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金田一耕助的提議
經過一番大規模搜索,終於在第二天找到了一柳悅子的繼女芙紗子的屍體。當時芙紗子早已淹死,情狀慘不忍睹。
其實,早在發現屍體前就有人懷疑芙紗子出事了。人們發現她不知什麼時候偷偷溜出了旅館,並有人看見她曾四處租藉機帆船,然後就出海去了。從那以後,她再也沒有回來。
然而,這僅僅是海上遇難那麼簡單嗎?
就在此時,正好江川教授的死因也調查清楚了。古垣博士宣佈,江川是被一種從皮膚滲入血管的可怕毒藥毒死的。
無論從哪方面看,芙紗子的死都不像是遇難事件那麼簡單。何況還有琉璃子提供的情況。
雖然由於風向的緣故,沒人聽見芙紗子的叫聲,但琉璃子卻藉助讀唇術這項特異功能讀懂了她最後的喊聲。
殺、人、啦……救、命、礙…
看起來,當時一定有人潛在海中弄翻了帆船,又把她拽人水中。
芙紗子水性一向很好,即使船翻了也不會輕易被淹死。血且,如果看出船發生了事故有危險,她一定會自己主動跳人海中。然而事實是,她一直死死抱住桅杆。這顯然是因為認出來水中有人想害她性命——以上是熟悉芙紗子的人得出的一致結論。
可是,若說是凶殺案,那罪犯也太大膽妄為了!竟敢在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公然殺人!
一連串的怪異事件使來鏡浦避暑的遊客們驚恐到了極點。
各種毫無根據、捕風捉影的流言蜚語不脛而走,到處都鬧哄叭地像炸開了鍋一樣。而被這喧鬧搞得焦頭爛額的正是等等力警部。
“金田一先生。”將海里打撈上來的芙紗子的屍體送往鏡浦醫院解剖之後,等等力警部滿臉困惑地來到旅館的屋頂天台上,與金田一耕助相對而坐。
許多遊客都因一連串的怪異事件而逃走了,現在坐在這屋頂天台上的,就只有金田一耕助和等等力警部兩個人。
“這次恐怕還是與江川教授的案子有關呀!”
“看來是這樣。雖說這個避暑勝地到處都是來歷不明的遊客,可是能如此巧妙殺人的罪犯想來不會太多。”
“這麼看來,殺江川教授的罪犯也就是殺芙紗子的那個人嘍。”
金田一耕助想了一會兒才說,“嗯,基本上可以這麼說吧。”
“這麼看來……”警部更加困惑了,“星期六傍晚罪犯在帆船上商量殺害的那個人,也就是他們謀划已久準備殺死的那個人就是芙紗子嘍。”
金田一耕助沒有立即回答,等等力警部試探地注視着他的側臉,“可是由於江川教授的案子失敗了——因為現在已不能再偽裝成自然死亡,所以罪犯這次換了種手段,企圖通過假裝淹死來達到目的對嗎?”
“但是您想,警部先生,”金田一耕助目光黯然地望着寂靜的海面,“罪犯、哦……不,罪犯們為什麼要對付芙紗子這樣一個姑娘呢?芙紗子長得並不漂亮,而且聽說她身無分文。無論從哪個角度看,似乎都夠不上被謀殺的條件呀。”
“是啊,我也想到了這點,可怎麼也弄不明白……”“警部先生……”“嗯?”警部應了一聲,誰知金田一耕助卻沒接著說下去。
等等力警部奇怪地隨金田一耕助的目光望去,只見在距離天台約一百米遠的沙灘上,加納辰哉的外甥都築正雄和他的女朋友久米恭子並排走着。兩個人肩並肩地邊走邊聊着什麼,但看起來似乎不太高興。
看見金田一耕助正用一種異樣的眼神望着兩個人的身影,等等力警部有點納悶,“金田一先生,那兩個人是訂了婚的吧?”
“礙…有沒有訂婚我不知道,不過聽說加納先生是這麼希望的。啊呀……”“怎麼了?”
等等力警部再次循着金田一耕助的目光向沙灘上望去,剛才和都築正雄肩並肩走着的久米恭子突然一個人逃也似地朝這邊飛奔過來。她的臉上矇著手絹,大概是在哭吧。
正雄高喊着追了二三米,也許是看出恭子沒有回頭的意思,最終放棄了,他停了下來,靜靜地目送恭子的背影遠去。
“哈哈,看來兩個年輕人鬧彆扭了。”
等等力警部輕鬆地大笑起來。金田一耕助卻好像覺察到了什麼,不安地環顧着四周。隨即他看見鄰桌上放着一個望遠鏡,於是趕忙走過去拿起來,奔到天台牆邊迫不及待地開始調焦。
“金田一先生,怎、怎麼了?難道海上又……”但警部立刻發現,金田一耕助用望遠鏡對準的不是海面,而是沙灘。警部不由得奇怪地皺起眉來。
都築正雄還站在沙灘上,看着恭子的背影。突然,他好像發現了天台上的金田一耕助,於是目不轉睛地望着這邊。
金田一耕助也感覺到了這點,於是一邊對着望遠鏡,一邊舉起右手揮舞着。正雄也揮手致意,等等力警部清楚地看到正雄那被太陽晒黑的臉上露出了潔白的牙齒。
正雄朝屋頂的金田一耕助揮了兩三次右手之後,就一個轉身,大踏步向遠方走去了。到底是橄欖球手,從背後看來,那夏威夷襯衫下的肩膀顯得特別寬闊。
金田一耕助目送都築正雄遠去后,把望遠鏡放回鄰桌,坐回等等力警部身邊。
“警部先生,”金田一耕助仍是若有所思地望着海面,“真冷清呀!”
“還不是今天的事兒弄得。昨天這會兒還是船帆點點……”今天海上一艘帆船的影子都沒有。
“警部,剛才——”金田一耕助的眼睛仍未離開海面,“這樣吧,總之一切都聽我安排。今晚我想把所有有關人員都召集起來,就算碰碰運氣吧,打鐵要趁熱嘛!”
“這個嘛,聽您的當然沒問題,只是這‘碰碰運氣’址引么意思?”
“呃,總之一切包在我身上就是了。如有半點錯誤,責任由我承擔……”等等力警部默默地注視了金田一耕助一會兒,然後輕嘆了一聲同意了,“明白了,那就一切拜託了。”
等等力警部比誰都了解金田一耕助的性子:在這種時候,哪怕您責備也好哀求也好,不到適當的時機他是絕不會把心中的想法公之於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