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死斗(5-6)
5變態的原田
翌日清晨,噴氣式飛機在西雅圖機場起飛。
至道森克里克的航程約六百英里。席位基本已滿。原田鄰席是一位二十七、八歲的妊娠女性,挺着肚子。是中國人還是日本人呢?——她湊過來搭話,真是一個健談的女人。如果是緊鄰,理所當然應該交談。原田是一副東洋人的面孔。要是在重要航線那姑且不論,但乘座這種地方性航線的日本人倒是罕見。
女人的名字叫海倫。
“到那兒去?”
“到加拿大攔路搭車旅行,去阿拉斯加。”
只有這個回答。
“真羨慕呀!”
海倫歪着頭,眺望窗外的雲層高高的鼻子,如同塑像一般。
“我是搞焊接的。”
“焊接?”
對於這話,原田不太明白。
“鍛工。”
海倫笑了。
“哦。”
這回明白海倫的職業了。鍛工就是鍛冶工人。焊接就是進行熔接的工人。經過么一說,原田果然看見她手上有許多燒傷的痕迹。原田對於這位自報是鍛工的女性,有什麼感想呢?不太清楚。反正,在日本女性中是沒有這麼表達思想的。能夠想像出,海佗在焊接工廠勞動的姿態——敏捷、剛毅。
海倫正側着臉,可見那倒影中浮現出哀愁。這是對能自由旅行的人們的羨慕。從而,原田頓悟到在海倫健全的軀體中,潛藏着的哀愁。
“順着97號公路走,可以到我家。在我家附近可以租借到房屋。”
“謝謝。”
97號公路是從美國的加利福尼亞州到加拿大道道森克里克,然後接阿拉斯加高速公路,通向育空地區的沃森萊克,整個公路蜿蜒兩千英里以上。1號公路從沃森萊克通向阿拉斯加的安科雷季。
“想去逛逛日本。不過,可能不行呀。”
海倫爽快地收回視線,然後詢問了各種有關日本的事情。
道森克里克是個晴天,原田是初次到加拿大,與西雅圖相比,顯得寒冷一些。
乘輛出租汽車到了海倫的家門口。
不順便到家裏去坐坐嗎?——海倫多次勸誘。原田斷然拒絕了。海倫雖然呈現出孤悶的表情,可仍然揮手目送着原田。在機場丈夫沒有來迎接她。大家的人生經歷各不相同——原田邊走邊想着。
原田順着阿拉斯加高速公路往北走。一出街道,公路兩側都變成延綿不斷的白樺樹,景色顯得曠大。
沒有攔路搭車的旅行者。旅遊旺季已過,現已轉入冬季。八月份是旅遊高峰期,據說從美國各地來的露營者在這個公路上結集,然後去阿拉斯加。這時,已不能露營了。
好幾輛大型卡車過去了,誰也沒有停下。
原田坐在路旁。
過了一小時左右,來了一輛大型露營車,與其說是露營車,不如說是牽引車。是美國車號。雖然說回美國的露營車還可以見到,但北上的這還是第一輛。
原田揮了揮手。
司機是個女性。她剎住車。
“去什麼地方?”
那女人問道。
“去阿拉斯加。”
“好的。”
女人很自然地點點頭。
原田坐到了助手席上。
“我叫嘉芙蓮。”
女人自我介紹。她約莫二十四、五歲,瞳孔藍藍的宛如一池湖水。鼻子是通天鼻,但又不如典型的歐洲人那樣高。由她的身材便可得知她有一副溫柔的面孔。旅行者們都說美國女性漂亮、可愛,有一種混合的美。
“會開車嗎?”
“會。”
“那好,就拜託你啦。從美國出來一直不停地在跑。”
嘉芙蓮停住車,換了席位。
“從美國哪兒來?”
“原田握住方向盤。
“威斯康辛。”
“到哪兒?”
“阿拉斯加,目的是放浪。現二十五歲,單身一人。在此以前在辦公室工作。叫我凱西好了。”
“謝謝,凱西。”
原田用拇指指着後面的拖車。
“不,不,”嘉芙蓮搖搖頭。“孤獨的旅行嘛,拖車是裝的行李。用以前工作貯蓄的錢買的拖車。這是唯一的財產。”
“好哇。”
“準備繞阿拉斯加一周。從阿拉斯加高速公路利費爾班克斯,從那兒乘飛機到北冰洋的巴羅角、白令海的霍普轉一圈,再返回費爾班克斯。再一邊過着拖車生相,經過麥金利國立公園、安科雷季,渡海去科迪亞克島。返回的路線預定從庫萊西·貝伊到朱諾。不過,是否回來我自己也不清楚。”
在進行說明的時候,她眼中閃着光芒。
“不回來?”
“如果找到一個喜歡的男人,留在阿拉斯加也行啊。”
“在威斯康辛沒有戀人嗎?”
“人是有過,好幾個呢。不過,沒有結婚的情緒,這次繞加拿大去阿拉斯加一周,正是想找和王子呀。噢,這個藍圖宏偉吧?”
“是的。”
“密斯特原田,你從日本來尋找什麼呢?”
‘父親和妹妹的仇敵。”
“仇敵?”
“不共戴天的仇敵。”
不共戴天之仇——但能否復仇,沒有信心。
“這,是怎麼回事?”
嘉芙蓮白白的臉蛋,變得嚴肅了。
原田簡單地敘述了事情的經過。
沒有理由定要隱匿,不能認為尋求放浪而外出的嘉芙蓮會向警察告發。原田這點洞察力還是有的。再說,進入阿拉斯加,就必須要買手槍了。手槍雖說在槍支店等地方有賣的,可是否僅出示護照就能買到,這不清楚。要是能請嘉芙蓮幫買,就沒有問題了。
“你現在正被中央情報局追緝……”
嘉芙蓮盯着原田看。
“正是由於這樣,才繞道加拿大的。”
“我一定保守秘密。”
“謝謝。”
車繼續向前開着,沉默了一會兒。
阿拉斯加高速公路延綿不斷。沿途多是平原,四車線的道路顯得單調。在道路的兩旁,好象是喜馬拉雅松似的矮木森林無邊無際,其間也雜有白樺樹。這是作為戰略需要而建設的泛美高速公路的一部分。在這裏沒有日本東京道上跑的那種人工整齊感,僅僅是開拓了原野而直接灌入混凝土,因而顯得粗糙。然而,這卻使旅行者的視線感到和諧。
“你父親和妹妹真可憐呢!能救出戀人就好了。”
“準備救出。”
“能幫你什麼忙嗎?”
“嘉芙蓮臉色蒼白。
“能乘到阿拉斯加就足夠了。我想買支手槍,如果不是太麻煩你的話……”
“行呀,儘管吩附好了。你有着極其高尚的精神。”
嘉芙蓮嘆息說。
“怎麼說呢?我現在的處境是:政府、警察都到敵人一方去了,只能這麼辦了。”
嘉芙蓮沉默了。
阿拉斯加高速公路在途中就改變了名稱。97號公路在育空地區的沃森萊克終止,再往前就是1號公路,一直沿伸到阿拉斯加。
到達沃森萊克已是夜裏十點了。從道森克里克出來已經跑了五百英里——八百公里了。
嘉芙蓮把卡車從公路上開進森林停放。
她招待原田吃晚飯。卡車中應有盡有。有床也有起居室、廚房,連浴室也有,是一座移動房屋。原田也曾經聽說過在加拿大、阿拉斯加一帶流行這種形式的卡車。據說有這樣的房東,即把城鎮的電話線牽進來,把廁所的軟管直通地下水道,從而靠將幾輛這種卡車租賃給別人維持生活。
從進餐間拿出威士忌。原田一面喝酒,一面看着不停地忙碌的嘉芙蓮。迷人的臂,高聳的胸,長得很勻稱。國度的不同才會造就出這種類型的人。在日本,若是具備這種身材、容貌的女人,百分之百的都是些自命不凡的人,肯老會染上令人作嘔的習氣,而象這位嘉芙蓮這樣拋棄都市生活,冒險出走,到阿拉斯加探求未知的生活,是決不會有的。
“吃飽了。”
原田認為差不多了,便站起身。
“讓我來駕駛汽車。”
“密斯特原田。”
嘉芙蓮注視着原田。
“什麼?”
“我令人討厭嗎?”
嘉芙蓮的視線落在桌上。
“不。”
“若是這樣,那能一塊睡覺嗎?”
白凈的臉上泛起了紅暈。
原田坐下了,不知如何回答為好。慾望是有的,曾數次地想像嘉芙蓮的裸體。因為是男人,這也是很自然的。倘若抱着她,至少可以從緊迫感中暫時地超脫。進入了阿拉斯加后,就可以感到死神已在什麼地方等待着自己了。完全可以想像,在三藩市雖然逃走了,可是中央情報局又正在阿拉斯加的機場,加拿大的國境佇候,或者已與海關人員聯繫妥了吧——總之,被追擊一事,原田是有清醒意識的。
原田問:“你很喜歡我,是嗎?”
“你黑色的嘴唇真富有男性的魅力。”嘉芙蓮嬌嗔地說,吻了吻原田冰冷的嘴唇。原田扭曲的內心泛起慾念。他貪婪地盯着嘉芙蓮秀色可餐的肉體。
嘉芙蓮站在了原田的旁邊。
原田抱住嘉芙蓮,彼此的嘴唇交合了。嘉芙蓮尋求的是漿郁的“克什”。他們相互擁抱着,倒在床上。原田已不再想什麼了,脫了嘉芙蓮的衣服。嘉芙蓮閉上眼睛。乳房多麼的豐滿。原田的臉埋進了乳房。
乳房象一扇天堂的門扉,把原田關進了溫柔之鄉,然而原田死寂的心靈已不能被人間的溫情打動,他靈魂深處掀起變態的狂潮。
原田推倒了嘉芙蓮。
嘉芙蓮受到愛撫,發出了不間斷地、低微的呻吟,伸直了腿開始痙攣,波動着……
原田忽然站起,拖起了皮帶,向嘉芙蓮猛抽亂打。嘉芙蓮痛苦的呼叫聲壓倒了荒野風雪之聲,使原田亢奮起來,他覺得自己一會兒成了島中,一會兒是中岡……
起風了,刮在卡車上嗖嗖地呼嘯。
6人性的悲劇
翌日清早,還在黑暗之中車就出發了。
從沃森萊克到國境線約有五百英里路程。
嘉芙蓮時常呈現鬱悶的表情。
已商定在費爾班克斯分手。預計到達費爾班克斯是在翌日黃昏時分,日本時間是十月二十日。若按日程安排,中岡幹事長到達安克雷季,是十月二十四日,還有四天,時間寬裕。
在這四天期間,從費爾班克斯乘阿拉斯加的火車或攔路搭車到麥金利,然後只能徒步去“登山旅社”。沒有道路,必須要翻越荒蕪的山嶽。在阿拉斯加,有道路的只有安科雷季至費爾班克斯一線,其它地方都是莽葬荒野,交通工具只能利用飛機。
作好登山的準備是必要的。
“原田,費爾班克斯分手后,就再不能見叫了嗎?”
看着前方,嘉芙蓮問。
“大概是吧。在中央情報局的巢穴里戰鬥,活着回來的可能,幾乎太小了。”
“我從費爾班克斯飛到波因特巴羅,四天以後——即十月二十五日返回,暫時在麥金利國立公園野營。倘若你活着返回,就到旅客通報中心去詢問,便可得知我的野營地點。”
“謝謝!”
“要是你和戀人一起回來,我即便是心裏悲哀,可也是沒法辦的事呀。”
“……”
原田沒有回答。嘉芙蓮懷的好意是很清楚的,可是不知怎麼回答才好,僥倖生還的希望幾乎沒有。
姑且能夠殺掉中岡幹事長,也不可能從阿拉斯加逃走。阿拉斯加有理查森空軍基地和韋恩賴特陸軍基地,在那裏可以出動大批的搜索機、空降部隊,軍犬也會出動的——不可能逃走。
假定只是救出野麥涼子,在這種情況下,追蹤的可能只有中央情報局,警察和部隊不會出動。要是能爭取逃出,就可以跑進日本領事館要求保護。
可是,正在等待着的,不是這麼簡單的對手吧。
不會再見到嘉芙蓮了。
兩人交替地開車,一直持續到深夜。
這一夜,在國境附近一個城鎮的郊外露營。
剛一吃完飯,按耐不住的嘉芙蓮又向原田要求,強烈的愛欲燃燒着。浪漫的野遊和變態的性方式,似乎激發了嘉芙蓮野性的本身。在原田那裏,她得到了從未有過的滿足。事情完畢之後,嘉芙蓮也不願意離開原田,赤身裸體地抱着原田睡覺。
拂曉,嘉芙蓮又開始挑逗了。
這裏,所包含的激烈程度,仿飾彼此都想讓生命之火燃燒殆盡。作為原田來說,悲慘的身世只有在慾海狂暴中才能暫時忘卻。
翌日清晨,越過了國境。
順利地通過了海關。
剛出海關,嘉芙蓮就從卡車裏取出護身的手槍和子彈。
“送給你作為紀念。裝上子彈帶着,路上可能會遭到襲擊。”
“好。”
槍是柯爾特式自動手槍,射程為45米。這是趕時髦的,對女人來說不太適合。
在路上不會遭到襲擊,因為尾行的車並沒有出現。
黃昏時分,平安抵達費爾班克斯。
當天晚上,原田還是和凱琳瑟一起度過的。認識后已是第三個夜晚了。彼此都已熟悉對方的每一個角落了。一上床,很快地就燃燒起來了。凱琳瑟的性感帶原田已經知道。
這個夜晚,嘉芙蓮非常貪慾。
精疲力竭地躺在床上時,已是夜裏九點過了。火車的窗戶還透進光亮。夏季里,太陽十點過沉沒,凌晨兩點又升起。這種深夜裏的太陽,被稱之為“午夜太陽”。在北極附近,太陽僅在地平線上轉而絕不會沉沒。
嘉芙蓮的熱情也是這樣,永遠沒有盡頭。
“不死的話,一定要到麥金利來啊。”
嘉芙蓮把臉埋進了原田的懷裏。
原田摟着嘉芙蓮的細腰熟睡了。
這一夜,原田扮演了島中的角色,讓嘉芙蓮肆意凌辱。
這事之後,原陽驚訝地想到,嘉芙蓮有着怎樣扭曲的人生之路,如此變態的性慾居然使她興緻盎然。
翌日清晨,與嘉芙蓮告別了。
出了卡車,原田向城鎮走去。嘉芙蓮沒有從車裏出來,原田也沒有回頭。他邁若大步向遠方走去。嘉芙蓮是個美麗的姑娘,性格也挺可愛,她一定會找到一個自己理想的男人。原田說來,最後的時刻已在等待自己。
到了街上,買了登山用具。雖然這裏是阿拉斯加的第二大城市,但是規模很小,街上幾乎不見行人。沒有行人似乎是阿拉斯加的一個特點。雖說也有街道,可是稱得上繁華的卻是很少見,因為人們都是用車上街,一次就購買能吃幾天的食品。這是無論是誰的車子,衝撞痕迹比比皆是,哪怕新車也是如此。大概車開得粗野,即或是撞車也不修理吧。
在到費爾班克斯途中,見到了好幾百架家庭自備飛機。汽車停車場沒有,可小型停機場卻到處可見。阿拉斯加值得誇耀的是,小型飛機的普及率居世界第一,取得駕駛執照者的比例也居世界第一。公路雖說有六條,但與阿拉斯加遼闊的幅員相比,仍然很少。所以小型機的普及,是理所當然的。汽車在這裏,可以視為自行車。
原田步行向阿拉斯加火車站走去。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背後傳來。
原田回過頭去,口袋裏握着手槍。
“早上好。”
這是個年過半百、滿臉鬍鬚的男子,他過來與原田並排走着,說著一口不太流暢的日本話。
“你是日本人吧?”
“是。”
原田手槍一直握着,作好隨時待發的姿勢。
“中村先生認識吧?
這是男子問。
“中村?”
“安克雷奇的中村,那傢伙是個好人。”
“不知道哇。”
“但是,你是日本人呢。”
“是的。”
“奇怪呀。”
“姓中村的在日本有幾十萬呢,和美國姓吉姆的一樣。”
“是嗎?”男子張開大嘴笑了。“那,去哪兒呢?”
“打算乘阿拉斯加火車。”
“那是好火車啊。”男子稱讚道。“我在葉山呆了三年。葉山的良子認識吧?”
“不認識。”
“是個好女人呀。”
“那傢伙好嗎?”
“當然。好,再見。”
那男子揮揮手,穿過道路向一邊走了。
一輛路過原田身邊的出租汽車停下來,不知為什麼原田有一種不安的感覺。
“剛才的那人,你認識嗎?”
是一位中年的司機,他用日語問。
“不。”
日語講得如此熟練,原田感到驚詫。
“夥計。我正在出租卡車,拚命地幹活,如今已有三台卡車了,再加之出租汽車,能夠充裕地度日了。”
這男子什麼也沒問,只是自誇。從說話的神態和精通的日語,原田感到這兩個男子是中央情報局的成員。
“剛才的那人?”
“哦,他在阿拉斯加輸油站幹活。那傢伙,喜歡炫耀日語,一見到日本人就開始搭腔。”
“你在什麼地方……”
“我參軍在日本呆過,在費爾班克斯,會日語的很多。”
“是嗎?”
當然不能相信。
可是什麼意外情況也沒發生。出租汽車很快到了車站。
出租汽車又很自然地開走了。
火車開動了。
是鑲玻璃的雙層瞭望車。正如大鬍子男人所說的那樣,是漂亮的火車。座席都有靠背,連踏板也是摺疊準備着的,前後席位的間隔幾乎等於日本的兩倍。而且,乘客也不多,一節車箱僅十幾個人。這是阿拉斯加唯一的國有鐵路,所以不存在赤字的問題吧。只是速度慢得令人吃驚,似乎是以自行車的速度在行駛。原田在車箱的後面找了個角落坐下,這樣便不用擔心來自背後的襲擊。
列車沿着尼納納河行駛。這是一條注入育交河的支流。育空河從加拿大的育空地區發源,是條全長三千六百八十公里的大河,橫貫阿拉斯加而流入白令海。
車窗外,白樺樹森林亘延不斷,尼納納河河水混濁呈褐色。列車象一條長蟲那樣在礦大的原野中行駛,速度也猶如爬蟲一樣緩慢。
車裏沒有使人感到異樣的人物,帶孩子的婦女,工人模樣的青年,年老的夫婦和單身旅行的女人——沒人注意觀看原田。
那兩人究竟是幹什麼的?
倘若操日語聽那兩人不是中央情報局的成員。那中央情報局的只在三藩市被甩掉后,又究竟在於什麼呢?當然,他們一定要在阿拉斯加各地機場警戒,考慮到從大路進來也必須在邊境海關進行監視。原田固執地認為從羽田機場到三藩市他們是有聯繫的,這是自然的。兩人倘若僅是普通人,嗎么簡直不明白中央情報局是在玩弄什麼陰謀。
仍然是陰謀誘惑嗎?
這麼說,摩根對麥金利附近中央情報局的山莊進行的調查過於簡單了。雖然調查時貝克並不在家,但會不會是預先估計到原田要來調查而故意散佈的煙幕?
中岡幹事長要去阿拉斯加,半個月以前就通過情報網透露出來了。仔細想想就會感到不可思議。這可能是為了使原田有時間得到旅遊護照的一種計謀吧。如果一直保持沉默,直到去美國的前夕,也許是以為原田本來就持有護照,但由於簽證等原因而不能去美國。
而且,貝克老家的地址也在情報關係網中流傳。
細想這種種原委,就強烈意識到已陷入中央情報局的圈套了。正因如此,中央情報局雖然在三藩市放跑了原田,可也沒有繼續追趕和埋伏,反正原田一定會在登山旅社再露面的。
——不能不得出這種結論。
於是,原田的臉上突然浮現出一絲冷笑——那兩個自稱喜歡日語的小子,就不象正經美國人的氣質。
列車自始至終在廣漠的原野上行駛。速度宛如不變速的自行車一般。儘管如此,有時時速還是達到六十公里左右。長滿喜馬拉雅松、白樺等的寒帶交混林無垠無際。阿拉斯加空曠得使人興味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