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亂點鴛鴦譜
羅端回頭一看,又驚、又怒、又恨、又急,索性將馬明珍往地上一放,一擰身子,厲喝一聲,反撲而上。
他這一舉動,似出馬亮意料之外。
此時,“萬法歸宗”的陣勢已解,馬亮要重整陣容一時也整不起來,只得吆喝一聲,揮劍猛撲,若說單獨打鬥,馬亮怎是羅端的對手?但見一團青光滾落,馬亮已慘呼一聲,橫屍在地。
羅端一劍劈死馬亮,更不容敵人重整陣容的機會,劍光一伸一卷,又欺到手搭肩頭的幾位少年面前,喝一聲:“拿命來!”立即揮出寶劍,又有三人應聲而倒。
其餘少年驚得魂飛膽落,顧不得再凌辱女菜人,幾十道身影急先奔向谷口。
羅端追上前去,連殺幾人,猛覺一陣血腥湧上喉頭,忍不住嗆出一口惡血。
他經馬如珍和諸婢撻伐將近三年,因在“千日香”迷暈之後,不知氣血已虛。醒轉過來,迭遇緊張廝殺,也難自覺。
這時嗆出惡血,渾身不禁一顫,情知再遇強敵,定難倖免,如果那伙少年聯起手來,自己和這群女菜人也難逃大劫。
情勢所逼,只有奮不顧身,狠殺一場,說不定還可以消擋橫禍。是以,他接着又是一聲厲嘯,縱起身軀,掠過那伙少年前頭;那知用力過度,落腳之時,立覺膝蓋一軟,幾乎跪下。
走在最前面那少年原已驚得俊臉變色,一見此情,不禁歡呼一聲:“送死的來了!”
羅端心下雖驚,情知示怯不得,冷笑一聲道:“小爺要是放走一人,今天也再不姓羅!”
他話聲一落,一劍已達那少年身前。
那少年側里一飄,高呼一聲:“兄弟結陣!我先擋這小子!”
他一探腰間,掣出兩根龍頭軟索。
但羅端出手如電,不容對方施展開來,刷刷刷劍風疾響,一聲慘呼,那少年已被斬成兩段。
然而,因那少年連擋幾劍,其餘各人已臂背相連接,連成一條長龍,一聲吆喝,臂膀齊揮,一陣摧山拔岳的潛勁,猛向羅端衝到。
羅端此時不敢力拚,一撥身子,斜掠上一座山石,同時撒出三枝椰木箭,儘力向敵方擲去。
三道青光應手而出,但已失去銳嘯的聲音。
這並非椰木箭失去效用,而是羅端內力不足,使它大大地遜色,但這鯨鯊島的異寶仍是迥異尋常,一離主人掌握,立即閃電般向前射去。
一陣慘呼,前面幾十人已被貫通而過。
羅端心裏一喜,身上所剩的七枝椰木箭連續發出。
青光飛舞,慘叫震天。頃刻間已把幾十個少年誅殺凈盡,但那椰木箭余勢未衰,仍然疾如流星,射向女菜人擁擠之地。
羅端驚叫一聲:“趕快伏下,”並即飛步上前,用盡內力要召回十枝椰木箭,那知他在內力耗損之下,只能把最後發的三枝召回,餘下七枝筆直射向石壁。
木逢土而入,人土而生。但聞啪啪幾聲輕響,七枝寶箭全已破石穿土,只剩七個指頭大的小洞留在石壁外面。
羅端失去七枝寶箭,好不心痛,竟急得伏着石壁,哀哀痛哭。
“羅小俠!”
這雖是極微弱的呼喚,但傳進他的耳膜,也足使他止悲回頭。卻見馬明珍躺在八名少女以手臂架成的床上,被抬着走來,伸着無力的臂膀向他招手。
羅端驚得一步趕了過去,輕聲問道:“明姐!你覺得怎麼樣?”
“唉!我不行了,聽說你還吐過血,不該悲哀傷情!”
馬明珍聲若遊絲,時斷時續。
羅端見她已到有聲無氣的地步,忍不住哀嘆一聲:“明姐!”伏在她的身上,淚如雨下。
經過一陣哀默,一名少女忽驚叫一聲,把羅端驚醒過來,只見她慌亂地向馬明珍那毫無血色的秀臉道:“我皇死了!”
羅端抬頭一看,再一探她鼻息,果然已經氣絕,忙道:“你們放她下來,讓我試試看!”
他施展出那套“金雞啄粟”的治傷絕藝,在馬明珍身上猛啄一遍,但他自己已耗去大部分真氣,力不能貫入她的穴道,哪會收到什麼效果?眼看着馬明珍牙關一緊,喉里“咕”一聲響,噴出一口惡臭。
驀地,他由那一聲響觸動靈機,緊急取出一個小紙包,拆開一枚小蠟丸塞進她的口中,立刻口合上口,用力度進一口真氣。
頃刻間,馬明珍肚內一陣陣怪響,然後屎尿齊流,臭氣充谷。但正在度氣的羅端,卻感覺對方微起吮吸之力加緊,灌進一口,合覺腦門裏“嗡”一聲響,骨節一松,知覺盡失。
待他再度醒轉,發覺身上壓力奇重,嘴唇似被什麼把它含着,急睜眼一看,見是馬明珍伏在身上,合嘴度氣,趕忙搖一搖頭道:“明姐為何如此?”馬明珍艷臉一紅,羞慚地笑道:“聽說你為了救我,暈死過去。我問她們,你怎樣救我,我也怎樣救你,誰也不欠誰的。”
羅端回憶前事,苦笑道:“我不過是耗損力氣,才致暈倒,只要有良藥服下,立可自醒過來,不必要像這樣費事。”
馬明珍笑道:“這樣才是誰也不欠準的呀!不過,我也還欠你一粒丸藥。你那丸藥真好,醫傷之後好像還可增加功力,可惜只有兩粒,你由哪裏得來,告訴我偷去。”
羅端這兩粒丹藥,原來是他母親所贈,怎好叫她去偷?笑笑道:“這事說來話長,將來再告訴你好了,這丹藥能增多少功力,待我運功試試。”
馬明珍含笑而去。羅端見她衣服上污跡淋漓,知她竟來不及換衣,不避嫌疑救護自己,大為感動。
看她背影消失,立即坐起運功行氣,頓覺真氣充沛,滿室氤氳,不禁暗悔不早服丹藥,以致幾乎送命,而且還失去幾枝寶箭,今後怎生向師尊交代?
約莫經過個把時辰,兩名妙齡絕色少女捧着包裹入室,輕啟櫻唇道:“羅公子若已行功完畢,請隨婢子去沐浴更衣。”
羅端料不到菜人少女意會說出文縐縐的話,笑笑道:“別什麼公子、婢子的,你兩人叫什麼名字?”
“我叫糜江,她叫宋水。”
羅端一怔道:“你們本來就性糜、姓宋?”
糜江搖搖頭道:“這名字是女皇姐姐給我起的,把這裏的人,依照公子和少奶的姓氏賜姓。只要是男的,全都姓羅,女的就姓糜、姓宋、姓彩。”
羅端失笑道:“彩並不是姓。”
宋水拋個眉眼,笑道:“姓彩的來了,她名叫彩霞,你看她配不配?”
羅端見薪來這少女,如清風明月,嫵媚中又帶幾分秀麗,但他這時哪還有心情欣賞?連贊幾個“配”字,便由三女擁往沐浴室中。
他沐浴更衣,洗去一身風塵污灰,出到大廳已是容光照人,回複本來面目。
馬明珍已換上一套新裝,喜滋滋站在一席酒菜旁邊,一見三女擁他出來,即綻開笑靨道:“天幸你今天趕到,救了我菜人一族,請你吃這席山珍,總算不枉。”
羅端客套幾句,便將來意說出。
馬明珍聽說糜虹等人失蹤,大詫道:“她們並沒有來過這裏,莫非被八龍逼走?”
羅端驚道:“就是今天這些狗頭?”
“不!八龍是八路人馬,來這裏的不過是一路。”
羅端聽得此言,不禁憂形於色。
馬明珍沉吟道:“既然出這樣大的岔子,待我把族人安置妥當,便和你往傲來堡看看!”
羅端心裏正想着,若三妻落在傲來堡,那還不受盡了折磨,急得叫起來道:“現在就去!”
馬明珍好笑道:“再急也不爭這片刻,還是吃飽才有力氣。”
羅端回心一想,情知拗不過她,只得說一聲:“也罷!我們吃飽就走!”
馬明珍笑道:“看你追魂奪魂似地日夜奔馳,到頭來連嬌妻也跑沒了。也沒仔細想想,如果我那三恩姐落到傲來堡兩三年,不替你各養兩個兒女才怪。”
一語說中羅端心事,由得他臉皮再厚,也要紅到脖子下面,嚅嚅道:“往傲來堡是你說的,我幾時說過?”
馬明珍道:“那是為了使你安心,如果你相信她們不落在傲來堡,不去也可以!”
“那……還是去的好。”
“既然要去,一切要聽我的,你先把這四年的經過,一一說來。”
兩人邊吃邊說,馬朋珍聽他說這四年所遇時而皺眉,時而嬌笑,時而陷入苦思狀態中。
最後,她冷笑一聲道:“原來如珍、嫻珍,那兩個小賤婢另又搭上東施魔母,怪不得你要吃大虧。但她兩人生了孩子,破了真氣,你當時何必逃走?”
羅端被千日香所迷,一覺醒來,三年已過,急急忙忙把丁惠救離魔窟,確未想及守在屋裏、擒下二女以消除後患的事。
這時被馬明珍提醒過來,不禁俊臉微紅。
馬明珍一雙星目緊緊盯在他的臉上,笑笑道:“我看你定是瞞着不少的事,如果能統統給我知道,未必不可替你想個辦法。”
這話確說進他的心裏,但也觸動他的靈機,暗忖:“馬如珍那賤婢曾要求我把她留在身邊,便可助我報仇雪恨,莫非她竟能認得藏在面罩後面那些魔頭的臉孔?若果然如此,馬明珍也該認得才是。”
他念頭一轉,不由得笑綻顏開道:“事無不可對人言,說說也好,但好幾年的事,一下子也難說得詳細,我只想請問姐姐一件事,龍宗那伙魔頭個個戴有面罩,如果不戴面罩的時候,你可認得出他們的真面目?”
馬明珍搖搖頭道:“我見過的人,當然認得,只怕不曾見過。”
羅端感到有點失望,沉吟道:“如珍那妖女難道認得不少?”
“我雖比她先進傲來堡,但她比我后離傲來堡,說不定我認得的人,她不認得,她認得的人,我又不認識。”
羅端聽她這麼一說,又覺得還有幾分希望,急道:“只要認得三幾個就行了,一發現他們,就跟蹤到底。”他話剛說完,立又一皺眉頭道:“可惜這裏十分重要,你不便拋一下族人……”
馬明珍哼了一聲道:“你早有逼我出山之意,卻來這裏轉彎抹角,把我當作傻瓜,要我自己說跟你。你就不用負什麼責任。”
羅端忙道:“我怎會是這個意思,只因姐姐身負全族安危的重任,不敢開口相請。”
“如果我不幹這女皇呢?”
羅端愕然道:“這怎麼可以?”
“有什麼不可以?”她接着又道:“這裏被傲來堡的人發現之後,已失去隱秘的價值。一龍雖然被殘滅,還有七龍在各處亂爬亂滾,難免有一天會被他尋來,我族人仍要落入敵人手中。惟有化整為零,和漢族回族雜居,才得保住性命。所以,我早已教族中成年男女夫婦學話、練武,出山居住,決不至於吃虧,只要你小住十天,待我把全族男女老少分別安置,便可跟你踏遍天涯,尋她們三人,替你認出龍宗的魔賊。”
羅端聽她說完這一席話,知她對於整個裸族早有安排,喜道:“這樣雖然好,但她們三人……”
馬明珍一聲輕笑,打斷他的話頭道:“不必再擔心什麼了,照我的來做,絕不會錯。”
羅端見她說得滿有把握,只得依從,巴不得馬明珍在一天裏面,把族人全部遣散完畢。
但馬明珍並不像他那樣想法,每天最多只遣走30人,按照原訂計劃,一直拖延到第十天。
這一天,馬明珍把一大群族人遣走之後,卻留下十二位妙齡少女,笑笑道:“十天期限已滿,我們也應該走了,但你還沒學會做傲來堡八龍八鳳的陣法,要想魚目混珠,得把陣法學得嫻熟,並可假冒龍宗魔賊的行徑。”
羅端道:“只要能夠助我報仇,教我幹什麼都行。”
馬明珍回眸一笑道:“這樣才好,但八鳳全是女的,你將來在必要時也得扮成女裝。”
“好吧!”
羅端一口答應下來,與諸女一同走熟陣法,不覺又過五天。
陪同練陣的十二位少女,當然是經過馬明珍精選后加以特別訓練,走起陣來竟是天衣元縫。
到了這時,羅端才完全明白雪峰三老所設的天門陣,原是由八龍八風集合而成,怪不得所遇上的少年男女,多半是八個一組,只有九幽鬼女馬美珍那伙淫徒是個例外,忍不住問起因由,馬明珍笑道:“那位大姐自也懂得這個陣法,但她自立門戶,不讓別人知她和傲來堡有關,所以把陣法更改。我們若往傲來堡,無論排成八鳳也好,八龍也好,都容易混得進去,在江湖上行走,必要時戴起面幕,連龍宗的十三元也一併假冒了。這樣一來,便可使龍宗那伙……”
羅端見她忽然住口,詫道:“你怎麼不說了?”
馬明珍搖一搖手,似在傾聽什麼聲息。
羅端暗忖對方藝業遠在自己之下,為何反能先覺?急將椰木劍拄及地面,把耳呆湊近劍柄,果聽到風聲颼颼,由遠而近,忙道:“來人不少,要不要準備一下?”
“你快去改成女裝,我們以八鳳應付。”
馬明珍取出一面小鏡,對鏡一攏頭髮,擦上幾片胭脂,立即改變一副形相,率領十二女迎出。
羅端剛躲進卧房,八名垂髮少女已落下屋外草坪,為首一位年約十三四歲,妖冶難描的少女似因這邊警覺太早,微現詫異神情道:“你們是什麼人?怎會住在這裏?”
馬明珍暗自好笑道:“馬明珠你這小妮子還差我一輩哩。年紀這麼小就被人梳了,真冤!”
她心裏這樣想,但已看到遠處還有好幾撥人,是以狂笑一聲道:“難道我們住在這裏犯什麼法兒?”
馬明珠嬌叱一聲道:“我先問你!”
第二拔的八名少女在叱聲中到達。
馬明珍認得那為首名叫馬奇珍,與自己同一輩份,單手划個圓圈,身後十二女留四人分列兩側,餘下八名已列成一組“八鳳”陣式。
馬奇珍“咦”一聲道:“對面是哪一家姐妹,先報個名來!”
馬明珍笑道:“哀家姓馬,名喚陶珍!”
馬奇珍怔了一怔,叱道:“珍字輩沒有這名字!”
“你何不也報個名來?”
“姓馬名奇屬珍字輩,排二十六。”
“哦——原來是二十六姐,我排八十一。”
“廢話!珍字輩沒有八十一。你可是想死?”
馬奇珍嬌叱聲中,馬明珠已領着第一批少女挺進兩步。
馬明珍從容笑道:“二十六姐雖然不肯認我這八十一妹,但美珍大姐可得承認。”
馬奇珍詫道:“你認得美珍大姐?”
“當然,蒙她不棄,和我結為姐妹,所以我排在第八十一。”
“奇怪!一向怎不見提及?”
“這就怪了,莫非她貴人多忘事,忘記了。”
“這也很可能,她搞來很多面首,樂得不得了!”
“唔!她在不在傲來堡?”
“在!你若要去,我們一道走。”
馬奇珍毫無敵意,歡躍上前,笑道:“但是,我們走了大半天,累死人了,在八十一妹這裏喝杯茶,坐坐片刻也好。”
馬明珍見來的整整八十名少女,恰是一鳳之數,苦笑一聲道:“若不嫌簡陋,請先在大廳里坐。”
八十名少女走進大廳,鶯聲燕語頓時哄鬧起來,馬奇珍身為鳳頭,遇事機警,忽然挽着馬明珍的右臂,騰出右掌迅速按上她的酥胸,喝道:“你到底是什麼人,不從實說來,我便一掌把你震死!”
馬明珍佯怒道:“你這位姐姐怪呀!”
“哼!這裏還有什麼人,為何建這座大廳?”
“哦——原來因為這個,這裏原有一大群菜人居住,被我把他們趕走,信不信也就由你。”
馬奇珍聽明珍這樣一說,倒也有幾分相信,哪知馬明珠忽然叫道:“二十六姨!你聽她胡說,你看耳根后一粒紅痣,可不正是八姨?”
馬明珍化裝時忘了耳後還有特別記號,這時被明珠叫破,情知難以善休,不待對方發動,一掌已橫劈奇珍的粉頸。
奇珍功力本遜一籌,又料不到明珍忽然下手,“啪”一聲響處,粉頸中了一掌,頸骨立被擊碎,一聲慘呼,身軀倒地。
馬明珠心頭一懍,一連劈出兩掌。
馬明珍喝一聲:“找死!”雙掌一揮,與對方劈來的纖掌對個正着。
“蓬”一聲響,馬明珠頓時被震飛出廳外。
馬明珍趁勢追出,一掌按在門框,厲喝道:“誰敢一動,我就統統把你們炸死。”
莫非她早在這座大廳裏面埋下炸藥?但那七十八名少女聽她這麼一喝,個個芳容失色,呆若木雞。
羅端扮成女裝走來,見狀笑道:“明姐!你打算怎麼辦?”
馬明珍道:“你把她們統統點了麻穴。”
“八姐!”一名少女叫起來道:“你也太狠了,打算把小妹怎樣?”
馬明珍一看,認得是馬素珍,笑道:“八十妹你也來了,好好聽話,不會死就是。”
羅端毫不費力點了諸女麻穴,馬明珍才就諸女裏面選出十人,着侍女背往密室,轉向羅端道:“你把這十個妹妹當作你的姬妾,否則無法利用一鳳的大陣。”
“這怎麼可以。”馬明珍道:“因為每一級的風頭,定要是姬妾才肯盡死力,有了一鳳大陣,很快就能摧毀傲來堡,再帶她們去認龍宗的人更加方便。”
羅端連連搖頭道:“要一人獨力摧毀傲來堡才算本事,你這樣做,我不贊同。”
“廢話!”馬明珍輕叱一聲道:“你已有三位妻妾,連帶如珍她們那一群已不知多少,加這十個有什麼要緊?你如果沒有多少人做眼線,怎能在廣泛的人群里找出你的仇人?”
羅端道:“照你這樣說來,莫非要把你珍字輩的八十人統統收下?”
“呸!”馬明珍艷臉一紅,白他一眼道:“你休打鬼算盤,我立誓今生今世決不嫁人,更不嫁你。”
羅端被她搶自得俊臉通紅,連曾說不再納妾的話,也忘得一乾二淨。
在馬明珍安排下,由最幼的馬素珍起逐個喚名召幸,雖是艷福無窮,但卻已是精疲才盡。
馬明珍將裸族十二女加入俘來六十八女陣中,恰是“一鳳”之數,演練了幾遍,才見羅端垂頭喪氣和那十位滿面春風的姐妹緩步走來,不禁好笑道:“我亂點鴛鴦譜,這回倒點得對了,還不快來謝媒。”馬素珍最苗條,年紀又輕,受創最重,咬緊銀牙,幾乎要哭,恨恨道:“八姐你是什麼意思?要我受這慘災。”
馬明珍笑道:“慘哉?若還在傲來堡,比這個更慘哩。”
她接着又將雪峰一派擄掠菜人、企圖控制武林的陰謀當眾說出,見諸女俱面現驚怒之色,這才點頭鄭重道:“你們既已明白過來,知道原也是菜人種族,事就好辦,珍字輩這十位小妹立刻加八陣中,我們趁傲來堡的人還未發覺,先把那伙魔頭的老巢毀了。”
諸女齊聲歡呼,羅端雖微感中氣不足,但聽說要遠征傲來堡,也喜得面綻笑容,連聲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