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有女莞曦（一）

“莞曦，莞爾一笑的‘莞’晨曦的‘曦’”看到阿九墨綠眸中的清冷，沈烈略一思忖，微笑着說道。阿九一楞，身處黑靈王宮時，她曾跟隨一位被打入冷宮的貴人讀書習字，所以她知道這兩個字的意思，“微笑的陽光……”阿九不禁低聲說了出來。沈烈眼含欣賞之色，微笑着點點頭，和藹的說道：“孩子，你的路還很長，不要讓過去的陰影遮住你的心，我希望你永遠象微笑的陽光一樣，笑着面對一切！”“莞曦謹記相爺教誨！”阿九感激地看着沈烈，真心誠意的說道。“莞姐姐……”茉雪抱着莞曦，甜甜的叫道。莞曦拉着不比自己矮的茉雪，淺笑道：“雪雪公主，叫我莞曦就好了，你是尊貴的公主，可不好叫我姐姐。”“不嘛不嘛，就要叫你莞姐姐！還有，莞姐姐叫人家雪雪就行了，不用叫雪雪公主的，雪雪不喜歡！”茉雪扭着身子晃着莞曦的手，撒嬌的說道。莞曦為難的抬頭看看沈猛沈烈和沈夫人，見他們都微笑着點頭，莞曦才輕輕喚道：“雪雪！”茉雪聽到這一聲喚，興奮的一跳老高，連聲大叫道：“哦，我有莞姐姐嘍，我有莞姐姐嘍……”沈夫人看到女兒活象只小猴子，不由笑罵道：“雪雪，你越來越淘氣了，一點女孩樣都沒有！”茉雪可不管這些，依然又蹦又跳，還時不時的跳到爺爺和爹爹面前拽一下他們的鬍子，莞曦見沈氏父子一齊苦了臉，便淺笑着說道：“雪雪，我們去看月揚好不好？”這話比什麼都靈，小猴子似的茉雪立刻乖乖的跑到莞曦身邊，笑咪咪的說道：“好啊，我們去看月揚！”“將軍，相爺，夫人，莞曦告退！”莞曦有禮貌的屈身行禮，被茉雪的反常驚得沒回過神來，三人彷彿沒聽到莞曦的話一般，獃獃的坐在那裏，如木雞一般。“莞姐姐，快走啦……”茉雪可不管這些，拉着莞曦便走了出去。良久，沈老將軍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她真是我們的雪雪么？”老將軍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應該……是吧！”沈宰相低聲說道，聲音中透着一絲驚喜，長久以來困擾他的一個問題似乎有了解決的希望。“雪雪和莞曦真是有緣呢，剛才她還讓莞曦用她的雪池沐浴。”沈夫人輕輕說道。“什麼，她居然肯讓莞曦用雪池？”沈老將軍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雪池可是太后專賜給雪雪一人專用的，就連宮中的后妃們都沒資格用，可這個小俘虜居然能讓雪雪心甘情願與她分享雪池，真真是奇迹！“莞曦這孩子身上全是傷，真是可憐。也不知那黑靈國主和陳貴人如何下得了手，那可是他們親生骨肉啊！”沈夫人輕嘆一聲，將莞曦的遭遇對公爹和太夫說了。聽罷，沈老將軍虎目圓睜，鬚髮直豎，大吼道：“當真！”沈夫人低聲道：“公公可傳侍浴的小煙小羅，一問便知。”小煙和小羅飛快的奔了過來，細細將莞曦身上的傷情一一說了，聽到沈老將軍怒火中燒，拔腿便往外走，熟知父親性子的沈烈急忙上前攔住他，不緊不慢的說道：“爹爹且慢！”沈猛最看不得兒子慢慢騰騰的樣子，大手一劃拉，便把沈烈撥到一旁，繼續向外走。沈烈踉踉蹌蹌的跌坐椅上，急忙叫道：“爹爹，且聽兒子一句話再去不遲！”沈猛回過頭，瞪著兒子的臉，大吼道：“有話快說！”沈烈站了起來，沉聲說道：“爹爹，您若是殺了黑靈國主，皇上的臉面何在？”沈猛悶聲道：“誰說我要殺他，我不過想給他點教訓！”沈烈苦笑道：“爹爹，您身手了得，只怕黑靈國主連您一成的力氣都擋不住，您這一去，他必死無疑！而方才獻俘之際皇上已明示天下，不殺黑靈國主，封他為逆命爵，命他在都中居住。若是您出手殺了他，豈不是讓皇上為難？”沈猛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恨恨的坐了下來，一句話都不說，只呼哧呼哧的喘粗氣。沈烈見勸住父親，臉上露出他一慣的笑容，走到父親身後，輕輕拍着父親的背，平靜的說道：“爹爹，那黑靈國主縱然封了爵，可日後的日子也不會好過，您何必去殺一個將死之人呢？您消消氣，莞曦的傷又不是不好治，她還小，治上幾年也就全好了，這孩子吃不了少苦，咱們好好對她不就行了！”沈猛轉過身子，哼了一聲，也不再生悶氣了。沈夫人這才走上前，微笑着問道：“咱們雪雪硬是扣下莞曦和月揚，皇上沒生氣吧？”沈烈微笑着說道：“皇上原本就打算讓雪雪挑幾個人的，聽說她只選了兩個，直說是選少了，皇上又親選了四個，已經送去調教了，過些日子便送雪雪！”沈夫人淺笑道：“皇上也太寵着雪雪了，這孩子都被慣得無法無天了！”沈猛一聽這話可不高興，急忙說道：“我們雪雪最乖了，她才不是那種無法無天的孩子！媳婦啊，雪雪還小，不用講那麼多規矩……”沈夫人心中微微嘆了一口氣，她就知道公公會這麼說，滿皇朝最寵雪雪的，第一是太后，第二是皇上，第三便是這沈老將軍了，這三人對茉雪是絕對的縱容，只要是人間有的，隨茉雪要什麼，他們都不會說個“不”字。沈烈見父親對妻子的話有些不滿，忙帶開話題，輕聲說道：“不知夫人如何安置小月揚？”沈夫人明白丈夫的意思，順着說道：“月揚那孩子乖得很，我想親自帶他！不知公公意下如何？”沈猛點點頭，說道：“也好，咱們府中本來就冷清，有個孩子也熱鬧些！”老將軍對於媳婦沒有為自己生一個孫子到底還是介懷的。沈夫人心中有些難過，她看了看丈夫，見丈夫給了她一個溫暖的眼光，便強打笑容說道：“公公，夫君不願納妾，兒媳年紀也大了，不知公可否同意我們收月揚做義子？”沈老將軍皺着眉，半天不說話，淡淡的失望慢慢湧上沈夫人的心頭，她垂下頭不再說話，沈烈忙說道：“這樣也好，皇上已經把他們賜給雪雪，只要雪雪同意，咱們就能收月揚做義子。爹爹，兒子體弱，不能承繼您的一身武功，不如就讓小月揚自小跟着您習武吧！”沈老將軍眉頭漸開，沉聲道：“先看看那孩子的根骨吧！若是可造之才，你們便收了吧！”沈氏夫妻一聽這話，知道老將軍答應了，忙笑着應道：“全憑爹爹做主！”派人叫來茉雪和莞曦，沈將軍對莞曦說道：“丫頭，你弟弟還小，他還不記事，老夫有心收他做孫子，莞曦，你能保守他身世的秘密么，只說他是我兒親生的！”莞曦毫不猶豫的點點頭，乾脆的說道：“莞曦一定守口如瓶！”細心的沈烈看到莞曦盡量掩飾眼底淡淡的哀傷，便笑着說道：“莞曦，等你隨雪雪入宮見過太后，我們才好另做安排。”莞曦蒼白的臉上微微紅了，她明白沈烈看懂了她的心思，不好意思的說道：“一切全憑相爺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