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鄭市長義正詞嚴 妖冶女灰頭土臉
在官場中,官員的尊嚴即面子是至關重要的,大到形象工程,小到鋪張排場,不就講的是一個面子么?
為官員的面子上貼金增光,官員肯定喜歡;影響了官員個人或轄區的面子,“破壞”了其形象,那可是逆龍鱗,錯莫大焉,罪莫大焉,輕則受到官員的排斥、疏遠,重則招致打擊報復。
為了上級領導高興,就要儘可能地送給他他喜歡的,說給他他愛聽的。
所以,在官場混的人,向上彙報,總是儘可能地將工作中的成績和優點說足,放大,甚至無中生有,編造成績和優點,以獲得上級的肯定和賞識,至於工作中的缺點和不足,則想法設法掩飾隱瞞,甚至有的把缺點當優點,把失誤當成績。
事實上這也是大家總結經驗和規律不得不採取的行為方式,因為向上彙報自己工作中的成績和優點,容易得到上級領導的好感和肯定,容易得到獎賞甚至提拔重用,而向上如實彙報自己工作中的缺點不足,則會使上級領導對自己的評價打折扣,輕則受冷落,挨批評,重則烏紗帽難保,這就是所謂的“報喜得喜,報憂得憂”啊!
所以,在官場上混的人,不管是為了庸俗還是高尚的目的,只要想得到領導的賞識、親近和器重,只要政治上想進步,往往主動或被動地選擇迎合領導,溜須拍馬,努力使領導的面子得到維持,得到美化,只有讓領導高興了,領導才會滿意自己的工作,才會想到使用或提拔自己。
在官場中更有一些人,為了一己私利或政治野心,把溜須拍馬發揮到極致,不僅用語言逢迎領導,行動逢迎領導,甚至用自己的身體逢迎領導,以期獲得領導的愉悅,滿足領導的慾望,當然,最後的結果和最終的目的還是實現和達到自己的目的,自私自利的目的。
明白了這個官場潛規則,不管是否官場中人,如果能找到使用的對象,並熟練運用,都能用之實現自己的利益,達到自己的目的,有的得到了金錢等物質利益,有的得到了黨票、官帽。因為在有些官員那裏,什麼政策、法令、道德,都是鳥屁,在他們心中,只有具體的實際的利益,利益,還是利益,而且,說準確點是他們個人的利益。
岸東市房地產和土地管理局也是一個肥缺。
在社會主義中國,城市土地是國有的,房地產和土地管理局就是管理全市土地的部門,而且,全市上千萬平方米的公有房屋也歸它管理,權力和實際利益都相當可觀。
孫大慶是岸東市房地產和土地管理局(簡稱房管局)的局長。
孫局長40多歲,辦事幹練,而且,群眾印象中他還算清廉之官,一般人給他送錢送物,他總是拒之門外。房管局局長這個肥缺多少人垂涎三尺,很多人盯着,有的問題,舉報便會接連不斷,因為有人希望把那個位子騰出來,好自己上。而孫局長謹慎行事,所以一連做了8年房管局局長,還沒有人能把他拱下去。
有的房地產開發商很苦惱,孫局長這個人和他們打交道時女人不近,錢財不沾,吃飯也是很難請到,沒法攻破,所以,他們紛紛轉移方向,向市委、市政府的主管領導公關,利用他們的權力來劃撥取得一塊一塊的廉價土地。
有一個人卻以堅忍不拔之志,攻下了孫局長這個堡壘,現在,他已是岸東市最大的房地產開發商,在全國也是數得上號的。
這個人是一個30左右的小夥子,他叫洪軍。他的房地產公司大號是飛馳房地產集團公司。
洪軍是北京某重點高校畢業的高才生,碩士文化,當初曾加盟其師兄開的高科技公司,主營高新技術引進業務,公司做到很大,洪軍也在幾年間做到副總經理。
該公司因涉嫌走私被執法機關立案查處,洪軍為任公司老總的師兄頂罪,把所有罪責都攬了過去,結果,該公司被罰款100萬元,洪軍也因此坐了3年牢。
公司保住了,師兄保住了,洪軍出獄后,受到了師兄和原公司盛大的歡迎和款待。師兄本來想把公司的一般分給洪軍,為了避嫌,他給了洪軍500萬元,讓他到外地發展,並說:
“先花着,不夠再說,我這裏就是你的大本營。”
洪軍的老家在岸東市,他攜500萬元巨款回到了家鄉。
干點什麼呢?他看中了房地產開發,這是一個正在蓬蓬勃勃發展的行業,而且,其利潤堪稱暴利,很有做頭。
洪軍註冊了飛馳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
這點資金,搞開發是少了點,所以一開始,洪軍做房地產銷售代理,由於策劃有方,竟越做越好,名氣和實力都明顯增強。
可是,搞房地產開發最重要的就是要有土地,城市土地是國家控制的,在岸東市,要拿到土地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那些已經幹着的房地產公司,要麼是高官子弟甚至朋友情人乾的,要麼是花血本買通了實權人物甚至是市委、市政府主要領導,才拿到的土地。
洪軍在岸東市領導中沒有親戚,也沒有過硬的關係,他白手起家,就那500萬元,一切關係都得自己開始去建立。
要拿土地,第一關是房管局,關鍵是孫局長,可是,洪軍打聽之後得知,這個孫局長可不是隨便能夠買通的。而要買通市領導,他現在還沒有渠道,而且,那個價碼他恐怕還得掂量掂量,沒有足夠的信任,人家還不收你的。
洪軍決定,就沖孫局長下手,一定拿下他,他就不信這個邪!
洪軍先借到房管局諮詢、辦事的機會,熟悉了各個科室,有時間就去房管局機關大院裏轉轉,許多房管局的人都認識了他,知道這是飛馳房地產公司的老總洪軍,手頭有一大筆資金,正在尋找開發項目。
每天早晨,孫局長的小車一到房管局大樓前,就會有一個年輕人上前為他開門,微笑。
開始,孫局長以為這是本局新來的幹部,沒有在意。他發現,這個年輕人每天早上都早早地在樓前等他,等着為他開車門,向他微笑。
一連兩個月均是如此,孫局長對這個年輕人很有好感,有一天便問自己的手下:
“那個天天為我開車門的年輕人是哪個科室的?”
手下人的回答令他大吃一驚:
“他呀,他是飛馳房地產公司的老總,名叫洪軍,洪水的洪,軍隊的軍。他有一大筆資金,正在尋找投資項目。總在咱們這兒來。”
一個房地產公司的老總,天天為自己開車門,微笑,扮演着門童的角色,孫局長大為感動。
第二天,洪軍又為孫局長打開了車門:
“孫局長早!”他像往常那樣,謙恭地微笑着問候孫局長。
“你好!你就是飛馳房地產公司的老總洪軍嗎?”孫局長問。
“是的。”洪軍還是穩穩噹噹,不緊不慢地回答。
“請隨我到辦公室一談,好嗎?”孫局長主動邀請洪軍去自己的辦公室。其他很多時候,拜訪他的客人要麼被擋駕,要麼等了又等,陌生人要想見他更是難上加難,孫局長給予了洪軍超常規的禮遇。
“洪經理,你天天來那麼早,就為了給我開車門?”孫局長請洪軍坐下之後,問。
“是的,孫局長。當然,還有一個別的目的。”洪軍落落大方地說。
“你就直說吧,小夥子,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我會儘力而為,我看你小子行!”孫局長說,他想:一個高才生,一個房地產公司的老總,放下架子,每天早上屈尊為我開車門,而且一連兩個月,任勞任怨,這樣的人少見,他肯定是胸藏大志之人,這樣的人值得交,值得幫,而且,這小子這麼年輕就有如此韜略和城府,確實難得。
“我這裏有一大筆資金,現在正尋找好的投資項目。聽說咱房管局手中有幾塊土地,咱們可以合作,你們出地,我們出資金,建成后銷售利潤平分,你看如何?”洪軍胸中早有計劃,房管局有那幾塊地、在什麼位置,他也早已調查的清清楚楚。
“哦,這主意聽起來不錯嘛。你看上哪塊地了?”孫局長問。
“南二環那塊200畝地是我首選目標。”洪軍確實幹練、老到。
“好,我沒有意見,你拿個書面的東西來,我們局領導班子研究一下。”
“就在這裏。”洪軍從隨身帶的公文包里拿出早已準備好的項目合作方案。
“荷,你小子真行啊,早準備好了。”
“這麼好的事,我相信一定會成功,所以,我相信有這麼一天,早就準備好了。”洪軍說。
“好吧,局班子一般是會通過我的意見的,下周你再過來,咱們再定一下具體的合作細節。”孫局長真是個痛快人,不過,這是看跟誰,他看中了洪軍這小夥子,信任他,欣賞他,所以,合作一談即成。
隨後,洪軍的飛馳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開發了第一個項目,200畝地,12萬平方米商品房。
列位要問:這麼大的建設項目,洪軍的資金夠嗎?
當然不夠,他那500萬元的第一桶金雖然已經開始增值,但賺的錢還是有限的不過百八十萬。搞房地產開發的業內人士都知道一個通行的行業秘密,那就是利用銀行貸款開發,賺了錢再去還貸。
從銀行貸款,一方面要捨得下投入搞公關,把行長、科長、經辦人員都要擺平,另一方面,也需要抵押物,搞房地產開發要取得巨額貸款,抵押當然是土地。被買通的中介機構可以任意高評或低評土地,如果你用土地做抵押物,價值1000萬元的土地幅塊他們可以做出數倍於此甚至更高的評估報告,開發商據此評估報告從銀行方面貸出巨款,用於土地規劃設計、建設開發,以及行賄送禮搞公關,資金綽綽有餘。
至於建築費用,還可以賒欠,因為建築市場供過於求,競爭相當激烈,建築公司和包工隊為了能拿到工程,除了送禮行賄,還往往要墊資建設,甚至還要交給甲方即工程發包方一定數額的工程質量保證金,建築費用大多要等到工程完工以後才能收到。拖欠工程款是很普遍的現象,甲方欠乙方的,乙方欠材料供應商和包工隊的,包工頭欠民工的,形成債務鏈條,為了索要工程欠款,軟的、硬的、黑的、白的各種手段都在使用,也發生了許多悲劇性事件,形成當代中國一道獨特的風景,可惜這風景並不美,甚至有些凄慘。
洪軍當然諳熟房地產業內的運作手法,他輕車熟路地貸出巨款,大刀闊斧地開始了開發。由於開發地塊是上佳地段,宣傳力度大,定價合理,策劃有方,這個項目一炮打響,大獲成功,房屋還未封頂,就已基本售磬。
洪軍大賺了一筆,當然,他也沒有忘了回報孫局長的大恩大德,選了樓層和朝向最好的一套房子,送給了孫局長,並請孫局長去歐洲11國“考察”了一番。
此後,洪軍在孫局長的關照和支持下,與岸東市房管局聯手,以第一次合作的模式為主要合作方式,既市房管局出地,飛馳房地產公司出資開發,所得利潤雙方平分。雙方都大獲其利。
市房管局肥得流油,其領導和幹部們都成了提前進入小康的先富起來的人們。孫局長等主要領導更是房子多套,每年出國遊玩,樂哉悠哉。
飛馳公司的發展真是可以用飛馳來形容,在短短數年間由初涉房地產開發的一個新的小企業迅速發展成為岸東市房地產開發商龍頭老大,在全國同行業內也名列前茅,開發的地域早已不再局限在岸東市,而且鋪向全國各大主要城市,開發的項目也早已不僅是住宅類,而且擴展到商業地產,還在物業管理、房地產交易等多個領域異軍突起。
飛馳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也發展成為大型企業集團,董事局主席洪軍早已不再具體操盤運作,而是謀划全局,制定戰略,選用高級管理幹部。其財富超出常人的想像,也超出自己以前的預期,用富可敵國來形容也決不為過,其資產保守的估計也在數億元以上,進入了福布斯的中國富豪排行榜,且名列前茅。
他一年中大多時間是呆在美國,做高貴的世界貴族,至於他拿的是綠卡還是入了美國籍,是怎麼拿綠卡或入美國國籍的,還有待考證。再說,這對我們來說也沒什麼意義吧。
豪華轎車多輛對於洪軍來說已是不值一提,他在國內國外擁有多處別墅,僅美國就有不下3處房產,分別在紐約、洛杉基和夏威夷,每處房產中都有一個年輕貌美的女人為他看守房子,並滿足他居住時的一切生理需要,這一處處房產就是他的行宮。
每年至少有一兩個月時間,洪軍是在世界級的風景名勝地度假休閑,瑞士伯爾尼、澳大利亞的墨爾本是他最喜歡去度假的地方,每年都有幾個星期在那些地方度過。為了追逐太陽的溫暖,冬季他可能坐飛機到南半球的澳大利亞或南美洲去度假,為了躲避高溫,夏季他可能飛到緯度高的地方避暑。
這就是當代一個中國新興富豪的生活方式。令人羨慕,也令人嫉妒。
當代中國許多巨富發家之後都移居或常住美國,好象美國對於富人才是真正安全的,其實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們發家的過程中一般都有許多見不得陽光的貓膩,他們心虛,所以要早早地在美國另造避難所。許多高官把子女送到國外,也是同樣的道理。
不管人們對洪軍的發家方式、生活方式如何議論,他終歸是這個時代的人傑。戰爭年代的人傑多是軍事家,經濟時代的人傑多是經濟人物,洪軍是個名副其實的經濟人物。
相形之下,星郊房地產公司的老總美玉女士就顯得小家子氣了,雖然她也已是富豪級的人物,但她的發家方式、發達程度與洪軍比起來,還是差得遠。不過,她發家的模式也算是一個典型,值得一說。
美玉是岸東市中級人民法院院長黎院長的情婦,這在岸東市是地球人都知道的半公開的秘密,她的發家也是黎院長一手幫忙製造出來的,與其說是美玉發了家,還不如說是黎院長發了家更準確。
法院院長養情人,並幫情人發家致富,似乎不正常,但,誰去管這事?一則現在在官場有一個潛規則,生活作風問題不算什麼問題,養情人、包二奶,都不是什麼新鮮事,只要別鬧出什麼案子,一般都沒什麼事。對於黎院長來說,他是審案子、管案子的,他還怕鬧出什麼案子?二則官做到他這一級,他這個位置,基本就沒有人管了,全靠自覺、自律、自警、自醒,自己教育自己,自己管理自己。雖然說他這個院長是市委提名、人大任命的,但市委、人大、市政府、市政協等領導有什麼官司需要關照,不還得找他嗎?從某種意義上說,他還“領導”着市委和人大呢,當然,那是通過為其中的領導私人辦私事來實施影響的。
有的人說法院是這個國家最公正的地方,有人說法院是這個國家最不公正的地方,他們說的都有道理。法院是社會公正的最後防線,當其他地方沒有公正的時候,在這裏如果找到社會公正,那麼這就是這個國家最公正的地方。但是,在司法不公、司法腐敗嚴重的現實情況下,法官是“大蓋帽,兩頭翹,吃了原告吃被告”,法院是“法院門,朝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有權有錢的在這裏永遠有理,總是勝訴,那麼,這裏就是這個國家最不公正的地方了。
閑話少敘,回到正題。話說這美玉女士原為市中級人民法院的書記員,其身材窈窕,容貌俊俏,是法院系統難得的美人。當時的法院副院長、現在的法院院長黎楷相中了她,經過黎院長的精心培育、周到關懷,美玉茁壯成長,不但擔任了法官,還提前實現了小康生活,錢多的花不了,房子大得住不了。
當然,任何事情都是要付出代價的,美玉付出的代價就是做黎院長的情人,滿足他旺盛的性慾需求。她是黎院長的專業情人,雖然幾年過去,年過30,但她對黎院長忠心耿耿,獨身不嫁,一心一意地伺候黎院長床前床后。
後來,美玉忍受不了法院中幹部對她背後的議論,也覺得在機關工作終歸不自由,便在床上趴在黎院長的身上向黎院長提出下海經商的設想。
黎院長一聽,很高興,這也正好可以解決他在法院中總是被人背後議論的問題。就問:
“你想干哪個行當?需要多少資金?說吧,哥哥我給你想辦法,保准讓你發,哈哈哈……”
“房地產是個暴利行當呀,咱干這個行嗎?”美玉說。
“行,咋不行,我說行你就行,不行也行……”黎院長摟着美玉,摸着她的大腿說。
在黎院長的關照下,美玉投資50萬美元註冊成立了一家房地產開發公司,取名星郊。為了形象現代和少繳稅,企業被包裝為合資企業,實際上註冊資本是籌借的,一美分外資都沒有。
知道星郊房地產公司背景的人私下都戲稱其為性交房地產公司,將其開發的星郊花園戲稱為性交花園。
星郊房地產公司在黎院長的幕後操作下,迅速發展。
要搞房地產開發關鍵是取得土地。為了廉價取得土地資源,黎院長充分發揮聰明智慧,導演了一出好戲。
岸東市市郊有一個大型國有企業東方機械廠,企業不景氣多年,已經進入破產程序。但該廠有土地200多畝,許多人在打着這塊土地的主意。
在土地拍賣時,經黎院長授意安排,拍賣被搞成了內部交易,兩個托幫着演了一下戲,最後,東方機械廠的200多畝土地以很低的價錢落入星郊房地產公司的手裏。
和其他房地產開發公司進行項目開發的運作方法類似,星郊房地產公司用這塊土地做抵押,買通銀行和評估機構,以高出實際價值數倍的評估金額從銀行取得貸款,投入房地產開發。
由於美玉是個外行,成本控制做的不好,房子建成后發現售價偏高,本地人士購買者有限。
又是黎院長出面,動員法院的關係戶、包括法院自己從那裏購買房子,才使美玉解了套,並不多不少地賺了一筆。
星郊花園裏最好的幾套房子美玉留下來自己使用,每到周末,黎院長基本都會如約而至,和美玉在豪華的大套房裏顛鸞倒鳳,遊戲人生。
美玉還想搞房地產開發,但在黎院長的建議下,她只做董事長,另聘請了專業人士擔任公司的總經理,同時,有黎院長給罩着,星郊房地產公司還是得到了發展,成為岸東市同行業內一家知名的高檔房地產開發企業。
黎院長的別墅和行宮也又多了幾處,不過黎院長對美玉那是情有獨鍾,房子多了,地方換了,床上的夥伴基本還是一個,那就是美玉。
黎院長酒後吐真言:
“我對愛情還是很專一的呢!”
官場中被提拔重用的大致有這麼幾種人:
一種是為領導真正出力賣命抬轎子的親信,領導進步了,得好處了,當然要論功行賞,對這些功臣內人多有賞賜,官帽子就是一種很好的獎賞;
一種是有關係有背景的人,包括所謂的太子黨之類,朝中有人,暢通無阻,近水樓台先得月,肥水不流外人田,有空缺、肥缺,這些官宦子弟比別人往往捷足先登,辦公室、財政局、人事局、計委、公安局等關鍵部門、有錢的部門、有權的部門以及電信、電力等壟斷企業、高收入行業,官宦子弟也比別人進入容易,升遷容易,總之,他們是祖上造的蔭,享受着家庭關係、社會關係帶來的利益優先權;
一種是為領導奉獻上金錢、女色等迷人的享受,使領導十分滿足,十分愜意,於是乎,領導將手中掌握的資源拿出來對其予以獎勵,進行回報,晉級,提拔,那是再好不過的獎賞了。
這其中有一類人,那就是開發和利用自己的身體資源,投懷送抱,與領導實現零距離接觸,全方位接觸,以自己的身體滿足領導的生理需要,實現自己的政治報復,被領導從床上培養到主席台上。有的甚至本身不是公務員,在經過領導“全方位”地考察和“深入細緻”地開發利用之後,也被有魄力的領導大膽提拔重用。沒有學歷不要緊,可以造假學歷,沒有檔案不要緊,可以造假檔案,不是黨員不要緊,可以造假黨員。例如某縣法院院長將小學文化的三陪女“招錄”任用為法官,某市委書記將三陪女任命為經濟技術開發區廣電局副局長,某市委書記照顧調動某三陪女的“表哥”(實為姘頭)進了某局機關,並應該三陪女之要求,指示提拔其“表哥”為科長……
在某些土皇帝官員那裏,對女性甚至是“你想入我這個黨,讓我先入你的襠”,把黨票、官位當作玩弄女性的籌碼。這些人大大丑化了共產黨的形象,敗壞了社會風氣,損害了政權的健康和正義,也許有些人不願說,怕說出來丟臉,但不說不等於沒有這種現象,不說不等於已經消除了這種現象,只有勇敢地正視這些問題,痛下決心,壯士斷腕,清除這些害群之馬、異化分子,才能保持共產黨的先進性,才能收拾人心,贏得民心,使政權的合法性得到鞏固和加強。江澤民同志在黨的十五大報告中加重語氣,告誡全黨高級幹部要警惕和抵制金錢、權力和女色的誘惑,可見這個女色確實是廉政的一大威脅。
文化局年輕的副局長蔣麗麗雖然沒多少文化,卻進步得特快,短短6年間由一個打字員升為文化局的副局長,幾乎是一年一個台階。許多人搞不懂,也看不清,有的說她背景深厚,後台很硬,有的說她自學成材,能力過人,但真正接近她並了解內情的人知道,她有自己的秘密武器,那就是——女人的身體。
6年前,蔣麗麗還是民政局的打字員。這個打字員文化水平不算高,中專畢業,但是長相迷人,氣質很好,圓臉蛋,丹鳳眼,柳葉眉,披肩黑髮如瀑布,身材修長、高挑。
窈窕淑女,君子好求。當時,也有不少小夥子主動追求蔣麗麗,或託人去提親,但屢屢被其拒絕。蔣麗麗眼很高,他知道在官場,官位往往決定着一切,所以,她心目中能夠擁有自己的男人應該起碼應該是局長之類的官員,年輕,成功,成熟。而局長級別的男人大多已不年輕,已有妻室,和他年齡相仿或稍長一些的男青年,在蔣麗麗眼中顯得太嫩,太小,即便是官員,也幾乎沒有人能做到局長級的,所以,蔣麗麗一直在等待。
她終於等到一個高級別的官員,級別之高出乎她的預料,但是,他是一個和蔣麗麗父親歲數相當的50多歲的官員,而且,他們之間的關係只是情人關係,妻子名份對蔣麗麗來說是痴心夢想,不可能的事情。
故事的發生是這樣的——
岸東市是全國“雙擁”模範城,所謂的“雙擁”,就是擁政愛民、擁軍優屬。這一年,地方上與駐地部隊廣泛開展了軍民共建。“八一”建軍節,按照慣例,岸東市開展系列“雙擁”活動,並邀請地方駐軍將官參加軍民聯誼等活動。
在一次宴請駐軍將官后,地方上安排了一場舞會,款待軍隊的軍官同志們。為搞好這個舞會,市委、市政府動員組織了幾大機關內的年輕女同志和教育局的一些年輕女教師參加,大多是未婚的女同志,這個舞會也有一個用意,就是為部隊的單身軍官提供一個擇偶的機會,因為部隊比較封閉,流動性大,與外界接觸少,與年輕女性的接觸機會更少,年輕軍官的婚戀成為一大問題。
具體組織這種“雙擁”活動的是市民政局,民政局的同志基本全體出動,女同志則基本都下舞池陪解放軍同志跳舞,做了“舞女”。
市委、市政府分管“雙擁”工作的是市委副書記葛長春同志。他陪同前來的部隊同志,親自參加了這個舞會。
民政局羅局長到處張羅,舞會的氣氛熱烈。
有危險領導先走,好事情領導優先,這是官場的遊戲規則。羅局長親自給葛書記和駐軍領導找來了舞廳中最年輕美貌的兩個女人,陪領導跳舞。兩位領導與民同樂,欣然與舞伴挽臂,走如舞池,翩翩起舞。
陪同葛書記跳舞的漂亮女子就是民政局的打字員蔣麗麗。
葛書記雖然年過50,但他當過兵,身體還挺好,瘦臉盤,高鼻樑,眉毛濃濃,風度翩翩。他的舞跳得也不錯,和蔣麗麗配合得十分默契。
他們倆邊聊邊跳,一連跳了幾曲,似乎難捨難分。
對葛書記這個市領導大人物,蔣麗麗當然是認識的,但以前她那有機會與這個大領導這麼親近地接觸並說話?能夠和這麼大的領導認識,她又驚又喜,而葛書記誇她氣質好,舞跳得優美,更讓她受寵若驚。
她想: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和領導拉近距離!於是,蔣麗麗有意無意地和葛書記貼等更緊些,更緊些……高聳的乳房更是先期到達,貼在葛書記偉岸寬闊的胸膛上……
葛書記心裏想:民政局還有這麼漂亮性感的女人,而且還未婚!以前倒聽人說過民政局有個打字員是個尤物,果然名不虛傳,怎麼沒有早發現呢?老婆已經人老珠黃了,夫妻間的床第之事也久已不行,以前倒是抽空去外地和國外找妓女解決過幾次生理需要,但,自己是公眾人物,在本地干那事風險太大,所以,很多時候還是王八熬湯——憋(鱉)精,要是有個固定的女人,一定是年輕美貌的,像蔣麗麗這樣,伴我上床,那真是從實際出發,解決實際問題呀,該多美呀……
他忍不住胡思亂想,彷彿蔣麗麗就玉體橫陳地躺在賓館的床上,他急不可耐地脫光衣服,撲了上去……
“哎呀!”蔣麗麗一聲嬌滴滴的聲音把葛書記的白日夢攪醒了,“書記,您踩我腳了。”
蔣麗麗臉紅紅地,正依偎在他的懷裏,和他在迷離暗淡的舞池的燈光里跳着四步,他們的身體從上到下基本已貼在一起,好象一匹四足兩頭的動物,在大理石地面上緩緩挪步。麗麗那充滿少女的青春活力的乳房緊緊地壓在自己的胸膛上,隨着舞步輕輕顫動,好象兩個鼓鼓的裝滿水的氣球。
“對不起哦,用力不當哎。”葛書記笑了一下,說。他用力摟緊了蔣麗麗。
蔣麗麗明顯地感到,葛書記腰部那個硬硬的東西頂在了自己的兩腿間。哎呀,書記真是動情了。她心中暗喜。
“書記,您的槍好硬耶。”蔣麗麗輕輕擺動了一下臀部,把葛書記那根“槍”摩擦了一下,撩撥得葛書記恨不得立馬把麗麗壓在地上干那事……
(此處刪去200字)
舞會結束時,葛書記對蔣麗麗說:
“跳得很好,謝謝你,回頭我請你吃飯。”
“那太好了,我可等着你哪。”蔣麗麗嬌滴滴地說,眼睛一瞟,富有挑逗意味,讓人浮想聯翩。
第二天,蔣麗麗就接到了葛書記的電話:
“喂,是蔣麗麗嗎?”
“您是?哦,我聽出來了,葛……”蔣麗麗一陣狂喜。
“噓——別喊,晚上我請你吃飯,富麗華大酒店,你打的過來吧,6點辦,門口見。”
“……好吧!”
富麗華酒店門口,蔣麗麗聽到一個人在背後親切地叫她:
“麗麗!”
她回首一看,一個戴墨鏡的中年男子,西裝革履。
“哎呀,葛書……我都認不出來了。”麗麗迎上去,靠在了葛書記身邊,伸手挽住了個的胳膊。
他們挽着的手走進了富麗華大酒店,要了一個小單間。兩人相挨着坐下。
“麗麗,昨晚你舞跳得可真好,把我迷住了,回去一宿都沒睡好。”葛書記笑着說,伸手“慈祥”地摸了摸麗麗的肩膀。
“我也是沒睡好呢,能結識葛書記這樣的大人物,好興奮喲。”麗麗趁勢往葛書記身上靠了靠。服務員進來點菜,她才稍稍正了正身。
“我們喝點紅酒,慶祝慶祝我們昨晚的舞會。”葛書記點了菜,說。
“好啊。”
“你出去吧我們不叫別進來。”上完菜,葛書記對服務員說,並隨後掩上了門。
他們邊吃邊喝,邊喝邊聊,越坐越近,越坐越近……
兩個鐘頭后,蔣麗麗已坐在了葛書記腿上,她滿臉緋紅,任由葛書記摸着,揉着,親着……
(此處刪去200字)
“走吧,我們晚上住這兒,再好好聊聊。”葛書記說。
“哎。”蔣麗麗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和頭髮,隨葛書記一起離開了雅間。
結了賬,葛書記開了一個房間,帶着麗麗一起上了樓。
打開房門,葛書記隨手把“請勿打擾”的牌子掛在了門把上。
一進門,葛書記便鎖了門,一把把麗麗摟進自己的懷裏:
“寶貝,我可是忍不住了!”
他把麗麗抱起來,扔到了床上……
(此處刪去1800字)
這一個晚上,麗麗經久難忘,這是她的人生第一次,出了血,她痛並快樂着。
這一個晚上,葛書記更是經久難忘,他已多日未能放縱地過性生活了,而且是與如此年輕性感的姑娘一起,最令他吃驚的是,蔣麗麗這是第一次性交,見了紅,他感動得想哭,高興地想叫。
當麗麗喊疼的時候,他還未意識到是怎麼回事,當折騰了老半天,他筋疲力盡地發泄完后,無意中發現了床上的紅色,他有點吃驚地問麗麗:
“你真是第一次?”
麗麗痛苦地笑着,點了點頭。
“我的天!”葛書記心裏又喜又驚。
“寶貝,我一定會好好待你,你要什麼,我都會為你去做!”葛書記信誓旦旦地對麗麗說。
“真的嗎?那,我今後的政治進步可就要仰仗葛書記了。”麗麗說。
“你放心,我要把你從床上培養到主席台上!”葛書記對麗麗自信而堅定地說。
葛書記可是個說話算話的人,從此,在他的關懷和照顧下,蔣麗麗入了黨,並在葛書記的幫助下,花錢從市二教局買了假大專文憑,不久就被提拔為副科長。
兩年後,蔣麗麗以年輕女幹部、後備幹部的身份被調入文化局,任科長。
又過了兩年,蔣麗麗經組織考察,“表現優秀”,被提拔任命為文化局副局長,負責管理文化市場和作家協會。
雖說有組織包裝推薦,秘書代寫材料,但蔣麗麗的水平肯定還是不時露出來,沒文化的人做了文化局副局長,讓那些作家文人們大跌眼鏡,連連搖頭,嘆曰:這世界呀,千奇百怪,看不明白!
蔣麗麗在走向主席台的同時,卻再也沒有離開葛書記的床,幾乎每個星期,他們都要共度一個晚上。
蔣麗麗抱定了獨身的思想。當然,她的獨身並非禁慾,而是另一種自由,另一種縱慾。
人們發現。葛書記明顯地加快了衰老的步伐,眼袋越來越大,白髮越來越多。
他自己也知道,歲數不饒人,而且,房事傷人,是伐性之斧,奪命之刀,但是,這東西就像鴉片,染上了癮,就再也難以戒除,特別是得到了蔣麗麗這麼性感的尤物,他是“寧向花前死,做鬼也風流”,義無返顧了,所以,縱使用偉哥頂着,他也一周兩周地要和蔣麗麗放縱地來一次。
直到退休,這種關係才開始改變,因為葛書記的權力已經成為過去,蔣麗麗需要尋找新的靠山了。
下一個懷抱是誰的胸膛呢?她在選擇,她在搜獵。
當然,女色這個秘密武器也不是絕對戰無不勝的。美味佳肴對於飢餓者才具有意義,如果沒有吃飯的慾望,或者用理智控制自己的慾望,告訴自己那是不應該吃的飯菜,那麼,美味佳肴的誘惑便也喪失了威力。
胡夢就有過這麼一次失意的事故,或者說慘敗的經歷。她的秘密武器在市長鄭鐵那裏喪失了效力,遭遇了情色戰場的滑鐵盧。
官場也是社會,也是世俗的世界,好色是男人的通病,所以官場中好色的領導居多,真正能遠離情色、修身養性的男人少,這樣的官員也少。官做到一定級別,或者級別不見得多高但權大錢多的官員,擁有情人、小蜜那是見怪不怪、習以為常的現象。在有的地方,沒有情人倒不正常。
官員的情人形態各異,有的在機關內尋找,尤其是在自己單位內部培養,往往提拔重用,倚為臂膀,狼狽為奸,損公肥私;有的面向社會,放寬視野,獵色尋艷;有的擁有一個情人,有的擁有兩個、三個甚至更多;有的情人是業餘的,有的有家室,至少沒有公開同居,屬於金屋藏嬌、露水夫妻、野合鴛鴦,有的則是公開同居,買房生子,相當於二奶、別室。
胡夢是一個很有志氣的女人,她有自己的宏偉的“政治抱負”,要努力上進,爭取進步,身邊的例子和自己的體驗都告訴她,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開發和利用自己的身體資源是實現自己政治抱負的最佳捷徑。
在岸東市市政府這個大院裏,鄭市長是一把手,是首長,如果征服了他,那自己的仕途、錢途都將是無限風光呀,所以,胡夢總是找機會和鄭市長接近,並等待時機向他敞開自己的胸懷,展示性感女人的魅力和誘惑。
鄭市長雖說是從基層滾打出來的,也不可能出污泥而不染,官場上的事,好事壞事,他都經過,見過,但他出身工人家庭,本質不錯,而且比較仗義、正派。還有一個客觀原因,那就是他與市委張書記面和心不和,私底下暗中在較着勁,但黨是領導一切的力量,張書記可以有情人,可以干一些不應該乾的事,他拿人家沒辦法,如果他有點事,捏在張書記的手裏,人家可是就主動了,可以成為控制自己的籌碼,甚至會成為拱倒自己的工具。
鄭市長直接分管市政府辦公室,對打字員胡夢當然是認識的。但是,作為一個市政府辦公室的打字員,胡夢要想接近鄭市長並貼上他,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一晃到了1999年,夏日的一天,鄭市長給辦公室全體人員開了個會,強調加強內容管理,保證政府正常辦公秩序,加強安全保衛工作。
“最近,群眾上訪較多,社會治安情況不容樂觀,我們市政府機關也發生了被盜案件,丟失了一些錢物,政府門前的自行車被盜接連發生。
對此,我已對市公安局局長提出了批評,責成公安部門加強治理,同時,我們機關內部要提高對安全保衛工作的重視程度,加強管理,保證安全……”
胡夢負責為鄭市長倒水,她顯得格外虔誠殷勤。倒水的時候,她故意彎下腰,將自己豐滿的胸部呈現在鄭市長的面前。她沒有戴乳罩,上衣寬鬆,透過很低的領口,那對白白胖胖的乳房正好讓鄭市長看了個滿眼。
鄭市長正在講得起勁,他眼光餘光一掃,正看見低頭為自己倒水的胡夢那白花花的胸部,不禁眉頭皺了一下。
倒完水,便退到不遠處垂手而立。
鄭市長講到最後,他突然話鋒一轉,說到公務員的形象:
“幹什麼得吆喝什麼,得像什麼。咱們在機關工作的公務員,要注意自己的形象,自己的穿衣打扮、言行舉止,都代表着市政府的形象,都代表着國家幹部的形象。有些是基本的常識,例如上班時間不能穿拖鞋,男同志不能穿背心褲衩,不能穿得花里胡哨,女同志不能濃裝艷抹,不能穿弔帶裙,不能坦胸露乳,不能穿超短裙,有人說那叫迷你裙,我要問你,你穿那個東西來政府機關,你想迷誰呢?”
在說到“坦胸露乳”的時候,鄭市長雖然有點不好意思,但還是加重了語氣。
1999年秋,岸東市市政府辦公室主任易人。國主任被提拔任命為岸東市人大常委會副主任,新來的主任是殷鋼同志。
政府辦公室舉行了一次酒會,一則歡送國主任高升,二則歡迎殷主任新就。
酒會上,大家開懷暢飲,互相敬酒碰杯,都喝得有了幾分醉意。酒高話多,平時不便說的、不能說的,這時候都可以藉著酒勁說出來了,而且,真話也多於平時很多。
國主任喝得最多,因為敬他的人最多,最頻繁,更因為他實在是太高興了,在臨近退休之時,組織上給他官加一級,待遇提高很多,而且,退休之後享受的待遇也大不一樣,他怎能不高興?
“同志們,今天,我喝得太,太,太多了,因為我實在太高興了。
“感謝大家以前這麼多年對我的支持和幫助,大家說不會忘記我,我更不會忘記大家的!
“以前有什麼對不住的地方,請大家多多原諒,如果說我還有什麼優點的話,我想那就是與人為善,待人以誠,踏實認真做事情,年輕人如果說要向我學習的話,這幾點希望你們借鑒參考。
“哎,我喝得太高了,因為我實在高興,說實話,我是我們家族中官做得最大的一個了,連我自己也沒有想到呢……”
他吐露了自己的心聲,看來,和許多人一樣,官本位在他心中是那麼地濃厚,這在官場是相當普遍的心態,不管是領導還是普通幹部,不管是高尚的還是卑下的或者既不高尚也不卑下的人,基本如此,在大家心中,官場的人生成功評價體系的主要坐標甚至唯一坐標就是官位、級別。
殷鋼原為法制辦的主任,他也年屆50。因為辦公室主任這個位置重要,而且一般有高升的前途,各方勢力都在角逐,殷鋼在角逐中技高一籌,捷足先登,奪得了最後的勝利。
殷鋼曾經下過鄉,喝多了酒的時候,常和別人講起自己下鄉時候的趣事,例如打群架,例如爭饅頭,例如偷雞摸狗,例如用民兵武器打獵等等,並深有感觸地說:“那時苦啊,那時小啊!”
返城以後,殷鋼曾有過一段無業生涯,20好幾的大小夥子,沒有工作,沒有事做,靠父母微薄的工資養活着,十分苦悶。他也曾經學過木匠,干過零工。後來又憑關係進了民政局下屬的一家公司,憑着一表人才和機靈勁,幾年後他干到了副經理。
30歲時,他經人介紹找到了對象並很快結婚,他的婚姻使他的人生軌跡發生了很大的改變,因為他的老丈人當時是岸東市政府人事局的副局長,於是,在老丈人的幫助下,殷鋼很快進了岸東市政府機關,由工人搖身一變,成了國家幹部,也是在老丈人的關照下,他連換了幾個部門,不斷高升,最後官至處級。
知道了這個背景,再聽別人說殷鋼是“妻管嚴”,那就不難理解了。
雖說是“妻管嚴”,但妻子本身不漂亮,並且歲數大了,而長期壓抑的殷鋼總想找別的地方發泄自己的慾望,所以,他在外面拈花惹草那是常有的事,只是殷鋼這個人比較陰,隱蔽的好,老婆並不掌握,在殷鋼官做大了,老丈人早已退休的時候,他老婆也早已拿他沒法,知道又能幹什麼呢,即便知道一星半點,也只能家醜不外揚,裝作不知道。
這些都是后話,這裏先不多說,讓我們接著說說胡夢對鄭市長誘惑和進攻的事情——
胡夢賊心不死,一招不成,還有一招,她想:我就不信,天下還有不吃腥的貓,還有不好色的官!
這天,胡夢自告奮勇地向殷鋼說:
“鄭市長說有點東西要我打一下,國慶節的講話材料,我順便替您給鄭市長送去吧!”
殷鋼說:
“好吧。”
其實,哪有什麼鄭市長讓她打印東西的事!胡夢這是自己為自己創造機會,接近和誘惑鄭市長。
“胡科長,鄭市長在嗎?送個材料。”胡夢問秘書科的趙科長。
“哦,是胡夢啊,鄭市長在裏面,你進去吧!”趙科長一看是胡夢送材料,便打開鄭市長外面的二道門,讓她進去了。
“邦、邦、邦!”胡夢敲鄭市長辦公室裏屋的門。
“誰呀?請進。”鄭市長正在批閱文件,頭也不抬地說。
“市長,我給您送材料來了。”胡夢邁着碎步走到鄭市長身邊,將材料拿在手中,卻未放在着上,她想多磨蹭一會時間,與鄭市長套套近乎。
“哦,是小胡呀,什麼材料?”鄭市長抬起頭來,他看見胡夢穿着一件亮綠色的緊身毛衣,下穿一條綳得緊緊的臀部圓鼓鼓的牛仔褲,雙頰打着紅紅的胭脂,兩眼脈脈含情地注視着自己。
“是國慶節慶祝會上的講話稿,殷主任讓我送來的。”胡夢說著,接遞材料的機會,又向鄭市長身邊挪了一小步,貼着鄭市長的右肩站着。
鄭市長聞到了胡夢身上濃濃的香水味,幾乎能聽到胡夢嬌喘微微,那高高的胸部離他臉部很近。
“她這是不是給我餵奶吃呀?”鄭市長心裏暗暗想。
對於胡夢,鄭市長也有所耳聞,有所了解,知道這個女人比較解放,但對胡夢,鄭市長沒有什麼興趣,因為他知道,胡夢不學無術,就是老想憑着身體和色相換取權力和利益,這和妓女有何本質差別?機關里這樣的女人不是個別,但是,沒有真才實學,鄭市長不願多搭理,他交往的朋友中不乏學者、作家、社會名流,對不學無術而又不務正業的人,一貫厭惡。
“你請坐。”鄭市長接過材料,不願讓胡夢貼在自己身邊,便指着旁邊的沙發裝作客氣地請她坐下。
“沒事,我站着吧。”胡夢還賴在原地,這樣的機會可不是容易得到的,一定要抓住和利用好,她稍一躬腰,裝作虔誠地問鄭市長:
“您需要嗎?我給您倒點水。”
那對鼓鼓的乳房準確無誤地蹭在鄭市長的右肩上,而且,不願離去。
“不用,沒有事啦,你走吧!”鄭市長雖然有點心跳,但他知道,這種誘惑是有毒的,這種女人可不能沾,他欠了欠身,與胡夢拉開了距離,並順手拿起一支筆,裝做要工作的樣子,下了逐客令。
胡夢很失望,只好起身告辭,走了。
出門時,她嘴裏嘟噥了一句:
“還算個男人嗎?”
聲音不大,她是怒火難耐,脫口而出的,原以為沒有人聽到,但,鄭市長在背後觀察着她,卻聽到了。
鄭市長當然生氣,但,他沒有吭聲。
過了一段時間,有一天中午,還沒下班,胡夢就早早地回家。機關里上下班控制得不嚴,誰有事情,遲來會兒或早走會兒那是很正常的事,沒有人會說會管,有的人不自覺,遲到早退對他們來說是家常便飯。胡夢就是這樣的人,這麼多年了,也沒人去說她,去管她。
胡夢推着自行車走到市政府大門口的時候,鄭市長正站在那裏。他發現機關考勤制度鬆懈,遲到早退很普遍,決心整治一下,這天便站在門口,決定抓個典型。
“幾點了?胡夢。”鄭市長攔住了她。
“11點,市長。”胡夢沒意識到,她以為鄭市長真是問她時間,看了一下手錶,說。
“這就回家去?應該幾點鐘下班?”鄭市長聲音變得威嚴起來。
“……”胡夢一下楞住了。
“上班不像上班,幹部不像幹部,目無紀律,隨隨便便,自由散漫,成何體統!”鄭市長當著眾人的面訓斥胡夢。胡夢狼狽不堪,滿臉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兒鑽進去。
鄭市長指着胡夢的鼻子訓斥了好一會兒,然後把辦公室殷主任喊來了。
“殷主任,你把她領回去,好好教育教育,個人和部門都要寫檢查!下午開個緊急全體會,我要專門講講加強機關考勤管理的事。這樣怎麼行?要是企業還能生產嗎?群眾供養着我們,我們就這樣,群眾怎麼看?怎麼想?”
胡夢似乎明白了點什麼,也許是自己激怒了鄭市長,很可能就是那句最傷男人自尊心的刺激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