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節
“嗯!以一個女人的力量,應該辦不到!”
南田邊喝咖啡邊說。
這是康樂室里,休息的時刻。
“被殺的時間大約是半夜十一點后三,四個鐘頭的時候,是嗎?”
“對的!”
南田點點頭,“有進一步發現,再通知你們!”
“麻煩您了!”
片山說完,走到走廊上。
正好看到被白布包里好的久保的體被搬出來。
片山有點感傷地看着。
“——福爾摩斯!你怎麼了!”
福爾摩斯一直跟在久保體後面走。看到片山,只是喵嗚地叫了一聲。
“喂!等等!”
片山叫住福爾摩斯。
“怎麼了?”
南田也出來了,“你的貓咪又發現什麼了嗎?是不是要讓我失業啊?”
“它好像是發現什麼了!”
“好吧!喂!把體放下來一下!”
南田指示道。
當南田把白布取開,福爾摩斯慢慢繞着體周圍,走來走去。幾乎每個地方!它都用鼻子嗅一嗅,好像要抓住那些味道。
片山這時難得的,臉色並沒有蒼白,反而一直看着自己這位老朋友。或許是因為血色早已轉黑,看起來沒那麼血淋淋的了。
躺在這裏的,是嘴巴不能再說話的老友,而片山卻忘了他是這次命案中的被害者。
片山和久保做着心靈的交談你真的染指過這邊的女學生嗎?
我是想相信你,可是……你現在卻被殺成這樣!
一般的話,要殺人總是有理由的。這麼一看,你生前大概是真的和那些學生之間有一手吧!
片山覺得好寂寞不是喪失好友的悲慟,而是別種感情。
“福爾摩斯!乖!有沒有什麼……”晴美說。
“好像是背部!”
南田說,“好吧!喂!把體翻過來!”
體一翻過來,福爾摩斯卻意外地走到一個地方。
“腳?——腳怎麼了?”
“喵——”福爾摩斯叫着。
“小腿肚嗎!喂!把襪子拉下來看看!”
南田蹲下。“——你在這邊發現什麼啦?——咦!”
“怎麼樣?”
“有血跡哩!”
“可是長褲上卻——”“是的!長褲上沒有沾血,而小腿肚上卻有血跡!”
“這麼說……”
片山和晴美對望。
“他是被殺害后才被穿上衣服的!”晴美說。
“可是,這樣的話,他的肩膀或胸部,一定也有血跡了!”
福爾摩斯發出一種不耐煩的聲音,直往蹲着的南田的長褲口袋抓,還用爪子抓出一條手帕來,“喂!你幹什麼?”
南田急忙去按住,可是已經太遲了,福爾摩斯早抓出一條粉紅色碎花的手帕。
“這是南田先生的雅好嘛?”
晴美故意說,害得南田面紅耳赤。
“只有今天嘛!因為沒人幫忙洗,所以先拿我太太的——”“是嗎?——等於說在給死者穿衣服之前,兇手試着擦去死者身上的血跡,而小腿肚染有血跡,可能兇手自己都沒想到哩!”
“你忽略一點了!”
“嗯……可是……”
南田歪頭想,“那一點?”
片山慢慢搖搖頭。
“就是……久保被殺的時候,根本是沒穿衣服的……”
“和女人幽會嗎?”
“和誰?”
“這就——不得而知了!”
“等一下!久保會擱下他和大崎佐知子的婚禮不管,一定有理由,然後,他自己被殺,也一定有原因!那——”“那什麼?”
片山想了一下。
“如果說久保是在和女人幽會時被殺的,那女人可能是誰?為什麼他們選在學校里……”
“那女人一定是這學校里的人……”
“可是……久保叫我們來,不是說他要出門旅行嗎!”
“是啊!”
南田指示將體搬運出去。
片山等人回到康樂室。
“——真是個殺戮耶誕呢!”
晴美邊坐下沙發,邊說。
“沒辦法!這是刑警的宿命!”
“啊!你終於領悟出來了呀!”
“因為好友被殺了嘛!”
“我想最單純的假設是伊吹良江乾的!”
“那她的動機是什麼?”
“或許她暗戀久保哩!”
“可是年紀差那麼多!——話說回來,如果真的這樣,幹嘛在這裏殺他?”
“對呀……”
晴美再度沉思。
“——刑警先生!”
突然而來的叫聲,讓片山嚇一跳。是臉上貼滿膠布的大崎佐知子,瞪着眼睛進來呢,“什麼事?”
“你要怎麼補償我的傷!”
片山嘆口氣說:“這傷不會有疤的,可以嗎!而且——”正要繼續說時……“對不起!”
一位警員出現了,“住在旅館的那名男子已經帶來了。”
“好!請他進來!”
片山鬆口氣,“大崎小姐,現在我有要事要辦,我們以後再談吧!”
“你別想就此了事!”
大崎佐知子說著便要出去,恰好和進來的男子撞個正着。
“喔!對不起!什麼!”
男子瞪大眼睛。
大崎佐知子也是臉色蒼白。
“你——為什麼?”
“我來辦事啊!不好嗎?”
男子笑道。
大崎佐知子不發一言地跑出去。片山摸不着邊際。
“——你就是投宿在旅館的那一位吧?”
回過神后,才詢問起來。
“是的。可是,今天早上起來,旅館裏沒半個人招呼,連早餐都沒着落,真傷腦筋!然後,就有警員帶我來……”
男子放下似乎很重的行李袋。
“對不起,裏面裝的是!”
“木匠的許多工具啊!”
晴美再問:“為什麼要提着這些東西走呢?”
“因為我是個木工啊!”
男子乾脆地說。
“木工?”
片山瞪大眼睛,“——你來學校這邊是因為有差事嗎?”
“對啊!因為連續假日嘛,說有一些地方要修補的,就叫我來了。可是,昨晚下雪,我想也不能馬上工作,就在旅館投宿了。”
“剛剛走的那位大崎老師和你認識?”
“是的!”
男子抓抓頭,“我以前來過呀!那時候……”
男子彷彿有意地停下來不說。
“就是說——”“我曾和那位老師一起到那旅館去。只是她的名字我已經不記得了——因為我是外面來的木工,她大概想不會有後患的。”
“怎麼會有這種事!”
晴美喃喃地說,“堂堂一位老師哩!不過,憑這點她大概不會提起告訴了吧!”
片山想,這個木工或許知道久保和大崎佐知子的結婚典禮被久保耍了的事。或許現在該有機會讓他知道吧……。
“——你的行李有沒有少了什麼?”
片山問道。
“我的工具嗎!我沒看,也不知道,請等一下!”
男子拉開行李袋,在裏頭搜尋一番,不多久便抬起頭,“好奇怪!我的鐵不見了!”
片山慢慢點頭。
“那隻鐵一直跟着你在旅館裏頭嗎?”
“沒錯啊!怎麼了?好奇怪!啊!對了!我叫向井,如果可以走的話,我想去幹活了?”
“好吧!你請!”
片山說完后又再問一遍:“昨晚除了你之外,沒有其他客人吧?”
“是啊!我覺得沒有了。”
向井肯定的說,“有什麼事嗎?”
片山對他說明命案情形,然後給他看兇器。
“這是我的沒錯啊?可是,好奇怪,為什麼……”
向井歪着頭說。
“啊!貓咪……”牧子叫道。
三毛貓從門邊探出頭來。“喔!這隻貓小姐,頭腦可好得很哩!”
石津說。
石津為了怕大崎佐知子來打它,所以當起保鏢來了。
三毛貓喵嗚地叫着,看着牧子的臉,然後,又很快地把頭縮回去。牧子便笑出來了。
“它是不是在叫我呢!”
“看來很像是!不知道有什麼事?”
石津點了一下頭,說道:“你跟它過去看看吧!”
“好!——我順便去端些喝的來。”
“吃的也行?”
石津馬上接下去說。
牧子走出走廊。
那隻三毛貓卻坐在走廊正中間,一直看看牧子。
“——什麼事呢?你是不是要什麼?”
三毛貓一邊扭轉方向,咚咚咚地走出去,一邊回頭。
“喵嗚!”地叫起來。
“真的——它是在叫我跟它走哩!”
牧子有些驚訝地跟着走出去。三毛貓一走下樓,便往一樓內部引導牧子走去。
“要到那裏去啊?嗯!——”三毛貓回頭看她,好像叫她別出聲!
“對不起!”
牧子低聲道。
到了最裏面的一個門口,三毛貓卻停下來不走了。這裏是——那裏啊?
牧子想打開門,卻注意到有人說話的聲音傳來。於是,便將門推開一小縫,將耳朵貼近聽。
“是啊!可是——”“沒關係的!那個人如果沒讓她親身體會的話……”
好像是學生的聲音。有兩個。
“那麼,就在這裏嗎?”
“嗯!——如果被發現了可不好哩!因為我們故意的嘛!稍微放底下一點——好!藏這裏應該可以了!”
牧子悄悄地推開門。
“你們在做什麼?”
這兩個學生——柿沼光子和中井紀子突然回頭看。
“我以為是誰,原來是那家旅館的小孩呢!”
中井紀子說。
“是的。這裏是那裏?”
“久保先生的房間呀!”
“久保先生的……”
牧子慢慢搜巡房間內的擺設。
“喂!你母親嫌疑很大呢!所以,這件事你最好別宣揚出去!”
中井紀子好像把牧子當成小傻瓜一樣,趾高氣揚地說。
“要我不說可以……可是你們到底在幹嘛?”
“我們在藏情書!”
“咦?”
“是三宅久美同學寫的!她對久保先生正在熱戀上頭,所以寫了好多情書喔!我們現在偷偷把一封藏在這抽屜裏面,然後,她就可能被認為因為被久保先生甩了而要報復呢!”
“可是,事實上她又沒有做……”
“那個人太逞能逞強了!如果沒給她一些教訓的話……而且事實上,她的確恨久保先生哩!”
“為什麼?”
“當然是因為被拒絕了嘛!”
中井紀子笑着說。
“是久保先生——拒絕她了嗎?”
“那個人啊!可以當骨董呢!”
中井紀子聳聳肩,“你可以想像嗎!他自己是光棍,可是卻從來沒打過這裏的女學生的主意——真是怪物哩!”
中井紀子笑說,“這位柿沿同學也是,因為才剛進來,不知情地迷上久保先生。後來被三宅同學知道了,聯合大家欺負她一個呢!”
“啊!如果再給些時間,久保先生一定可能接納我!”
柿沼光子有點生氣地說。
“沒用沒用啦!連那個聰子,他都不理睬呢!——好了!我們走吧!”
中井紀子催着柿沼光子,走出久保的房間。
牧子自己留在久保的屋子裏,慢慢地踱步。不久,在那張空的床上坐了下來。
三毛貓一直坐在門口的地方。牧子似乎感受到它那不可思議的眼光。
“你了解嗎?這——”牧子喃喃地對着三毛貓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