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九十二章 誘惑
根據事先簽訂的合同,交通局將按照進度進行撥款,只是此項工程進展極快,交通局一次款都沒有撥下來,工程就結束了。
整個工程交通局方應該付給他們片石和碎石款合計達四十六萬,數字之大,遠遠超出了侯衛東和曾憲剛的預想。
侯衛東就建議:“無論誰來問,咬定說成本高,除去工資錢、土地費、青畝費,整個工程一共只賺了二萬元,除了老婆,連父母都不能講,免得走漏了風聲。“曾憲剛本來就有財不露白的想法,痛快地答應了侯衛東的建議。
上青林山上石頭是最大的資源,也是最不值錢的資源,許多人家的後山前山都是石頭,把薄薄的一層泥土刨開,用炸藥一炸,就可以直接開石場。所以,嚴守開石場可以賺大錢的秘密,將最大程度地減少競爭。
侯衛東請楚,上青林公路通車以後,外面的有眼光的老闆肯定會盯上上青林的石頭資源,這個秘密遲早會被揭開,只是,能夠隱瞞一天算一天。
數次和秦大江喝酒,秦大江都一個勁的問石場賺了好多錢,侯衛東望着一臉熱切的秦大江,就誇大了成本,縮小了利潤。
聽說投入了四萬多。三個多月,除掉本錢還賺了兩萬,秦大江仍然動了心,他心裏也就盤算開來,籌劃着開一個石場。他沒有這麼多現金,就開始勸說侯衛東與他合夥。
剪綵過後,侯衛東和曾憲剛就興緻勃勃地前往交通局去領款,四十六萬,對於兩人來說,是一筆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數字。為了防備萬一,兩人還暗暗帶了彈簧跳刀,準備防身。
到了交通局。沒有見到劉維,侯衛東和曾憲剛就直接到了交通局財務室,財務室坐着三個人,正在興緻勃勃地談股票,見到有兩個陌生人進來,眼皮都不抬一下。
到財務室多半是來拿錢的,態度一般都好得很,財務室三人就養了居高臨下的習慣。
侯衛東問了好幾聲.才有一個女的回話。問請楚來意,女的翻了眼,同時把一本帳翻了翻,再掃視了曾憲剛一眼,道:“大額款項只能轉帳,不能提現金,石場帳戶是多少?”
兩人對視了一眼,侯衛東急忙道:“石場沒有開帳戶。我有一個私人帳戶。”
那女的很不耐煩地道:“私人帳戶不行,必須是公司帳戶才能轉帳。”
離開交通局財務科的時候,侯衛東聽到了那個女人的小聲道:“這個都不懂,還想出來找錢?”
在人屋糖下,怎能不低頭,況且從財務科拿幾十萬,受點白眼,侯衛東和曾憲剛完全能夠忍受,他們絲毫沒有因為財務室工作人員態度惡劣而影響心情。坐車回青林鎮的路上,他們有說有笑。
爬上青林山,已是下午四點鐘。
站在山頂上之上,五月的山風吹來,就如溫柔女人的雙手在撫摸,說不出的愉悅,往下視線極為開闊,無數的大樹隨風而動,形成一片樹浪,遠遠的農家裏,傳來了若隱若無的狗吠聲。
侯衛東看着曾憲剛紅撲撲帶着汗水的臉,問道:“拿到錢,第一事情想做什麼?”
“我媽媽病了好多年,一直想到大醫院去檢查,看到底是什麼病,只是家裏才蓋了房子,沒有餘錢,加上老年人捨不得花錢,就隨便抓些草草藥將就吃,拿到錢,第一目標就是給老娘看病。”
“瘋子,你拿到錢,第一件事情做什麼?”
侯衛東道:“聽說沙州市新來的頭頭很重視交通建設。所以益楊才搞什麼交通建設年,如果我估計得不錯,這幾年開石場絕對找錢,拿到這一筆錢,還準備建一個大石場。”
曾憲通根本沒有想到再投資,他道:“做生意有風險,我先拿幾萬存到銀行里,以後生個病也就不怕了,然後在我家後山開一個小型的石場,平時也不請人,有生意就開工,沒生意就耍,這樣只賺不陪,也不會朝外面拿錢。”
回到了小院,侯衛東就習慣性地朝楊新春的郵政代辦點走去,他如今是楊新春最大的顧客,享受着上青林郵政代辦點的貴賓級待遇,所謂貴賓級待遇,就是楊新春專門準備了一個本子,凡是有人找侯衛東,由楊新春記下對方的電話號碼,或者是對方的留言。
看見侯衛東進屋,楊新春拿出本子,道:“侯大學,張小佳讓你她回電話,好象有事找你。”
侯衛東趕緊給小佳回了過去,小佳聲音聽起也挺高興,她道:“老公,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的編製問題解決了。”
“真的,那應怯好好祝賀。”
小佳畢業之時,分到了沙州建委下面的園管處,園管處是一個事業單位,調到建委以後,其工作受到了好評,建委領導答應想辦法將其由事編幹部轉為行編幹部。今年一月,沙州一位副市長因車禍身亡,經過角逐,建委一把手步海雲就升任為副市長,他就給有關部門打了抬呼。
五月,小佳的編製終於得到了解決,由事業編製幹部轉為了行政編製幹部。
得到了準確消息以後,小佳就第一個給侯衛東打了電話。
小佳滿懷喜悅,“我還有一個好消息,你猜猜?”
侯衛東很快就會有錢了,他也不管長途電話的費用,就開玩笑道:“你爸爸媽媽同意我們的事情了。”
電話另一頭,小佳情緒就受到了影響,音調也低了,道:“他們還是不同意,今天轉了行編。回去他們肯定還要跟我做工作。”
侯衛東狠狠地罵道:“侯衛東,你是笨豬,哪壺不開提那壺。”他就盡量高興地道:“老婆,你還沒有給我說,你第二件喜事是什麼?”
小佳興緻仍然不高,道:“我提建妄辦公室副主任了。”
“哇,我家小佳也當官了,副科級幹部,和青林鎮副鎮長一個級別。”
沙州市是地廳級。建委是正處級單位,建委辦公室是正科級單位,小佳是辦公室副主任,就是正兒八經的副科級了,想到小佳都是副科級了,侯衛東頓覺無比失落,他在上青林苦幹了大半年,不僅沒有撈到一官半職,連沒有級別的工作組副組長也被撒掉了。
小佳似乎體會到侯衛東的心境。安慰道:“老公.你也不要着急,是金子總要閃光,我相信你一定能夠成功。“說到這,小佳又道:“當了副主任,就可以由單位配傳呼機了,明天我自己去買,單位報帳。我準備去配一個中文機,你以後可以給我留言了。”
侯衛東暗道:“拿到錢,我就去配一個大哥大,這樣更方便。”
開石場的事情,侯衛東一直沒有給小佳說,第一筆生意可謂完全成功,他就想把事情給小佳說一說。
他正誰備開口說這事,小佳道:“段英拾我打電話,說她和劉坤已經確定了戀愛關係。劉坤正在幫段英跑調動,他爸爸是宣傳部長。將段英調到益楊電視台去,應該問題不大。”
聽說這件事情,侯衛東就明白了段英為何要與劉坤確定戀愛關係,段英是想趁破產前,找一個支點跳出絲廠,他心道:“真是便宜了劉坤。”
想着成熟性感、善解人意的段英,投入了劉坤的懷抱,男人特有的佔有欲,讓侯衛東心裏隱隱不舒服。
電話另一頭,小佳還在問劉坤地情況,侯衛東含糊的道:“他在府辦,混得還可以。”隨口主動轉變話題,道:“吳海絲廠已經破產,二姐也下崗了。”
小佳關心的道:“二姐下崗了,以後怎麼辦?”
“二姐和姐夫準備重操舊業,開一家私營的小絲廠,二姐有一幫姐妹,技術上不成問題,二姐夫原來是是搞銷售的,以前建立的關係網都可以用。”
兩人聊了近十分鐘,這才掛斷電話。
通話之後,小佳單手撐着辦公桌,獃獃的,半天沒有說話,她在辦公室,跟着領導見了不少世面,也算對基層官場有初步了解。
她其實挺為侯衛東擔心,在鄉鎮工作,就算工作能力突出,並得到了領尋賞識,幾年下來,混得好可以提一個副鎮長,副鎮長也不過是副科級,才與自巳現在平級。
而要想在鎮裏擔任正職,必須得有縣裏重要領導點頭才行,從鄉鎮一步一步往上走,實在是一條艱苦之路。更要命的是,侯衛東還和鎮書記搞得水火不相容,按這種情況發展,鎮委書記只要不走,侯衛東就沒有翻身之機。
“等找個恰當的機會,給步市長說說,乾脆把衛東調到沙州。”如何開口,就需要等待機會,小佳不停地琢磨着。
這時,園管處的書記出現在門口,她急忙站起來,道:“老領導,你肯定把小佳忘了,至少二個月沒有過來看我。”
園管處老書記笑道:“今天晚上,我們處里整了一桌,祝賀小佳當上建委辦公室副圭任,你是園管處走出來的第一位女領導,以後可要多關照。”
小佳笑道:“老領導,你說些啥子,完全是把我當外人,晚上要罰酒,至少三杯。”
當夜,侯衛東夢見了一堆鈔票,又夢見自己坐在縣政府辦公室里。
在夢中,侯衛東走在縣政府大門前,突然就掉迸了一個威力巨大、不斷轉動的巨大齒輪之中,他拚命掙扎,卻被齒輪壓得血肉模糊,雖在夢中,他似乎也感到了鑽心的疼痛。
醒來之後,侯衛東滿嘴苦澀、口乾舌燥、汗流滿面,他這才發現,雖然已臨近夏天,床上仍然是春天所用四斤重的棉被,這是母親劉光芬送拾他的新棉被。從床上起來,侯衛東端起昨晚的一杯白開水,猛地灌了一大杯,冰冷的水從燥熱的身體流過,這才從夢境中醒了過來。
他很久沒有到伙食團去吃飯了,早上起床身體燥熱得緊,就想起伙食團長池銘煮的綠豆稀飯,綠豆稀飯正是去火的美食,他提起水瓶,就朝後院的伙食團走去。
池銘和田秀彩兩人站在灶前聊天,鐵鍋里有滿滿一鍋水,漸漸地起了小泡泡,幾縷熱氣就慢慢地升了起來。
田秀影對於侯衛東被免職。心裏有說不出的痛快,她其實和侯衛東也沒有矛盾,可是看見別人倒霉,她心裏就有說不出的愉快。
“侯大學,公路修完了,你又找什麼事情來折騰。”
這個女人成天無所事事,專門傳播小話,侯衛東向來是採取敬而遠之的態度,他簡單地道:“田大姐,打開水,喝稀飯。”將水瓶放在了灶頭,在柜子裏拿了碗筷,就笑着對池銘道:“好久沒有喝綠豆稀飯了,今天來兩碗。”
來到了上青林大半年時間,侯衛東就如一滴六邊形的雪花,慢慢地融入到了長滿雜草的土地里,池銘早就不把他當客人了,道:“自己沒長手嗎,還要我來端。”
侯衛東也不客氣,從盤子裏舀了了一疊咸萊。端起綠豆稀飯,吃得“稀里嘩拉”直響。正吃着,田大刀從外面進來。手裏提着一個菜藍子,他對侯衛東道:“瘋子,今天怎麼捨得來喝稀飯,昨天又喝翻了。”
池銘是青林鎮政府的工勤人員,被派到上青林已經有些年頭了,在田大刀的死打爛纏下,最終還是投降了,當然,在田秀影口中,又是一另個版本,她說池銘是被田大刀霸王硬上弓,所以才被迫同意,好在大家都知道田秀影說話水分太多,也就沒有人相信。
田大刀和池銘在四月份辦了結婚征,原本野性十足的田大刀,如今掉到了溫柔鄉中,也老實了許多,他是聯防員,並不是正式工作,待遇也不高。聽說侯衛東與曾憲剛辦了一個石場,也就心動了。
“瘋子,這次你發財了。到底找了好多錢?”
侯衛東早就料到公路一通,必定會有許多人要開石場,他就一味地叫苦,“先申明,這個石場不是我的,石場是我二姐侯小英和曾憲剛合夥的,英剛石場。就是侯小英的英,曾憲剛的剛。”
田大刀一門心思辦石場。就追根溯源地問道,“到底賺了好多錢?”
侯衛東合糊地道:“石場請了幾十個工人,要付土地費、電費、工具費、東拉西扯地,也賺不了幾個錢。”
田秀影在一邊插話道:“看不出來,侯大學還狡猾,明明是你開的石場,非要說是你二姐開的,你以為我們不曉得。”
侯衛東心裏實在憤透了這個蒼蠅一樣的女人,道:“二姐是下崗工人,辦石場找口飯吃,你不信,我也沒辦法。”
池銘又給侯衛東端了些紅豆腐,道:“侯大學,我家大刀也想辦一個石場,到時請你來指點,你可不要保守。”
公路一通,就有秦大江和田大刀聲明要開石場,侯衛東暗道:“青林的人都不傻,誇來我的緩兵之計沒有什麼作用,該來的始終要來,以後只能在客源上下功夫,交通局那條線不能斷。”嘴裏道:“好說,這沒問題。”
吃過早飯,回到前院,就見到曾憲剛站在院內,他穿了一件灰色西服,就是那種擺在地攤上賣的那種西服,看上去就很粗劣,而且稍小了些,曾憲剛身材原本魁梧,穿上一件小一號的劣質西服,顯得很是滑稽。
這是曾憲剛為了進城,特意換上的好衣服。
在上青林,侯衛東對這種裝束見慣不怪,兩人拿了相關的證照,急急地趕到了益楊縣,在工商銀行辦了一個公司帳戶,結果被告知,帳戶還有七天才能啟用。
這真是漫長的七天,在七天裏,侯衛東天天數着日子,就如當年高考時盼着大學入學通知書一樣焦灼,七天以後,終於等到了帳戶啟用,他就和曾憲剛一道,興沖沖地奔向益楊縣交通局。
這一次,侯衛東先找到了劉維,由劉維帶到了財務室,劉維如今是工程科科長,工程科也是交通局裏面一個重量科室,幾任科長都提了職,財務室就給了劉維三分薄面。
前次見過面的女同志就客氣了許多,“侯衛東,這種工程款必須高科長簽字,他就在隔壁,我先去問問他。”
侯衛東誠懇地道:“朱會計,謝謝你了。”
過了一會,朱會計就回來了,她搖頭道:“高科長說單位沒錢,你等一段時間再來。”
劉維對其中訣竅心知肚明,悄悄拉了拉侯衛東的衣袖,侯衛東心有靈犀,就跟着劉維出了門。
在這種場合下,曾憲剛就只能站在一旁,插不上話,只能在一邊傻站着。
劉維把辦公室的門關上,輕聲道:“侯老弟,我給你說實話,你是初次搞工程,多搞幾次你就明白了,要錢也是一門藝術,你這樣要,就算是有錢,高科長也不會給你。
侯衛東想起上一次到基金會貸款,只有一萬元的款子,黃站長都要了一千回扣。就道:“是不是要表示?”
“聰明人就是不一樣,一點就通。”劉維點了點頭,低聲道:“這事只能*談。你要去試他的口氣,最好一個人去。”他對曾憲剛道:“談這事,只能一人去,曾主任,你就在外面等着。”曾憲剛道:“那我出去了,就在馬路對面等着。”
侯衛東又道:“劉兄,是否幫我引見一下,我沒要和他打過交道,不知他肯不肯接招。”
劉維暗道:“高科長是有名的雁過拔毛。大小通吃,你要送錢,怎麼會不要。”這話他不好明說,暗示道:“高科長是曾局長的心腹,說話比一般的副局長還管用,我是新提的科長。他不會買帳,而且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還是你單獨去找他,以後事情辦完了,你再請我們幾個一起出來喝酒。多接觸幾次,就好辦事了。”
得到了劉雄的指點,侯衛東仍然有些心慌,這畢竟是他第一次干這種募后交易,他給自己打氣:“人死卵朝天,怕個屌,他要收,我就敢送。”
他在馬路對面就和曾憲剛商量,當他說出數目的時候,曾憲剛禁不住驚呼了一聲:“二萬。他就是轉個帳.憑什麼拿這麼多錢?”
他道:“二萬元。在農村可以辦許多大事了,再說,這四十幾萬回去還要付工資,還貸款,給五千就差不多了。”
侯衛東確實不知道應該給多少回扣,商量道:“我們給一萬,看他么說。”
曾憲剛還是很猶豫,不肯說痛快話。
侯衛東再道:“我打電話問問姐夫,他是搞銷售的,應該懂行情。”很快就打完電話,侯衛東對一臉期望的曾憲剛道:“我姐夫說,如今各地都是三角債,甚至四角債、五角債,現金為王,這種情況可給二到五個點子。”
曾憲剛算了一下。“拿四十萬來算。二個點就是八千元,五個點就是二萬。”他狠了狠心,道:“一萬就一萬,豁出去了。
商量好以後,侯衛東就在銀行取了一萬元,當著曾憲剛的面點好,然後裝進一個大信封。
到了財務科長辦公室,侯衛東就向高科長說明了來意。
高科長是一位面白無須的中年人,戴一幅金絲眼鏡,眼睛隱藏在鏡片里,讓人看不清他的眼神,他坐在辦公桌後面,一隻手就在桌面上輕輕地敲打,過了一會,才道:“侯衛東,局裏經費緊張,確實沒錢,你等幾天再來吧。”
侯衛東在讀法律專業的時候,對行為心理學也有小小的研究,他看見高科長手指的動作,知道他內心肯定並不平靜,他就裝作很江湖地道:“在家*父母,出門*朋友,我今天主要是向高科長彙報工作。
高科長一直盯着侯衛東,他感覺得侯衛東說話有些不自然,不象老江湖,就想着此人是否懂事,道:“石場和交通局向來合作緊密,幾個大石場的老總,我們都經常見面的。”
侯衛東敏感地意識到話中有話,心道:“這肯定是在遞話給我?”他就試探着道:“高科長,今天中午就在益楊賓館吃個便飯。”高科長推辭道:“下午還有事,中午不敢喝酒。”侯衛東立馬道:“中午不喝酒,高科長就給我一個彙報的機會。”
高科長就鬆了口,笑道:“看你還實誠,我們先說請楚,中午不喝酒。”
到了益楊賓館,侯衛東開了一瓶茅台,又點了純野生團魚、請椒青鱔等高檔菜,喝了兩杯酒以後,高科長談興就上來了,包間裏就只剩下他的高談闊論。
曾憲剛臉上神情很是古怪,每動一筷子,心裏就流出一滴血,他默默地念道:“這是一隻雞,這是一條魚。”
喝完酒,侯衛東就道:“高科長,樓上有卡廳,我們去唱兩句。”高科長白凈的臉已經有血色了,道:“算了吧。”侯衛東見他拒絕得不太堅決,就拉着他.道:“走,吼幾嗓子。”又對曾憲剛道:“你去結帳,等會再上來。”
進了樓上的小間,侯衛東就關了門,將信封放到高科長的口袋裏道:“請高科長多多關照。”高科長右手很快地按了按口袋,憑直覺知道在一萬左右,他見侯衛東機靈,便點了點頭,道:“明天來一趟。”
曾憲剛結了帳,一共一千三百元,他心痛得快瘋了過去,上了三樓,進屋就見到了裏面有三個花枝招展的年輕女子,腦中熱血就往上涌,頭昏目眩中,他走到門口,歇了好一會才清醒了過來,他不敢再進去,就走到樓下,坐在大廳等着侯衛東和高科長。
因為明天要到交通局領錢,這一夜,侯衛東和曾憲剛就沒有返回青林鎮,他們住在了益楊老乾局的招持所,這個地方條件當然比不上益楊賓館,可是相當乾淨,價格也不貴。
如果是侯衛東一個人,他就會去沙州學院的招待所,那個地方幽靜,綠化得很好,住在裏面,能使自己心裏平靜,可是帶着曾憲剛住進去,就失去了幽靜獨居的意境。
偶爾事受安靜,這是小知識分子的小情調,也是人生的一種樂趣。
今天這一天,美食、美酒、美女、全都在同一天出現在曾憲剛的面前,讓其眼花繚亂,他似乎感到另一個世界向他展開了大門,裏面的精彩是他做夢也難以想像的。
兩人躺在招持所床上,侯衛東嘲笑他:“曾主任唱歌的時候怎麼就跑了,害得高科長左邊抱一個右邊抱一個,累慘了。”
曾憲剛自我解嘲道:“狗日的,我從來沒有輕歷過這種陣勢,當時手腳硬是沒有地方擱。”說這話時,他眼中還有三個女人亮晃晃的身影,禁不住咽了咽口水,好奇地問:“瘋子,城裏妹子和鄉下妹子硬是不一樣,城裏妹子好水靈,腰桿都露在外面。”
侯衛東有意逗他,道:“我只和城裏妹子睡過覺,沒有和鄉下妹子睡過,據我分折,關上燈肯定都差不多。”曾憲剛無限神往地道:“亂說,城裏妹子嫩得出水,在床上肯定不一樣。”
“明天去找個妹子睡一覺,你就知道是什麼味道,說不定你會失望的。
當夜,侯衛東呼呼大睡,曾憲剛躺在床上抽着煙,看着煙圈一個一個向上飄,就有些失神了,關燈以後,他一直睜着眼,很晚才沉入了夢鄉。
第二天,兩人出去吃了一碗雜醬面,等到九點半,才慢悠悠地朝交通局走去。
事情辦得報為順利,拿到支票的時候,侯衛東竭力裝得很沉穩,實際上他的心跳比平時快了許多,臉上肌肉也極為僵硬,出門之時,他使勁搓了搓臉,這才感覺臉上有了感覺。
曾憲剛則滿臉通紅,如喝醉了酒一樣。
在銀行辦完了手續,兩人商量着,回去以後各自辦一個石場,然後再將英剛石場上的錢轉到各自帳戶,這樣免得取出大筆現金。
辦完了所有事情,在侯衛東的建議之下,兩人租了一輛出租車直抵上青林,出租車速度很快,開車司機對這兩人很好奇,一直在套他們的話,侯衛東就稱是政府幹部,用的是公費,司機這才做出了一臉釋然的表情。
在離場鎮還有數百米的地方,他們找了一個無人的彎道下車,給了出租司機二百元,這一次,連曾憲剛也覺得二百元錢算不了什麼。
下了車,兩人沿着新輔好的公路往場鎮走,新輔的路極為平整,灰塵也不大,走在上面舒服無比,幾隻黃狗也來湊熱鬧,在公路上追來跑去,要到場鎮的時候,一隊馬幫正從鎮口出來,往日神氣的趕馬人此刻悶着頭,無精打采地朝獨石村走。
“守口如瓶,免得惹來事非。”侯衛東再次叮囑曾憲剛。
曾憲剛臉上的紅暈也漸漸消失了,在上青林新鮮的空氣中,他恢復了自信,舉手投足間,少了在賓館、歌廳里的局促與拘束。
“瘋子,這事你放心,我一定瞞天瞞地瞞老婆,打死也不說賺了十多萬,寶器才拿這事出去顯擺。”
論實際年齡,曾憲剛比侯衛東要長不少,論身份,兩人是合伙人,只是英剛石場大主意全是由侯衛東來拿,曾憲剛就習慣性的把侯衛東當成了上級。
數天來,想着帳上的屬於自己的凈利潤居然有十二萬,侯衛東就一種不真實的感覺,他反反覆復地算帳,如果單*一個月三百七十元的工資,不吃不喝接近三十年,才能掙到十多萬,如今這錢來得並不困難,那以後的工作,還能有什去意義?
侯衛東也就沒有耐心天天地打掃辦公室和會議室,只有想看報紙的時候,才泡杯一杯上好的青林茶,在辦公室坐一坐。
嘗到了甜頭,又有了第一桶金,侯衛東就不想與人合夥,而想以母親劉光芬的名義,在獨石村另開一座大型的石場。前一階段天天泡在公路上,侯衛東對於公路沿線的地形相當熟悉,他早就瞄上了一處好場地,資源厚,蓋山薄,也沒有住家戶,而要租用這一塊地,就必須再次和獨石村打交道。
侯衛東提了兩瓶滬州老窖,就到了秦大江的家裏。
兩人都是好酒量,一人半瓶滬州老窖下肚,秦大江脫掉了衫衣,露出石匠特有的強健體魄,微紅着臉,道:“你不耿直。”侯衛東知道秦大江外表粗豪,實則心思細密,這樣說必然有深意,他並不爭辯,笑道:“廢話多,碰酒。”
果然,又碰了兩杯,寨大江道:“瘋子,我們關係如何,既然是兄弟,為什麼不和我一起合夥開石場,你老哥也是石匠出身,打石頭是行家,不是吹牛,比曾憲剛還是要穩當一些。”
侯衛東仍然喝酒吃菜,等着秦大江借酒說真話。
“老哥問過價錢,這一次交通局修上青林公路,你肯定掙了這個數。”秦大江用手指比劃了一個“十”字道:“十萬塊,只有多沒有少,你耿直點,我說得對不對。”
侯衛東暗道:“看來開石場發財的事情,終究不能隱藏太久,秦大江是地頭蛇,為人也還可以,應該讓他成為開石場的同盟軍。”
此時,侯衛東雖然還是一個普通的鄉鎮幹部,可是突然手裏擁有了十六萬元可自由支配的巨款,自信心也就開始強大起來,而自信心爆強有許多種表現方式,有的人趾高氣揚,而有的人愈發的穩重合蓄,侯衛東穩重如大人物,靜靜地聽着對手表達自己的觀點,而他隨時有權做出總結性陳述。
秦大江酒精上頭,看着侯衛東始終微笑的表情,惱怒地道:“瘋子,你笑個狗屁,英剛石場交給村裏的管理費,今年要提高到五千塊,少一塊錢,我就讓村民跟你鬧。”
侯衛東仍舊在微笑,不緊不慢地道:“我看中了狗背彎,準備租過來做石場,村裡準備收多少管理費。”
秦大江瞪着大眼睛,道:“瘋子,你眼睛歹毒,老實說,我準備在狗背彎開石場。”
侯衛東斬釘截鐵地道:“狗背彎是我地,你另外選地方。”
秦大江拍了拍桌子,道:“瘋子,你憑什麼這麼霸道,我是獨石村的支書,這是我的地盤。”
“我知道老兄也想開石場,如果開了一個小石場,做小生意,又累又沒有搞頭,要做就要做政府大項目,我和交通局熟,爭取把上青林的石子打入到沙益路和益吳路,到時你就跟我一起做。”他也拍了拍桌子,“你開石場,需要好多錢?”
秦大江被侯衛東撓到了癢處,他“呵、呵”地笑了兩聲,“瘋子是好兄弟,知道哥哥的難處,借個萬把塊錢,我就可以開張。”侯衛東爽快地道:“借錢可以,明天過來取,但是我有一個要求,必須打借條。”
秦大江臉紅筋脹地道:“難道侯兄弟信不過我?”
侯衛東堅持道:“做生意,一定要親兄弟明算帳,先說斷後不亂這是我的一貫主張,借條肯定要寫。”
秦大江氣得夠嗆,道:“狗日的瘋子,硬是有錢就變狂了,好,你狗日的惡,明天我過來拿錢,順便把拘背彎的協議簽了。”
一身酒氣的回到了小院,就看見曾憲剛在小院子轉來轉去,看見侯衛東,就道:“你跑哪去了,等你半天了。”
兩人坐到裏屋,曾憲剛紅光滿面,兩眼發光,道:“賺了這麼多錢,只能給老婆說一萬,其他的都要憋在心裏,太雞巴難受了。”
侯衛東拿到十幾萬,半夜也數次笑醒過來,他太明白曾憲剛的感受了,嘴上卻道:“十多萬元就把你燒成這樣,以後錢賺多了,再讓你憋着,你肯定要發瘋。”
“我們什麼時候到沙州去耍一盤,我也要買兩身好衣服。”
曾憲剛心中還有一個隱秘:他想穿着好衣服去見識一下沙州歌廳里的小姐,上一次的狼狽逃跑,讓他很沒有面子。
侯衛東當然無法知道曾憲剛內心的慾望,他想的是另外一碼事:“英剛石場是我們合夥的,這次賺了錢也不能獨吞,要感謝朱局長、劉科長和梁經理,請他們吃飯,唱歌,還有一件事需要和你商量,這三個人都很關鍵,每人包點紅包,表示感謝,同時爭取下一個項目,你看行不?”
有了送一萬塊錢的經歷,曾憲剛承受能力明顯增強了,道:“瘋子,你說送多少。”
“沒有爭取到業務的時候,一人就送兩千,如果爭取到大業務,再商量如何送錢。”
曾憲剛心裏也打起了小算盤,“錢是我們兩人的,如果每次都讓侯衛東去送,別人就只會記着侯衛東,看來要想辦法由我來送。”
星期五上午,侯衛東便給梁必發打了電話,約朱兵、劉維在益楊賓館。
這是一場歡樂的晚餐。
曾憲剛脫掉廉價西服,犢上了鱷魚牌T恤衫,俗話說,人是樁樁,全*衣妝,他是石匠出身,上身肌肉極為發達,鱷魚牌T恤衫正好將其身材的優勢襯托出來。朱兵、劉維、梁必發與侯衛東有說有笑,曾憲剛插上多少話,就一杯又一杯的與三人碰酒。
荷包硬硬的,曾憲剛與前一次相比,就從容了許多,吃酒、唱歌的時候,他就擠三個信封悄悄地遞了出去。
自從跟隨着秦飛躍來到了益楊賓館,侯衛東數次來到這裏,先吃飯,再唱歌.已經成了規定動作,今天他剛剛上來,領班就走了過來,他認出了這個常客,恭敬地道:“先生,今夜醉開了泰式按摩,技術很好的,要不要試試。”
侯衛東扭頭看了一眼朱兵等人,見他們沒要反對的意思,道:“走,泰式按摩。”泰式拱摩只是聽人說過,可是到底怎去回事,侯衛東並不清楚,被領進了小間,小間裏只有一張床,旁邊一個床頭柜子,放着一盤水果和一杯茶水。隨後又進來了一個穿着綢制短衣褲的年輕女子,她手裏拿着一條白色短褲,輕聲地道:“先生,請換上衣服。”
侯衛東並不想顯得太老土,可是當著這個年輕女子赤身裸體,還是稍稍衣些猶豫,那個年輕女子倒是神色正常,安靜的等着,侯衛東心想:“反正還有一條內褲,也沒有脫光,怕什麼。”也就當著年輕女子的面,換上了短褲。
泰式按摩,名頭很響,侯衛東久慕大名,他躺在床上,以不變應萬變。那女子上了床,道:“先生,請問輕點還是重點。“從來沒有嘗試過泰式按摩,侯衛東也就沒有標淮、他在高中田徑隊時,每次訓練結束以後,有時教練就要幫着放鬆,教練手法極精,力氣又大,放鬆結束,大運動量帶來的疲憊也就一掃而空,有了以前的經驗,侯衛東又看着女子小巧的身體,道:“重一點吧。”
女子就開始了工作。
侯衛東感覺自己就是一個面袋,被這位女子動作用力柔和均勻,左右手交替進行,推、拉、板、按、壓、揉、拿、從足部逐步的向心臟方向進行按摩,慢慢地,他渾身也覺得放鬆了許多。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女子額頭上已經微微有些汗水,屋內燈光柔和,女子皮膚雖不甚白,卻顯得很細膩,她跪在床邊,休息片刻,溫柔的問道:“先生,這裏有特別服務,打飛機免費,冰火和毒龍要加錢,你需不需要。”
侯衛東其實是第一次到這種場所,對這些名詞都一知半解,打飛機還是當年劉坤在寢室里談起過,他只是嘴巴歷害,實際上也沒有做過,劉坤講得眉飛色舞,他聽得迷迷糊糊。
女子說這話時,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就如主婦在菜市場問價一般,這反而讓侯衛東輕鬆了下來,他壓抑不住內心的好奇,道:“就冰火吧。”女子神色極為自然的下了床,然後取了兩個杯子,倒上水,又上了床。
侯衛東眼晴雖然看着天花扳,眼角餘光卻看着那女子。
女子俯下身,很自然地拉了下來,侯衛東就全身赤裸了,心裏一驚,便猛地坐了起來。
女子輕輕笑了笑,道:“躺下來,這樣我沒法做。”女子的鎮定和平淡,讓侯衛東覺得反應過激,他心道:“這個冰火,到底划啥玩意。”女子用手摸了摸侯衛東趾高氣揚的小兄弟,笑道:“先生,你的身材直棒。”然後喝了一口水,直接就將小兄弟含在了口中。
侯衛東只覺溫暖異常、女子口中包着熱水。
另一個杯子,當然就是冷水。
一口熱水,又一口冷水,冷熱交替,引導着侯衛東進入了高潮。
離開了小小的房間,侯衛東一直在回味着女子的行為舉止,她舉止言行,自然而淡定,彷彿是在做一件簡單的事情,可是,這事又確實不簡單。
他一人坐在客廳里,看着報紙,過了一會,朱兵走了出來,一會,劉維和梁必發也出來了,再等了十多分鐘,曾憲剛才出來。
酒足飯飽,全身舒暢,朱兵等人興盡而回。
侯衛東就在賓館開了一間房子,在曾憲剛極力主張下,兩人開了兩間房子。
坐在房間裏看了一會電視,曾憲剛就走了進來,他的鱷魚牌T恤衫沒異扎在皮帶里,顯得很隨意,強壯的身體,加上高檔的衣服,使曾憲剛看上去很有些成熟的魅力,雖然舉止還有些土氣,可是自信心明顯增強,完全沒有了第一次到益楊賓館的拘束和緊張。
衣是人的臉,錢是人的膽,此話當真不錯。
“以前三十六年真是白活了。”曾案剛坐在沙發上,眼神越過電視,穿透了牆壁,不知飛到哪裏去了,眼神飛了半天,才轉了回來,他又問道:“吃飯、按摩、紅包、恐怕花了一萬多元吧。”想到當年為了修房子,節衣縮食數年才存了二萬多元,如今一萬多元,就這樣輕飄飄地花了出去,他牙根又開始酸痛起來。
“這是必須要花的錢,捨不得孩子套不到狼,捨不得出血就沒有生意。”侯衛東很舒服地躺在床上,身上肌肉隱隱着痛,透着一股舒服勁,“今年是益楊的交通建設年,朱局長已經答應,沙益路要大量用英剛石場的石子,這一次量很大。”
曾憲剛興奮地道:“我們回去之後,加班加點地干,爭取多備點料。”
侯衛東興緻不高,“聽朱局長說,益楊財政緊張,所有供應商都是全墊資,公路修好之後,付三分之一,餘款一年結清,這就意味着,們要墊不少的錢,不知能否承受。”
朱兵說這話的時候,曾憲剛也在場,只是他並沒有太在意,聽到侯衛東說得這麼嚴重,這才引起了他的重視,十幾萬拿到手,要讓他全部拿出去,就如割他心頭肉一般.他道:“就算要墊資,我也只墊七萬,本錢不能全部墊進去。”
侯衛東道:“如果到時斷了交通局的材料,以後合作就難了,交通局畢竟是政府部門,就算欠款,也不會賴帳。”
曾憲剛心裏暗暗打定主意,就算天塌了下來,他也只出七萬元,另外的八萬元,就是壓箱底的錢,他就道:“我們簽合同的時候,最好還是要讓交通局按進度撥款,施得太久,我們這種小老闆根本承受不了。”
兩人聊了一會,曾憲剛便離開了侯衛東的房間,就在侯衛東半醉半醒的時候,突然,尖利的電話鈴聲將侯衛東驚醒,侯衛東火冒三丈地拿起話筒,裏面傳來一個女聲:“先生,需要特殊服務嗎?”侯衛東正在睡夢中,道:“不需要,謝謝。”
掛斷電話,侯衛東就浮現出按摩女子平靜的面龐,心道:“一年前,這些事都屬於流氓範疇,如今卻是正常不過的業務行為,這世界真是變化了。”
第二天起床,侯衛東就給小佳打了一個傳呼,過了一會,小佳才回了過來。
“今天我到沙州來,你在不在?”
電話另一頭,小佳的回應並不是太積極,她沉默了一會,才道:“這個周末,我們建委邢主任要請步市長吃飯,我是建婁辦公室副任,也要參加宴請,實在是走不開。”
侯衛東一張熱臉貼上了冷屁股,他就認真地道:“小佳,我發財了,我在上青林開了一個石場,一筆生意就賺了十幾萬。”
電話另一頭,正好建委新主任走進了辦公室,小佳並沒有聽到侯衛東在說什麼,就把話筒放在桌上,急忙給邢主行打了一個招呼。
建委邢主任背着手,道:“小佳主任,晚上要請步市長吃飯,明天建委請步市長去視察建委幾個新工地,你要主動點,多敬步市長兩杯,他是很器重你的。”
邢主任是一個大禿頂,顯得很有些智慧,他知道一把鑰匙開一把鎖的道理,從小道消息得知,步市長畢業於復旦大學的寶貝兒子看上了小佳,一心想和她談戀愛,所以,請步市長吃飯,一定要帶上張小佳。
等到邢主任離開了辦公室,小佳將話筒放在耳邊,幸好,話筒沒有斷,小佳連忙道歉,侯衛東已經聽到了另一邊的對話,知道小佳確實有事情,他自嘲道:“我現在是青林鎮在編的編外人員,隨便到哪裏也沒有人管。”
小佳則問,“剛才你說賺了錢,是怎麼回事?”
“小佳,我給你說實話,我得罪了青林鎮書記趙永勝,仕途恐怕艱難了,不過,牆內損失牆外補,我現在是青林鄉鎮企業家,開了一個石場,當起老扳了。”
小佳在沙州建委辦公室,平時接觸的都是腰纏萬貫的開發商,對於開石場這種小生意,小佳還真沒有看到眼裏,她就道:“老公,你不要放棄,今晚建委請步市長吃飯,我去給他說,把你調到沙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