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兵俑
蔡琳在台階上查看了一下,似乎並沒有發現什麼危險。於是我們走了上去,開始向下面走去。這些台階上階與下階足有三四寸的距離,往下走很不容易,必須側着身子一個台階一個台階的下,並且每步下去,雙腳得站在同一個台階上,站穩了再下下一個台階。我走了十來個台階,腿有點發酸,心裏恨恨的罵道:他媽的,修這麼高的台階幹嘛?又沒人看,有錢也不是這樣浪費吧。
一兩百多米長的台階,我們花了足足有十多分鐘方才走下來,眼前又是一條燈光之外的“道路”,其實它並不是道路,只是被兩邊站崗式的兵俑“擠”得看起來像是條路。儘管下台階把腿下得麻痹得很,可好奇那些兵馬俑,我興緻盎然把燈頭左照照右照照,此時我跟兵馬俑的距離與剛才在台階上的距離是沒辦法比了,所以藉著燈光,我大體能把附近的兵馬俑,稍微看個大概,他們有騎馬的,有架車的,有扛旗的,有持劍的,有握釵的,有的乾脆拿着帶鉤和舉着青銅矛,整整齊齊,殺氣騰騰,好像要出征打仗一般。
我扭頭看蔡琳,他正對着一個扛大旗的兵俑上下打量着。
我興奮的說:“好大的手筆啊,這麼一大片的兵馬俑,跟秦始皇那個兵馬俑坑有的一拼了。你說埋葬這裏的是個楚王的大王,我原先還不信,現在看到這裏,我看十之八九是還真給你說中了,那個時代,只有君王級別的人才配有兵馬俑。”
蔡琳接口說:“其實還沒走進來之前,我也是猜測而已,現在看到這裏才真正確認下來,除了兵馬俑提示之外,剛才我們走過的台階,我數了一下有六十七梯,在戰國時期,尤其是楚國的墳墓里,台階越高就代表身份越高,六十七梯是楚國國君御用的數目,誰也不能高過這個數目,還有你看這個字是什麼?”她指着兵俑扛着的那個土做的大旗。
我順勢看過去,只見上面歪七扭八刻了個字,我定睛一看原來是個“羋”,眼睛一亮說:“是楚國大王的姓,羋,翻譯成現代字是‘熊’的意思。”
蔡琳說:“是的,希望這次尋進來的是我要找的那個大王,不然又是白費工夫了。”
我說:“聽你這話,好像你為尋找那個什麼盒子曾進了不少楚國大王的墓了。”
蔡琳神秘一笑說:“我說是,你肯定不信。”
我叫道說:“當然了,你當我是個傻子,這怎麼可能呢,我們能進一個這樣的墳墓已經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了,多少考古家尋找了一輩子也遇不上這樣大個的古墓。”
蔡琳說:“改天有機會帶你多轉轉,你就會發現,其實像這樣的古墓算不了什麼的。”
我說:“切,又在瞎吹了不是,你當那些大古墓是你家,你說隨便能找着就能找着的。”
蔡琳說:“OK,我們不說這事,反正我說什麼你都不信,倘若有緣我們再有機會合作,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她話題一轉,又說:“楚國一般貴族墳墓葬法是分成主墓帶兩耳的,主墓在中間,兩耳在左右兩邊,主墓當然就是棺槨,左耳堆的是衣食住行方面的東西,右耳放的是金銀財寶方面的寶物。大王級別的人物是在這兩耳的基礎上多建了個一耳,隨陪的是兵馬俑。穿過這個耳應該就是主墓了。如果真是我要找的那個王的話,那個盒子應該就在裏面。”
老聽她提起那個盒子,我一路上可沒少問過,可每次問,她都閉口不答,這次見她又提,我又忍不住說:“那盒子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啊,你說你們家族已經找了它幾千年了,是不是唬我的哦,什麼東西那麼寶貴值得你們尋找那麼久?”
蔡琳說:“這個嘛,還是那句話暫時無法奉告,等時機成熟,我自然會告訴你的。”
我說:“唉,那麼保密,整得好像國家機密一樣,沒有辦法了,只好等了。”
蔡琳說:“嗯,我答應你,等這事一了,保證一五一十的把我們家族尋找那個盒子的事都全部告訴你。”
我說:“這可是你說的哦,到時可不能黃牛哦。”
蔡琳說:“OK。放心好了,其實這事也不是見不得人的事,只是我現在說了,你也未必會信,還是找到再說,到時你親眼看到,你就全知道了。走吧,我們進去找找,看看它到底在不在這裏面。”
我們繼續往前走。我一邊走着一邊看着兩邊的兵馬俑,偶爾還會把燈頭向更遠的地方掃描着,越看心裏越是感嘆,做這麼多兵馬俑得費多少人工啊,這裏站着的少說也有幾萬人馬。就這樣走着看着,我突然看見前面有個很特別的兵俑。他看起來真的好像真人,上了彩,個頭比我要高一點,眼睛鼓得老大老大,讓我想起了張飛,搞笑的是嘴巴居然是紅色的,好像塗了口紅,他手上高舉着一把青銅劍,很霸氣的樣子,奇怪的是其他兵馬俑都是清一色的土黃色,唯獨他身上服飾是青色的,所以我一眼就覺得他特別醒目。
楚國是春秋時期是先蠻夷自立而後被冊封的國家,很長時間裏楚國是旗有五色而服飾皆雜,中原諸侯嘲笑楚國是“亂穿亂戴亂德性”。進入戰國,楚國便推演出“炎帝後裔,與黃帝同德”的土德,旗幟服飾變成了一色土黃。怎麼會有個青色的兵俑呢?好奇之下,我騰出一個手摸摸這個兵俑的身上,誰知一碰,這個兵俑頓時向後倒去,嚇了我一跳,下意識退幾步。兵俑倒在地上,砸了個稀巴爛,身子和頭都碎了,讓人驚奇的是,它破碎的身軀里,居然流出了一地的黑乎乎的東西,我用電筒一照,赫然發現這些東西居然是一些蟲子!
蔡琳聽見聲音回過頭說:“不要亂動,一直往前面走。”
我說:“你趕來看看,兵俑肚子裏居然有蟲子。”
蔡琳半信半疑走了過來說:“是嗎?它們是土做的,裏面怎麼可能有蟲子呢?”
我指着地上的蟲子說:“你不信,你看,它們有的居然還在動。”
蔡琳頓了下來,仔細看了看那些蟲子,然後又用長劍在那個給我碰碎的那個兵俑身上挑挑,查看了一番說:“這是個真人做的兵俑。”
我着實嚇了一大跳說:“不是吧,活人做成的兵俑!?春秋以後不是已經逐漸以俑代替活人與活牲畜殉葬嗎?這裏怎麼還會有活人陪葬呢?”關於活人和活牲畜的殉葬盛行是在商周時期,那是還是出於奴隸時代,奴隸主生前過着鐘鳴鼎食的豪侈生活,死後也想在幽冥世界保持和生前同樣的享受,所以以大批奴隸殉葬,就有了“天子殺殉,眾者數百,寡者數十;將軍大夫殺殉,眾者數十,寡者數人”之說,到了春秋戰國時期奴隸制度瓦解,封建制在各國相繼建立,開始以陶土或木頭做成人形,當作替身,隨葬地下。這個古墓很明顯是春秋戰國時期的楚國大王的墓,按照道理來說,已經沒有活人殉葬了,是以我好奇得很。
蔡琳說:“這我就不清楚了,你自己看嘛,這的確是個活人嘛。”
我仔細看了看那個兵俑,還的確是個活人,不由打了個冷戰說:“難道這所有的兵俑都是活人做的?”。
蔡琳站起來照了照說:“看來不是,只有少數穿這樣服飾的人有可能是真人做的兵俑。好了,我們也別管那麼多了,先進去找東西要緊。”
突然這時,前面的一個跟我打碎的那個兵俑服飾一樣的青衣兵俑開始動起來了,我還以為眼睛看花了,眨了下眼睛再定睛看了看,這一看就看到附近的幾十個青衣兵俑都開始動起來了,動作一板一眼,好像機械一樣,這怎麼可能呢,就算他們都是活人做的,早就死了那麼久了,怎麼會動呢?
一個兵俑提着一把劍從後面向蔡琳刺去,那把劍雖然蒙上了一層灰,但還是沒有完全掩蓋了他的青光,一眼就能看出來是個真傢伙,蔡琳似乎並沒發現危險,還接着往前走。我大喊道:“蔡琳,小心你後面,後面有個兵俑整向你捅刀子。”
蔡琳肯定覺得我的話莫名其妙,應聲說:“不要胡鬧了,我們……”她邊說邊回頭,好在她回了頭,身子有點跟原來位置有點偏,那個提劍的兵俑一劍從她的脖子傍邊穿過去了。蔡琳嚇了一大跳。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個兵俑又揮劍一削,蔡琳忙低頭,又躲過了這一削,兵俑再次進攻,蔡琳一橫她手上的長劍,一劍就把那個兵俑砍成了兩截。附近的幾個活過來的兵俑立時趕了過去,跟她廝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