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兩個粗心的年輕人誰也沒有留意背後,一雙眼睛正在不遠處盯着他們。那雙眼睛裏充滿了絕望——對別人生存的絕望,那種懾人心魄的氣勢,只有死神才會有。

1.消失的巨款

當年西羽島銀行大劫案相關的資料從高偉局長的抽屜里被搬到了會客室的茶几上。

當高偉放下資料時,揚起的灰塵籠罩了茶几上的三個杯子,左庶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諸葛警官滿不在乎地吹開漂浮的灰塵,啜了一口清水:“接下來我們需要偵破的還是銀行搶劫案,因為按左庶的意思,‘死神的右手’一案牽連上了二十年前的這起劫案。”

“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這非常有可能。”左庶接過話茬,“據目前掌握的證據來看,發生在上海的連環殺人案中的死者都是來自於西羽島。我昨天瀏覽了這些死者的檔案,街上的斷掌女屍孫曼麗、都市公寓的焦屍於輝、老洋房裏的斷掌男屍庄政,他們都彼此認識,這就是兇手依次殺害他們的原因。並且,我特別要提出的一點是,雖然可以設定這三起殺人案件都是‘死神的右手’所為,但其殺人的手法卻和我們熟知的大有不同,這一直令我很奇怪,所以我想到這裏來找到答案。”

林琦從高偉撂下資料到現在,一語不發,專心致志地看着銀行大劫案中涉案人的資料。

“奇怪!”林琦開了口,第一句話就讓左庶吃驚不小,“孫曼麗是當年被劫銀行的職員,而庄政和劉韋是當時被劫持的人質,於輝則是當時沖入銀行解救人質的警察。”

“除了他們三個人,請不要忘記還有一個人。”左庶搖晃着一根手指。

“朱勇平。”諸葛警官快速地回答。

林琦翻過一頁資料,說:“沒錯,當時沖入銀行的共有兩名警員,一名是於輝,另一名就是我們小組的成員朱勇平了。報紙上說,最終擊斃兩名歹徒的人是朱勇平,也因為這個榮譽,他在不久后就升遷至上海浦東分局,而於輝正是在那時被朱勇平從西羽島帶到上海來的。”

“照道理說,他們當時都是西羽島的新人,不至於在那麼快的情況下就有這般深厚的情誼吧!當朱勇平聽到於輝被害的消息時,表現得就像是鄰居家的狗死了一樣冷淡,後來才表現出來的難過,讓我覺得很做作。”諸葛警官抬眼回憶着當時朱勇平的表情。

“難道朱勇平有什麼把柄落在了於輝的手裏,受到了要挾,不得不帶着於輝一起到上海?”林琦假設道。

“要是這樣的話,於輝應該不會想待在被他勒索的人身邊。”左庶回答了他人的問題,隨即又向他人提出了一個問題,“高局長,請問當年朱勇平和於輝的關係如何?”

高偉聽到有人在呼喚自己的名字,忙把目光從自己的皮鞋上移到了左庶那張頹廢的臉上。

“當時銀行劫案發生后,朱勇平成為了西羽島上的英雄,和他一起沖入銀行的於輝卻好像沒什麼人理睬,而於輝給我的感覺似乎十分懼怕朱勇平。”高偉因為對當年的這起案件格外關注,所以談起相關的人員仍記憶猶新。

“根據這份資料記載,當時沖入銀行之後,朱勇平開了三槍,擊斃了兩名蒙面持槍的歹徒。而於輝也開過一槍,但是他打偏了。”林琦的語氣中隱含着幾分疑惑。

“這麼看來,銀行的搶劫案真相併不如我們知道的那麼簡單。”左庶覺得這才真正進入調查的實質性階段,二十年來所謂的真相只是某些人別有用心歪曲事實的產物。

“會不會打中歹徒的人是於輝呢?”既然正常的思路無法繼續,諸葛警官乾脆採用了逆向思維。

“這樣的話,為什麼於輝要把英雄的榮譽讓給朱勇平呢?”林琦說著,把掉到前面的黑髮甩到腦後,她看起來興緻高漲。

“一定另有隱情!”諸葛警官摩挲着下巴上長出來的鬍子,沉默地思考起來。

“當時對被擊斃歹徒的子彈有沒有進行檢驗?”林琦問高偉。

高偉搖動他粗短的脖子,示意沒有。對於當時的西羽島,這種鑒證技術簡直是天方夜譚。

“也就是說,朱勇平和於輝沖入銀行后的那段時間,誰也不知道裏面究竟發生了什麼。”左庶突然前傾身子,高聲說道。

高偉的眼球在眼眶裏轉了一圈:“可以這麼說,裏面發生的事情主要由朱勇平和報警的女職員孫曼麗後來口述的。”

“原來如此,看來只要了解這段時間裏發生在銀行里的事情,就能查出憑空消失的那六百六十萬現金了。”左庶喃喃自語。

“解開這個謎團才是本案的重中之重。”諸葛警官說道。

會客室里的四顆腦袋似乎都淡忘了被關押在西羽島警局看守所里的朱虹。這個貌不驚人的年輕殺手,在以後的日子裏,必將要面對法律的懲罰。她——“死神的右手”的落網,令很多人都鬆了一口氣,甚至西羽島上的警員們都歡欣鼓舞。

然而,這個有着美麗臉孔的女人,真的就是“死神的右手”嗎?

沒人能在她的表情上看出什麼端倪來,從她走進看守所之後,一種怪異的笑容就不曾離開過她的臉。

只有惡魔才知道,她的高興是因為有兩個年輕人來到了西羽島上。

2.貴人相助

施戈明把嘴湊近響聲不斷的門,沉着地問:“是誰?”

“先生,我是服務員。”門外是個女的,聽到了施戈明的聲音,她停住了敲門的手,敲門聲戛然而止。

施戈明一下子什麼都聽不到,感覺在看電影時,有人突然切斷了音響的電源。

“什麼事?”施戈明聽得出是那位害羞的“曼哈頓女傭”,但戒備之心使他沒有開門,又問了一句。

“請你快點離開這裏,我想你有大麻煩了!”聲音聽起來很急切,伴隨着她急促的呼吸聲。

施戈明打開了門,他看到外面站着一個嬌小的身軀,一剎那,他還以為是燕子來了呢。

“剛才警察發來了一份協查傳真,我們經理髮現你是個逃犯,已經報了警,你快走吧!”女服務員語速很快,表現得很着急。

施戈明不假思索地轉身想去整理東西,可他突然收住了腳步,因為他意識到這裏只是一家普通的賓館,不是他溫暖的家,於是只好匆匆地披上了外套。

“請跟我走。”女服務員不容置疑地說道。

施戈明遲疑了一下,現在已經沒有時間讓他去懷疑了,只有相信她這一條路。

女服務員用掛在腰際的鑰匙打開了走廊盡頭一扇安全通道的門,尖銳的警笛聲已經依稀可辨,女服務員衝著行動遲緩的施戈明嚷了起來:“你還發什麼呆呀,快過來!”

門外是一段沿牆而建的水泥樓梯,通往賓館旁的小巷,小巷外就是賓館正門的那條大馬路了。站在樓梯上,已經能看見幾輛警車在賓館門口急停,刺耳的剎車聲讓施戈明心驚膽戰。

施戈明再也不猶豫了,他的使命沒有完成,不能就此束手就擒。於是他衝出安全通道,走下幾級樓梯后,禁不住回首,問這位素不相識的女孩:“你為什麼要幫我?”

女服務員翕動着紅唇,可施戈明卻什麼都沒聽到,支援的警車呼嘯而過,掩蓋了她的回答聲。

走廊上已經響起了腳步聲,女孩咬着抵在下巴上的大拇指,慌亂得不知所措。

情勢緊急,施戈明顧不得說聲“謝謝”,踢開腳下礙事的建築廢料,踉踉蹌蹌沖向大街。①

萬事得肯定是沒法開了,警方應該已經控制住了車子,接下來的交通工具就只剩下自己的兩條腿了。

他頭也不敢回,在人群中快速地穿梭着。他生怕有人盯上了他,於是學着《國家公敵》中的史密斯,不停地在各個商店裏走進走出。

施戈明被逼上了絕路,他有種預感,一種像在猜測懸念電影的結局一樣的感覺,他覺得自己的下場不會比《末路狂花》中的兩位好多少。他從受害者變成可恥的恐嚇者,再升級到復仇者,罪惡感充盈着他的每一根神經。但理智現在已經無法控制他的大腦,深愛妻子的那顆心,那顆浸淫在《親切的金子》中的黑色心臟,現在它的主旨是對待敵人決不留情。

他決定放棄一點權利,來換取一些正義。在施戈明的思想中,權利和正義有另外的註釋:正義是當一個人犯了罪,法官依法判他死刑;而權利是一個人同樣犯了罪,皇帝赦免了他,這才叫權利。

現在該是了斷的時候了。

施戈明撥通了仇人的電話,既然互相之間知根知底,也沒必要山路十八彎了。

“你這個該死的雜種!現在給我聽好了,兩個小時以後我們在中央公園的大草坪上見。”施戈明開門見山。

對方顯得不慌不忙:“你想怎麼樣?”

“別耍花樣,我有你犯罪的證據,你必須對我作出補償,我們的事才能一筆勾銷。”施戈明必須掌握控制權,在面對面的較量中絕不能讓對方看出你的弱點,哪怕是一秒鐘的猶豫都會導致失敗。

“我們之間有什麼事……”

施戈明沒等對方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沒有必要在電話中過多糾纏,只要能把對方引出來,就算成功完成了復仇計劃的第一步。

這個計劃現在雖然還沒想周全,但目前只能放手一搏了。

從現在所在的地方步行到中央公園只需要十分鐘,施戈明還有充足的時間準備。他想在惡魔附身之前,再聽一聽女兒的聲音。女兒的手機號碼他實在是記不起來了,都怪自己一時衝動把壞手機和存儲卡一同扔掉了。

他盡量在大街上表現得自然些,向中央公園走去,平時習慣的走路姿勢,現在卻讓施戈明覺得很彆扭,他還有點緊張。

他還在猶豫不決,但最終僥倖心理佔據了上風,他往家裏打了個電話。

幾聲等待音之後,固定電話自動轉移到了燕子的手機上,施戈明的手機聽筒里傳來了熟悉而又甜美的聲音:“喂?”

“燕子。”施戈明很激動。

“爸爸!”燕子在電話里哭了起來。

“你還好嗎?”施戈明問。

她沒有回答,電話里只有斷斷續續的嗚咽聲。

“別哭了,爸爸馬上就會回到你身邊了。”施戈明不得不撒一個謊來安慰女兒。

“現在所有人都說是你殺了媽媽,可我就是不相信,還有那個偵探也相信你是清白的,你趕快回來吧!把一切說清楚。”

“偵探?”

“還記得我和你提過的那個叫左庶的偵探嗎?就是他。”

施戈明想起他答應為燕子找回媽媽的那個晚上,女兒曾經提起過要找一個偵探來幫忙,於是說:“好的,有機會的話,我一定和他見見面。再等上一天,我就能把事情都辦好了。現在我要掛了。”

天真的孩子再次相信了父親的話,恐怕上帝也無法得知二十四個小時后,事情會變得多麼糟糕呢。

“爸爸!”女兒叫喚道,似乎還有話要講。

“什麼事?”

“你看過《辛德勒的名單》這部電影嗎?”

“當然看過。”施戈明對女兒提出的問題感到疑惑。

“現在我碰到了個難題,你聽清楚。”燕子清了清嗓子,說道,“‘眾人遍尋不着辛德勒的名單’,你覺得這句話和電影有什麼關聯嗎?”

“‘眾人遍尋不着辛德勒的名單’,”施戈明重複了一遍,搖搖頭,“我不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我在找一個地方,這句話是個謎語。”女兒語氣聽起來有些失望。

施戈明看到對面有個警察朝他走了過來,便三步並作兩步,走進了鄰街的一家小醫院裏。

他換了只手拿電話,為女兒講解起電影中的一些詳細情況:“既然你是在尋找一個地方,那麼我想也許和《辛德勒的名單》中那個用來拯救猶太人的工廠有關,它的地址是波蘭克拉科夫猶太區黎波瓦街4號。這是電影中最重要的場景,也是唯一與地點有關的情節。不過這個地址並沒有在電影中做重點介紹,你必須要查看一下電影的拍攝花絮才能得知。”

“怪不得我沒看到呢!你再說一次,我記一下。”燕子的手在書包里摸索着紙和筆。

“波蘭克拉科夫猶太區黎波瓦街4號。聽到了沒有?……喂!喂!”

手機開始發出巨大的嘈雜聲,聲音超出了耳朵能夠忍受的範圍,他把手機從耳朵旁移開了。

幾個正在吊鹽水的病人有氣無力地看着這個在醫院裏大聲叫嚷的男人。白色牆上巨大的禁止撥打手機的示意圖就在施戈明的面前,他這才想起醫院裝有干擾電話信號的設備,在這裏打一通電話,難度不遜色於實施一次抓捕恐怖分子頭目的《黑鷹計劃》。

向病人致以歉意的笑容,這是醫院裏醫生最擅長的交流方式。他從另一側的邊門離開了醫院,把手機裝入口袋的時候,發現新買的那頂假髮還在他的口袋中。他戴上假髮,對着商店的櫥窗調整一番之後,走進了中央公園,眼睛瞄準有指路牌的一大片綠地上。

顛沛流離的日子是種煎熬,施戈明期待這種生活快點結束。即使是蹲在監獄裏,至少自己還能和燕子見上幾面。

可他始料未及的是,如今自己的乖女兒正在西羽島上冒險。如果父親看得到看守所里朱虹那邪惡的詭笑,就不會去管什麼朱勇平了。

3.死神降臨

“是你爸爸打來的嗎?”石磊問道。

燕子點點頭:“我問了他密碼的事情,可惜電話斷線了,只聽到了一丁點兒。”

燕子手中本子上只寫着幾個毫不相關的字。

“4號是什麼意思?”石磊指着本子說。

“這是《辛德勒的名單》中那個猶太人工作的工廠的門牌號。”燕子突然一激靈,她想這也許就是他們要找的地址,“自由三街4號。”

“什麼?”

“這就是我們要找的地址啊!”燕子興奮地回答道,眼睛眯成了一條細縫。

石磊看了看左邊,又望了望右邊:“那現在該往哪兒走呢?”

“這邊吧!碰碰運氣。”燕子往右邊努努嘴。

“好,那麼我們走這邊。”石磊拉着燕子往相反方向走去。

“反了,我是說走右邊啊!”

“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至理名言?”

“什麼?”燕子一臉的不明白。

“女人都沒有方向感。”石磊嬉皮笑臉地說道。

“去你的!”

不過,石磊的直覺不輸給《黑客帝國》裏的那位先知。

自由三街的盡頭是一片荒蕪的雜草,草叢中立着一堵殘垣斷壁,像一道屏障把路封死了,有人在牆上用紅色油漆寫了幾個大字:“六一雨具廠”。旁邊還有一個大大的箭頭指向磚牆上的一處缺口。

字跡雖然早就幹了,但那流淌的紅色油漆痕迹,看起來就像是血書。在這“萬徑人蹤滅”的地方,燕子和石磊不由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雨具廠?”石磊不解地看着牆上的紅字。

“讓我翻翻本子,”燕子輕聲念道,“達斯汀·霍夫曼捧起小金人。”

“說的是《雨人》這部電影吧!”石磊記起了電影裏的那個看起來像弱智的天才,看電影時他還模仿過這個角色的動作,把燕子逗得前俯後仰。

“《雨人》幫助男主角達斯汀·霍夫曼榮獲了第六十一屆奧斯卡最佳男主角,小金人就代表獲得了獎項。我想‘六一’就代表第六十一屆,而《雨人》這個電影名字可以和雨具聯繫起來,應該就是這裏了。”說完,燕子得意地沖石磊揮揮小拳頭。

兩個人翻過難走的磚石堆,從牆上的缺口處穿過,發現這裏只是一個廢棄的雨具廠。

他們沿着原本地上的路,在有飛機場那麼大的廠區里小心翼翼地走着。

這裏的廠房大多顯得很破舊,房頂上佈滿了大大小小的窟窿,一排排又臟又黑的玻璃已經反射不了光線了。廠房周圍長着大片大片比人還高的雜草,即便是冬天,它們仍然枝繁葉茂。廠房內很暗,依稀能看見裏面還擺放着一些大型的機械,石磊猜測破產的廠家是再也不打算做這個行當了。

空無一人的雨具廠里似乎沒有什麼特別的,他們發現跟着地上的路走,其實就是在廠區里繞圈。

依照慣例,燕子開始從第四句詩歌上尋找下一步的指示。

“來到古羅馬英雄的聚居地。”

“古羅馬競技場。”這次回答的是石磊,“那裏就是英雄的聚居地。”

“你怎麼知道?”

“電影《角鬥士》裏被迫互相殘殺的不都是一些格鬥英雄嘛!”這回輪到石磊洋洋自得地抖着腳了。

“可你還是沒有把密碼解開啊。”燕子微笑着說,隨後她翻開了記錄本,反問道,“你知道古羅馬競技場在哪裏嗎?”

“在法國嗎?”

一聽這話燕子笑彎了腰,她不能確定這是石磊的幽默還是他的地理成績的確不理想。

“怎麼了?你別光是笑啊!快告訴我古羅馬競技場在哪裏啊?我地理不是很好。”石磊也知道自己的地理不是一般的差。

最後還是燕子在記錄本上找到了正確的答案:“古羅馬競技場位於意大利羅馬市,它確切的位置在威尼斯廣場以南。”

“威尼斯廣場?”石磊環顧左右,發現現在他們站的這塊地方有點像廣場,“這裏看起來像是以前六一雨具廠的廣場。”

燕子聽他這麼一說,才發現他們走的這條路圍繞着這個環形廣場,難怪剛才一直在繞圈呢。

想必詩歌中的廣場就是指這裏,看樣子是要用到指南針了。

指針中“S”的方向偏離了廠區裏的那條路,指向廠區邊緣一片光禿禿的樹林,那裏看起來沒有人工開闢的路,走起來會相當的艱難。

石磊抬頭看了一眼天空,太陽被厚厚的灰色雲層包了個結實,怎麼也探不出腦袋來。

“我們先吃點兒東西再搜尋吧!”石磊雙手撐着膝蓋,提議休息片刻。

燕子揉揉癟癟的肚子,才想起自己一天沒吃過東西了。

兩個人找了塊寬大的水泥墩子,肩並肩席地而坐,大快朵頤着石磊準備的美味食物。

兩個粗心的年輕人誰也沒有留意背後,一雙眼睛正在不遠處盯着他們。那雙眼睛裏充滿了絕望——對別人生存的絕望,那種懾人心魄的氣勢,只有死神才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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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的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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