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白猿懲凶 荒林古剎逢義僕 大俠歸隱 深山半夜遭慘禍
秦含柳與瀟湘怪叟在山頂談話的時候,突然聽到遠處樹林之中傳來幾聲廝殺的喊聲。兩人微感一楞,馬上了解一定有人受害,瀟湘怪叟一看那個方向,知道那裏有一座大覺禪寺,自己與那廟裏的方丈慧燈長老曾經有過一面之緣,從交談的當中,了解那是一位修養極佳,與世無爭的得道高僧,心想:是那路強人,會與這位老人過不去。因此,立刻對秦含柳說道:“柳侄,那起火的地方,就是大覺禪寺,我們趕快去看看,究竟發生了甚麼事情!那位方丈還曾經與我有過一面之緣呢,如果危險,我們就助他一臂好了!”
秦含柳應了一聲好,順手將白猿小雪,往懷裏一抱,噓的一聲,身形像一道白色的閃電一般,朝那起火的方向,划空疾射而去,瀟湘怪叟也更不怠慢,展開踏空履虛的絕技,急起直追,藉著地面被壓縮的空氣浮力,像一隻掠空而過的老鷹一般,緊跟着也往那個方向急馳而去。
秦含柳一馬當先,身在半空,老遠就看出那着火的地方,正是一座古剎,由於身在高處,沒有東西阻擋,那一陣廝殺拚鬥的聲音,份外聽得清楚,心裏急着救人,身子還沒有到達,嘴裏早一聲大喝,喊道:“你們趕快都我停住!”
此時,那寺院門前的廣場,正有十幾個窮凶極惡的彪形大漢,圍着廟裏的和尚,在那裏打鬥,秦含柳這一聲大喝,宛如晴天霹靂,只震的在場諸人,耳鼓發顫,都不由自主地停了打鬥,接着齊向兩邊縱開,一齊向當中注視,看來的是那一號人物。
大家就是這麼轉頭一瞬之間,耳朵里只聽到很細微的一絲噓聲,從半空裏瀉了下來,只穿白色絲褲,手裏還抱着看來只有幾個月大的小毛猴,一身皮毛,白得像雪一樣,在火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那個小孩卻正在笑吟吟地望着他們。
那群彪形大漢一看,心裏那份火就大了,裏面一個濃眉大眼的傢伙,彷彿是眾人中間的頭領,只見他那張長着滿臉短髭的臉上,佈滿了一層凶煞之氣,瞪着一雙滿布紅絲的銅鈴大眼,惡狠狠向著場中那個小孩說道:“那裏跑出來的小雜種,敢到這裏來打岔,想是活得不耐煩了!看你長得怪惹人愛的,趕緊給老子走到一邊,免得礙手礙腳,傷着你倒是怪可惜的。”
那個小孩還沒有答話,講話的這傢伙,只感到眼睛一花,一道白線從小孩的懷裏疾射出來,接着吧的一聲,臉上辣辣辣地,挨了一記巴掌,只打得他兩眼金星亂冒,可是場中那個小孩分明一動也沒有動,挨了打還莫名其妙,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不禁破口大罵起來:“那個狗雜種,躲在暗地算計老子?有種的就出來同我鬥鬥。”
那個小孩哈哈大笑地說道:“看你的樣子怪凶的,給我的小雪打了還不知道,凶個甚麼勁呀!我看,只要你們能夠把我的小雪打敗,我就放手不管,否則就得等我問清楚了,聽候處置。”
這些大漢,不知講的小雪是誰,平日橫行已慣,豈能聽得進這個小孩那種藐視已極的語氣,同時自己還有任務,需要在師父沒有趕到以前完成,還是由那個最先講話的傢伙發話,對着自己的夥伴說道:“兄弟們!這個小孩由我來打發,你們還是把那些不聽話的禿驢們殺光,好接着辦事。”
那些大漢轟雷似地應了一聲是字,提起手裏的兵器,就要衝了過去。小孩看了,只把小眼一瞪,喝道:“你們敢不聽話,小雪,替我給他們每人挨兩個嘴巴再說。”
話昔一落,只聽得那小孩懷裏,吱吱地叫了兩聲,一道白影,像電火似地一閃,就只聽到場中像放爆竹一般,劈劈啪啪一連串的響聲過後,每個大漢,就都不折不扣地在臉上挨了兩巴掌,雖然不怎麼太痛,但也火辣辣地很不好受,搶出去的步子,又馬上縮了回來,楞楞地看着小孩,不知所措,等到回過味來,方才想起是小孩弄的手腳,登時一齊大怒,同聲喝道:“小狗,你是討死!”
說完,十幾條大漢,不再找那些和尚晦氣,一起舉起手裏的兵器,惡狠狠地向那小孩砍去。
那個小孩,對於這群大漢,好似根本沒有看到,仍然一動也不動地站在當地,旁邊的那些和尚,眼看這小孩就要被人家砍成一團肉醬,不約而同的驚呼了一聲,裏面有幾個武功比較強的,更是一擰身搶了過去,想替小孩擋上一把,可是剛一舉步,奇迹出現,自己向外衝出的身體,像被一股很大的無形力量,迫得退了回來,同時耳朵里聽到那個小孩的聲音說道:“各位大師不用擔心,靜靜地在一邊看我的小雪去收拾他們好了。”
和尚們聞言一看,場中的小孩,不知甚麼時候,已經同自己這些人站到一起,那群大漢,卻在場中將兵器亂舞,彷彿同人在那裏打鬥一樣,可是除了那些大漢本身以外,並沒有看到其他的人影,只不過有一道匹練似地白影,在他們中間穿來穿去,繞個不停,只把大家看得目瞪口呆,搞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情。
就在這個時候,大家忽然聽到林外一聲厲嘯,一團火紅似的人影,從外面樹林疾射而出,落到場邊,現出一個身穿火紅布袍,臉色慘白,骨瘦如柴,一腦頭髮,蓬鬆得像個雞窩似的怪人出來,只見他剛一落到場邊,就對着那群在場中亂打亂舞的大漢,喝了一聲說道:“你們這是幹甚麼來的?放着正事兒不做,卻自己在這裏練起功夫來。”
敢情這個新來的怪物,也沒有看清還有一道白影在那群大漢當中,鑽來鑽去,因此才這麼叫了一聲,那些大漢聽到耳里,可真叫做有苦說不出來,原來當他們舉起兵器,一齊向那小孩身上砍去的時候,眼看只離小孩的頭頂,不到半寸,就只感到眼睛一花,小孩的影子就不見了。同時各人馬上感到一絲涼氣,從身後襲來,因此,馬上回身自保,將兵器舞成一團,可是只要稍一疏懈,身上不是被人抓一把,就是被人捏一下,卻苦於始終看不到敵人的影子,因此才造成這一種古怪的現象。紅袍怪人的話雖然聽到,手裏還是一點不敢怠慢,等到紅袍怪人剛看出一點門道,想把圍困他們的那道白影抓住,替那群大漢解圍的時候,大家耳朵又只聽到一陣蒼老的笑聲,唰地一聲,從一棵大樹上面,跳下一個童顏鶴髮,全身赤裸,腰纏一段白絲緞的老頭兒來。
大家只見他一落地,就對早先那個小孩,打聲招呼說道:“賢侄,小雪也把他們耍得夠了,就叫它回去吧!”
那個小孩聞言把頭一點,撮口一呼,那條圍困十幾個大漢的白影,就像流星似地投向小孩的懷裏。大家這才看清,原來就是那頭小猴子,此時還正在小孩懷裏吱吱亂叫,好像在向主人表功似的,不但那些大漢與旁觀的和尚,震驚得說不出一句話來,就是那個紅袍怪人,也一時楞在那裏,作不得聲此時,從樹梢跳下的老頭,轉過頭來,對他說道:“赤煞靈蛇,上次放你逃生,想不到你惡性不敢,又到這裏害人,倒與我說說看,是甚麼道理!這次,就不會再有那麼便宜了。”
紅袍怪人,剛看出那群大漢,像被一個輕功極高的人,在那裏戲弄的時候,正想走了過去,仗着自己近幾年來,從師父那裏新學到的星盤掌,把那道白影抓住,為這群大漢解圍。可是一看那老頭跳了下來,心裏不自主地一驚,就緩了一緩,才讓小雪回到主人的身邊,此時聽到老頭所說的話,兩隻眼睛,射出一股怨毒的光彩,盯緊那個老頭,重重地哼了一聲,恨聲地說道:“哼!只道你這老怪物業已喪生在毒爪老前輩的手下,居然又讓你逃出命來,我赤煞靈蛇七年以前,承你一掌之賜,此恩此德,永遠記在心裏,不敢忘懷,想不到毒爪老前輩沒有把你打死,卻留下你這條命來給老子報仇。”
說完一陣哈哈大笑,那聲音就像鬼哭一樣,難聽已極,老頭想不到在七年以後,經不起自己十招的人物,現在居然會有這份狂態,不禁也哈哈大笑起來,大聲說道:“想不到七年以前,跪在地上滿口求饒的赤煞靈蛇,今天竟然抖了起來,我瀟湘怪叟倒要見識見識,你在這七年之中,究竟學到一些甚麼絕頂的技業,居然敢這樣放狂。”
紅袍怪人怕他再說出當年那段難堪的事來,使得自己在這些弟子面前,不好下台,馬上悶聲不吭氣的,一記“獨劈華山”,運足氣勁,朝着瀟湘怪叟的胸前,推了出去,然後才開口說道:“老狗,接你爺爺這一招看看。”
這一種偷襲的方式,絕不是一般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所能做的出來的。原來這個赤煞靈蛇,是邛萊三凶老大的入室弟子,七年以前,在甘涼道上,搶劫一個珠寶商人,被瀟湘怪叟遇到,十招之內,用混元掌將他擊倒,因為並不知道他的惡跡,現場又未傷人,加上他跪地求饒,由於平時很少有人能夠接他十招,感到他練這一身功夫不易,就告誡了一番,把他放走。那知他竟一點不知感恩,反而把瀟湘怪叟恨之入骨,可是回到山中,向師父一說,聽到師父的好友,毒爪陰魔也不是他的對手,迫得隱遁苗山,不再在中原現面,不覺心裏涼了半截,直到四年以前,冥靈上人三十招內,將自己的師父師叔三人一起制住,最後卻打成相識,一起加入陰風教,才又從心裏生出希望,仗着一張嘴,極會逢迎,很得教主賞識,傳了他不少絕技,又賞給他幾顆百鍊固陰丸,使得功力大增,比起自己的師父在沒有加入陰風教以前,還要高明幾分,所以現在才敢這樣狂妄,但震於瀟湘怪叟以往的威名,表面雖然放狂,心裏可還不敢過份託大,這才不顧江湖規矩,暗運教主所傳的陰砂掌力,進行偷襲。
瀟湘怪叟想不到對方會這麼不要臉,還真沒有防備,正要運起先天罡氣,護住身體的時候,忽然秦含柳往前一竄,擋在他的前面,對他說道:“伯伯!這些鼠輩,也值得你老人家動手,還是讓小雪拿他試試招吧!”
赤煞靈蛇心裏打着如意算盤,滿以為這一掌出其不意,即使不能把瀟湘怪叟當場擊斃,起碼也得負上重傷,沒想掌風擊出,突然前面好似堵着一面半圓形鋼牆一樣,只感到勁力一滑,掌風向兩邊一分,一點也使不上力,心裏知道不好,馬上收勢,趕緊往後一退,卻只聽得那個小孩笑嘻嘻地說道:“別慌呀,你還值不得我動手,剛才小雪逗那一群草包,一點也不夠勁,看樣子你還有點門道,就同我的小雪試試招吧!如果能夠打得過它,我一定替你向卞伯伯請求,再放你一次生路,如何!”
赤煞靈蛇想不到對方根本沒追,不禁滿臉羞紅,再聽到秦含柳這一番半帶稚氣的挖苦話,更是惱羞成怒,由於外表上看不出秦含柳練過甚麼功夫,只當剛才破解自己掌風的是瀟湘怪叟,因此,對於秦含柳根本不懼,反而神氣活現地大聲喝道:“小狗,看你乳臭未乾,也想出來替老傢伙頂缸,還不快點讓開,難道真想找死不成。”
秦含柳先不理他,只對小雪低聲囑咐了幾句,然後微笑着說道:“火蛇兒,先別神氣,你斗得過鬥不過我的小雪,還不一定呢?要讓我伯伯動手,那你就活不成了!”
說完,把手裏小白猿朝地下一放,小猴子學着人的模樣,一搖一擺地,慢吞吞地向著赤煞靈蛇走去,因為個子比普通猴兒還小,站在地上,看來只要平常大一點的人,一手就可以全部把它捏住,可是別看它小,走過去離開赤煞靈蛇只有一丈遠的時候,就站定來,偏着一隻猴頭,兩隻猴眼朝上睨視着赤煞靈蛇,好似非常不屑地伸出一隻長臂,對他一陣亂招,好似在說:別站着在那兒不吭氣呀!過來同我比劃比劃再講吧!那滑稽的樣子,惹得大家一陣哄堂大笑,不過那十幾條大漢,卻不敢笑出聲來。赤煞靈蛇被大家笑得怒火衝天,一張沒有血色的馬臉,變得更加蒼白,頭上那一薦亂糟糟的頭髮,都一根根的倒豎起來,只見他嘴裏大喝一聲說道:“好個小王八蛋,氣死老子了!”
說完,兩手一伸,一掌拍向面前的小猴子,一掌卻向著秦含柳的地方遙擊。可是手剛一伸,那小猴兒已經不見了蹤跡,只感到一道白影,避開自己的掌風,竟朝自己中盤腰腹上的要害撞來,嚇得他心裏一驚,只好趕快閃身一護,回招自救,把那拍出的掌力,硬收回來,反擊那道白影。
饒他赤煞靈蛇閃躲得快,身上的要害雖然讓他躲開,但身上的紅袍,卻嘶的一聲,被那小猴子抓破,回掌自救,只不過啪啪兩聲,將面前的土地,擊了兩個小坑,連那道白影的尾巴也沒有打上一點,這才大驚失色,知道對方沒有一個是好惹的主兒。心裏想道:老子沒有防備,讓你這鬼東西佔了便宜,自己就不相信七年的苦練,連對方一隻畜牲也打不過,只要把猴子打死,報仇雖然無望,全身而退,大概沒有問題,因為俠義中人,說話向來算話的。
心裏想着,手裏可再也不敢怠慢,馬上一手展開星盤掌,用海底星魚吸盤的道理,去捕捉白影,使得它的速度降低,另一隻手,卻暗蓄陰砂掌勁,只等一把把那道白影抓住,就一掌把它毀掉。
小雪不明究竟,仍然像戲耍那群大漢一樣,專門仗着天生的本能,用靈巧的身形,圍着赤煞靈蛇亂轉,再趁機去攻對方的要害,卻不知道對方並不那麼飯桶。因此,才繞着赤煞靈蛇轉了兩圈,就感到身上一緊,好像有一股巨大的吸力,拿着它往後拖一樣,身形當時一慢。秦含柳在這半年以內,在它體上貫注的太虛元氣,自然發生抗力,剛好此時赤煞靈蛇的另一隻手,已經向它身上拍來,只聽得拍的一聲,陰砂掌踏踏實實地打到它的身上,但卻出乎赤煞靈蛇的意外,打雖然打着了,不但沒有把這小猴兒打傷,反而讓他藉著這股力量,掙脫了自己的星盤吸力,順着掌風的方向,飛到圈外去了。
小雪吃了一點小虧,卻試出了太虛元氣的功效,只見它落到場外,吱的叫了一聲,後腿往地面一點,又像一條水箭似地,朝着赤煞靈蛇的頭頂竄來,赤煞靈蛇再用最初的策略對付,小雪卻再也不去上當,專門避開星盤掌的掌力範圍,隨着那隻手掌的背面,去找赤煞靈蛇的空隙,迫得赤煞靈蛇只好與它比賽輕功,因此,斗場上面,霎時只見一紅一白兩道光影,宛延曲折地互相追逐,就像在那漆黑的晚上,小孩們舞的炭火流星一般,只看得大家眼花撩亂,根本分不出那裏是猴那裏是人來。
赤煞靈蛇在輕功方面,比起小雪要差得多,因此,空負一身歹毒的武功,卻沒有辦法奈何這隻猴子,並且時間一久,體力逐漸消耗,額上已經微微出汗,感到氣喘心浮,身形就更加不如小雪,越發慢了下來,最後終於讓小雪突破他的防禦,長臂一伸,大家都聽得場中一聲慘嗥,一紅一白兩條身影,霍地往兩旁一分,小雪手裏,拿着一顆血淋淋的眼珠,向主人走來,赤煞靈蛇卻碰的一聲,坐到地上,用手掩着右眼,疼得全身發抖,一股鮮血,仍然從手縫裏,汩汩地流了下來。令人看了非常不忍,秦含柳心慈,因此,就回過頭來,對瀟湘怪叟說道:“卡伯伯!想不到他會這樣膿包,我們就饒他一條活命吧!”
瀟湘怪叟知道這批傢伙,劣性未除,放回去可能還要害人,可是又不想拂了秦含柳的意思,因此說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饒,讓我把他們的武功廢了,再放他們逃生。”
說完,用手對着那群大漢和赤煞靈蛇的身上遙遙一點,然後喝道:“以你屢次怙惡不悛的情形說來,這次本難讓你們活命,既然柳侄求情,就讓你們回去吧!今後如果能夠安份守己做好人,那還能夠享受天年。否則,你們的武功已經被我廢除,只要妄動真氣,就要引發肺癆,不治而亡,為好為歹,就全在你們自己了。趕快給我滾吧!”
赤煞靈蛇與那群大漢,被瀟湘怪叟遙遙一指的時候,只感到腰眼一酸,打了一個冷噤,現在聽到他這麼一說,才知道自己本身的武功已廢,試一運氣,果然馬上感到全身發麻,知道所言不虛,不禁面面相視,作聲不得,除了幾個惡性較差的賊子,馬上跪在地上,叩謝對方不殺之恩外,赤煞靈蛇和幾個惡性很深的大漢,卻不領情,只是轉過頭來,恨恨地說道:“老子們被你廢了,自然還會有人前來收拾你,記住,邛萊三凶的門下,絕不是好欺侮的。”
瀟湘怪叟聽了一點也不在意,只不屑地說了一聲:“隨便你去搬誰來好了,邛萊三兇惡名遠播,原來你們竟是他的門下,就怪不得這樣怙惡不悛了。老夫倒真後悔饒你們,還不快滾,難道真要等死不成!”
赤煞靈蛇諸人,真怕老頭反悔,再也不敢逞強,由手下那些大漢,扶着他像漏網之魚一樣,急急忙忙地往山下跑去。
秦含柳雖然身懷絕技,因為沒有經驗,想不到可以將人的武功廢除,因此,非常高興的說道:“卡伯伯!這樣處置,真是再好不過,即不傷人,又可以使得他們不能再去作惡,下次我對付那些壞人,就全用這個辦法好了。”
瀟湘怪叟卻正色的對他說道:“柳侄,這還得要看來人,如果是一些陰險狡詐的傢伙,一樣可以使用鬼計害人,而且人被他害了,受害者還不知道,並不見得可以一概而論呢?據我看來,這一個赤煞靈蛇就是這一流的人物,以後你還得小心防着他一點才行呢!”
兩伯侄才說這幾句話,廟裏的和尚,已經圍了過來,俯伏在地,向這一老一少叩謝救命之恩,瀟湘怪叟把手一揚,這群和尚,只感到一股大力,將自己的身體托着,拜不下去,不覺有點發楞,耳里卻聽得瀟湘怪叟說道:“諸位不要多禮,救危鋤強,本來是我們的份內事,何況老朽還曾在貴寺作過兩次客,承蒙老方丈虔誠的招待過呢!”
廟裏和尚,聞言再一細看,果然是曾經在廟裏求過兩次宿的一位老客,只是面容顯得比從前年輕多了,又沒有穿着衣服,所以一時認不出來。
瀟湘怪叟把話說完,再一打量,卻沒有看到老方丈在裏面,因此馬上問道:“慧燈長老何在?請諸位領我去見見好嗎?”
那些和尚,這才發現還沒有將人家請往廟裏,因此,馬上從裏面走一位知客僧來,回答說道:“方丈正在卧病,請施主們隨我進去休息休息吧!”
此時,廟裏那幾座起了火的房子,已經在秦含柳他們到達,擋住那群賊人的時候,由廟裏的和尚,將它全部救熄。瀟湘怪叟與秦含柳在那一群和尚蜂擁之下,一齊往方丈室走去。
剛到門口,裏面忽然走出一個滿臉刀疤的和尚,撲通一聲,跪在瀟湘怪叟的面前,放聲大哭說道:“卞大爺,這十幾年來,小的把你老人家找得好苦呀!”
瀟湘怪叟出其不意,倒嚇了一跳,趕緊將他拉起一看,那和尚的一張臉容,已經毀得分不清五官,根本認不出是誰來,倒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那和尚似乎已經看出了瀟湘怪叟的意思,被他拉起以後,馬上補充說道:“卞大爺!我是柳家的鮑超呀!柳大俠一家死得好慘啊!大爺,您可得作主替他老人家報仇啊!”
瀟湘怪叟聽到他這麼一說,再一分辨語音,方才恍然大悟,馬上安慰他道:“鮑超,原來是你呀,一張臉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啦!柳家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只不過仇家是誰,我訪尋了十幾年,還沒有打聽出來,你曉得嗎?現在你的小主人已經長大,快來見過,再慢慢說吧!”
說著,把秦含柳拉了過來,再對鮑超說道:“啰,這就是你的小主人!”
鮑超聽了,馬上就要跪下去磕頭,秦含柳早在他同瀟湘怪叟講話的時候,就留神聽清楚了,因此,此時已經兩眼含淚,見他如此,馬上阻止他往下跪,同時顫聲地說道:“鮑叔叔,千萬不要折殺小侄了,請你趕快把父母的仇人告訴我好吧!”
瀟湘怪叟也在一旁幫秦含柳把鮑超攔住,並且說道:“鮑超,他年紀還小,快不要行甚麼大禮,讓我們見過方丈以後,再詳細談吧!”
鮑超見他兩人都是如此說,同時,身子前面,就像堵住一面銅牆似的,就是想跪下去,也辦不到,因此,也就作罷,不過卻走過來,拉緊秦含柳的一雙手,兩隻眼睛,飽含着淚水,緊緊地盯着秦含柳的面孔,喃喃自語地說道:“老天總算還長了眼睛,柳家的深仇,總算有人報了!”
此時,躺在榻上的老方丈,已經由人扶着坐了起來,見着這種情形,馬上合掌說道:“善哉!善哉!禍福到頭終有報,恩怨輾轉何時了,智果,既然讓你找到了少主,好在來日方長,就用不着急急一時,暫時先替老衲招待兩位施主坐了下來再講吧!”
說罷,又轉向瀟湘怪叟合十作禮說道:“年前相逢,即知老施主是一位世外奇人,今天果然替本寺挽回了一場浩劫,只是老僧適在此時抱恙,未能出外遠迎,尚祈施主恕罪!”
瀟湘怪叟此時尚是赤身露體,除了腰腹之間,纏着秦含柳的上衣之外,周身再無寸縷,感到非常不好意思,因此,也就不講客氣地向老方丈說道:“慧燈大師,請找兩件衣服給老朽穿上再仔細談好吧!”
鮑超聽到,不等方丈吩咐,馬上說了一聲,讓我去拿好了,立即就向外走去。廟裏其他的和尚,因為剛才與群賊生死相搏,大家的心情,全集中在觀鬥上面,接着又忙着救火,引見方丈,全都沒有注意這樣小事,經瀟湘怪叟這麼一說,這才想起這一老一少都只穿着一點衣服,感到非常奇怪,不過因為人家是本寺的救命恩人,不好意思發問,全在臉上現出疑問的神色,瀟湘怪叟那還看不出來,因此,就自動的把受毒爪陰魔暗算的前因後果,詳詳細細地說了出來,只把這些和尚聽得把舌頭伸了出來,好半晌還收不回去。老方丈見大家圍在方丈室的門口和屋裏,妨礙了客人的行動,因此說道:“大家不要圍在這裏,趕快回去,分頭料理傷患,和整頓火場去吧!施主們替本寺累了半夜,也得休息一下了。”
那些和尚方才戀戀不捨地向兩人投上感激的一瞥,轉身離去,秦含柳也因聽到老方丈的話,想起了廟裏還有許多傷者,老方丈也正害着病,因此,馬上自告奮勇地說道:“老禪師!在下祖傳醫術,懂得一點跌打損傷,讓我一起去看看他們的傷勢吧!”
說著,馬上站起身來,又從懷裏取出那瓶碧靈護心丹,倒出兩粒,遞給老方丈的手裏,再又說道:“老禪師!這種丸藥,可治百病,就請老禪師服了下去吧!”
老方丈不禁千恩萬謝地對秦含柳說道:“小施主真是菩薩心腸,那麼老僧只好生受你的了。”
說完,又將知客僧叫來,令他引着小俠去救治那些傷患。這才將秦含柳送給他的碧靈護心丹,吞了下去,果然這種天下靈藥集煉而成的奇珍,不同凡響,剛一入口,馬上就感到一股清香,直透重關,當和着口涎,進入腹內之後,馬上感到一股熱力,布達四肢,兩條麻痹已近半年的寒腿,被那熱力一迫,只感到酸辣辣地,極不好受,大約半盞茶久,經脈全通,酸癢盡失,試一用力,雙腿已經霍然而愈,不禁大喜過望,向瀟湘怪叟問道:“老施主,剛才那位小友,真是神人,你剛才說的,我本來還有點不大相信,現在,卻不容我不相信了,老僧也頗為懂得一點醫理,深知自己這一雙腿,已經無治,怎麼他這兩粒小小藥丸,竟會有這麼大的效力?”
瀟湘怪叟聽到老方丈稱讚他的世侄,真是從心坎里感到舒服,因此,又把秦含柳學藝覓親的經過,一口氣地說了出來。然後講道:“慧燈大師,我這位世侄,不但醫術已經通神,就是武功方面,也已經到了巔峰,今天如果不是他在,憑老夫一人,對於那批賊子,還無法收拾得那麼乾淨呢!今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情?請大師也說給我聽聽好嗎!”
此時,鮑超已經從外面將自己未出家前,所穿的幾套俗家衣服,取了回來,正好趕上瀟湘怪叟在講述秦含柳的往事,一時與那老方丈兩人,都聽得目瞪口呆,在那裏出神,反而把瀟湘怪叟等着要換衣服的事給忘了,直到瀟湘怪叟把話說完,反問老方丈的時候,方才哦了一聲,把手裏的衣服送了過去,說道:“卞大爺,這是小人三年以前的換洗衣服,因為廟裏一時找不到俗家衣物,你老人家就將就着穿上一下吧!關於這群賊子騷擾廟裏的事,師父正在卧病,並不怎麼清楚,小人全部明白,待你老人家把衣服換好,再由小人向你稟告吧!”
瀟湘怪叟一聽很對,馬上走進裏間,將衣服換好,再走了出來,此時,秦含柳也在外面替眾人把傷治好,走了進來,廟裏的和尚,感激兩人的恩典,無以為敬,只有準備一桌最豐盛的素席,請他們兩人吃一頓,略表謝忱。
素席就開在老方丈室內,雖然沒有龍肝鳳爪,熊掌駝峰那一類的山珍海味,也都是一些極珍貴的菌類菜蔬,瀟湘怪叟與秦含柳這半年來,在古墓里,除了吃一點烤熟的野味和山菓、干芋等充饑以外,還是第一次嘗到這清淡爽口的食物,不禁吃得津津有味,讚不絕口。
席間大家邊說邊談,由鮑超把一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出來,大家方才清楚,為甚麼在這深山古剎,與世無爭的地方,也會引來這批賊子的垂涎。
事情要從秦含柳的父親說起,原來川湘大俠柳玉龍,自從在猿愁谷里,與垂死以前的美髯公白萬同相遇,得到那塊九龍玉佩以後,因為四處打聽,仍然沒有找到老英雄的後人,就決定自己先把這塊玉佩的秘密滲透,找出那部隱藏的武林秘笈,練好以後,再傳給老英雄的後人,又了解覬覦此佩的人,不知凡幾?因此,遂決心找一個地方,隱居下來,以便進行工作。因為他走得非常隱秘,除了瀟湘怪叟以外,可以說沒有一個人能夠知道他到甚麼地方去了。
但是事情卻壞在他替老英雄白萬同所立的那一道墓碑上,把自己的姓名寫上去了。因此,在第二天裏,章台秀士等人帶了繩索一類的爬山工具,落到猿愁谷里,去找尋白萬同的屍體時,自然發現了那塊墓碑,雖然這些人因為當時判斷錯誤,又震於他的威名,沒有找他,等到白氏遺孤搜尋不到,他又無緣無故的突然從江湖上失蹤,再笨的人,也會想到那塊九龍玉佩,為他所得。不過他走得非常隱秘,害得章台秀士等人搜索經年,還是沒有一點頭緒,也就只好作罷。可是這樣一來,消息也就傳到江湖上去了。白道上的人倒無所謂,那些黑道上的魔頭,可就沉不住氣了,全都紛紛出動,誓欲攫為已有。
可是柳玉龍走得非常隱秘,天下這麼大,真是無從找起,紛擾了幾年,也就冷了下去,但其中毒爪陰魔和邛萊三凶都始終沒有死心,仍在明查暗訪,搜尋不已。最後這四個魔頭更聯成一氣,終於在大家研究之下,想出了一點頭緒,認為這批武林秘笈為秦始皇所埋,一定不會離他的帝都咸陽太遠,柳玉龍既然得着九龍玉佩,也可能就在陝西境內。因此,遂集中全力,將門下弟子,完全召集起來,在陝西境內窮搜,這樣一來,居然給他們猜個正着,不到半年功夫,就讓他們發現了線索。
原來川湘大俠決定歸隱的時候,也認為九龍佩所關的武林秘笈,一定就在咸陽附近,為了將來參透玉佩的奧秘以後,找起來方便起見,就在距威陽不遠的終南山找到一個比較隱秘的地方,定居下來,現在經這四位魔頭的窮搜,當然無法隱蔽。
就在秦含柳出世一年多的時候,讓三凶的手下發現了他所隱居的地方,當時回去向這幾位魔頭一稟告,只喜得他們就像已經找到那部武林秘笈一樣。不過,這幾個魔頭,在江湖上,都是很有名望的人物,倒還不肯干那偷雞摸狗的勾當,當他們把人在柳家附近佈置成包圍圈以後,馬上由毒爪陰魔向柳玉龍家裏,來一個寄柬留刀,通知柳玉龍,要他在一個時辰之內,考慮清楚,自動將玉佩獻了出來,否則,就要殺他全家。
川湘大俠在江湖上處事,素來以仁義為重,從來沒有得罪人,用不着防備甚麼仇人,想不到匹夫無罪,壞璧其罪,卻因為這一塊九龍玉佩,引來全家殺身之禍。
川湘大俠接到柬帖以後,雖然知道這批魔頭,都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如果不答應他們的要求,全家絕不能逃得活命。可是自己身為俠義,豈能為他們的威勢所脅,何況那九龍玉佩的武林秘笈,如果為這批魔頭得到,將來就不可能有制服他們的人了,天下武林,更要遭受慘劫,因此抱定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打算,準備人佩同毀,絕不讓他們得手,可是一想到自己柳家數代單傳,這樣一來,祖宗的血脈就要斬斷。不覺又猶豫起來,眨眨眼就去了半個時辰,心裏還想不到應該怎麼決定,倒是柳夫人英明果斷,知道丈夫的心意,馬上建議,用一個黑色包袱,將自己兩人的兒子柳天琪,點上睡穴,連那玉佩一起捆在靈犬阿黑的腹下,讓它把小孩送到好友瀟湘怪叟那裏,然後闔家與賊子一拼,向外突圍,跑得一個就算一個。
川湘大俠聽后,心裏大喜,知道這頭黑犬是瀟湘怪叟找來的名山異種,比起普通人還要靈慧得多,在夜晚一身黑毛,更不會引起敵人的注意,用它將小孩帶到好友那裏,真是最妥當也沒有,這樣,自己就可以放心與敵人搏鬥,不相信家裏一個人也沖不出去。辦法決定以後,匆匆忙忙,剛把小孩捆好在阿黑身上,毒爪陰魔已經在門外發話,柳玉龍夫婦話也不答,用嘴將燈一口吹熄,打開屋門,往外就闖。
外面的賊子,不虞有此,倒被他們砍倒了好幾個,可是毒爪陰魔和邛萊三凶,功夫豈是泛泛可比,柳玉龍夫婦雖然在江湖上名氣很大,可是比起這幾個魔頭來,還是要差一籌。何況,對方門人弟子,全部帶來,志在必得,柳家主僕的本領再高,也無法突圍出去。因此不到片刻工夫,全家十幾口人,全部慘死在這批魔頭的爪下。倒是阿黑,真沒有引起賊人的注意,趁亂逃了出去,僥倖保全了柳家的一條根苗。
四個魔頭把柳家全部殺死以後,翻箱倒櫃,掘地挖牆,剝衣搜身,找了足足一夜,還是沒有發現九龍玉佩的所在,一氣之下,把所有的屍體,全部拋到房子裏面,在四周把火一點,方才悻悻而去。
這裏面鮑超雖然被砍得滿身是傷,痛得暈死過去,卻因為與他交戰的只不過是那些魔頭的徒孫,沒有甚麼內力,因此,傷得雖多,並沒有損及內腑,同時傷的也並不是要害,實在說來並沒有真死,當他被那些魔頭拋進屋子的時候,恰好醒轉,那批魔頭把火一放,因為附近沒有居民,根本沒有細看,就轉身走了,這樣才讓他撿回一條性命,從火里逃了出來,好在他身上帶的傷葯,沒有被賊黨搜去,吞食以後,稍為回復一點元氣,恐怕賊黨再行回頭。因此,不敢多在附近停留,竄到深山裏面,躲了起來,等到將傷養好,再回來準備收拾主人的骸骨,加以埋葬的時候,瀟湘怪叟已經來過。中間只差幾天時間,兩人沒有碰頭,等到他追到瀟湘怪叟居處的時候,瀟湘怪叟已經遍走天下,去訪尋好友的仇蹤去了。他自知本事有限,無力替主人報仇,同時,所知道柳玉龍的好友,雖然不只瀟湘怪叟一人,但除了瀟湘怪叟以外,不是交情不夠,就是本領與那魔頭相差太遠,因此,也就天涯海角,去追尋瀟湘怪叟和小主人的下落。
可是,十幾年來,他與瀟湘怪叟,總是陰錯陽差,只差一點碰不到頭,最後才讓他想到:瀟湘怪叟既然葬了主人的骸骨,相信每年總要前來祭奠一次,與其天涯海角地去亂找,何不守在附近,也許還容易碰到得多呢!再加上自己受傷以後,那一付尊容,已經變得不成人形,隨便走到那裏,都惹人討厭,因此,想定以後,就在大覺寺出家,當起和尚來了,取了個法名,叫做智果。不過,每隔幾天,他總要到柳玉龍的墓上,去探視一回,希望能夠碰到瀟湘怪叟和小主人,把大俠的仇人告訴他們。然後一起去找這幾個魔頭的晦氣。
沒有想到,瀟湘怪叟尚未見面,他的行動,卻引起了投到陰風教的三凶門下弟子的注意。原來終南山下,陰風教營盤分堂的堂主,就是曾經參加過洗劫柳玉龍家的赤煞靈蛇。三凶與陰魔,那一次洗胡,雖然殺了柳玉龍的全家,可是並沒有得到九龍玉佩,赤煞靈蛇到此設壇,發現柳玉龍的骸骨,居然有人替他修了墳墓,因此想到九龍玉佩也許還可以找到,也就在這個時候,派了人守在附近,看看有沒有人前來祭奠,好把那塊九龍玉佩,追尋出來,獻給教主,以討得他的歡心,這樣一來,鮑超的行動,自然落到他們的眼裏,那還能不引起他的注意。
正好陰風教此時,因為半年以前,在碧雞山受挫於銀鈴女俠,故當教主的玄牝神功,沒有練好以前,暫時不敢在江湖上,明目張胆的為非作歹,就是教壇勢力的發展,也專選擇那荒林僻野,不為人所注意的地方,去建立基地。由於偵察鮑超落腳的地方,發覺大覺禪寺,正合他們的需要,因此,心裏大喜,認為可以一舉兩得,馬上派了十幾個自己的親信弟子,前來侵佔大覺禪寺,捕捉鮑超,拷問九龍玉佩的下落。
鮑超在柳家多年,武功隨時得到柳玉龍的指點,已經有了很不錯的根底,他的行動,雖被赤煞靈蛇的手下發現,赤煞靈蛇的手下跟蹤,也同樣讓他發現了。因此,在這兩個人離開的時候,他反轉過來跟上了他的蹤,結果,赤煞靈蛇要侵佔大覺禪寺的計劃,全讓他聽個清楚,當時心裏一驚,知道自己不是他們的對手,趕緊回到廟裏,把情形向廟裏的監寺稟告,幸好大覺禪寺的和尚,也都練了一點武功,而且裏面還有幾個少林來的掛塔和尚,大家商議的結果,決定水來土掩,兵來將擋,準備與來人一拼。
赤煞靈蛇並不知道廟裏已經有準備,所以只派了十幾個手下進行暗襲,在午夜以後,到達大覺禪寺,剛跳上廟牆,就被人家用暗器打了下來,接着廟門大開,一群和尚把他們攔住,使得偷襲的計劃不能成功。
不過這批賊子,平日目空一切,並不因為廟裏有備,就悄然退去,反而更氣勢洶洶地要對方把鮑超交出來,一起降順陰風教,聽從他們的指揮,否則就要殺個雞犬不留。廟裏的和尚自然不肯答應,雙方一言不合,就打起來了。因為廟裏人多,這批賊子的武功,並不怎麼太強,所以馬上在廟門前面的廣場,展開了一場混戰,一時難分上下,裏面一個賊子,身上帶了火器,眉頭一皺,毒計上心,幾顆火彈,對準廟裏的房子射去,登時引起一場大火,這樣一來,廟裏的和尚一陣心慌,就亂了手腳,讓賊黨取得優勢。可是也因此將瀟湘怪叟和秦含柳引來,使得功虧一簣,否則,讓赤煞靈蛇先行趕到,廟裏的和尚,恐怕一個也活不成。
鮑超因為武功較高,同時又是對方搜捕的對象,所以監寺就分配他在方丈室里保護害病的老方丈,沒有和大家一起出去,當時瀟湘怪叟等人功成進內,到達方丈室的門口時,方才發現來人就是自己苦尋不遇的主人好友,心裏一喜,也不等兩人進屋,就跪下來哭訴。秦含柳十幾年來的身世之謎,至此才算完全明白。
鮑超剛把這一段往事說完,但見秦含柳兩眼往上一翻,咚地一聲,就暈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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