一共被打了8槍。
殺手的邪惡行徑並未有所收斂,他繼續在屍體上增加更多的傷口。他拖着臉朝下的羅伯特離開海邊,在男孩游泳短褲以上的身體部分留下了很多摩擦傷痕。岩石划傷了他的胸部和面部,留下了深深的頓挫傷。當這個陌生人完成他慘無人道的勾當的第一步時——即把屍體藏在幾乎乾涸的河床附近的小木屋裏——已經汗流浹背。這座簡陋的小屋位於海岸和鐵路路堤之間,幾乎完全被掩藏在了密集的荊棘和樹叢里,主要是給過路人使用的。
用尖刀——他回到女孩身邊,用一把刀子把她游泳衣的前面割開,讓她的胸部暴露在外。他對着她的身體亂砍一氣,傷口像是一條彎曲的河流。然後,他拽着她的腳,把她也拖到了小屋裏,由於琳達仰面朝天,所有的擦傷都在她的背上和臀部。把她拖進小屋后,他把她的游泳衣撕扯下來,殘忍地扔在她的未婚夫身上,然後把琳達的屍體臉朝上扔在男孩身上。
用烈火——現在陌生人四處尋找可以燃燒的東西。他收集了剩下的繩索和空的子彈盒扔進小屋裏。他猛擊小屋,試圖用自己帶的引火柴把它點燃。一場火葬可以掩蓋他所有的犯罪痕迹。但是他試了幾次,小屋就是不着火。或許他走回了自己停在路上的車那裏,以為身後的一切已經在熊熊燃燒。
1963年6月4日,星期二
琳達和羅伯特沒有回家,羅伯特的爸爸填寫了一份失蹤者報告。聖巴巴拉治安官辦公室發佈了全城通?。羅伯特的爸爸和其他家庭成員一起加入了搜尋者的隊伍。當夜,在岔道那裏發現了失蹤男孩的車。一位高速公路巡警沿着痕迹到下面的海灘去進一步查看。那座小屋如此隱蔽,以至於搜尋者花了30個小時才發現了兩個年輕人的屍體。路上的痕迹和屍體的傷痕表明他們是被拖到這裏來的。沒有發現任何可用的潛在指紋,這意味着殺手可能戴着手套。這是一起令人髮指的惡性犯罪。
沒有性侵犯發生,這點不同尋常。至少現場沒有精液,但也許當時相對原始的法醫技術未能發現,不過這點不大可能。進行解剖的法醫非常合格,曾經在洛杉磯驗屍辦公室受過培訓?
一隊監獄裏的犯人來查看了犯罪現場。犯人們被大巴帶到這兒來搜索灌木叢,在荒無人煙的海灘3英里範圍內尋找證據。帶隊的治安官威廉姆•貝克探員擔心他們會破壞犯罪現場。貝克告訴我:“你大致能想像我的任務有多艱巨,我必須努力從灰燼里重塑犯罪現場。你必須明白那是1963年。他們讓罪犯出去搜尋子彈殼和他們能發現的其他證據。想到這一點我就不寒而慄,但那就是現實。而且他們的確發現了一些子彈殼,還不少呢,散落在被害人逃命的路上——從海灘附近的低地一直通向上面小屋的一條幹涸的河床,這兩個孩子就是在小屋裏被發現的。?兩個明顯的地方發現了更多子彈殼,讓我們能夠確定被害人最初是在哪裏倒下的。”
有個犯人在峽谷河床上發現了20個0.22英寸口徑的子彈殼。探員們也發現了一些東西——鬆軟的沙子裏留下的深深腳印和通往小木屋路上稀疏的草叢。腳印是類似於翼行者靴子的海軍或者空軍用的鞋子留下的。彈藥和鞋子都是通過軍事基地的福利社出售的。作為太空應用中心之一的范登堡空軍基地就在隆波克附近,從謀殺現場開車到那裏只要一個小時。
貝克注意到,“由於這是殺手的一次早期實驗,他可能會繼續用他的武器甚至同樣的彈藥再次作案”。殺人犯使用?溫切斯特-韋斯頓生產的0.22英寸口徑的長管來複槍和子彈——和十二宮五年半以後在瓦列霍城外漆黑的赫曼湖路上用的是同樣的牌子和口徑。貝克說:“多明戈斯和愛德華茲選擇度過‘逃學日’的地點非常偏僻,因此,帶着槍和刀,還有事先割好的繩索以及引火柴出現在我們的被害人面前的殺手,謀殺意圖非常明顯。他們是被跟蹤到那裏的嗎?他是事先選好了被害人嗎?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發現被害人和殺手之間的關係?”
儘管說不出具體是什麼原因,貝克懷疑案發現場有東西沒有找到。研究中,他察看了6張8×10英寸的警方照片。一張顯示了殺手的縱火企圖,以及屋內的男性被害人。貝克研究了3張解剖台上的羅伯特的照片,上面顯示了羅伯特關節上的頓挫傷和擦傷。右手關節的脫臼(貝克看不到羅伯特的左手)讓貝克懷疑羅伯特曾經和罪犯搏鬥過。貝克說:“他臉上的那些擦傷是在他被臉朝下拖到小屋裏時留下的,我懷疑如果伯耶薩湖的被害人得以從十二宮手中逃脫的話,同樣的事情也會發生在他們身上。十二宮會扔掉手中的刀子,用槍把他們擊倒。至於(前一天被人看到的)紅髮男人,警察找到了他並且滿意地認為他沒有嫌疑。其他的細節我覺得不值得特彆強調。至於河岸縣的案件,我覺得十二宮只不過是冒?居功而已。但是本案發生在南加州,而十二宮曾說過下面還有很多,也許指的就是我們的案子。”
1963年6月5日,星期三
愛德華茲和多明戈斯剛剛被害,大家都還在想着這個案子,潘查里拉和切尼也不例外。他們長時間地討論了該案,因此,他們能夠準確記得艾倫突然出現在他們門前的那個周末。6個月過去了,這起可怕而毫無動機可言的謀殺仍然沒有被偵破。
1963年12月9日,星期一
仍未獲得教師資格的艾倫繼續向位於薩克拉門托的教育部申請各種職位。等待之時,他的學歷和部隊背景允許他在離瓦列霍不遠的位於費爾菲爾德的特拉維斯空軍基地教書。儘管他更願意教小學生,但他也滿足於教授七年級和八年級的拼寫、衛生和體育課。他被允許在基地福利社買東西——還可以打折——包括打獵用的彈藥和靴子等。但是,直到兩年後威恩布萊納的產品開始分配以後,翼行者靴子才有售。在特拉維斯學校教了一年書以後,他因為習慣性地把各種致命武器毫不掩飾地放在車裏而被解僱。
潘查里拉回憶道:“讓我不安的是,每次失去一個教職,艾倫都會開着他的奧斯汀•希雷跑車來,試圖讓我們相信他丟工作是因為單位有安全檢查,而?違規攜帶左輪槍了。但是真正的理由其實是性騷擾兒童。他使用這個詞語的時候如此憤怒,以至於他說想‘在他們從校車上蹦蹦跳跳下來時幹掉這些小傢伙們’。那句話讓我一輩子都記得。而那正是後來十二宮殺手用過的話。”
1964年,艾倫在薩利納斯北邊的沃森維爾教書時聽說了一個奇怪的故事。在聖伯納迪諾地區的太平洋高中,一個戴着有黑色橡皮筋帶子的黑框眼鏡的年輕學生突然走到教室前面。老師還沒有來。在場的一個學生說:“那學生用非常大的字在黑板上寫下了十二宮,以及幾個我記不清楚的像是密碼似的符號。”
1965年8月,艾倫在一次事故中划傷了大腿,需要進行外科整形手術,儘管事故讓他直到1966年還是一瘸一拐的,他仍然試探性地發出了新教職申請。他於1965年12月23日寫道:“傷口讓我直到最近都不能工作。”但是據說他仍舊能在德克薩斯州一個機場為朋友格倫•萊因哈特的兄弟戴爾做一點工作,在那裏艾倫獲得了自己的飛機駕照。他的體重現在是220磅。
1966年6月18日,星期六
艾倫聲稱擁有普通小學教育的州級別資格和4年的教書經驗,通過郵件向位於聖安德里亞的卡拉瓦拉?統一學區申請工作。他填報自己的身高是6英尺,並且修改了體重(因為受傷增加了10磅)。艾倫說自己“目前”在兩個職業組織里擁有會員資格——美國全國教育協會(NEA)和加州教師協會(CTA)。他誇大了他實際教書的時間,聲稱目前的工資是每個月300美元。很快他又把數字改為400美元。“你什麼時候可以來面試呢?”他被問道。“最好是星期一和星期二,因為其他日子我要參加業餘活動。”他回答說。
他開始在西拉斯的一所叫“山城”的學校和聖安德里亞西邊的北加州小城峪泉鎮的峪泉鎮小學磨鍊他的教書技藝。在峪泉鎮的申請書里,他把特德•基德爾作為推薦人之一。艾倫太平無事地教完了在峪泉鎮小學的第一年,但是很快老問題又出現了——他對孩子的不恰當舉止和對女性不加掩飾的憎恨。
切尼告訴我:“艾倫發了很多簡歷,很努力地找教書的職位。但是我不清楚他曾干過的那些教書的工作。他不談論這些。我知道他在特拉維斯教過,但是他在那兒的時候我沒去看過他。他很像電視劇《班尼沙》中扮演‘霍斯’的演員丹•布洛克,所以在60年代,每逢參加重大體育賽事或者周圍有很多人時,他就會戴上一頂大大的白色牛仔帽。他想要人們特別是孩子們認為他是丹•布洛克。至?那頂帽子,在我遇到他之前就已經有了,甚至很可能從該電視劇1959年上映以來就一直在玩這把戲了。”艾倫會微笑着說:“‘霍斯’在斯堪的納維亞語中是好運的意思。”
1966年10月30日,星期日
利•艾倫戴着他的白色牛仔帽,臉上掛着“大個子”丹•布洛克式的微笑,到河岸縣去參加洛杉磯國際大獎賽。那個秋天的下午,他和大約8萬人一起觀看了比賽。下午6點10分,河岸縣城市大學18歲的新生切麗•喬•貝茨從馬格諾利阿出發去城市大學的圖書館。切麗•喬剛剛去三藩市州立大學看望了她訂婚兩年的未婚夫丹尼斯•厄尓•海蘭德。奇怪的是,她卻告訴她的兩個女性朋友:“我去圖書館見我的男朋友。”可那一刻海蘭德正在三藩市州立大學打橄欖球。警察後來猜測她的意思是指以前的某個追求者。
一位朋友看到這位美貌驚人的金髮拉拉隊員開着她的螢石綠大眾車經過。一輛1965或1966年產的青銅色老式汽車緊緊跟在後面。她把車停下,右邊乘客座的窗戶半開着。10分鐘后,切麗•喬從圖書館借了3本書。儘管她的朋友們在晚上7點15分到8點57分這段時間都在這狹小、擁擠的圖書館裏,卻沒有一個人記得在那裏看到過她。晚上9點鐘,她回到她的車裏,發現?動機發動不了了。她車子後面停了一輛之前不在那裏的塔克魚雷牌車子。
她不在的時候,有人曾動過她的發動機。切麗•喬不停地發動,最後把電池用完了。這時,一個男人從陰影里走了出來,走到她半開的右車窗邊。他說:“有麻煩嗎?讓我看看發動機。”他也未能發動車子,於是說道:“我的車子在停車場裏。來吧,我搭你一程。”她把她的書放在了自己車的座位上,車鑰匙仍然插着。她認識這個人嗎?還是他強迫她跟他走的?
到停車場的碎石路非常長,也沒有路燈,很黑,而且很安靜。兩人走了大約200英尺,在位於特拉西納3680號和3692號兩座空木屋中間的一條骯髒的車道上停下了。他們的對話在後來一封寄給警察的“自白書”里有細述。“差不多是時候了。”他說。“是時候做什麼?”她問。“差不多是你該死的時候了。”他的手裏多了一把刀。大約晚上10點15分到10點45分之間,一位女鄰居聽到了一聲“可怕的尖叫”。在10點30分時,另一位聽到了“兩聲尖叫”。大約沉寂了一兩分鐘后,一輛舊車發動了。在那段時間裏,殺手曾沿着斑斑血跡回去尋找他掉了的某樣東西。
1966年10月31日,星期一
一位場地管理員在早晨6點28分發現了切麗•喬•貝茨。從42處刀傷來看,刀子長3.5英?,寬1.5英寸。作案動機非常神秘——她衣着整齊,既沒有被性侵犯,也沒有被搶劫。在殊死的搏鬥中,切麗•喬•貝茨把兇手的臉抓破了,而且從他的手腕上扯下來一塊濺了漆點的天美時手錶。從錶盤一邊脫落的錶帶約長7英寸。天美時手錶是從一個軍隊福利社購買的。在貝茨屍體附近發現的“百路馳”橡膠鞋印表明是利文沃斯的犯人為軍隊生產,並且通過軍隊福利社出售的尺寸8—10號的“翼行者”一類的鞋子。河岸縣旁邊就是一個太空應用中心——馬奇空軍基地。被害人車子的左邊車門上有幾個油膩的指紋和手掌印。有人看到4個工人曾經到過貝茨車?在特拉西納停着的地方。指紋和掌紋被送到了華盛頓,而天美時手錶被送到了刑事鑒定調查局。
早上8點30分,利•艾倫打電話請了病假。在峪泉鎮學校,他第一次沒有上班。次日,他填寫並簽署了一份請假表格。沒有人記得他的臉上有抓痕,但是艾倫說,當他聽說切麗•喬•貝茨被殺的時候,他在波莫納。他參加海軍時曾經做過漆匠。那也許可以解釋軍隊福利社的天美時手錶上的漆點,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在詢問了切麗•喬的朋友后,警察進而詢問了15名附近空軍基地的軍隊人員。貝茨被害14天以後,河岸縣的警察接到命令:“扔下所有事情,一直工作到偵破本案為止!”於是他們命令案發當晚在圖書館的62名學生、兩名圖書管理員和一個看門人返回圖書館進行案發現場的重現。“穿你兩星期前穿的同一件衣服。”
1966年11月13日,星期日
探員迪克•揚克斯和勒羅伊•格倫負責安排圖書館一幕的重演。兩位舞台經理在下午5點拉開大幕,此時6位摩托警察在交警阿爾•弗戈蒂的帶領下駐紮到了特拉西納和河岸縣交界的地方、費爾法克斯和河岸縣交界的地方、在特拉西納附近和馬格諾利阿平行的巷道,以及通往費爾法克斯的巷道。
探員厄爾•布朗和地方檢察官辦公室的調查員勞倫•米歇爾按照一份清單逐一詢問進來的每一個學生,並且進行了錄音。“你注意到停在你前面的是什麼車嗎?”布朗問。“一輛1947至1952年左右產的淺褐色的斯蒂貝克,油漆都褪色了。”一個學生說。初步面談后,每個學生領到一張卡片,上面有一個分派的字母。當他們完成重演之後,警察局局長歐文•克羅斯對其逐一進行了審查。克羅斯取了每位學生的指紋,並剪下他們的一縷頭髮。“你是否記得那晚在這裏見過什麼人,今晚卻不在這裏?”他問每一個人,“告訴我他的名字和外貌特徵。”重演的幕布在晚上9點拉下,這是星期日晚上圖書館通常的關門時間。只有兩個人沒有出現——一個女人和一個留着鬍子的魁梧年輕男人,身高大約5英尺11.5英寸——這正是艾倫的身高。
聯邦調查員梅爾•尼古拉後來認為那個可怕的星期日晚上艾倫應該在河岸縣。他說:“他既沒有上班,也沒有去大學上課。他每個周末都從卡拉瓦拉斯縣到河岸縣去,因為他參加了那裏的一個汽車俱樂部。那個周末他一定在那裏。”
1966年11月14日,星期一
《新聞企業報》頭條刊登:“城裏警察勘查謀殺現場后追捕蓄鬚男人。警方尋找目標是一蓄鬚粗壯男子。”格倫警官說?察“非常有興趣”和這個人談談。有暗示說兇手可能用鬍子來作偽裝。是不是十二宮用各種假髮——大背頭、黑髮或平頭——來偽裝自己?什麼樣的人依靠假髮來改變外貌?一個沒有頭髮的人。
1966年11月22日,星期二
加州大學河岸縣分校的一個19歲女大學生正在林登街上往西走,這時,她發現一輛車慢慢地跟着她?回頭一看,一個男人主動讓她搭車。“不,謝謝。”她說。“好了,我又不是‘開膛手傑克’,”這人回答說,“你不記得了嗎?3個星期前我曾讓你搭過一次車。”切麗•喬就是3個星期前被謀殺的。這個女孩笑了笑,模模糊糊地記得他,於是便打開車門坐了進去。搭車很順利。他在一個比薩店門口把她放下來。她的男朋友沒來跟她碰面,於是她又動身準備回加州大學河岸縣分校圖書館。同一個男人再次出現讓她搭車,但是,這人不是送她回去,而是飛快地把車開上了一條通往匹金帕斯的陰暗小路。當車子慢下來時,他這樣說道:“有許多瘋子到處亂跑啊,你聽說城市大學那個女孩的事了,是不是?”女孩嚇壞了,從車裏跳了出去。在路邊狂跑的她不小心摔倒了。當她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時,他對她說道:“我不會殺你的,如果我想殺你的話,我可以用這塊木頭砸破你的腦袋。”她回到了車裏,他的手立即閃電般地扼住了她的喉嚨。他說:“現在如果我想殺了你,我可以立即捏斷你的脖子,我是現在殺了你呢,還是你把衣服脫了?”
當他抓住她的運動衫時,她竭力掙脫,逃進了樹林裏。這個陌生人放棄了追趕她,帶着她的提包和書跑掉了。女孩抽泣着,渾身都是擦傷,還沾上了樹林裏的芒刺,她磕磕絆絆地到了海格羅夫地區。當警察詢問時,她描述說嫌疑人“35歲,5英尺9英寸高,有個圓胖突出的肚腩”。後來對十二宮的描述提到了“有點肚腩”和他的“肚子吊在褲頭上面”。
1966年11月29日,星期二
殺害切麗•喬•貝茨的兇手(或者假裝兇手的某個人)從一個農村的郵筒給警察和河岸縣《新聞企業報》寄了兩封沒有貼郵票的信。這所謂的坦白信其實是用複寫紙複製的模糊不清的第四份和第七份副本,重複了他和切麗•喬之間在黑暗中的對話。原件從未被寄出過,這使得查出具體是哪一種打字機非常困難。作者用的是一台“皇家牌”便攜式打?機,伊萊特型,坎特伯雷鉛字字模面。艾倫的媽媽就給過他一台這樣的打字機。信件紙張的長度不為人知,這是由於作者把一張電報紙的頭尾都撕了。奇怪的是,他把紙張底部的兩個角都折了起來。作者聲稱給《新聞企業報》打過電話,但很可能沒有。有些語言像是十二宮的風格。“我不是瘋子!我只是很瘋狂!但是我將不會停止我的遊戲!”十二宮寫道,“為何破壞我們的遊戲規則!”
1966年11月30日,星期三
艾倫接受了他在峪泉鎮學校的第一次考核。他的評定者建議:“在教室最好不要喝汽水。”“聲音太大,可以改進一些。”艾倫的個人品質以?課堂控制和管理皆被評定為“令人滿意”。“十分擅長運用視聽資料……需要顧及學生的感受行事,以便他們能夠區分友好和親密的差別。”
1967年3月10日,星期五
峪泉鎮的行政管理員給出了第二個意見。“艾倫易於接受批評和建議,為人開明,能適應新的東西,”意見提到,“我建議他能更注意一下衣着。”
但是,偶爾當艾倫情緒低落時,他會在教室里趴在桌上,嘴裏重複念叨“小山雀”。這種表現以及他對班級里十一二歲女孩的令人反感的接觸引起了極大的恐懼。他會讓身體發育較成熟的女孩在彈床上蹦給他看,然後做些令人反感的評論。有兩個女孩發現艾倫到她們祖母家的房子那兒去窺視她們,而艾倫自己的家和她們祖母的家只隔着一條高速公路。
那是1968年3月或4月初的早晨,峪泉鎮已經開始上課了,這時艾倫一個學生的媽媽悄悄走進了校長辦公室。她說:“昨天,艾倫先生就在他的桌前,在我女兒身上亂摸一氣。”早已心生懷疑的校長立即相信了她。他打電話叫了一位代課教師。當代課教師到達時,他把艾倫叫出課堂,當場解僱了他。艾倫開始哭泣。艾倫說:“是的,我是那麼做了。我不知道我為什麼那麼做。我不知道我到底有什麼毛病。”對於校長而言,這是“一件大事”。幾天以後,羅恩和卡倫開車到學校為艾倫的行為道歉。他們本來就很驚訝他一開始居然能在那裏找到工作。
艾倫被辭退的官方理由是“不恰當的行為”和“誇大他的教學資歷”。艾倫提交了辭呈走人,但卻繼續在孩子身邊工作。
1967年4月30日,星期日
六個月以後,針對星期日早晨《新聞企業報》的一篇文章,殘酷的十二宮給被害人的父親、《新聞企業報》和警察分別寫了信。他的三封信手書在質量很差的學校常用紙張上,這種紙上面有橫線,有三個孔,約八英寸寬。他的信件,和十二宮其他信件一樣,貼了雙倍的郵資,也像利•艾倫給孩子們的個人信件一樣,以鉛筆書就。
1967年8月25日,星期五
切尼告訴我說:“1967年的夏天,艾倫和我到灣區的北邊去打鹿,我曾是一位非常有熱情的獵人,但是我不再打獵了。如果你不爬山的話,跟他一起釣魚還可以,他的腳不太好。他是平足,而且又太胖,有時候還有痛風病。至於武器,我有一支溫切斯特M88,0.308英寸口徑,使用NATO子彈(全稱為北大西洋公約組織標準子彈),但我不記得艾倫有什麼樣的槍。那時候我沒有另一支大的來複槍借給他,所以他得自己想辦法。他在別的地方弄到的槍。”
切尼還告訴我說:“弗雷斯諾街街尾有家薄餅店,離他家就一兩個街區的距離。某次打獵以後,我們準備到那個地方逛逛,在薄餅店那裏看到了一個女孩,是女招待。艾倫表示對她有興趣,問我覺得她如何。他認為他可以和她有些進展。我認識他以來,這是他提及的唯一女性,也是唯一一次我看到他表現出對特定女人的興趣。他喜歡女人,但她們就是不喜歡他。那個女招待年輕、漂亮,頭髮是棕色的。我記不得她的名字了,但那是艾倫唯一提起她的一次,也是艾倫唯一一次提及一個具體的女人。所以我印象深刻。”
1967年9月4日,星期一
艾倫開始在位於拉洪達峽谷的基督教青年協會的拉洪達學校教書。他一天課也沒缺,直到1968年2月5日,從那天起他連續三天缺課。“私人事務”,他在他的缺勤條上潦草寫道,然後想了想又改成了“學校事務”。
1968年6?7日,星期五
艾倫離開了拉洪達,在接下來的一年裏曾在哈利•沃根汽車服務站做過機修工,在富蘭克林學校做過看門人,並干過其他很多卑微的工作。但是他仍然有閑暇享受生活。切尼告訴我:“羅恩和艾倫去了墨西哥,我是從羅恩那裏聽說的。另一個叫‘下流的諾姆’的人可能也去了。他們叫他在學校時的外號‘下流的諾姆’,因為他長得有點像類人猿。他實際非常文雅,但他的長相讓他有了那外號。他和艾倫是輕裝潛水夥伴,有兩次去莫洛灣和蒙特利看諾姆時,我也和他們去輕裝潛水了一會兒。那時候艾倫有一艘“卡塔莉娜•凱特”牌雙體船,還有一艘很小的船。在墨西哥,羅恩、艾倫,可能還有諾姆,抓到了一些龍蝦,他們讓一對在海灘上碰到的墨西哥夫婦給他們在岸邊做了一頓美味。”截至1969年10月6日,艾倫在埃爾默•科伍小學做兼職保安。就是在那裏,林奇警官不知道從何處得到信息,將艾倫當做一名十二宮殺手的嫌疑人進行了審訊。
1969年10月20日,星期一
河岸縣警察局局長L.T.金基德爾和探員H.L.霍姆瑟聯繫了納帕治安官厄爾•蘭道爾和上尉警官唐納德•A.湯森:“本函特此重述我們之間於1969年10月17日進行的電話會談,主要談及你們的‘十二宮’嫌疑人和我們的凶殺案(案卷號352—481)嫌疑人兩者十分相似的作案手法:
“凶殺案案發一個月後,《新聞企業報》和我局收到了凶殺案嫌疑人所寫的信。嫌疑人用一支黑色羊毛筆尖的筆寫的信封,並且用了大寫字母的印刷體。自白書是用打字機打的。你會注意到拼寫和標點等都有很多的錯誤。寫自白書的人知道只有殺手才會知道的有關凶殺案的一些事實,無疑是我們的凶殺案嫌疑人。你們的凶殺案和我們的352—481號案件調查之間有無數的相似之處。我想應該通知你們,我們其實在進行類似的調查。”
在兇手弄壞切麗•喬•貝茨的車子時,他可能留下了指紋。未經確認的模糊指紋被從車上取下,送到了聯邦調查局,文件號為32—27195,潛在案件號73096。三藩市警察局把從出租車上取下的模糊指紋送到聯邦調查局進行比對。但這些不完整的指紋和案件中任何人的指紋都不相符,而案件中曾有過無數的嫌疑人。
河岸縣城市大學內的恐懼增加了。很多空地被檢查過,安裝了明亮的路燈。約瑟夫•貝茨用他的房子做抵押貸了一筆款,作為抓獲殺害他女兒兇手的獎勵。
1969年10?21日,星期二
三藩市的新聞記者們仍然在努力分析這一案件。一份給記者邁克•格雷戈的有關十二宮的《紀事報》內部備忘錄這樣寫道:
“在涉及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的3起案子裏——十二宮試圖將兩人全部置於死地,但3次都成功地殺害了女孩,只有第一次成功地殺害了男孩。第一次雙重謀殺到第二次作案之間隔了197天;第二次和第三次作案之間隔了84天;第三次和最後一次作案之間隔了14天——間隔越來越短。十二宮似乎總是在星期五和星期六的晚上作案——所以不禁讓人想問他如何能攻擊校車。任何我試圖總結的作案慣例都至少被違反了一?。星座運勢圖(至少《紀事報》的那些)也沒有提供任何線索。摩羯宮多少有點適用,除了對第一次謀殺而言……我花了兩三個小時也未能發現任何統計或數字的規律……伯耶薩湖被害人的胸口、背部和腹部被一把12英寸的屠刀刺了20多次,其中很多傷口是一橫一豎,呈現了十二宮的十字準線標誌(馬歇爾•斯瓦茲)。”
最後一點並不總是這樣。
在三藩市警察局,教授模樣的比爾•哈姆雷特抽着煙袋趴在過道里一張臨時的桌子前。托斯奇說:“我們稍微把他和周圍隔離開了,以便他不被打擾,我們正從灣區和北加州收集指紋。他戴着他的放?鏡,不停研究指紋卡片。他專註於指紋工作。如果你讓太多人來核對指紋,可能會有遺漏。”但是那輛出租車上的指紋始終沒有找到相符的。
1969年12月31日,星期三
十二宮的暴力活動周期和學年的節假日完全相符——暑假、哥倫布日、萬聖節、感恩節、聖誕節和七月四日。利•艾倫是在新年那天向切尼吐露心事的。十二宮花時間寫的大部分信件和密碼都是在學校放假期間寄出的。除了小學老師以外,其他職業很少會休節假日,何況除此之外還有3個月的假期。十二宮的活動符合學校的時間表,而和其他任何時間表幾乎都不相符。
十二宮曾經威脅過要射殺從一輛被破壞的校車上衝下來的孩子們。他揚言要放置針對校車的高度、窗戶數量的炸彈並且在校車路線上引爆。一位專家推測說:“我感覺殺手很可能是公職人員,可能是為某個學校工作的,他和一所學校或大學可能有聯繫,即使只是作為一位校工,也是值得懷疑的。”
儘管這時艾倫向他身邊最親近的人出示了他藏在一個灰色金屬盒子裏的密碼,但他從來沒有和切尼談起過這些密碼。切尼說:“不,絕對沒有。艾倫從來沒有談起過密碼,甚至連填字遊戲也不玩,也從未在任何時候顯示過對占星術的興趣。但是他喜歡編押韻文字。”
1970年1月30日,星期五
聖路易斯-奧比斯波的卡爾波利學院的3個學生向當地警察局提供了一條線索,隨後被轉達至聯邦調查局鑒定處。他們提供信息說,該校一名畢業生的情況和有關十二宮的描述非常接近。他們說:“他擁有9毫米和0.22英寸口徑的手槍,並且經常獨自在三藩市旅行,或者到州里其他偏僻的地方去,最後一次謀殺發生的那個周末他不在卡爾波利。”在十二宮寫信和進行一系列殘酷謀殺的那段時間裏,艾倫好好地待在灣區。但是,如果這4個學生指的是艾倫,他仍然有可能經常到南邊去拜訪他的母校。他傾向於在金門一帶遊盪,長時間讓人不知去向,這不禁讓他的家人產生懷疑。
1970年3月23日,星期一
凌晨3點鐘,在從她的綁架者身邊逃離40分鐘以後,嘉芙蓮•約翰斯向斯坦尼斯勞斯代理治安官吉姆•瑞•拉懷特報案。這名孕婦和她懷裏的女嬰在從她位於聖伯納迪諾坎普斯路的家去往佩塔盧馬的路上被綁架。和貝茨的情況類似,這名闖入者耍花招弄壞了她的雪佛蘭車,把她騙進了他的車裏。他讓約翰斯女士經歷了一次恐怖之旅,直到她和她的嬰兒從行駛的車裏跳了出來,躲在了一塊田地里。他試圖搜尋她們,幸虧一輛卡車及時經過。代理治安官拉懷特後來在德爾塔西邊約四分之一英里處的132號高速公路上找到了約翰斯着了火的汽車。綁架者有足夠時間換掉約翰斯被扎壞的輪胎,將車子開到別的地方,並且將它點燃。
綁架者駕駛一輛?色的新型汽車,戴着眼鏡,穿着一件暗色的滑雪外套和海軍藍的喇叭褲。約翰斯從拉懷特牆上釘着的一張通緝告示認出她的綁架者是十二宮。他30歲左右,有5英尺9英寸高,重約160磅——這體重對於十二宮來說偏輕了。約翰斯最近回憶說:“那是28年前的事情了,我現在很可能認不出他了……但他那冷酷的聲音——我一直記得,就像昨天發生的一樣。我想如果你經歷過那樣的事情,你也一定不會忘記。”
1970年7月24日,星期五
直到10月12日,十二宮才在一封信中聲稱對約翰斯的綁架負責。6月26日他聲稱槍殺了三藩市警察局警官理查德•拉德提?,但那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謊言。這讓托斯奇不禁對十二宮宣稱的河岸縣謀殺表示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