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看到刀的同時,施戈明猛然間想起了一件事,他捏了捏周身上下的所有口袋,這時才發現,自己昨晚手中的水果刀不翼而飛了!
1.水果刀
電影是現實社會的濃縮,在一格一格的黑色膠片中往往蘊涵著人類的歷史和社會的現實。
在看了太多電影的施戈明看來,人生不管遇到怎樣的困難,這些困難終究都如同電影中的片斷。電影讓他看透了一些事情,也讓他變得麻木。
對一夜未歸的妻子的擔憂,再加之徹夜未眠,勉強去上班的施戈明精神恍惚,心神不寧。這對於一名需要全身心投入工作的外科醫生來說,無疑是危險的,他甚至可能會因為注意力無法集中而付出慘痛的代價。
所以,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更為了病人的安全着想,施戈明決定向醫院請假,他心中那個疙瘩需要自己動一番小手術來去除。
趨於冷靜的施戈明認為,返回事件的發生地或許就能挖掘出一些妻子殺人的內幕來。他毅然驅車來到了都市公寓所在的那條街,猜測發生兇案的這棟樓今天說不定會引來大量的警察。可沒想到的是,街道上擠滿了圍觀的人,馬路兩邊還停着好幾輛消防車,施戈明根本沒辦法駕車通行,於是他把汽車停在了附近的一個停車場內,步行來到了都市公寓的對面。
整條街道充斥着人聲、喇叭聲、警笛聲以及其他各式各樣的噪音。越擁堵的地方越會吸引來好奇的人,城市裏到處是讓人們的獵奇慾望得到滿足的地方。
施戈明順着圍觀人群的目光,驚訝地發現都市公寓四樓的一扇窗戶已經被大火熏烤得烏七抹黑,窗戶下的行人路被黃色的警戒線圈了起來,因高溫爆裂的玻璃碎片撒在了馬路的行人路上,剛才用來救火的水,還微微有些發燙,正冒着熱氣從窗台上滴落下來。窗戶周圍的外牆被煙熏得漆黑一片,連隔壁房間的窗戶邊框也被殃及池魚。陣陣熱浪隨風飄來,這個場面感覺就像電影《雲梯49》在眼前上演。從施戈明所站的角度可以看到房間裏有幾名消防隊員在走動,他們的眼睛都在注視着房間裏的同一個位置,施戈明能確定,那就是昨天他看到屍體的位置。
看來,剛才着火的房子一定就是昨天施戈明進入過的402室了。施戈明對自己昨天想實施的行動后怕起來,如果當時情敵沒有死,現在自己一定就是殺人兇手了,因為如果當時他沒死,自己一定會補上一刀的。
“難道是她回來又放了把火毀屍滅跡?”施戈*中暗自猜測,但是想起昨天妻子飛跑出公寓的模樣,她不像有膽量會再從容回到現場焚屍。妻子的下落至今不明,看來她是畏罪潛逃了。
幸好有這麼一把火燒毀了大多數的證據,這對昨天到過402室的妻子和施戈明來說,都是一個好消息。
施戈明邊觀察着對面的動靜,邊傾聽着身邊幾個家庭主婦關於火災的討論。
“好大的火啊!”一位胖大嫂用略帶做作的腔調自言自語道。
“這是怎麼回事啊?”胖大嫂的話引來了旁邊一位身材矮小的中年婦女的搭腔。
胖大嫂見有答話的人,便來了勁:“上午十點多的時候我正巧路過這裏,只聽見‘砰’的一聲,那個房子發生了爆炸,大火一下子就從窗戶裏面竄了出來,差點連屋頂都燒着了。消防隊足足花了半個小時才撲滅大火。”胖大嫂誇張地揮舞着雙手比畫著。
“是什麼燒了起來?”中年婦女又問道。
“我看火苗的顏色,估計是煤氣引發的大火。”胖大嫂仰着頭說,刻意賣弄着自己的知識。
“他們現在在忙些什麼呢?”中年婦女也注意到了消防員異樣的目光。
“哦!好像是有個人被燒死在裏面了。”胖大嫂似乎無所不知,向詢問者炫耀着她的情報。
“燒死的人是誰啊?”施戈明裝作好事的過路人,問了一句,死者的身份是他現在最想知道的。
施戈明的問題令胖大嫂無從回答,她有些尷尬地看了他一眼。原本歡談的兩個婦女此時終止了對話,整個場面一下子冷清了下來,或許這就是不同階層人之間的區別,就算是同一個話題也總是無法說到一塊兒。
突然,對面公寓裏走出一名消防隊員,他戴着厚厚石棉手套的手,正提着一件黑糊糊的物品。這名消防隊員和一名在現場維持秩序的警員低語了幾句,隨後又指了指手中的物品,那名警員隨即臉色大變,連忙躲進公寓樓的僻靜處,用對講機說著什麼。
施戈明當然沒有放過這一情景,雖然聽不見他們說了些什麼,但猜想警方一定在這炙熱的空氣中嗅出了謀殺的氣味。
施戈明憑藉良好的視力,完全能看清那名消防隊員手中握着的是一把被燒焦的尖刀。看到刀的同時,施戈明猛然間想起了一件事,他捏了捏周身上下的所有口袋,這時才發現,自己昨晚手中的水果刀不翼而飛了!
與此同時,一輛警車在警用摩托車的開道下,緩慢地擠進了人群之中,停靠在了都市公寓的門口。開車的是一位皮膚黝黑的女子,副駕駛座上的中年男人顯得局促不安,有些笨拙地下了車。後車門打開,走下來一名身材魁梧的警察,另一邊下來的是一名頭髮蓬鬆穿着便裝的男子,他目光炯炯有神,在頹廢的外表下似乎潛藏着非凡的行動力。
施戈明平靜的內心捲起了一個巨浪,身邊胖大嫂又開始滔滔不絕起來,讓他心煩意亂。那扇窗戶像一隻被戳瞎的眼睛般瞪着街道上的每個人,那隻眼空洞而又深邃。施戈明決定還是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回憶回憶那把水果刀在哪裏遺失的。
2.神秘網友
液晶顯示屏上一個長發男子的QQ頭像在不停閃動,揚聲器發出“嘀嘀嘀嘀”的呼叫音,“永遠是索取”正在呼叫“輕舞飛揚”。
剛洗完頭的燕子,急匆匆地跑回寢室,她惦記着和網友每周一次的聊天。現在寢室中只剩下她一個人,室友們在雙休日都回家去了,只有燕子不願回家,因為她回家看到的常常是父母的冷戰,在他們之間似乎沒有愛情可言,彼此之間毫不吝嗇地互贈冷嘲熱諷,甚至不顧及在場的女兒。在燕子看來,這樣的婚姻比用“跨入了墳墓”來形容更加糟糕,雖然燕子非常不情願,但每次聽到爭吵聲響起,她還是希望父母能離婚,這對三個人來說都是解脫。
燕子將濕漉漉的頭髮用毛巾包起盤在頭上,在筆記本電腦前坐下,打開了和“永遠是索取”聊天的對話框,纖細的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舞動起來,正如她的網名一樣——輕舞飛揚。
永遠是索取19:45:20
上線了嗎?
永遠是索取19:55:49???
輕舞飛揚20:04:26
剛洗了個頭,來晚了。不好意思!
永遠是索取20:04:41
沒關係。上次給你的資料有用嗎?
輕舞飛揚20:05:00
非常有用,我正要謝謝你呢!
永遠是索取20:05:09
不用謝!
輕舞飛揚20:06:11
不過我還想問你多要一些,我的學長們提出了一些問題,我在你的資料上找不到相關情況。
永遠是索取20:06:25
沒問題。
輕舞飛揚20:07:02
所有被“死神的右手”殺害的女死者都有什麼共同之處呢?上次你沒有明白地告訴我。
永遠是索取20:07:19
她們都背叛過自己的男人。
輕舞飛揚20:07:47
背叛?
永遠是索取20:08:08
你不會明白的。
輕舞飛揚20:08:25
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呢?
對話的窗口一直沒有跳出對方的回答,過了片刻,“永遠是索取”才給出了答案。
永遠是索取20:20:22
因為我看見過“死神的右手”殺人。
輕舞飛揚20:21:48
啊?你在哪裏看到的呢?
永遠是索取20:22:00
橡膠廠那裏。
燕子打了個冷戰,她萬萬沒想到,她居然和一名兇案目擊者在網絡上聊了一年,而這個網友卻是個見死不救的膽小鬼,因為他竟然是自己阿姨慘死的目擊者!燕子的阿姨正是在橡膠廠圍牆外遇害的,“永遠是索取”看見了,卻不敢制止。燕子的悲痛之情油然而生,她的鼻子一酸,回想起阿姨被火化時的樣子,不禁低頭哭泣起來,毛巾滑落下來,頭髮上的水珠連同眼淚從臉龐上滑落,在褲子上留下一大片的水跡。
永遠是索取20:23:26
我跟蹤過他,一直跟到一個地方,見他把東西都藏在那裏。
燕子已經不想再和這個人聊天了,關閉了對話框,在空白的電腦顯示器前獨自傷心。
可“永遠是索取”的頭像仍在不斷閃爍,似乎還有話要說。
燕子最後一次點擊對方的頭像,彈出的窗口上只有三個字:“西羽島”。
3.縱火
在接到疑犯的挑釁電話后,諸葛警官一行人刻不容緩驅車前往都市公寓。
從東區警局到那裏約有二十分鐘的車程,林琦把車開得四平八穩,這倒和她的暴躁脾氣十分不合。車中的暖氣讓人昏昏欲睡,左庶默不作聲地在後座閉目養神,諸葛警官則不停打着手機,追查着兇手告訴他們的一系列信息。副駕駛座上那位拿着手機走進辦公室的中年男子,正直愣愣地望着車窗外的景色。
“你認識打電話給你的那個人嗎?”林琦終於開了口,她直爽的性格總是無法忍受沉默。
陌生男子搖搖頭,又將頭轉向窗外,繼續保持剛才的姿勢。
“那麼兇手為什麼偏偏打電話給你呢?你周圍有沒有什麼奇怪的人?”林琦追問道,態度並不友善,對該男子冷漠的態度表示不滿。
“這個聲音我第一次聽到,根本沒印象。”男子怯怯地答道,林琦施加的壓力效果立竿見影。
“作為一名人民警察,你該仔細地排查一遍自己逮捕的犯人。”後座上傳來左庶富有磁性的聲音。
諸葛警官愣了一下神,中斷了同手機中部下的對話,看了看左庶之後,才發現他說的不是自己。
副駕駛座上的男子驚訝地轉過頭:“你怎麼知道我是當警察的?”
“是你的皮帶告訴了我。你腰後面的皮帶磨損嚴重且滿是褶皺,這說明你經常在腰上佩帶很多物品,除了警察和維修工,我想不到其他的職業了。再加上你剛才看電話亭時表現十分鎮定,我就確定了你的職業。”
“不愧為偵探,佩服佩服。我的確是警察,隸屬浦東分局,我叫朱勇平。”陌生男子這才一臉釋然,自我介紹道。
“原來你也是警察!”諸葛警官詫異地驚呼道,“可兇手為什麼會找上你呢?”
“我不知道。”
“你的管轄區域內是否有‘死神的右手’的被害者?”林琦想到,也許他和連環殺人案有所牽連。
可是朱勇平依然搖晃着他那顆和身體並不相稱的腦袋,他對“死神的右手”這個名字毫無概念。
看來“死神的右手”選擇朱勇平參與其中的理由仍無從知曉。
汽車好不容易開進了擁堵的街道,停在了都市公寓門口。諸葛警官一下車,頭就炸開了,嘈雜的聲音早已將此處變成了農貿集市,每個人都在談論着火災。為了能使自己的聲音不被掩蓋,人們不斷提高自己的嗓門,有些話甚至要喊上好幾遍。
在一名消防隊員的帶領下,他們四個人進入了公寓,厚厚的玻璃門把鼎沸的世界阻隔在外。
四樓的過道里滿是積水,垃圾和灰燼從一扇殘破的門中隨着污水漂進了安全通道。不需要消防隊員帶路,他們很容易地就找到了起火的房間。
眾人着水走進了房間,領頭的消防隊員一進門,就高聲叫道:“隊長,警察來了。”
一位身材魁梧的消防隊員從裏面的房間探出頭來,對着外面的人招手示意:“你們進來吧!小心地滑。”
起火的房間戶型為一室一廳,進門即是客廳,裏面傢具的佈局雖然合理,卻擺放凌亂,這也許是救火時造成的。屋裏天花板上、牆上、地上黑糊糊的一片狼藉,房間裏瀰漫著熱烘烘的焦味。沙發只剩下了鐵制的骨架和彈簧,靠牆的一排書架上全是被燒化的電影光盤,茶几的玻璃已經被燒化,殘缺不全的檯面坑坑窪窪。所有電器都露出了“內臟”,爆裂飛濺出的碎片遍地都是,其中夾雜着幾個玻璃杯的碎片。凡是木製品的傢具都成為了黑色的木炭,它們東斜西歪地杵在原本的位置,冒着白煙。
可能因為“死神的右手”說過這裏發生的是謀殺案,所以大家小心翼翼地繞開地上的積水,盡量保持現場的原狀,緩慢地穿過客廳走進消防隊長所在的內間。
突然,左庶蹲下了身子,出神地望着地上的某塊地方,他就像一個在觀察螞蟻巢穴的小孩子,專註得連自己黑色外套的下擺浸在水裏都不知道。他用雙手將那塊地方的積水輕輕撫去,然後甩着濕漉漉的臟手說:“看來是有人想縱火毀掉房間裏的一些東西。”
經過左庶的處理,大家這才看清楚那塊地上印着一個腳印,一個絕大部分都還完整的紅色腳印,腳印的式樣是女性的高跟鞋。
脾氣火暴的林琦對現場遭到如此嚴重的破壞感到十分生氣,鼻腔中發出一聲低沉的呼吸聲。
“這事情不能怪罪消防隊,他們可是冒着生命危險闖進這個房間救火的。嗆人的煙霧和他們全密封的頭盔讓視線變得模糊不清,地上的腳印又遭到水火的蹂躪,在如此惡劣的情況之下,消防隊還是給我們留下了一個如此珍貴的腳印,難道我們不該向他們致敬嗎?”左庶有理有據的一番話不僅打消了林琦的火氣,還引得身邊那位消防隊員向他致意。
“腳印先保護起來,你們先進來看看這個人。”消防隊長脫下了厚重的頭盔,用手背擦着滿臉的汗水。
消防隊長所說的那個人,正安靜地躺在地上,他全身上下在高溫的炙烤下,皮膚組織和血肉都不復存在,幾片碎布條耷拉在肋骨上,衣服早已蕩然無存。但人體堅硬的骨骼在大火中僅僅被熏染上了黑色,基本上完好無損,這使得還能看出死者死前的姿勢:靠在窗檯下的牆上,雙腳伸直癱坐在地上。
“瞧這!”消防隊長遞給諸葛警官一個透明膠袋,裏面裝着一把鋒利的尖刀,刀被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灰燼,就像剛出土的文物。
“他的腹部有刀傷!”左庶說道。
那具焦屍腹部的一根肋骨上,有一條淺淺的凹線,這是有人捅死死者時造成的傷痕。
謀殺的痕迹在擁有敏銳洞察力的左庶面前,逐漸顯露無遺。
“火災的起源處是在廚房?”林琦想知道火災的發生是有人故意為之,還是碰巧發生,這其中有很大的差別。
“起火點有兩處,一處在廚房,而另一處——”消防隊長故意拖了個長音,以示強調接下去要說的話是多麼令人震驚,“就是這具屍體!”
“嗯,從這點就可以斷定這是一起人為故意的縱火案,因為通常火災只會存在一個起火點。現在死者身上有一個起火點,說明兇手可能擔心廚房的起火點威力不夠,特意在死者身上又安排了另一個起火點,以使屍體銷毀得更乾淨。”林琦很快得出了結論,但又有一個問題在她心中產生:兇手放火是為了將謀殺的證據付之一炬,可“死神的右手”卻將謀殺案的事情公之於眾,難道真的如他說所,兇手另有其人?那隻血腳印的女主人莫非就是真兇?
“客廳地板上那幾個玻璃杯的碎片,從碎裂的形狀來看,不是火災造成的,它們在起火之前就被人打碎了。”左庶搓着手說道。
“屍體的右手上哪兒去了?”朱勇平冷不防打斷了林琦的思路,他發現了屍體並不完整。
房間裏光線昏暗,屋裏的物品又幾乎都是黑色的,再加上屍體在窗戶的陰影之下,一時間居然沒人發現這個情況。
屍體右手處的骨頭有明顯的斷裂,斷口的部位就像削尖的鉛筆,顯得毛糙而又尖利。
消防隊長吃驚地睜大了眼睛,目光像被施了魔法一樣,無法從那隻斷掌上移開。
而被“死神的右手”指定參與偵破此案的四個人,都不約而同地將這具屍體的斷掌同半小時前在東區警局電話亭中的那個紅色的鞋盒聯繫起來。
紅色的鞋盒中塞着一隻血淋淋的右手,粗壯的手指微微彎曲,掌心痛苦地扭曲着。一張貼滿剪貼字的紙片,稍稍遮蓋了一部分斷掌的傷口,紙片上赫然寫着:“給你們一個小提示,兇手不是我。”
左庶低頭沉思着走出了這間纏繞太多謎團的房間,遺留下來的物證寥寥無幾,目前需要一些人證來豐滿破案所需的情報。
林琦和朱勇平也隨着左庶走了出去,長時間把穿着鞋子的腳泡在水裏,任何一個人都不會感覺舒服——哪怕他是警察。一出門,朱勇平就逃難似地躲進乾燥的角落,他對這起案件毫無興趣,也許是穿着便服的關係,他對本職工作表現得很生疏,旁人幾乎看不出他也是當差的。
諸葛警官則用官方的語氣和消防隊長交代了幾句:“感謝你們工作認真負責,沒有你和你的兄弟們的努力,我們來這裏也是白費力氣。現場勘察的小組馬上就到了,請你把腳印和屍體完好地保存到他們來為止。起火原因確定之後,麻煩你給我打個電話,這是我的電話號碼。”
諸葛警官雙手遞上一張名片,消防隊長禮貌地雙手承接:“好的,諸葛警官你放心,這裏的事情就交給我吧!”看來官方的鼓勵還是非常起作用的,在警界摸爬滾打幾十年的諸葛警官深諳此道。
諸葛警官會心地笑着拍了拍消防隊長的肩膀,慢悠悠地轉過身追趕大部隊去了。
敦厚老實的公寓看門人正在門衛室里接受着左庶單獨的詢問。
“你好,大叔,這幾天都是你在值班嗎?”左庶看着牆上的值班表,客氣地問道。
“是啊!”看門人可能耳朵有疾病,所以他說話的聲音很響,生怕別人聽不見他說的話似的。
左庶踱了幾步,退到稍遠的地方又問道:“你有沒有看見可疑的人進出這所公寓的大門?”
“昨晚十點不到的時候,有個漂亮的女人從電梯裏跑出來,速度太快我什麼都沒來得及看清楚,她就已經衝到大街上去了。”
看來這個女人就是血腳印的主人了,左庶心想。
“你還想得起來什麼嗎?”左庶循循善誘,繼續挖掘看門人的記憶。
看門人眼珠向上翻着,額頭上佈滿了密密麻麻的抬頭紋,整張臉頓時滄桑了許多。不過,看來他知道的事情卻比他的年紀少得多。
他沉默將近半分鐘之後,狠狠地咬了咬嘴唇:“我今天一清早在門口撿到一把水果刀,本來想自己用的,如果對你們警察有用處的話,就拿去吧!說實話,可疑的人我倒是連個影子都沒看見過。”
左庶掏出手帕,從看門人的抽屜里取出了一把做工考究的水果刀,刀的木質柄上刻着一行英文:HappyBirthday,反過來一看也有幾個英文字母:,暫時還不知道它的含義。左庶用手帕把刀包起來,放進了外套的口袋中。
“你認識402室的住戶嗎?”左庶繼續發問。
“我認識。他叫劉韋,為人很客氣,經過門衛室的時候,老跟我打招呼。據我觀察,他好像很有錢,我聽他說過他是開公司的。”說到這兒,看門人神秘地一笑,露出嘴裏所剩不多的幾顆牙,“劉韋經常帶不同的女人回家過夜,我就看到過好幾個。”
窺探他人的私隱總是那麼令人不快,雖然左庶對此有些反感,但這至少為他提供了有價值的情報。如此一來,只要檢驗電話亭中那隻斷掌是否屬於那具焦屍體,再把斷掌的指紋與劉韋的進行對比即可確定死者身份。即便兇手用了“狸貓換太子”之計,也將被識破。
都市公寓的殺人縱火案隨着圍觀群眾的離散,逐漸在人們的心中被淡忘。可圍繞這一起殺人縱火案的離奇故事才剛剛拉開了它的帷幕,“死神的右手”導演的遊戲開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