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九章 風雲突變
雖然侯衛東的父兄都在公安機在工作,可是平時在家見到他們,體會的都是人民民主專政的民主一面,而檢察院的經歷,讓侯衛東體驗到人民民主專政的專政面,專政的鐵拳,讓侯衛東背心隱隱發痛。
當他走出檢察院時,一輛桑塔納就滑到了他的身邊,梁必發坐在副駕駛的位置,搖下車窗,道:“瘋子,上車。”
侯衛東上了車,便將頭靠在後背上,閉目養神,梁必發扔了一隻煙給他,正準備給他點火,回頭之時,侯衛東已經開始沉入了夢鄉。
一覺醒來之時,侯衛東坐在床上楞了半天,沒有搞清楚是在哪裏,這一路他都在作夢,夢中,總覺得天空中有一個太陽,直直地刺向了他的身體。
起來在房子裏走了一圈,站在窗子邊,就看到了一個風景優美的湖面,湖面並不大,只是水特別清冽,兩邊綠樹如蔭,顯得山清水秀,侯衛東深吸兩口氣,連心肺都清爽了下來。
這時,侯衛東慢慢地將檢察院的事情理了一遍,檢察院之行,是對自己的意志力的考驗,雖然幾次都到了崩潰的邊緣,卻最終抗住了檢察院的疲勞戰術,這說明,自己有一顆堅強的心,為此,他很滿意。
走到客廳,就看到兩個人在喝茶,梁必發和一位漂亮的年輕女子。
“瘋子,你他媽的終於醒來,你知道睡了多久,整整十八個小時。”
侯衛東悶頭悶腦地道:“今天是幾號?”
“十一號。”
侯衛東是七號被帶到檢察院,轉眼就過了四天,他使勁揉了揉太陽穴,道:“他媽的,檢察院真是整死人不填命,我身上一個傷疤也沒有,但是有幾次真的要崩潰了。”
梁必發拍着侯衛東的肩膀道:“我沒有看走眼,瘋子,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對於這種在檢察院能夠死咬着不鬆口的朋友,梁必發是發自真心的佩服,更是將他納入了自己的知已。
侯衛東被帶到檢察院以後,就與外界隔絕,所以,對整個事態的發展並不了解,只是由於有一個不認識的女子在面前,他就沒有多問。
梁必發主動介紹道:“我給你介紹一個好朋友,這是沙州道路工程公司的李晶,李總。”
李晶就伸出纖纖玉手,道:“侯衛東,好幾次聽到梁大哥說起你,我是沙州道路工程公司的李晶,我哪裏是老總,只是為了好聽,掛了一個副總的名字。”
梁必發笑道:“侯衛東,今天你要好好和李總溝通,據最新最絕密的消息,嶺西省要在96年開始修建嶺沙高速公路,如果不出意外就要由沙州道路工程公司來做,高速公路肯定要從益楊通過,這可是一個大商機。”
侯衛東剛剛脫離了人民專政的鐵拳,心思還沒有轉到做生意上,他勉強笑了笑,道:“還請李總多關照。”
李晶道:“上青林石場是益楊以至沙州最好的石場,到時需要侯總多多提供支持。”
說了幾句話,侯衛東慢慢地恢復了元氣,道:“這是什麼地方,我餓得慌,弄點稀飯或是麵條。”
李晶笑道:“這是沙州城外的漢湖,也是我們公司的產業,曾局專門打了招呼,我已作了安排,你就在這裏好好休養幾天。”
侯衛東心道:“看來,被檢察院弄了一回,曾昭強徹底接納了自己,壞事從某種程度來說,也算是一種好事。”
李晶很有眼色,知道侯衛東與梁必發有話要說,就道:“你們先聊一聊,我到廚房去看一看,曾局長特地安排,要弄幾樣有特色的菜品。”其實,這些事她發一句話即可,根本無須親自去看,這只是隨意的一個借口。
李晶的背影隨着高跟鞋的叮噹聲而遠去,她的腰身收得極細,束了一根腰帶,所以,雖然是秋天,仍然顯出了窈窕身材。若是性感,有人是爆滿的性感,有人是委婉的性感,還有的就是骨子裏的性感,李晶顯然是性感到骨子裏面。
“財務科高建也被抓了,他是軟骨頭,熬了一天,就來了一個竹筒倒豆子,全招了。”梁必發搖着頭道:“我估計檢察院也沒有多少證據,高建挺不住了,把自己害了,或許要掉腦殼。”
“牽出了哪些人?”
“這也不太清楚,局裏只牽出了他和紀檢組長,紀檢組長是原來的工程科科長,其他人沒事,曾局為了你的事情,去找了縣領導,要不然,你可能還得多住幾天,你在益楊的朋友們也不錯,搞了一個萬人簽名,跑去找了沙州人大的高志遠。”
過了十來分鐘,一位穿黑色套服的女服務員,端上來一個盤子,裏面是兩個炒菜,一份湯,還有一盆米飯。李晶跟在後面,道:“酸蘿蔔鴨子湯,小炒肉絲,都是平常的東西。”
正如李晶所言,菜名雖然平常,所用材料是精挑細選,味道也極為地道,侯衛東埋頭苦幹,將和三份菜全部消滅掉,其三天沒有吃飯的樣子,看得李晶捂着嘴直笑。
等到侯衛東吃完,“衛東,我這裏有溫泉,曾局還有一會才來,我建議你去泡一會,解除瘋勞,恢復體力。”得到同意后,李晶對身邊的服務員道:“將這位先生帶到三號樓。”
三號樓是漢湖的貴賓樓,專門接待重要客人,侯衛東原本是不夠資格進來洗浴,只是曾局特意交待,侯衛東這才能享受到曾局等人一樣的待遇。
李晶中專畢業,幾年時間,能當上沙州道路工程公司的副總,除了特殊的機緣,她也有獨特的長處,就是觀察能力特彆強,有一次重要談判,李晶總是覺得對方董事長眼神有些飄浮,就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騰躍董事長,及時地拖延了談判時間,事後調查證實,李晶的直覺是正確的,她的看法避免了公司一次重大損失。
今天,李晶見到侯衛東以後,感到此人如今雖然平凡,卻不是池中之物,便有心結納,加上又有曾局的交待,就將侯衛東當成了上賓。
侯衛東跟着服務員就去了三號樓,這三號樓外表樸素,進了門,卻裝修得極好,侯衛東也說不出好在哪裏,只是憑感覺,就明白這是花了大價錢來裝修的。
到了會客室,就有一個長相甜美的女子迎了過來,溫柔地道:“歡迎先生光臨。”她彎了彎腰,就在前面帶路,上了樓,又拐了一個彎,將侯衛東帶到了一個極為幽靜的地方,她一邊走,一邊取下對講機,道:“二號,到黃山松。”到了門口,她做了一個請進的姿勢,自己就轉身離開。
進了一個寬大的房間,裏面一應俱全,已有一位個子高挑的女子等候其中,她給侯衛東泡了一杯茶,道:“這是益楊上青林的明前茶,名氣雖然不大,卻是貨直價實的好茶。”侯衛東喝了一口,不禁點了點頭,這確實是上青林最好的明前茶,而且全是一葉明前茶。
看來,這個地方為客人考慮得極為周到。
侯衛東赤身裸體進入了圓形的大池子,他靠在池邊,隨手就可以拿到飲料、酒或是茶水,那高挑女子將各項準備工作做好,就慢慢地將外衣脫了下來,在侯衛東一絲驚異中,全身也脫得精光,她表情自然,或者說將侯衛東視為無物,抬腿就進了池子裏。
侯衛東頓時就起了反應。
女孩就如侯衛東多年的朋友,道:“先生,我們先鬆鬆地泡一會,等會我再幫你搓背。”
女子說話語氣沒有任何淫蕩的氣息,就如兩夫妻在家裏搓澡一樣,侯衛東在心裏道:“他媽的,這個漢湖,當真是不簡單。”
泡了一個多小時,很舒服。
侯衛東起身之時,那女子跟着起來,拿了一張大毛巾,細細地將侯衛東擦洗了一遍,贊道:“先生的皮膚真好,漂亮的古桐色,肯定是經常曬日光浴。”侯衛東微笑不語,心道:“鬼個日光浴,石場的工人們都是這個膚色。”女子服務很周到,她發現侯衛東內衣有些臟,從衣櫃裏取過一套內衣,道:“這裏專門為客人準備了內衣,需不需要更換。”
侯衛東洗得清爽,穿得乾淨,一掃從檢察院出來的霉氣,回到前廳,曾昭強、朱兵正、梁必發和李晶正在打麻將。
曾昭強站起來,道:“我和衛東先說兩句話,你們等一會。”兩人也沒有進屋,就來到花園的角落。
“高建自作孽,這一次,不死也要脫層皮。”
侯衛東就表白道:“我懂規矩,沒有亂說一句話。”
曾昭強點頭道:“這事我知道,你這朋友值得交,這幾年交通大建設年,石場生意好做,你抓住機會好好經營,多賺些錢,有了資本,想當官也就容易,這個你慢慢體會。”
雖然李晶熱情挽留,侯衛東明白自己身份,還是跟着曾昭強一起回到了益楊,畢竟漢湖雖好,卻非久留之地。
到了益楊縣,曾昭強道:“送你回青林?”
侯衛東誠懇地道:“曾局,不用管我,我有落腳之處。”
“年輕人的事我不管,交通局要集資建房,多修了幾間,你若要,就按市場價賣給你。”
“那當然好,謝謝曾局關心。”
“自家人,不要客氣,這事你找朱局去辦。”曾昭強在車上揮了揮手,就一溜煙去了。
回到了沙州學院的房間,關閉了房門,侯衛東沒有關門,就在電話位置給小佳打了一個電話。
小佳很生氣,“你幹什麼去了,好幾天都沒有打電話。”侯衛江略略遲疑了一下,還是講了實話,道:“交通局財務科長高建貪污受賭,害得我受了拖累,這幾天到檢察院去蹲着。”
為了不讓小佳擔心,侯衛東對事實經過做了小小的處理,“檢察院的疲勞戰術、唐小偉背後的黑拳”這些情節都省略了,儘管聽到的是簡化版的經過,小佳還是擔心得緊,在電話另一頭千叮嚀萬囑咐。
掛斷電話,侯衛東坐在沙發上,悶頭想着這一段時間的事情,石場建起之後,他一門心思賺錢,根本或者很少考慮仕途上的事情,可是,最近發生的“曾憲剛被搶劫、自己被檢察院找麻煩”這兩件事情,讓他漸漸認識到:在當前的社會背景下,如果沒有當官,或者說沒有當大官的背景,就算是有些小錢,也很容易受到各種勢力的騷擾,這種勢力,可能是黑社會,也有可能是政府各個部門。
想來想去,侯衛東下定決心,今後要兩條腿走路,一條要借用母親的名義開石場賺錢,另一條就是要漸漸向官場靠攏,尋求政治上的庇護,增加自己的社會地位。
如何能在官場上取得進步,成為擺在侯衛東面前的新課題。
第二天,侯衛東就坐上了出租車,回到了上青林,中午,就在基金會旁邊的館子擺了一桌,將秦大江、高鄉長以及習昭勇等相關人員請來。
侯衛東舉着酒杯,道:“俗話說,患難見真情,這一次我能毫髮無損地出來,如果沒有各位幫忙,我現在可能還在檢察院。為了表示感謝,我先飲為敬。”
萬人簽字,是朱兵給秦大江出地點子,由秦大江親自送到了沙州高志遠家裏,因此,秦大東也就自認有些功勞,高興地道:“高志遠書記聽到瘋子被檢察院抓了,問清楚情況以後。當場就給縣委祝書記打了電話,高書記這位老領導真不錯,以後每年過年過節,我們作為家鄉人,還是要多去走動走動。”
高鄉長立刻道:“秦大江這個提議好,有領導為家鄉說話。當然是一件好事,今年底,我們好好籌劃。”
習昭勇與侯衛東情況相似,即是公務人員,也開有石場,他就想知道此事的來龍去脈,問道:“這一次檢察院到底找你幹什麼?”
“純粹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交通局財務科科長高建犯了事,檢察院查帳。看到上青林石場進出的錢不少,就想來詐我。高建看來問題不少,已經被刑事拘留了。聽說貪污受賭的數額巨大,恐怕要掉腦殼。”
習昭勇為了石場的材料錢,也曾找高建勾兌過,他托的是公安局二科的熟人,吃了一頓飯,送了二千元錢,唱了歌,耍了小姐。花了接近五千塊,而隨後到帳的材料款。仍是時斷時續,因此,習昭勇特別恨高建,聽到高建這個下場,不禁拍手稱快,道:“高建心子太黑,我以前就說過他遲早要翻船,沒有想到報應來得這麼快。”
眾人就一陣唏噓。
酒過三巡,桌子上就剩下了酒量最大地侯衛東、秦大江,最後,秦大江也喝高了,舌頭在嘴裏不聽使喚,他神神秘秘地道:“瘋子,馬上就要換屆選舉了,你想不想當官,只要你願意,我們哥們幾個就有辦法把你弄上去。”
秦大江這個想法與侯衛東不謀而合。
侯衛東光顧了一次檢察院,領教了人民專政的力量,就不想再惹麻煩,辦事特別小心,四處環顧,看到確實無人,才道:“這事違背選舉法,不能亂說,另外找時間說這事。”
秦大江喝多了,氣勢很足,唾液四射地道:“雞巴個選舉法,你不必出面,就讓我去給你招呼,老哥在青林鎮還是有面子的。”
“但是我怎樣才能當上候選人,我還不太明白。”侯衛東確實不知此事,他到了青林鎮以後,從來沒有參加過鄉鎮的換屆選舉,也沒有看過相關資料。
秦大江滿不在乎地道:“鄉鎮人大換屆選舉開大會的時候,只要代表一人提議十人附議,就可以提入正式侯選人,到時由我來提議,保征讓你成為正式候選人。”
侯衛東知道這正是異軍突起的好機會,點頭道:“明天我們細談,大江,此事一定要保密。”
晚上,侯衛東思來想去,最後下定了決心,要趁着這次選舉之機,爭取當上副鎮長,有了這個台階,以後地事情就好辦了,第二天一早,侯衛東來到秦大江,道:“選舉方面的書,有沒有,我看一看,心中還不踏實在。”
秦大江東找西翻,找了一本普法手冊,正好有換屆選舉的細則在裏面,他仔細看了看,道:“大江還記得昨天所的事情沒有?”
秦大江將胸口拍得“咚、咚”響,道:“這事你不用出面,交給我,上青林三個村不用做工作,只要我提議,他們一定會投支持票,下青林幾個村,我也有好哥們,打聲招呼,就擱平了。”
侯衛東已經想得很成熟了,道:“大江,這樣不行,如果上面查起來,很快就要露陷,即使查無實據,對我以後發展也不利,方法一定要巧妙,你可以趁着鎮裏開會的時候,專門講講上青林發展經過,特意提起修路、辦石場的事情,不動聲色替我作宣傳,但是,千萬不能將意圖說出來,免得被人抓住把柄,更不能有賭選行為,這樣才經得起組織的調查。”
秦大江笑道:“瘋子,怎麼變得這樣小心,你放心,老哥有辦法,保證不讓你受牽連。”
秦大江是活動能力很強的支部書記,又以耿直出名,他說的話,很多村幹部都要買帳,交待完任務,侯衛東便靜觀事態發展。
十二月初,曾憲剛也出了院,出院之時,侯衛東特意下山,從沙州學院取過存摺和剩下的現金,一齊帶到了醫院,曾憲剛爆了一隻眼睛,就做了一個假眼,為了掩飾假眼,戴了一幅平光眼鏡,粗大地漢子初次戴上眼鏡,看上去很不協調,侯衛東打量了好幾眼,最後忍住沒有笑,將存摺和現金交給了他。
曾憲剛接過存摺,打開看了一眼,就將存摺和現金放到貼身處,道:“瘋子,這次我遭了難,你幫了大忙。”
侯衛東打斷道:“兄弟之間,說這些幹什麼,這一個月石場運行正常,又有不錯的收入,回到山上我把帳目拿給你。”
曾憲剛回到家,三個村地幹部以及親朋好友都聞訊而來,支書唐桂元特意殺了一條豬,買了幾掛大鞭炮,轟轟烈烈地在曾憲剛院子裏放了一場。
喝完酒,村裡婦女主任又帶人把屋裏打掃了一遍,大家這才離開。重回自己的家,卻恍如隔世,妻子張蘭地身影似乎還在屋裏晃來盪去,廚房裏似乎還飄來了火鍋魚的香味。
曾憲剛在院子裏蹲了許久。
晚上,侯衛東又來到了曾家,曾憲剛正在指揮眾人加高圍牆。
曾憲剛身體還沒有徹底復原,就沒有參加勞動,在一旁指點着,見到了侯衛東,便道:“原來的圍牆只有一米多高,輕輕一撐就,我準備把圍牆修到三米五,上面再插了一些玻璃,要翻進來,就沒有這麼容易。”
院子裏還掛着一隻狗,已經被剝了皮。
曾憲剛恨恨地道:“這條狗沒有用,如果那天它叫了兩聲,我也就有了防備,他媽的,白養了它,晚上我們吃狗肉。”
除了修圍牆的,還有幾個人在收拾偏房。
曾憲剛又道:“石場每天都要有人值班,我收拾一間房子,值班人員就可以睡在裏面。”侯衛東理解他的做法,曾家院子是單家獨院,多住幾個人,相對就安全許多。
晚上,來幫忙的人都圍在一起吃狗肉,按照上青林規矩,第一杯酒要大家一起喝,隨後才互相敬酒。
曾憲剛把酒杯捂着,道:“我戒酒了,從今往後,我再也不喝酒了。”他滿臉懊悔地道:“那一天晚上如果不喝酒,也不至於睡這樣沉死,只要我當時醒着,這幾個小子根本進不了屋,只有我沾半滴酒,就是烏龜王八蛋。”
他這種情況,大家不好硬勸,而曾憲剛是主人,他不喝酒,席間話也少,這頓酒也就沒有多少興緻,狗肉被吃光以後,大家也就散去。
侯衛東有事,便留了下來,見曾憲剛情緒還算正常,侯衛東就講了講這一段時間英剛石場和曾家石場的帳目,帳目簡單。半個小時就談完了,曾憲剛興緻也不大,只是不斷點頭。
講完之後,曾憲剛突然問道:事,聽說檢察院找了你地麻煩,你被關了兩天?”
“有這事。前一段時間你一直在住院,就沒有給你說。”
曾憲剛從醫院出來以後,就從來沒有笑過,臉色一直陰沉沉的,聽了事情經過,他想了想。又問道:“馬上要換屆選舉了,你有沒有想法?”
侯衛東正想說這事,見他主動提起,反而試探了一下,“我不是候選人,有什麼辦法?”
“那不一定,上一次選舉,晁胖子只比黃主任多七票,當時如果黃主任做做工作,就完全可能當選。我去暗中聯絡一下其他村,選舉的時候突然將你提出來。應該沒有問題。”
侯衛東就說實話道:“這一次被檢察院弄進去,我才明過來。在青林鎮,或者說是在益楊縣,光有錢是不行的,還得有政治地位,否則,棒兒客可以來搶,公安、檢察等部門也隨時可以來找麻煩。”
曾憲剛道:“就這樣說定了,我給你作工作。到時由代表小組提議,將你選上去。”
侯衛東強調到。“做工作可以,但不能花錢,否則性質就變了。”
分手之時,侯衛東握了握曾憲剛的手,道:“節哀順便,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還有你兒子的事情,要多找點時間陪他,如果實在不行,到沙州或是嶺西省的大醫院去看。”
曾憲剛也不說話,只是點頭,使勁握着侯衛東的手。
轉眼間,就到了換屆選舉地日子,秦大江肩負着侯衛東的使命,不聲不響地做着工作,他當了多年的支部書記,很有些工作方法,並不直接拉票,只是逮着機會就講侯衛東在上青林公路中所作的貢獻,以及如何帶動上青林企業發展。
而曾憲剛則是守株待兔,這一段時間,陸續有關係好的村幹部來看他,他就實事求是講侯衛東的好處,從修公路開始,一直講到受傷住院期間,種種小事,講得細緻入微。
由於所說全部是事實,也不需要秦大江和曾憲剛編造,講者不費力,聽者也不覺得唐突。
書記趙永勝和鎮長秦飛躍斗得不可開交之時,雙方都在暗中拉攏各村幹部,秦飛躍走了以後,趙永勝一人獨大,在青林政府成了絕對權威,這就讓趙永勝地警惕開始下降,他認為選舉應該沒有多大問題,當宣傳部劉部長打電話詢問此事劉坤選舉之事時,他也就在電話上打了包票。
十二月中旬,公佈了侯選人名單:
鎮長實行等額選舉,候選人是粟明;
鎮長實行差額選舉,候選人四選三,
分別是鍾端華、劉坤、唐樹剛和李輝,鍾端華是原來的黨委委員、武裝部長,這次被調整為副鎮長,他群眾基礎好,又是青林老領導,應該沒有多大問題;
劉坤是鎮長助理,是縣府辦下來的,也是這次選舉的重點確保對象,到了青林鎮以後,他一直低調為人,工作中規中矩,趙永勝下村都要帶着他,就是為了提高其知名度;
唐樹剛原是黨政辦主任,這次能進入內定名單,純屬運氣好,青林鎮政府的領導職能一直是一正二副,這次選舉前,由於工作需要,縣委下文增加了部分鄉鎮的領導職數,青林鎮政府的領導職能就變成了一正三副,唐樹則幸運地被列入了副鎮長候選人。
而計生辦的李輝,只是一般工作人員,資歷一般,放在這裏,主要是用來做差額選舉的。
十二月十九日,青林鎮人代會正式召開,因為有選舉任務,鎮裏就特別重視這一次人代會,專門租用了兩個客車,一輛客車到上青林接鎮人大代表,一輛客車到下青林各村接鎮人大代表。
侯衛東不是人大代表,沒有資格參會,他起床之後,到尖山村看了一個現場,然後來到狗背彎石場。
站在高高有采台上,他盤算着:今天選舉結果就能出來,從反饋的情況來看,自己選起地可能性比較大,也不知哪一個倒霉鬼會被選下來。
是鍾端華、劉坤還是唐樹剛?
到了中午一點,他在石場同工人們一起吃了午飯,這才慢慢地回到了上青林院子,剛進房間,手機就響了起來。
小佳在電話里道:“我今天請了假,下午到益楊縣,你什麼時候回來,我要參觀我的新房子。”沙州學院地新房子裝好以後,小佳一直沒有來過,這一次,她特意請假來看望侯衛東,一是由於檢察院的事情,她來安慰心愛地老公,二是來看一看在沙州學院的新房子。
侯衛東正在等待選舉結果,這件事,有着暗箱操作的成分,他就打算徹底瞞住小佳,畢竟,讓小佳知道太多陰暗的事情,也有損於自己在小佳中的陽光形象,他就道:“你從沙州出發的時候,就給我打電話,我坐貨車下山。”
放下電話,他乾脆脫掉衣服,什麼也不想,鑽進厚實的鋪蓋,萬事不想,只管睡覺。
大約在二點鐘的時候,手機猛地響了起來,他接通來電,就聽到秦飛躍地聲音,他在電話里高興地道:“開發區正式成立了,衛東,你有沒有興趣過來,過來以後,先安排你負責國土方面的工作,這可是一個肥缺。”
於這次青林鎮的換屆選舉,趙永勝原本是胸有成竹:放眼青林鎮,誰人堪為對手。
當人大副主席肖衛國緊張地出現在他面前之時,他還開了一句玩笑:“肖主席,什麼事讓你如此着急,每臨大事有靜氣,這可是你的座右銘啊。”
肖衛國不理會趙永勝的玩笑,面帶急色道:“趙書記,這事不好辦,中途殺出個程咬金,第三代表小組推出了新的副鎮長候選人。”
趙永勝臉色立刻嚴肅起來,道:“是誰提出來的,提的是誰?”
“是由獨石村的嚴國歌提出來的,他提議將侯衛東列為副鎮長候選人,曾憲剛、秦大江等十二人附議,按選舉法規定,他們的提議是有效的。”
聽說候選人是侯衛東,趙永勝立刻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站了起來,道:“這嚴國歌是什麼人,我不熟悉?”
“他是獨石村的人,以前曾當過社長,從去年開始就長期住在沙州女兒家裏面。”
侯衛東雖然沒有一官半職,但是在青林鎮名聲卻不小,特別是在上青林有着極強的號召力,這一次被檢察院請了進去,上青林村民就搞了一個萬人簽字,由此可見一斑,趙永勝千算萬算,可是從來沒有想到遠在上青林一心辦企業的侯衛東會突然冒了出來,他忍不住撓了撓頭。道:“能不能撤銷提議?”
肖天國苦笑道:“這白紙黑字寫了上來地提議,撤銷是違法的。”
趙永勝想了想,道:“把十二人名單給我。”
肖天國早有準備,就把簽字名單遞給了趙永勝。
趙永勝看了一眼,這十二人都是上青林的村幹部,他迅速理清思路,道:“這樣,我找曾憲剛和秦大江談話。你去找嚴國歌和楊柄剛談話,其他的人,由蔣書記和紀委副書記寧勇找人去談,如果撤不掉,務必讓這些人以大局為重,以青林鎮的發展為重。將組織內定的候選人選上去。”
秦大江被叫到了書記辦公室,關上門以後,趙永勝滿臉寒霜,道:“秦大江,你搞什麼名堂,三個候選人是組織上定下來的,難道你想跟益楊縣委、縣政府唱對台戲,真是亂來,那個嚴國歌,這種不聽招呼的人。你作為黨支部書記,是怎麼將他推薦上來地?”
秦大江一臉苦相。“嚴國歌是老社長,以前選代表的時候。你們是審查過的,現在他來這一出,我怎麼知道,他徵求我的意見,我就順便簽了一個名字。”
“哼,好一個順便,這個字簽下去,如果選舉出了意外。我唯你是問。”
“趙書記,我們小組都是上青林的人。如果我不簽字,傳了出去,讓我如何與侯衛東相處,他可是鎮政府派到我們村裡來的,專門管我們地欽差大臣。”
“這個你放心,開完會,我就將侯衛東調到下青林去了,你是老支書了,一定要有組織原則。”
秦大江拍着胸脯道:“你放心,我雖然簽了字,但是投票的時候,我一定能貫徹組織意圖,受黨教育這麼多年,這點覺悟我還是有的。”
送走了秦大江,趙永勝反而更沒有底了,這些支部書記多是老奸巨滑之輩,當面說得好,投票之時就不知搞什麼鬼。
曾憲剛進來之時,就空洞着一隻眼睛坐在趙永勝對面,趙永勝扔了一枝煙,道:“曾主任,你的身體沒有問題吧。”曾憲剛把煙還給趙永勝,道:“趙書記,自從出事以後,煙和酒我都戒了。”
趙永勝深深地吸了一口煙,道:“侯衛東作為候選人,這是怎麼回事情?”曾憲剛悶聲道:“嚴國歌提出建議后,就問哪些願意簽,我和他坐在一起,如果不簽,就太對不起侯衛東了,我是說真心話。”
趙永勝在心中狠狠地罵道:“這個嚴國歌,真他媽的多事。”
與曾憲剛談完話,趙永勝的不安感更加強烈了。他立刻召集了機關的十二個人大代表開會,再次重申了組織記錄,要求必須實現組織意圖,將組織部內定的三個候選人選上去。
下午三點鐘,正式的投票就開始了。
劉坤是鎮長助理,列席參加了鎮人代會,在會場之時,他不停地向認識和不認識的人大代表散煙,臉笑得如鮮花一般。當侯衛東成為黑馬殺將出來,他臉色地花朵立刻被大雪凝固住了。
開始公佈票數的時候,這唱票聲是典型地青林口音,即土又尖,可是此時卻顯得格外威嚴,唱票聲讓他提到了嗓子眼,念着劉坤名字之時,又顯得格外的親切,念到侯衛東地名字之時,他眼皮就跳一下。
五個候選人,只能選三副鎮長,也就意味着將要淘汰兩人,李輝的票數明顯低於前四人,肯定要被淘汰,而鍾端華、劉坤、唐樹剛和侯衛東四人的票數咬得極緊,名次輪番上升。
唱票停止時,實到九十八名鎮人大代表,最後一名是李輝,他得票十九,倒數第二名是劉坤,他得票四十八,倒數第三名是侯衛東,他得票五十七。
劉坤腦袋轟響了一聲,空白了半天,半天才反應過來:“我落選了。”他微張着嘴,用目光尋找着趙永勝。
台下的秦大江一臉平靜,他低着頭,將鎮裏的人大工作報告翻來翻去地閱讀。
趙永勝臉色極為難看,緊緊盯着選舉結果,隨後就沉着臉走出了會場,蔣有財和肖天國亦悄悄溜出了會場,一個是分管組織的領導,一個是人大副主席,都沒有預選舉會出現這種情況。
三人來到了書記辦公室,趙永勝鐵青着臉,看着蔣有財,蔣有財性格本來就軟,此時慌了神,結結巴巴地道:“趙書記,這事一點徵兆都沒有,肯定是上青林幾個村幹部搞的鬼。”
趙永勝打斷道:“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趕快想補救措施,老蔣,你趕緊把紀委的同志帶上,去暗查有沒有賭選的情況。”又對肖天國道:“老肖,你把今天選舉的情況,完整地形成了一個書面材料,然後到人大去。”
兩人領命而去,趙永勝咬了咬牙,撥通了組織部柳部長的辦公室電話。
柳部長正在生氣,他已接到了一個電話,南部的陽河鎮傳來了不好的消息,有一位組織上內定的候選人被選掉了,聽到趙永勝的彙報,他頓時火冒三丈,道:“趙書記,這次選舉你是怎麼組織的,出了這種事,說明你的駕馭全局能力有問題,青林鎮黨委的戰鬥力有問題。”
訓斥了一頓以後,柳部長緩和了一下口氣,道:“有沒有代表或者群眾反映異常情況,如果有,就要立刻採取措施。”
趙永勝小心地回答道:“我已經以蔣有財副書記為組長,成立了一個調查組小組,就選舉中出現地問題進行徹底調查。”
柳部長不容置疑地道:“此事宜快。調查要紮實,如果有問題,材料要做紮實,還要,就由你來親自當組長,我隨時都要聽取調查結果。”
放下了電話,趙永勝靠在騎子後背,思考着對應之策。從結果來看,這次選舉肯定存在異常,若說侯衛東沒有做工作,打死他也不相信,可是要抓住其尾巴,則很不容易。他走到門口,看到蔣有財的背影,又道:“老蔣,將嚴國歌請到我辦公室來。”
嚴國歌到了趙永勝辦公室,趙永勝盡量露出笑臉,扔了一枝煙,道:“老嚴,現在享福了,住在沙州女兒家。”嚴國歌憨厚地笑道:“女兒在沙州做批發生意,沒有人帶小孩。我就和孩子媽一起幫他們帶孩子。”
聊了幾句,趙永勝冷不丁地道:“是誰讓你選侯衛東?”
嚴國歌道:“是我女兒。以前她每次回家,都要先坐車到下青林。然後走路上山,現在客車可以坐到家門口,所以她對我說,侯衛東這樣的幹部,一心為老百姓辦實事,就要選起來當領導。”
嚴國歌是說的實話,按照秦大江的的計劃,他是安排望日村的一個好朋友來提議。豈知正準備提議的時候,本村地代表嚴國歌卻搶先一步發出了提議。秦大江、曾憲剛等人立刻響應了他的提議,嚴國歌無意中成了急先鋒。
趙永勝拐着彎問了好幾個問題,嚴國歌一板一眼答得清楚明白。
青林鎮選舉轟轟烈烈之際,侯衛東則在青林山上喝着茶,看着又臭又長的電視連續劇,他在心裏已有兩手打算,如果沒有選上,就直接投奔秦飛躍,在開發區謀個職位,如果選上副鎮長,也算是踏上了領導層,先幹上一段時間,再謀其他出路。
下午四點過,辦公室快嘴楊鳳打了一個電話到家裏來,“侯衛東,不,應該是侯鎮長了,祝賀你,以後可要多多關照我。”楊鳳是黨政辦的內勤,她有一個私人電話本,上面密密麻麻記着電話號碼,上青林程控電話本來就不多,她全部都記了下來,得知侯衛東當選為副鎮長,她見辦公室沒有人,就打了一個電話過來表示祝賀。
“為了選舉的事情,趙書記很生氣,估計很快就要找你談話,你可要小心一點。”侯衛東每次到青林黨政辦,總要給她買一包瓜子或者其他小零食,兩人關係處得還不錯,侯衛東沒有開口,她就將山下的情況通知給侯衛東。
調查組地行動很迅速,鎮人代會剛剛結束,紀委副書記寧勇就帶着三個人,坐車直奔上青林,他們從獨石村入手,從婦女主任、民兵連長和各社社長入手,一個一個找起來談話,尋找着侯衛東操縱選舉的蛛絲馬跡。
蔣有財則帶着另一個組,挨個找上青林各村的村支書和村主任們談話。
趙永勝則將高鄉長、楊新春、田秀影通知到鎮裏面,單獨談話。
第二天,縣組織部、人大和民政局相關同志組成的調查組也來到了青林鎮,他們將侯衛東通知到了鎮裏,對其單獨談話。
侯衛東接到通知以後,心裏微微有些打鼓。這一次換屆選舉,他給秦大江和曾憲剛都密授了機宜,這才有了今天的局面,從這個意義上來說,他算是暗中操縱了選舉。
但是,他只是面授了機宜,從來沒有直接出面,也沒有出錢賭選,更加有利的是嚴國歌突然跳出來,無意間掩蓋了所有的痕迹,因而這件事情不論如何調查,也不會有結果,從這個角度來說,他根本無須擔心。
走進了鎮紀委辦公室,五個表情嚴肅的人都盯着他,蔣有財為了緩和氣氛,就笑着對侯衛東道:“今天請你到鎮裏來,主要是想了解一些情況,你要把知道的事,實事求是地向組織彙報。”
說完,就將在座之人的身份一一介紹給侯衛東。
縣紀委副書記李德超是調查組組長,他先與侯衛東寒暄了幾句,問了問從哪裏畢業,在青林鎮工作幾年等問題,然後話鋒一轉,道:“
我代表組織跟你作一次談話,談話是要作記錄的,你員,要對組織忠誠,希望你老老實實回答問題。”
“我對黨是忠誠的,每一句話都是實話。”
“這一次換屆選舉,你在選舉前有什麼想法?”
侯衛東笑了笑,道:“這是組織部門的事,我能有什麼想法,服從組織決定。”
“你跟嚴國歌談起過選舉的事情沒有?”
“沒有,我只和他見過一次面,是在去年修公路的時候,然後就再也沒有見過面。”
“跟其他人談過選舉的事情沒有?”
“沒有。”
“你確定從來沒有跟人談起過選舉的事情?”
“沒有。”
又問了十幾個問題,侯衛東回答得簡單幹脆,決不拖泥帶水,李德超知道,這樣問下去也沒有結果,但是他還是依據着傳統方法,把所有可能性全部都問了一遍,然後將這一問一答全部記了下來,最後,讓侯衛東對談話記錄簽字認可,並蓋上紅手印。
完成所有手續以後,李德超露出笑臉,道:“這是例行詢問,希望你能理解。”
調查工作持續了三天,一無所獲。
青林鎮的換屆選舉出現的問題,益楊縣委高度重視,第四天,趙永勝來到縣委,向分管組織地趙書記彙報此事。
趙書記聽了彙報。沉默了一會,道:“這麼說,這一次換屆選舉沒有實現組織意圖,純粹是意外原因造成的。”
趙永勝對侯衛東一肚子鬼火,現在卻只能客觀彙報:“侯衛東是93年益楊縣委縣政府向社會公招的十名幹部之一,他到了青林鎮政府以後,擔任青林政府駐上青林工作組副組長職務,後來又擔任上青林公路建設領導小組辦公室主任職務。上青林公路建設,他是有功勞的,所以在上青林很有些威信。”
趙書記靈光一閃,突然想起93年在人事局辦公室遇到的問:“侯衛東是不是一米七五左右,身材很結實。”
“對。他是是沙州學院的,學法律專業。”
趙書記翻了翻紀委的調查結論,道:“既然選舉是符合程序,沒有人為操縱,就是合法的,我們必須承認這個結果,在以後地工作中,你要妥善安排好侯衛東的工作。”
他頓了頓,聲音很輕,語意很重地道:“青林鎮黨委在換屆選舉中存在兩個問題。一是沒有做好調查工作,沒有預見性。這才回出現這種局面,說明青林黨委駕馭能力還有要提高。趙書記,你也是老領導了,發生這種事,實在不應該;二是侯衛東既然在群眾中享有威信,又是正牌子的大學生,這種人才為什麼不向組織部門推薦,這裏存在一個識人不明的問題。”
趙永勝被說得面紅耳赤,他承認錯誤道:“這是一次深刻教訓。我要向縣委作檢查,劉坤同志是組織派下來的。現在落選了,下一步應該如何安排。”
“劉坤在青林鎮表現如何?”
“劉坤同志雖然年輕,到了青林鎮以後,工作努力,已經漸漸進入了角色,他是一個優秀的年輕幹部,只是到青林鎮地時間還不長,村裏面的同志不熟悉他,所以落選了。”
趙書記道:“劉坤同志的安置問題,我還要向祝書記彙報,你回去以後,吸取教訓,和粟明同志一道,將全鎮工作抓起來,95青林鎮財政收入大幅度提高,增幅是全縣第一名,成績是有目共睹的,回去好好工作,不要背思想包袱,爭取今年再上一個新台階。”
等趙永勝走後,趙書記又打了一個電話,“飛躍,開發區工作如何?”秦飛躍和趙書記關係不錯,他笑道:“進展比較順利,趙書記什麼時候來視察開發區?”
趙書記和秦飛躍談了幾句開發區的事情,他問道:“你在青林鎮工作了一段時間,你覺得侯衛東這個同志如何?”
“侯衛東學歷高,工作踏實,主持修建了上青林公路,這是上青林鄉政府幾屆的願望,也是七千老百姓的共同願望,侯衛東初生牛犢不怕虎,扭着這事不放,居然把事辦成了,開發區現在正缺這種干實事的幹部,我準備把他調過來當幫手。”
趙書記很敏銳,道:“既然侯衛東是人才,那以前為什麼沒有使用?連二級班子都不是。”
“這句話說來話長,我幾次想使用侯衛東,鎮黨委都沒有同意。”
趙書記知道趙永勝和秦飛躍有矛盾,也就沒有深問,通過與青林鎮原黨政一把手的談話,他對侯衛東的印象加深了。當天地縣委常委會,就專門提出了兩個鎮的選舉問題,另一個鎮查出了賭選和操縱選舉地問題,而青林鎮則是一次意外事件。
趙書記在會上提出了自己的看法:“青林鎮這一次選舉,沒有實現組織意圖,鎮黨委要承擔相應責任,趙永勝在這兩年工作中,很有成績,青林鎮去年財政收入增幅居全縣第一,鄉鎮企業發展也進入了快車道,我建議,趙永勝繼續擔任青林鎮黨委書記,蔣有財副書記工作能力一般,黨建工作沒有抓出什麼實績,建議調離青林鎮,到李山鎮擔任人大副主席,由劉坤同志接任青林鎮黨委副書記職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