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甲先生傳(1)

徐甲先生傳(1)

作者註:本傳為徐甲先生傳之詳細版,因篇幅過大,尚未完成,暫時只放出前兩章,如有時間,另行補完。作者即將推出徐甲先生傳之縮略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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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末代,中原大地上戰雲密佈,各諸侯國兵戈相向混戰連年,劍鋒所向無不生靈塗炭枕骸遍野,為了少數人的王圖霸業,平民百姓過着喪亂流離苦不堪言的生活,在此起彼伏的殺伐聲中曾經輝煌數百年之久的周王朝漸漸走向末路。

周敬王元年(即公元前519年),吳楚爭霸戰爭正打得如火如荼,吳軍在雞父大敗楚聯軍。與此同時,在沛澤縣的深山大川里,在奔騰激越的瀑布旁,在高聳的青石岩上,方圓數里內那混厚天地靈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旋轉着聚集成團,在這神秘的氣團中心,有位星冠絳衣的青年人正盤腿而坐,只見他緊閉雙眼,凝神內視,周身放出淡淡的紫光。

此人正是日後鼎鼎大名的老子,他生於公元前571年,姓李名耳,字伯陽,此時已有五十餘歲,多年修練使他仍然保持着一副強健的體魄,面貌也宛如二十許人。因為三年前的周王朝內亂,他所負責的藏室典藉遭受搶掠,他也因此被免職,仕途失意的他效法先賢“邦有道則見,邦無道則隱”的行世方式,開始了潛心向道探尋天地至理的隱居生活。辭別眾親友后,老子徒步緩行。在途經沛澤時,他看到這裏地勢起伏,削壁奇峰綿延百里,林麓幽深、草木蔥蘢,琪花瑤草青松翠柏隨處可見,無數曲折婉延的山溪奔流其間,清翠的鳥鳴聲回蕩在繁樹叢花中,不遠的數座直插雲霄的峰頂上,仙鶴正在飄渺的雲層間飛舞蹁躚,真是個結廬清修的好所在,於是老子就停了下來。

從老子盤坐在青石岩上那天起,他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無論烈日暴晒還是急風驟雨都不能動搖他半分。又是一個地沉星落盡、天躍日初溶之時,經過了數月的入定,老子整個人似乎已與天地融合。人即天地,天地即人。

圍繞着他的天地靈氣由淡而濃,再由濃而淡,如是再三,終於依依不捨的散去。而他身上的紫色光芒卻越來越盛,大有奪日月光輝之勢。清晨時分那平日裏喧鬧的密林里漸漸靜了下來,從異獸珍禽到瓊花仙草無不屏聲斂氣,彷彿在靜候着什麼。

那一刻,終於要到來了。

老子緩緩睜眼,目射神光,身上的紫色光芒倏地衝天而起,有如鋒銳的紫色巨劍直指蒼穹,這把巨劍去勢極快,瞬息之間就刺破了濃密的乳白色雲層,繼續向上疾飛。老子微露笑容,左臂向天斜指,那道紫光有如接到了命令,自遙遠的空中又轉飛回來,下落的過程中它由一而二,由二而三,化出無數有如實質的細小分身,遠遠望去就像下了一場彌天極地的繽紛紫雨。這時的老子已經斂去笑容,負手而立,他望着身邊紛紛落下的細小紫色光芒,若有所思。紫色的光芒甫一觸地,旋即消失得無影無蹤,落地處連痕迹也沒留下。那被紫光附着的植物們都像是被引發了強大的生命力,盡數舒枝展葉,輕快的生長起來;那被紫光附着的動物們個個感覺到昂揚澎湃的生命力瞬間充斥着全身,無論是速度、力量、反應都較以前增強了幾倍,甚至連昔日的瘡傷都有迅速平復的趨勢,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悅百獸們開始歡呼雀躍起來。此時,碧空中突然現出了霞光萬道瑞氣千條,一鳳一凰以曼妙的姿態盤旋而下,它們那高亢的鳴叫頓時響徹九州,無數禽鳥紛紛振翅飛上高空結成陣勢,彷彿在迎接着鳳凰的來到,這就是傳說中的百鳥朝鳳。老子仰望着這對神鳥,喃喃自語道:“生之道,吾已盡知。”話猶未了,他的身影一陣模糊,幾縷微風輕拂之際,他已經立足於森林盡頭的一座山峰之巔。

任由呼嘯不已的山風掠起衣角,老子深吸了口氣,強大的神識不斷向四周擴展,遠近百餘里的風吹草動都已瞭然於胸。距此地約七十餘里的東北角,有個強大的存在正急速往這裏趕來,那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氣息,透露着令人不安的死亡之氣,來的是個邪派中人。老子立刻身形展開,有如大鵬般躍下山巔,使出了馭風訣向對方迎去……

片刻之後,雙方對峙於一片山谷間的林地上。對方是名身着白色長袍的美艷女子,一頭漆黑的長發無風自動,如玉的纖足盈盈的踏立在一團翻滾着的烏雲上。老子皺着眉頭看着她,心裏頓生“卿本佳人,奈何從賊”之感,其實古往今來,走向邪魔歪道的有無數所謂的“佳人”,她絕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

白衣女子妙目流轉,上下打量着老子,開口道:“你是何人?怎麼悟道之際竟然能引動鳳凰降世?”

老子望着她腰間隨意插着的一面繪有森森白骨的血色小旗,面色嚴峻的說:“我本無名,你是何方妖人?若我沒看錯,那面旗就是專門吸攝魂靈的白骨幡吧,自上古封神之戰後它就一直不知所蹤,怎會落在你手裏。把它交出來,你就可以走了。”

白衣妖女怒道:“好一個狂妄小子!此幡乃我烏神教鎮教之寶,豈可輕易與人,看你還算有幾分道行,想要就上來拿吧。”

老子又道:“白骨幡原本色澤純白,吸納上千靈魂後轉為綠色,吸納上萬靈魂後轉為赤色,如今這幡如此殷紅,至少也吸納了幾萬靈魂,汝輩妖人如此瘋狂的搜集靈魂,意欲何為?”

白衣妖女冷笑不答,未見她如何作勢身上就猛地噴射出七道黑色的勁風,這勁風乃是她用怨靈練化的食魂針,專事偷襲,若被擊中,損傷肌體事小,那針上的怨靈更會伺機鑽入受害者的軀體,將他的三魂七魄吞食乾淨。同時,她又手執白骨幡,口中念念有詞,自半空中突然撒下一大蓬黑紅相間的細密血水,這籠罩方圓十丈的血水半點也沾不得,它的腐蝕性較硫酸還要強上十倍,就算是仙家兵器碰上了也討不了好去,就算不被腐蝕得坑坑窪窪也要被它所含的血腥戾氣所染,失去靈性。原來妖女見老子已經悟道,法力甚深,所以剛動手就將平日裏不輕易使用的兩大絕招連環使出。

老子身上的護身紫氣無聲張開,形成了防護層,將食魂針和血水盡數反彈開去。白衣妖子見自忖必勝的絕招居然不奏效,於是怒喝一聲猛的咬碎了舌尖,對着白骨幡噴出幾點本命精血。那白骨幡迎風一展,變做三丈高下的巨大旗幟,剛才還是青天白日陽光普照的人間,馬上變成黑雲蓋地陰風陣陣的地府,面目猙獰披堅執銳的惡鬼來回奔走,急不可待的要擇人而噬,只見黑影幢幢也不知道來了多少鬼魅。老子見狀也是微微心驚,妖女以自身的本命精血催動這陰風鬼陣是冒着極大風險的,不管成功與否,施術者本身的修為都要打個對摺,倘若不成功,放出的惡鬼一旦失控反噬,倒霉的就是施術者自己了。老子手指極快的在空中虛畫數下,頓時憑空出現了無數巴掌大的符籙,仔細一看,這些符籙居然有點象白骨幡的樣子,它們出現后就如饑似渴的吸收周圍的黑雲和煞氣,那些惡鬼厲魂也抵敵不住,紛紛被吸進了符籙里。

白衣妖女看得目瞪口呆,連嘴角滲出黑血也不自知,老子繼而伸手一招,縮小變為原狀的白骨幡就到了他的手裏。此時的白骨幡已經由血色轉成綠色,光芒也暗淡了不少,損失之大令人咋舌。妖女無計可施,只得勉強駕起黑風遁走,老子也不去追趕,只是把玩着白骨幡。

他將一線神識附在白骨幡上,弄清了它的用法,然後將困在裏面的千餘個靈魂放了出來,眾多靈魂得脫困境,紛紛拜謝而去。只有一個靈魂不願離去,他是老子的同鄉,也是楚國苦縣厲鄉曲仁里人,曾與老子有一面之緣。他姓湯,名有光,字天化,家中也曾有良田幾百傾,仆眾幾十名,雖然不是那種錢過北斗米爛成倉的巨富,但也是富甲一小方。不過這位湯先生無心向學,況且生逢亂世,整日與一幫損友過着眠花宿柳,耍錢飲酒的浪蕩生涯。常言道:富貴是招災惹禍的根苗,此言非虛,湯有光在楚國苦縣如此招搖,惹來了眾人的非議,也引起地方駐軍長官石隕的注意,他借口湯家窩藏吳國姦細而派兵清早闖入湯宅大肆搜查,當然搜查是假,栽臟陷害謀奪家財是真。經過一番假模假樣的搜查,凶神惡煞的楚兵找着了兩個因趕夜路而借宿於此的外地客商,硬將他倆說成吳國的姦細,湯家人等百般辯解軟語相求石隕只是充耳不聞,在黑牢裏關了幾日後湯家男女老幼十幾口被秘密押到離楚國苦縣三十多里的某條山溝里殺害,家財自此盡數落入石隕之手。

十幾具屍首在山谷里被豺狼和蟲蟻盡情啃嚼,更兼天氣炎熱,是以還沒過得幾天,已成為一堆七零八落的白骨,只是眾人冤死不免恨意衝天,魂魄在骨殖旁徘徊不去,日夜悲鳴。

這時,先前與老子比鬥法術的白衣妖女出現了,原來烏神教看到戰事又起,於是派她出來手執白骨鄱伺機收集戰場上的靈魂,以練制邪門的法寶。她本來跟隨着軍隊之後悄悄而行,機緣巧合之下突然看到這片山谷上空陰雲不散,隱隱有凄厲的鬼哭之聲傳來,她遂駕烏雲而來,白骨幡一招,將這十幾條靈魂盡數拘進幡內。

不想老子大道已成,一時技癢小試身手,居然被這白衣女子遠遠望見,也是命里註定,老子輕易的擊敗了白衣妖女繳獲白骨幡,放出了湯有光的一縷冤魂。

湯有光的魂魄停留在離地三尺的地方與老子交流:“我生前曾在楚國苦縣最有名的煙花之地――碧玉樓前見過您,您只看了我一眼,就像看穿了我所有的秘密一樣,然後您搖了搖頭轉身走了,這一眼看得我很不舒服,幾天都沒心情碰那些漂亮的小姑娘。”

老子笑道:“是有這回事,那時我正回鄉探親,看到一幫豪富子弟縱情聲色,頗有感觸。這樣吧,相逢即是有緣,你有什麼未了的心愿嗎?也許我可以代為效勞。”

湯有光嘆道:“以我如今的樣子,還能有什麼奢望?!空負一身血海深仇,卻報仇無門,如果可以的話我情願追隨您,鞍前馬後的侍奉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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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入仙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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