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節

第04節

“那麼,被殺害的是你姊姊?”

晴美反問道。

“是的。]北田由紀子——當然這不是她的鬼魂——沉着地回答着,“是家姊則子。”

在一旁的正是睡得香甜的小嬰兒,名叫一郎。

“可是你們實在太像了!”

泰子一副彷彿在夢中看到這情景的表情說。

“我們是同卵雙胞胎。我和我先生交往以來,她一直在國外留學,所以我姊姊和我先生彼此也沒見過面。”

“這樣子啊!”

晴美點點頭。

“可是,為什麼會有這種事?”

片山問道。

福爾摩斯依偎着片山或許該說片山依偎在福爾摩斯身旁。

“事實上,這陣子我照顧這小寶寶,睡眠相當不足,都快崩潰了——而四天前家姊返國來找我。”

“她來看小寶寶的吧!”

“是的!”

由紀子點點頭。“家姊生怕我太勞累,便一一詢問我生活點滴。而我平常也不是守得住話的人,一不小心便將我先生幾乎每晚遲歸,時常出差,經常不在家等種種心裏的不平,都傾吐出來了。”

“那也不能怪你!”

“家姊聽了之後,非常僨慨。可能她旅居國外多年,觀念里認為家事或照顧下一代,應該是夫妻倆!一同分擔的事。”

“原來如此!”

“她就說要向我先生提出意見看看……。我因為多年來積壓下來的勞累,於是便同意照家姊的意見去做。”

“也就是說,她代替你去和你先生談?”

“是的。”

由紀子點點頭,“家姊在國外時,曾工讀幫人帶小孩,所以照顧起嬰兒來,駕輕就熟。所以,就叫我回娘家好好度個兩,三天假。而剛好選我先生出差回來的那天,我再回來。”

“那麼說你回娘家去了!”

“是的。可是,昨天早上我接到姊姊的電話,說是有好玩的事情。”

“她是指騙你先生的事?”

“她假裝成我,要對我先生教訓幾句,讓我先生感到有些吃驚,然後重新再來,改掉完全以工作為中心的生活習慣等等。”

“原來如此。所以,她就表演了她的演技。”

“剛剛聽了中里太太的話。我覺得有點驚訝!雖然我明白家姊那麼做完全是為了我,不過,也實在有點過分。”

“對啊!可是,你先生他真的把你姊姊當成是你呢!”

“他這麼誤認,才叫我更覺孤單呢!”

由紀子嘆氣道,“還犧牲了我姊姊……可是——”看了片山一眼。

“她絕不是我先生殺的!他絕對做不出那樣的事!”

如哭訴般地說。

“這點必須詳加研究。”

片山說,“可是,畢竟找不到你先生出來作證”“是的——他會跑到那兒去了呢?”

由紀子不知所措地將目光移到嬰兒身上。

“今後,你有何打算?”

泰子問道。

“那屋子實在是……我想我會帶孩子回娘家去,我先生若是知道我還活着,應該會回來的。”

由紀子一邊說,又一邊嘆氣起來。

“實在搞不懂!”

片山站在命案現場,搔頭道。

“這裏或許可以發現什麼?”

晴美邊繞屋子裏轉,邊說。“則子假裝成由紀子,迎接北田先生歸來。而嬰兒失蹤的事,一定也是則子用來給北田先生棒喝的一招。”

“這一棒喝是不是敲得過重了?”

“或許吧!讓北田先生瀕臨絕望邊緣呢!”

“會不會北田先生一生氣和妻子吵起來……”

“可是,如果發生爭吵,則子應該不會保持緘默啊!”

“你的意思是?”

“想想嘛!她已經讓北田先生很吃驚了。後來北田先生從泰子家再回來時,該是則子打開天窗說亮話的時候了嘛!”

“對啊!說得也是。”

片山點點頭道:“可是,會不會則子說了,而北田根本不相信!”

“可是,夫妻畢竟是夫妻嘛!如果講明了,還有什麼不能證明她不是由紀子的!”

“是嗎?”

“如果需要,一通電話可以馬上聯絡到回娘家的由紀子,不就解決了!”

“說得也是!”

片山點點頭。

“如果,則子小姐和北田先生解釋之後,獲得北田先生的理解……之後,會怎樣呢?”

“天曉時!總之,有人來把她給幹掉了!”

“是啊!可是——”晴美突然止住話語。

“怎麼了!”

“喂,如果被殺的是則子小姐的話!”

“這不是已經是事實了?”

“不是啦!我是說別人知道則子的身分,而把她殺了!”

“是這樣啊!——那就是說有一個怨恨則子,而且又知道這次事情的安排的人……可是,會有這種事嗎?”

片山等人回到泰子家,針對這點,詢問由紀子。

“——恨家姊的人?我想,應該沒有。”

由紀子搖搖頭,“家姊長年在國外求學,在日本根本沒什麼朋友,而且,她也才剛回國!”

“有沒有人知道你姊姊代替你的事?”

“應該沒有。”

由紀子說,“連我也是昨天早上才聽我姊姊說的。”

說得也是。這時晴美的論調,不得不推翻。

突然門打開了。

“對不起!”

是石津的聲音。

福爾摩斯立刻在眼前喵地叫了一聲,害得石津嚇得跳了起來——他的“恐貓症”已經改善許多了,可是,還是因為沒有心理準備,似乎又吃了一大驚:“怎麼樣?”片山問道。

“啊!你還在這裏啊?”

“有什麼事嗎?”

“是的,事實上我是來傳話的。南田先生說那位被害人的襯衫肩膀有縫線的痕迹正說著,石津突然望見由紀子。

“噢!你們有客人嗎?”

然後,又楞了一會見……突然張大眼睛。

“鬼,鬼!”

高呼之後便住走廊飛奔而出。

“喂!等一下!”

片山忙從后全i追,“不是啦!你搞錯了!事情是這樣的——”飛奔至走廊的石津,突然停下腳步。害得從后急i追的片山,與他的背部撞個正着。

這兩人同時跌坐在走廊上。

“你搞什麼嘛!”

“片山先生!是你自己不注意看路!”

不甘示弱地頂回去。

“你們在幹什麼?”

不知從那裏冒出一個男子,直挺挺地站在那裏看着他們兩人。

“喔——沒——什麼也沒有!”

片山和石津立刻爬起來,拍拍長褲上的泥土。

“你也真是莽撞!”

片山將由紀子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石津,害得石津不斷的拍胸。

“真叫我嚇一大跳哩!如果你不告訴我那不是鬼的話。”

“問題是你等不及我一五一十地講啊!”

“喂!石津先生!”

晴美出來,“你不是說有南田先生的傳話嗎?”

“喔,對了!我差點忘了!”

“你可真大膽呢!”

“不!不!就是那個縫線痕啦,南田先生說上面有血跡。”

“血跡!”

“雖然血跡並不多,可是檢驗之後,與死者的血型並不一樣!”

“會有其他人的血沾在上面?”

晴美喃哺道,“怎麼會這樣呢?”

石津由玄關往屋裏看,似乎非常讚歎的說:“實在是太像了嘛!”

“其他沒別的了嗎?”

“我想沒有了。那麼我先告辭了。”

石津走向走廊,又突然停下腳步,“啊!對了!”一聲,便往回走。

“你又忘了什麼啦?”

“剛剛片山追我的時候,我因為看見隔壁兇案的現場有人闖入,所以才停下腳步的片山和晴美立刻打開隔壁兇案現場的門。

“——啊!”

晴美高呼。

是北田獃獃地站在那裏不動。

“對不起!這實在是——”北田低頭道。

“北田先生,你太太她”“我都知道了。”

北田垂着頭,“她的自殺都是因我而起,是我的責任。”

“咦!”

“她撫育孩子相當的辛苦,最後精神負荷不了才變成神經病,都是我沒好好照顧這個家……”

“北田先生,是這樣的——”“她先把孩子殺了,再自殺……”

“不,不是這樣的——”“她告訴我說她並不是由紀子,而是由紀子的雙胞胎姊姊,這讓我更失望,因為都是我把由紀子害成這樣胡言亂語的!”

北田抱着頭,“後來我實在受不了了,就逃到外面亂逛一回,沒想到回來之後,由紀子已倒在血泊中了!”

“請你稍停一下好嗎?”

片山道,“你也聽聽我們調查的結果嘛!”

“沒關係,你們儘管逮捕我!今天,我妻子的死——不,我妻兒的死,我會負全責的——”北田突然不語。

因為玄關進來的是由紀子抱着小孩子。

“北田!”

由紀子叫道.“由紀子……你不是——”“死的是我姊姊!”

北田愕然。

“那麼說,你們真的是雙胞胎姊妹?”

“很對不起!說來話長——”“算了!不必提了!”

北田站起來,往由紀子的方向一步步逼近。彷彿怕自己沖得太快,這些景象都會消失一樣。

“那麼,一郎,也還活着羅?”

“沒錯!他非常好呢!”

北田緊緊抱住由紀子,而成了夾心餅的孩子,哇哇地哭了出來。

“喂……不行啦!一郎在叫苦了!”

“喔,對了,我差點忘了……可是,這一切太令人難以置信了!”

北田回到客店,遠遠地望着妻子。

“北田先生!”

片山說道,“死者是您太太的姊姊則子。而她並非自殺,是他殺!——您是不是能回想一下當時的情形!”

“喔,實在沒什麼……”

北田努力地想,“——總之,等我再回來之後,她已經死了,而我也是呆若木雞,根本不知道怎麼回事……”

“那你當時跑出去,是跑到那裏去了?”晴美問道。

“我想去死。”

北田不好意思地抓抓頭。

“還好我沒有慌忙之下犧牲哩!”

“是啊!”

晴美微笑地回答。

泰子這時也過來了,看起來好像很輕鬆。

“今後,我會好好的照顧這個家的,”北田摟着由紀子的肩膀道。

“北田——”由紀子淚眼汪汪,“我有話要說,”“什麼話?”

晴美會意,便欲拉着片山往外走時……“請你們留步!”

由紀子說,“我希望你們也留下來聽——是我,做了壞事!”

“由紀子……”

“北田!”

由紀子垂下眼皮,說道,“我,和別的男人幽會!”

北田楞了一下,驚訝地說:“真的!”

“我實在太寂寞了,才……可是,這些都是藉口!]“真的?”

北田再度重複地說。

“真對不起你!”

“反正——“和其他男人幽會”有兩種可能,我想絕對是那男的來勾引你的!”

由紀子看看丈夫的臉,破涕為笑。

“——呀,這實在是——”走廊上響起人聲。

“是你!”

泰子瞪大眼睛,“這個時間你怎麼會在這裏?”

“工作的緣故啦——北田先生,恭喜你啦!”

泰子的先生中里說道。此時,福爾摩斯突然——“喵嗚——”張牙舞爪地往中里的右手飛躍過去。

“哇!”

害得中里吃驚地往後退。

“福爾摩斯怎麼了?”

晴美叫道。

此時,由紀子開口了。

“和我幽會的就是中里先生。”

一陣長長的沉默。

誰也不動地定在原地。

“是這樣嗎?”

片山道,“中里先生,你的右手似乎被針刺傷了呢!”

“你說什麼?”

“你在北田先生跑出去后,溜到他家來,然後把由紀子小姐的姊姊則子小姐當成是由紀子小姐本人,再出手!”

“胡說!”

“當你要和她相好時,才發現她真的是別人,可是你還不罷手,而則子小姐對這種事絕對不允許,她一定怒斥你的舉動。於是你便刺死則子小姐!而你要幫她將扯破的襯衫補好,卻被針刺到自己的手了,對吧?”

“怎麼會……”泰子彷彿做了惡夢般,喃喃自語。

而中里本人,則像是不打自招地臉色蒼白,顫抖不已。

“那女人——真是太驕傲了!叫我幫她縫破綻的地方!”聲音都發抖起來,“她怎麼能這樣待我!——而我用針去縫時,不小心刺到自己的手,那女人居然嘲笑我!”

“中里先生,你慢慢說吧!”片山拉住中里的手。

“她怎麼可以嘲笑我!而且還說要把幽會的要領教給我太太!——偷腥誰都會有嘛!真是畜生!我可是一流人才!”

中里幾乎叫了起來,泰子卻哭出來了!

晴美也不想多說什麼,只是把手搭在這位老友肩上……“早餐呢?”片山望着空空的餐桌說。

這是個美麗的星期天。

“啊!對不起?我忘了!”晴美出神地說,“——好討厭,事情怎麼會變或這樣!”

“我了解你的感受……”

早餐省了吧!——片山無奈,將麵包放入烤麵包機里。

“這種事啊,讓時間去治療吧?”

片山正說著,玄關處門鈴響起。

晴美出來應門,是泰子站在門口。

“泰子!”

“小晴!”

泰子開朗的說,“要不要去逛街?”

“好!等一下!”晴美飛奔入內。

片山嘆氣地望着福爾摩斯,想到今天的午飯大概沒有着落了。

“喵嗚——”福爾摩斯似乎同意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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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毛貓的聖誕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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