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形象工程害死人
和許多大老闆差不多,江源的辦公室也是軒敞豪華,並且附有舒適的休息間。不同的是,江源的休息間裏還有一間密室。密室入口的外表是一個小書櫃,貼牆立着,轉動書櫃便會現出一扇門。門內的小天地只供他一個人受用,連他包養的二奶三奶們都進不去,她們甚至都不知道有這樣一個去處。在這間密室里,他可以充分地放鬆自己,心馳四極,神遊八荒,自覺忽而是玉皇大帝,忽而是耶穌基督,有時還是美國總統或聯合國秘書長。當然有時也是男歌星、男影星,抑或是與女歌星、女影星上床的高官大佬……這要取決於他每次進入密室前的興奮點是什麼。今天進入密室前他曾瀏覽小報,無意間看見一條消息:美國著名影星伊麗莎白?泰勒第九次再嫁。進入密室后,那位世界級的大美人、奧斯卡影后便從他所看過的影片中跳出來,與他纏纏綿綿,卿卿我我,剛要攜手巫山,手機不合時宜地響起來了。
是一個朋友打來的:“快上網看看,利華上網絡頭條了!”
江源打了個哈欠,頗為不耐地說:“上頭條還不好?免費做廣告了。”
對方說:“利華快成‘污染門’了,你還有心思說笑話,趕緊想辦法吧!”
江源這才一驚,急忙起身,出了密室進入休息間,又出了休息間來到辦公室,打開電腦,剛在網頁上敲下“清凌利華紙業”幾個字,一連串的信息便在屏幕上顯示出來了,《形象工程害死人》獨佔魁首。他隨意點擊了幾條,原來放鬆着的一張臉,越綳越緊,越綳越嚇人。再看了一些網民的跟帖,一腔怒火簡直像要把他燒着了一樣。根據IP位址顯示,跟帖的大多是清凌人,網民們不斷地把各種惡毒的字眼噴向利華紙業。有人乾脆罵起了江源,說他就是吃肉不吐骨頭的黑社會,吃喝嫖賭抽、坑蒙拐騙偷佔全了,硬是把清凌江弄得污濁不堪,把清凌百姓推進了水深火熱之中,他應該趁早滾出清凌,滾出L省,滾出地球。還有人將江源的祖宗八代罵了個遍,下面居然蓋起了一層層的網帖“高樓”,還假託其他各省之名發來了賀電。
江源坐在巨大的辦公枱後面,隨手拿起水杯狠狠地扔了出去,水灑了一地,空空的水杯在地板上轉了幾圈才慢慢地停了下來,無辜地躺在那兒。他盯了杯子一會兒,像是不解氣,在辦公枱上使勁拍打了幾下,才用力地向後靠在椅子上,閉起眼睛。他的腦子飛速地運轉着,分析着鋪天蓋地的負面新聞會給利華和他本人帶來的不利影響,以及可能會帶來的利益損失。
前段時間,因為《環境時報》上的報道,省環保廳會同市環保局,安排專業人員組成調查組到清凌實地調查,多地點採集水樣,全面分析水質。分析結果一出來,清凌江變黑變臭、COD超標的罪名全都記在了利華紙業的頭上,企業幾度停產。想到這些,江源的心裏極度不平衡:企業生產時上交利稅,市領導們皆大歡喜,那停產造成的經濟損失誰能給補上?還不是企業自己承擔!現在《環境時報》安分了,省市的環保部門也不來找麻煩了,網絡卻又跟着湊熱鬧。他分析了半天,琢磨着要想把網上的負面新聞壓下去,就得把其涉及的人全部調動起來,共同對付這些負面新聞的不利影響。負面新聞涉及誰?田敬儒的名譽、何繼盛的利益……田敬儒表面上一團和氣,不能代表他們利益上的共享,未必能指望得上。最應該指望的還是何繼盛,只要這棵大樹不倒,就算弄出了狂風暴雨,過一陣子還是會風平浪靜的。
他拿起電話,打給何繼盛。
“大哥,我是江源。”
對方壓低了聲音說:“我正在開會,半小時後到我辦公室談。”
放下電話,江源坐不住了,自己開着車,提前趕到了何繼盛的辦公室。秘書見到他,堆出一臉笑容,把他請進去,隨手帶上了門。
江源一個人待在何繼盛的辦公室里,坐在純白色的意大利真皮沙發上,一會兒東看看,一會兒西瞧瞧,不得安寧。
一會兒工夫,辦公室的門開了,進來的人除了何繼盛還有李副市長。李副市長本想要彙報工作,看到江源,打了個招呼,對何繼盛說了句:“我一會兒再來彙報吧。”轉身出去了。
門關上了,何繼盛坐到江源對面,問:“怎麼了?一臉的階級鬥爭。”
江源氣哼哼地說:“有人對利華開炮了,我還笑得出來?”
何繼盛說:“環保局來找麻煩了?”
江源狠狠地說:“他們敢!”
何繼盛轉了一下眼珠,不陰不陽地說:“估計也不敢,現在老弟可是市委書記身邊的紅人了。”
江源臉上立刻堆出了笑,說:“大哥,到什麼時候我也是你的跟班啊,怎麼成了他身邊的紅人了?你別聽人胡說八道。”
何繼盛整理了一下衣襟,說:“我也是開開玩笑。說吧,出什麼事了,惹得我們江總不高興了?”
江源指着何繼盛辦公枱上的電腦,說:“就這東西鬧的。剛才有個哥們打電話我才知道,網上現在全是利華紙業污染問題的新聞。”
何繼盛的嘴角出現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他從沙發上站起來,坐到電腦前,說:“不能吧。早上網絡信息管理辦的蔣主任跟我彙報,清凌貼吧上發現了關於田書記的負面新聞,已經刪除了。怎麼才刪除了那個,又出了利華的負面新聞?也是在清凌貼吧?”
江源走到何繼盛身邊說:“要是只在清凌貼吧就好說了,現在網上到處都是,跟得了傳染病似的,在搜尋引擎上打上‘清凌利華紙業’,能出來幾十頁的新聞提示。帖子我看了,都是一個,叫什麼《形象工程害死人》。內容是針對田敬儒的,可跟帖、轉帖,拐來拐去就把利華給捎進去了,現在槍口全調頭衝著利華來了。我就納悶了,誰吃飽撐着了,沒事編這些東西?”
何繼盛詫異地問:“針對姓田的,怎麼轉到利華上去了?”
江源說:“網上的東西就這樣,轉來轉去就變模樣了,指鹿為馬的事還少啊?”
何繼盛感嘆一聲,說:“看來,你是跟着倒霉了。”
江源說:“大哥的意思是……”
何繼盛說:“前些日子《環境時報》的事你忘了?”
江源說:“那事能忘嗎?差點沒把我折騰死。蘇小糖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我安排的人守在她家門口幾天了,就是沒見着人。北京那邊的消息說,人沒回去。大哥的意思是,這事是她乾的?”
何繼盛安慰說:“這個說不太好,不過,你也別為這事上火,真要是查下來,第一個要追究責任的是市裏的決策者。”
江源眼裏閃着冷光,咬了咬牙,說:“要是讓我找着那個小丫頭片子,我非得把她生吞活剝了不可!”
何繼盛拍拍他的肩膀,安慰說:“也別太着急了,真要是因為這事把姓田的調離了,未嘗不是件好事。”
江源看了何繼盛一眼,發現他的目光同往常不太一樣,心裏不自覺地咯噔一下,說:“對網絡這玩意兒,我是一點兒辦法也沒有,還是請大哥想想辦法吧。利華是咱兄弟倆的,受了損失,我虧你也贏不了。”
何繼盛說:“我不會坐視不理的,我這就給小蔣打電話。”當著江源的面,他把電話打給網絡信息管理辦的蔣主任,一頓狠批之後,明確要求,必須把網絡上關於清凌的一切負面新聞封鎖住,絕對不能擴大,絕對不允許給清凌和利華紙業造成不良影響。
兩人又談了一會兒,江源總算滿意地離開了。
送走江源,何繼盛走到辦公室的窗前,凝望着窗外的景色,厚重濃密的綠色已經覆蓋了清凌的街巷,彰顯着一種霸氣。已經取得的戰果和渴望一統天下的鬥志使他激情滿懷,全身充滿了力量,他彷彿看到田敬儒已經成了熱鍋上的螞蟻,來來回回地亂竄着;彷彿看到自己沿着市委辦公樓內的紅色印花地毯走進裝飾一新的市委書記辦公室,那間辦公室,要按照自己喜歡的風格重新規劃設計,純白色的意大利沙發,休息室要放上一張純白色的軟床,在上面翻雲覆雨……何繼盛的眼裏又閃出了剛才被江源無意間發現的光芒。其實對於他來說,變化的何止是目光,還包括心情、感覺和狀態。一切都按照他最初設計的方向發展着,在網絡上引發的熱潮和討論是他全力謀划的結果,是他熱切盼望的結果。他心裏像是開出了一朵花兒,輕輕地搖曳着,散發著淡淡的芳香。
但是,何繼盛卻忽視了網絡負面新聞給江源帶來的利益損害,以及他利益受損后可能暴發的急風驟雨,忘記了最淺顯的道理:利益鏈條之上的共享者,永遠是一榮俱榮、一毀俱毀。
清凌貼吧里的帖子被刪除時,雅雯曾經打電話給何繼盛,嬌滴滴地問他能不能使用一些行政手段干預一下,當時就被他給罵了:“你怎麼不動動腦筋?那不是等於告訴別人,帖子是我找人弄的嗎?”雅雯在電話里委屈地哭出了聲,說:“人家也是一時着急嘛!”何繼盛說:“別在一棵樹上弔死啊!繼續在別的地方貼,就不信貼不死他!”
就在何繼盛心花怒放的時候,雅雯的電話恰好打了進來:“寶寶,在忙什麼呀?”
何繼盛故作深沉地說:“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間,工作時間,你說我能忙什麼?”
雅雯清脆的聲音立刻降下了八度,說:“我開車經過你樓下,心裏想你就打了個電話,想也不讓人想呀?”
何繼盛哈哈一樂,說:“不能光在心裏想,也要在床上想,要使真勁地想,動實招地想,要得出實實在在的真效果。”
雅雯說:“你這個壞東西,腦子裏想什麼呢?打個電話也像作報告,全是官話、套話。”
何繼盛說:“想你洗澡時的樣兒呢,晚上我親自給你洗!”
雅雯的聲音立馬又提高了,說:“市長大人親自當搓澡工,我當然是早早恭候啦!”
放下電話,何繼盛滿腦子裏全是溫熱的水衝過雅雯玲瓏有致的身體、越過一道道山樑溝壑時的情景,身體不由得產生了一陣陣的衝動,恨不得立刻抱住雅雯衝進水裏。
當天晚上,何繼盛和雅雯心情大好,行風施雨之後,居然從江濱酒店的包房走出來,到餐廳的小包間裏去吃夜宵。江源聽到賓館經理的彙報,忙不迭地跑進包間作陪。
江源和何繼盛兩人說話的時候,雅雯擺弄起了紅色的手提電腦。江源一眼認出了那正是自己給何繼盛選的電腦,何繼盛當時說要紅色的,他就猜到了是給雅雯用,結果果然是。他問:“小嫂子喜歡上網?”陪在何繼盛身邊的每個女人,江源都會主動稱呼其小嫂子。
雅雯剛要開口說話。何繼盛搶先回答了:“她就是玩玩QQ、鬥鬥地主,整個一網盲,電腦在她手裏就是一台遊戲機。”
雅雯瞪了何繼盛一眼,說:“你就損我吧,誰網盲啊?我都上網十幾年了!”
何繼盛的手在雅雯白皙的大腿上輕輕地捏了一把,說:“十幾年也是白費,浪費了網絡資源。”
雅雯這才醒悟,調轉話頭,說:“不跟你們說了,女人的樂趣你們男人根本不懂!”
何繼盛和江源同時哈哈大笑。江源說:“男人不用懂女人的樂趣,懂得怎麼給女人送去樂趣就行了。”
清凌的天空陰沉着,雲層越來越低,好像要壓向大地。沉悶了很久,突然雲層中躥出了一道道的閃電,將天空劃得四分五裂,一陣陣震耳的雷聲轟隆隆地滾過、炸響。先是零零星星的雨點兒,接着很快匯聚成漫天水線,傾斜着從天空射下。街上毫無準備的行人紛紛跑向路邊的店鋪,躲閃着不期而至的大雨。
雨中,馮皓東的車停在了清凌市委大樓的停車場,他是專程來送蘇小糖的。
昨天,蘇小糖在網絡上看到了《形象工程害死人》的帖子,帖子裏的一些觀點與她的想法不謀而合,行文風格與她也極為相似。她猜帖子一定是馮皓東寫的。除了崔明,馮皓東是最了解她文風的人,也只有他才能把自己的文筆模仿得那麼像。
她拿起手機打給了他:“幹嗎呢?”
馮皓東說:“我現在有事兒,一會兒跟你說。”
電話里傳來了嘟嘟聲。蘇小糖挺得直溜溜的脊背打了個彎,無可奈何地抿了抿嘴角。
馮皓東沒有食言,二十分鐘后,蘇小糖聽到了鑰匙開門的聲音。她跑到門廳,正是她盼着的人。她三步並作兩步跑上前,摟住馮皓東的脖子,問:“怎麼回來得這麼早?”
馮皓東拽下她的胳膊說:“不回來怕你又惹事!”
蘇小糖不悅地說:“我在家裏待着能惹什麼事,胡亂給我定罪名。”
馮皓東說:“在家你也沒閑着,現在網上都傳遍了,《形象工程害死人》是不是你寫的?”
蘇小糖瞪大眼睛,說:“怎麼是我?我還以為是你寫的呢。”
馮皓東問:“我要是寫了,還能不告訴你?你跟我講真話,這條新聞是不是你寫的?”
蘇小糖張了張嘴,把話又壓了下去,一擰身,回了卧室,坐在了床上。
馮皓東忙跟了過去,拉住蘇小糖,說:“不是就不是,幹嗎生氣呢?還不吱聲了,怎麼像個小孩兒呢?”
蘇小糖又是一擰,拿後背對着馮皓東。
馮皓東硬生生地扳過她的身子,捧起她的臉,說:“看這張小臉,快拉成長白山了。”
蘇小糖掄起小拳頭,連着打了馮皓東幾下,歪着頭靠在他的肩膀上,過了幾分鐘,猛地起身,坐到電腦前,在鍵盤上敲出“形象工程害死人”幾個字,點開網頁,仔細地讀起來,一邊讀一邊嘟囔着:“能是誰寫的呢?”
馮皓東坐在她身邊,看着她臉上一會兒晴,一會兒陰的,問:“小妖精,發現什麼了?”
蘇小糖說:“剛看到這條新聞,我真以為是你寫的。乍一看內容全是關於清凌形象工程的,有些細節不了解的人根本寫不出來。不過稍加琢磨,就會發現字字句句都咬着清凌的一號人物,你們的書記大人田敬儒!如果我沒猜錯,這條新聞就是衝著他去的!”
馮皓東點燃了一根煙,說:“才發現裏面的問題吧?怪不得急急忙忙給我打電話。我是早上到報社才知道這個帖子的,發現裏面有問題,正想打電話問你,你的電話就進來了。同事在身邊不方便說話,所以乾脆直接回來了。”
蘇小糖問:“能猜到這帖子是誰寫的嗎?”
馮皓東說:“現在外面都傳瘋了,說是你寫的!”
蘇小糖嗖地站起來,氣哼哼地說:“怎麼會猜到我頭上?我喜歡說實話,但不喜歡說瞎話,更不會憑空給田敬儒捏造出什麼罪名!”
馮皓東沉吟了片刻說:“估計是有人故意想要陷害田敬儒。官場上你爭我奪的,誰都難免得罪人,何況他還是一把手。有些時候,得罪人了,他自己都未必知道。不過,能費這麼多心思的,估計也沒幾個人……”
蘇小糖突然問:“會不會是……”
兩人彼此對視了一眼,同時脫口而出:“何繼盛!”
蘇小糖瞪大了眼睛,說:“一定是他,只有他會這麼做!我給他做專訪時,你就提醒我,他和田敬儒之間有矛盾。如果田敬儒怎麼樣了,第一個高興得拍巴掌的人肯定是他!”
馮皓東猶豫了一下,說:“他們的關係是比較緊張,但何繼盛不會做出這麼低級的事吧?田敬儒根本不是網上說的那種人!真要說官商勾結,何繼盛得排在清凌市的頭一位。即使田敬儒真有什麼見不得光的事,自然有黨紀國法處置。責任追究下來,作為政府的一把手,何繼盛對這些事情能沒責任嗎?何況這裏面還牽扯着江源。江源手裏握着他的把柄,一旦利益受到損害,江源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如果這事真是他乾的,他這招棋走得實在是……”
蘇小糖問:“會不會是田敬儒得罪的那些人乾的?他不是叫‘辣手書記’嗎?以前收拾過好些的街道主任和局長們吧。”
馮皓東說:“也有可能,但可能性不大,那些人不可能了解到這麼多的內情。三年前,利華紙業是清凌最大的招商引資項目,除了市委常委們,誰都不能掌握這麼多的細節。”
蘇小糖問:“有道理!你覺得這條新聞真像我寫的?”
馮皓東說:“冷不丁瞧一遍真的很像,要不外界怎麼把這個‘功勞’記在了你頭上呢?大家都說‘辣手書記’這回碰到敵手了。”
蘇小糖拿起電腦桌上的一塊巧克力,使勁兒地嚼了起來,在屋子裏來來回回地轉了幾圈,說:“我可比竇娥還冤了!竇娥還有六月飛雪證明她的清白呢,我這讓人連嚇帶追的,就差沒攆回老家了。”她又拿起一塊巧克力,“不能平白無故地讓人當了冤死鬼,我要去找田敬儒,我得告訴他,這事不是我做的!”
馮皓東笑着說:“我真拿你沒辦法,一根筋,一條道跑到黑!”
蘇小糖說:“清者自清,我最恨別人誣陷我了!是我做的我不賴,不是我做的賴我身上也不行!”
馮皓東說:“好好,我的小姑奶奶,容我想想。真要去找也得按着套路來,你可不能直接衝到書記辦公室。”
蘇小糖說:“放心吧,我先去見曹躍斌,讓他通報,這總行了吧?唉,見個市委書記還要一層一層地通報,領導們下去檢查工作都是警車開道,比皇上大便還威風!”
“皇上大便?”
“出恭(宮)嘛!”
馮皓東哈哈一笑,說:“看來你還沒被氣短路,還有興緻說古論今呢。”
蘇小糖說:“我說有什麼用?那些領導們真要能從古推今就好嘍!”
馮皓東把她摟進懷裏,說:“行啦,咱們別研究這個了,民以食為天,咱們還是研究中午吃啥吧。”
兩人來來回回地想了好久,這天一早,馮皓東便開着車,頂風冒雨地把蘇小糖帶到了市委樓前的停車場。他在車裏一再叮囑她:“穩住神,見不到田敬儒什麼都別說。我在這兒等你。”
蘇小糖歪過頭,在馮皓東的臉上吻了一下,說:“放心吧,我可是讓清凌市領導們頭疼的‘小刺蝟’!”打開車門,她的一隻腳剛邁出去,馮皓東緊握了一下她的手。蘇小糖心裏一動,不敢再回頭,急忙下了車,撐着印有卡通人物的塑料雨傘,一溜小跑進了市委辦公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