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鑰匙之謎
1
路子和秋子喝了一杯茶,稍事休息後繼續檢查江木的遺物。
但是,日記、信件或筆記之類的東西卻什麼也沒有找到。
“真是奇怪,我寫給他的信也找不到了,明明是放在這個抽屜里的嘛。”路子說。
“看來,信件全都被偷走了。接到哥哥的死訊,一來到這裏我就該檢查一下的。”
秋子遺憾地說。
“不,是我聽到昭彥的噩耗時,就該立刻找一找。肯定是兇手殺死他的時候,搶走了他身上的鑰匙,然後在遺體被發現之前,來過這裏。”
“不過,昨天或前天兇手肯定又來過一次。看東西挪動了位置就很清楚這點。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秋子不解地說。
“肯定是兇手沒找到想要找的東西。所以,只要我們能找到就好辦了。”
“會不會昨天來的時候,已經被找到拿走了呢。”
“說不準。不過,第一次沒找到的東西,往往第二次還找不到。”
二人繼續拚命地找。
“哥哥沒有跟你說過什麼?比如說,如果發生了火災,什麼東西一定要拿走,或者開玩笑說如果他死了,要送你什麼東西作紀念?”
“沒有,如果說有什麼重要的東西,那就是我送給他的照相機和盆栽。”
什麼也沒找到,秋子滿臉疲倦。
二人盯着屋子角落裏一盆巴西木。
“這是我今年夏天送給他的,他說這種植物生命力極強,很長時間不澆水,也不會枯死。我有一種感覺:如果這盆巴西木死了,我們倆的關係也會完蛋,所以每次來了都要澆一些水。”
“哎,對了。路子小姐,花盆的土裏會不會有什麼東西?”
“會有什麼呢?一澆水就會弄濕。”
“對不起,我想挖開土看一看,以防萬一。”
“好吧。”
秋子挖開花盆的土,什麼也沒有。
巴西木已經長得有人那麼高了,樹根也盤得滿滿的。
“拔出來看看怎麼樣?”
“那……好吧。”
路子還有幾分猶豫,秋子已經把花盆放倒,將巴西木拔了出來。
土裏發現了一個捲成一團的膠袋。
“哎,這是什麼?”
秋子把土撣掉,打開幾層膠袋一看,原來是一把鑰匙。
“這是哪裏的鑰匙呢?”
路子從秋子的手裏接過鑰匙,囁嚅着。
這把鑰匙從來沒有見過。
“這不是投幣保險柜的鑰匙,莫非是報社裏的文件櫃鑰匙?”
“哥哥藏在這裏,說明這把鑰匙很重要。哥哥可能想過:萬一自己死了,你肯定會把這棵巴西木帶回去。他知道你喜歡植物,不會讓它枯死,也不會把它扔掉的。”
路子看着鑰匙,禁不住沁出了淚水。
她心裏感到很高興。
——這說明我還是他最信任的人。
“我得趕快去報社,也許報社裏能找得到這把鑰匙可以打開的文件櫃。”
路子的眼睛完了起來。
“對,應該跟黑川聯繫,他了解這件事,肯定會幫忙的。”
路子立刻拿起電話給報社打了電話。但黑川不在,一個叫砂田的人在電話里說:“對不起,黑川因公去大阪分社了。估計今天不會來了。”
“好吧,我明天再聯繫。”
說完,路子掛斷了電話。
“還是明天去吧,黑川如果不在,還不知道別人能不能讓我們看文件櫃呢?”
“是啊,那就明天吧,今天也太晚了。”
秋子表示贊同。
2
路子看看錶,已經是晚上7點半了。
“我肚子餓了。路子小姐,你剛從白派回來,也該累了。我們出去找個飯店吃飯吧。”秋子說。
“好的,那咱們這就走。”
二人來到路子家附近的一家飯館吃了飯,晚上秋子住在路子家裏。
第二天早晨吃早飯時,二人又聊了起來。秋子說:“昨天半夜醒來時,我忽然記起來,哥哥死了以後我去報社取遺物時,哥哥文件櫃和抽屜中的東西全都放在一個紙箱裏。文件櫃也給我看了,裏面是空的。而且,我當時還注意到,他們的文件柜上全都沒有鑰匙。哥哥會不會另有存放東西的地方呢。”
“是的,我也記起來了,他們報社是挺雜亂的。江木大概不會把貴重物品放在那裏的,也許這把鑰匙是銀行保險柜的?”
路子看着鑰匙說。
“我想不會是銀行,哥哥死後我去過兩家哥哥存款的銀行。一家說人死之後,如果繼承人不明確,是不可以取款的。另一家說已經從報紙上看到了我哥哥的消息,並表示同情。但是,錢還是不可以提齲沒有辦法,我說下次帶戶籍證明來,便離開了銀行。當時銀行的人說,哥哥的存款只有存摺上的這些。”
“是嗎,那你開了戶口證明了嗎?”
“是的,證明是開了。但一想到去銀行,我心裏就打休。因為那家銀行我不熟悉,以前沒有去過。”秋子說。
“別想那麼多了。還是快點去銀行全部提出來,存在你的名下為好。”
路子拖着秋子來到了銀行,辦理了取款手續。
但是,銀行的人說,江木沒有借用銀行的保險柜。
二人從銀行出來,接着又來到報社。
昨天接電話的記者砂田笑着說:
“他去大阪參加那邊的一個洽談會,應該今天回來的,但卻沒露面。會不會酒喝多了。”
無奈,秋子只好問沙田,哥哥有沒有放物品的文件櫃。
“我在家裏發現了一把鑰匙,我想是文件櫃或保險柜上的,但家裏沒有保險柜。”
“鑰匙?江木的鑰匙上次已經全都交給你們了。還有一個公用的保險柜,是保管重要物品的,再就沒有了。”
正談着,分局長從外邊回來了,見到秋子便客氣地問道:“你好,江木小姐。有什麼事嗎?”
砂田說了鑰匙的事,分局長說要看看鑰匙。
秋子忙從手袋裏拿出鑰匙,遞給他。分局長看了看后說:“這種鑰匙能打開的文件櫃和保險柜,我們這裏都沒有。我們這裏個人用的柜子是衣櫃,主要是放上衣,再就是放一些沒有用的雜物,大家沒有上鎖的。再說房門有鑰匙,而且屋裏總是有人。”
“那重要文件什麼的,放在哪兒呢?”
秋子問道。分局長把二人領進他的辦公室,書櫥旁邊立着一個很高檔的文件櫃和一個保險柜。
“重要文件都放在這裏邊,或者放在抽屜里。
請試一下你的那把鑰匙能不能打開?”
路子和秋子拿出鑰匙,試着插進鎖孔,結果一個也沒有打開。
“這把鑰匙是從哪裏發現的?”
分局長請二人坐下,然後問道。
秋子還沒來得及開口,路子搶先回答道:“是昨天,我們倆在公寓裏收拾江木的遺物,偶然發現的。也許是一把沒有用的鑰匙。”
這時,桌子上的電話鈴響了,二人起身告辭。
3
出了報社,二人沒搭出租車,在路上走了起來。
“秋子,請原諒我剛才搶着回答。我是害怕,如果我們說是從花盆裏發現的,他們也許會出於好奇心在報紙上給登出來。那樣的話,兇手也就知道了,說不准他們會為此盯上我們。”
秋子點點頭:“謝謝,你說得對。我到底還是學生,考慮得太簡單。不過,這把鑰匙到底是哪裏的呢?剛找到的時候,我還挺興奮,以為這下可抓到線索了。原來沒什麼用處。”
秋子拉起外套的領子。京都的冬天真夠冷的。
“慢慢考慮吧。我想,黑川也該回來了。”
“路子小姐,你跟黑川還有電視台的森都挺熟的,是嗎?我早就想問你,你們是什麼關係?”秋子突然停住腳步問道。
“當然只是普通的朋友,黑川是江木出事以後,我一次次往報社打電話才認識的,他是我認識的唯一一個報社裏的人,所以我很看重他。”
“明白了。那麼森呢?”
“他是電視台的攝影師,我和他是同事。不過,我覺得他對我有好感。我跟他講了江木的事,他幫了我很多忙。工作上也替我打了不少掩護。”
路子乾乾脆脆說完后,又繼續往前走。
路子覺得有些意外:自己雖然跟黑川和森的關係比較密切,但除了江木以外,卻沒有別的戀人。真想不到競會遭到秋子的懷疑。
可是,秋子接下去說的,卻更令人吃驚。
“對不起,路子小姐,不是我懷疑你。其實,我有點喜歡黑川,所以才這樣問的。”
聽了秋子的話,路子吃驚地停住了。
“哥哥出事後我來到京都,第一次見到他就產生了好感。可我覺得他對你更有興趣,我可以跟他交往嗎?”秋子紅着臉說。
“那當然了。經你這麼一說,我覺得黑川的確是個男子漢氣挺足、富於正義感的人。好吧,我也支持你!”路子微笑着說。
之後,二人在四條大街一家麵館吃了養麥面,然後分手。
“我去電視台聯繫一下工作的事,秋子你去哪兒?”
“學校里沒課,我想在京都住三兩天。如果有可能,還是想把鑰匙的問題解開。”
“還想見一見黑川,對嗎?”
“說得對。路子小姐,能不能讓我在你那兒住幾天?呆在哥哥的公寓裏,我實在覺得不得勁。”
“沒問題,隨便你住到什麼時候。”
“那太好了。我回去準備準備晚飯。”
秋子高興地說。
但是,那一天報社裏還是沒有收到黑川的任何消息。
路子想起江木當時的情形,心裏浮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不幸的是,她的預感變成了現實。
第二天,報社接到通知:在白浜的冒險樂園發現了黑川的屍體。
當時,路子和秋子正在家裏聊天,電視台的森打來電話告訴了她們這個消息。
路子憑直覺知道,黑川也是被殺的。
黑川的屍體是在冒險樂園裏放養獅子的地方發現的。
據說他的屍體已經被幾頭獅子撕咬得支離破碎,血肉模糊。
“報社沒有跟你聯繫嗎?”森憤慨地問道。
“還沒有,不過我們又不是黑川的親屬,而且江木也不在了,大概人家覺得沒必要告訴我們吧。”說完,路子掛斷了電話。
秋子來到路子身邊,擔心地問道;“黑川他出事了嗎?”
路子點點頭,說:“是的,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