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夜 母床

第四十二夜 母床

餐桌上擺放了很多菜,看來兩人都餓壞了,我看他們恨不得連盤子都吞下去。

“素質,注意素質。”我小聲提醒他們,這才有所收斂。

“你怎麼會變成這樣?”我終於忍不住問黎正,對方則毫無反應,繼續大吃,直到紀顏把話重新說一遍,他才停下來。我好像不是外國人吧,難道還要翻譯?

“我也不知道,似乎怨崖爆炸后奪走了我一部分的時間,結果我回到了這麼小的身體裏,當然,我也花了很長時間才適應過來,結果想第一時間去找紀顏,結果遇見了那輛車,在車子周圍我感覺到了由控屍蟲的味道,所以一路跟了過去。並在齊家的宅院裏躲藏了很久,後來的事你都知道了。”

“那個男人到底是誰啊?是你親戚?”我又問,不過這下黎正神情變了。

“我沒有任何親人,即便是李多,我也希望她和我的關係越少越好,我只希望她平安生活下去。不過我沒猜測錯誤的話,似乎怨崖的爆炸把我身上的時間剝離了,而加到了那個傢伙身上。”

黎正把筷子一扔,擦了擦嘴巴,往後仰靠在椅子上,舒服的閉着眼睛。

“現在的關鍵是要恢復我的身體,然後找出那個躲在暗裏的小人。”

“然後呢?”紀顏笑問。

黎正眯起眼睛,微笑着盯着他。一字一頓地說:“然後就殺了你。我一定要贏你。”

“那好,反正起碼現在我們是合作關係對吧。”紀顏的臉上毫無變化,依舊笑着,倒使坐在一邊的我,覺得有些緊張。

“算是吧,如果你能先把這頓飯結了。”他伸了個懶腰。

“不急,現在沒事,乾脆聊聊,你應該也遇見過很多事吧,乾脆講來聽聽。”紀顏的真正目的出來了,黎正奇怪地望了望他,又望了望同樣非常好奇地我,不耐煩地說,“好吧,我就說個關於床的故事。”

“床?”我問道。

“是的,床。

當我還在讀高中的時候,已經從我母親遺留下來的書中略微知曉了些這方面的事情,例如法術靈術等,但一直是理論階段,不過很幸運,我當時同學的父親,正好為我提供了個機會,一個練習的機會。

那人四十歲上下,家境富裕,但卻是個螺夫。據我同學說,他母親自從六年前離家出走後就一點消息也沒有,而他父親也在當天患上了怪病。

那的確是種非常奇怪得病症,從外面看不出任何不妥,但只有一點,他父親無法離開床,那張曾經是他父母一起睡過得床。也就是說,整整六年,那男人都躺在床上,包括吃喝拉撒。

簡直和癱瘓了沒有兩樣,但醫生的診斷確是他一切正常,家裏人也曾強行把他脫下過床,但只要背一離開,那個男人就開始抽搐和呼吸困難,並高喊着死也不下床之類的話。結果,只好請了個保姆,二十四小時照顧他。

同學也是無意向我提起,這事他誰也沒告訴,畢竟家裏有這樣一個父親不是什麼光彩的事,高中生又是極愛面子的年代,所以他只悄悄告訴過我,並央求我去他家一趟,因為先前幫他解決過一些小問題,我自然應承了下來,因為那時頭腦有點發熱,自以為什麼事情都難不倒自己。

有錢人的家果然裝潢的非常華麗,我跟着同學,幾乎怕自己走迷路了。不過經過迷宮一樣的過道后,我來到了間房間。

門一打開,我就有股想吐的衝動。

雖然及時清掃,但裏面長期壓抑的人體排泄物和長久不通風傢具發霉的味道混雜在一起,真難以想像那人居然在這個房間呆了六年,不,應該是躺了六年,身體一動不動。

除了氣味難聞外,一眼看去我竟沒瞧出什麼不妥,反正進去看看人再說吧。

他真只有四十多?

我眼前的這個人如果在外面遇見叫他六十也饒了幾歲。頭髮掉得如同稀拉的球后的草皮,整個額頭如同樓梯一樣,深深地皺紋把眼皮壓塌下去,嘴角還淌着口水,六年沒曬太陽,皮膚老化蒼白的利害,如同被漂白洗刷多次的衣服,皺白的一塌糊塗。

露在外面的手臂和裸露的胸膛上上有多處紫色的瘀痕,可能長時間被壓得。不過他的眼睛,卻非常有神。

我們說一個人眼睛有神,是指看的人可以輕易地讀出東西,我讀到了。

他很慌亂,像非常害怕人的動物一樣,費力地嘗試把身體往裏面挪,但長期不動,他的脂肪也養了一大堆,那種樣子很像一隻想要爬走的胖蛇。

同學安慰了他父親幾句,大體是說我的身份和來訪的目的,這才讓他安心下來。

“伯父,您是不是在害怕或者逃避什麼?這張床有什麼特殊之處么?”我小心的坐到床邊,看來他沒有拒絕的意思,只是眼睛一直盯着我看。

“沒,我不過不原意離開罷了,我也不知道,只覺得一旦離開,一旦離開我就會死,真的,我真有股很強烈的感覺。”他終於開口說話了,還好,蠻清楚,我最怕他把語言功能也忘記了,溝通起來就比較麻煩。

我再次站了起來,仔細地觀察這床。

很普通的一張雙人床。除了比較貴之外。

有錢人的東西有什麼不貴呢,連馬桶用金子打造也不算新聞,按照他們的說法,“黃金”,當然要用金馬桶裝。

不過貴也不能算他害怕的理由啊。

我注意到了男人旁邊的部分,那個本來是另外各人睡覺的地方,雙人床的另外一半。

“您經常翻來翻去睡?”我問道。男人搖頭,他自嘲地說自己胖成這樣,動都難,一般只睡這一邊。

但我卻分明看見床的另外一半有個深深的人形睡印。

而且從體型來看,是個高個子的女性。

我從房間退了出來。

“你的母親個子很高么?”我問同學,他若有所思地想了想,肯定地回答:“是的,我印象中媽媽個子很高,也很瘦。”

我又追問她六年來有無他母親的任何消息,同學依舊搖頭,說母親是孤兒,朋友也不多,只留下張字條說去外國了,然後就渺無音訊了。我又問他,既然他父親不肯離開那床,那他們有沒有去看看那床是否有什麼問題之類的。結果同學嘆氣說,自己的父親根本不能離開那床,陌生人只要靠近床,他都回喊叫,而且那床是他父母結婚時候買來的,從沒別人接觸過。

看來床可能不是問題的來源了。

我回到家,遍查了所有的書稿,甚至包括詢問了那個人。“黎正的表情有點不屑。

“是黎隊么?”紀顏問,黎正不自覺地點點頭。我始終不明白他對養大他的黎隊為什麼如此憎恨。

“不過即便是他,對此也一無所知,反倒還追問我是怎麼回事,我懶得理會他。只好決定再去一次同學的家中,因為兩人家離的近,當天晚上吃過晚飯後我就去了。

他們家雖然富裕,但很奇怪,卻不請任何傭人。照顧躺在床上的伯父也是鐘點工,絕不在家過夜。所以家裏一般只有三個人。同學以及他的父親和祖母。

他的祖母據說以前是上海非常著名的出入上流社會的社交名人。所以雖然年歲已大,卻依舊保持着乾淨素雅的風範。上次見過她,但卻不愛說話,老人家皮膚白皙,面目清秀,頭髮也整齊的梳理起來。不過她對兒子依舊非常愛惜,多次進來看望,並戀愛的用瘦骨嶙峋的手撫摸兒子的頭髮。她說自從兒媳婦走後,兒子就變成這樣,讓老人心裏非常難過,老人家一生就這個一個兒子,或許在她看來,即便兒子都滿頭華髮,在母親眼裏,依舊是孩子依舊需要母親的照顧。

想必她心裏也很難受。

到他家的時候同學顯得略有驚訝,不過很快就被高興代替了,因為我對他說決定今天和他一起睡在他父親的卧房裏,既然白天沒發現什麼異常,那試試看晚上吧。

開始伯父不是很願意,有些抵觸,而同學的祖母進來的時候也很不高興,但礙不過孫兒的面子。兩個孩子便在卧室里鋪了兩張床,味道雖然難聞,但習慣也就好了。

我們一直聊天,不過很小聲,直到床上響起了鼾聲,同學也累了。房間裏只剩下我一個人是清醒的。

很奇怪,從我小時候我就發現。我有可以控制我自己睡眠的能力。

也就是說如果我不想睡覺,可以連續很久不粘床,而且沒有一點睡意,精神如常,但前提是以後必須加大休息量。所以當天我整個晚上都咪着眼睛,我們的床鋪就在伯父床的右側,也就是空着的那邊。

及時關了燈,但接着窗外透過窗帘的月光,還是可以依稀看清楚床。

如果你不是親眼看見的話,僅僅憑我的描述,是無法體會到我當時的感受的。

伯父肥碩的身體隨着呼吸一起一伏,猶如座活動的肉山。但是,令我驚異的是旁邊的那塊按理沒有人睡過得床上出現了個印記。

而且是由淺入深的那種,就好像有人慢慢從床邊睡下來一樣。

但我看不見任何東西。

蓋在伯父身上的床單也漸漸鼓了起來,成了個人形。從床單裏面神出一隻手臂,修長而白皙,如同古希臘支撐神殿的乳白色的大理石石柱。

那明顯是只女人的手。

那隻手穿過了那座巨大的肉山,靈巧如蛇。手伸進了伯父的腋下。大概會從另外邊伸出來。

接着,原本側身睡覺的伯父翻了過來,整個人躺了下來。床單里的人在慢慢蠕動着,把身體緩慢的塞進了伯父的身體下面與柔軟的床中間。

那種運動如同海蜇一般,慢而力量巨大。沒多久,那東西穿過了伯父的後背。換句話說,伯父完全躺在了一個肉墊子上。

被一個如此肥胖的人壓着,換誰都不會舒服的。

當然,前提是被壓着的如果是人的話。

兩隻白皙的手臂從伯父的身下伸了出來,從胳膊外面死死的勒了起來。同樣,雖然緩慢,卻異常地堅決,似乎根本無法阻止。就彷彿你站在了兩塊牆壁之間,牆壁緩緩地合上,你卻絲毫沒有辦法。

伯父的呼吸開始急速了,雖然我看不見他的樣子,當胸膛上勒了條越來越緊的繩子,別說他如此肥胖之人,換了我也受不了。

那手臂柔軟,但堅韌。我正納悶一個女性的手臂如何能勒住一個男性的身體。但後來才發祥,手臂已經深深陷進了伯父的肉里。

終於知道白天看見的手臂和胸膛的紫色淤痕的來源了。

急促的呼吸聲像剛停水的水管一樣,嘶啞而連續。那手臂仍然死死的箍着同學父親的身體,的確和蟒蛇一樣,緊緊纏繞着。

難道要把他活活勒死?

我試着推醒同學,卻發現全然無用,他睡得通死豬一樣。

我只好躡手躡腳的爬起來,走近了那床。

漸漸走近同學父親的我想把他身上的手臂掙脫掉。我的手伸向了那隻白皙的手臂。

手臂猛地一松,居然脫離了伯父的身體,而是勒住了我的手腕。嚇了一跳的我還未反應過來。感覺手腕處疼得異常。那手臂的力量居然如此之大。何鐵鉗一樣。

我拚命想掰開那手臂,但修長的指頭死死的勒着,窗外的月光改變了角度,直直的射了進來。

從伯父已經勒的發紫的頭顱下,探出了半個腦袋。

銀色的月光正好照在了那人的臉上,半個臉上。

我不會忘記那張臉。準確地說是張非常美麗的女性的臉。

但那美麗我情願從未看過。她的眼睛睜着大大的盯着我,長而烏黑的頭髮一縷一縷的搭在光滑的額頭邊,嘴巴邊上有個不大的美人痣,微微向上翹起的嘴角,帶着溫暖的笑意。膚色細膩白滑,但被月光照射的情況下卻令我駭異非常。

這女人是誰?我心裏驚問自己,難道就是同學的母親?

但還沒等我張口喊人,我感覺手腕被抽了一下,整個身體摔倒在床上,正好在伯父旁邊,而那張臉離我的臉已經很近了。

我叫不出來了,因為另外只手已經捂住了我的嘴巴。

冰冷,嘴唇好像擦到了冰塊,凍得有點發麻。她這樣一隻手捂着我的嘴,另外只手拉着我的手腕,我的臉慢慢靠近這她的臉。

只有幾公分了,近到可以應該可以感覺到她的呼吸。

但我沒有感覺到,眼前的這個女人就像蠟像一般。

她的喉嚨動了下,發出了咕嚕咕嚕的吞咽聲,慢慢張開的嘴唇伏在我耳朵邊上輕輕說。

“麻煩您照顧我兒子,麻煩了。”

聲音很好聽,充滿了柔情。

話一說完,手腕和嘴巴立即輕鬆了不少,再抬頭一看,哪裏有什麼女人,伯父正酣睡着,好像一切都沒發生過一樣。

真的沒發生過么?我摸着自己的還在劇烈跳動的心臟問道。帶着寒氣的嘴唇和手腕上的紫色淤痕告訴我這不是在夢中。

一夜無眠,倒不是我自己控制,實在是睡不着,其實日後我經歷的事業漸漸多了起來,比這兇險的也有,卻不再有那種心驚的感覺,但可能畢竟那時候年級尚小,又是第一次親歷這類事情,自然印象深刻。

天亮后伯父先醒了過來,這時候鐘點工也準時來了,此後他洗漱吃飯。他除了說手臂和胸口酸脹之外,什麼記憶都沒有。

同學的祖母起的也很早,照例駝着腰來看看,和伯父聊了會好好安慰了下后又出去了。同學告訴我他奶奶習慣起的很早,大概是年輕時養成的養生習慣,所以到這麼大的歲數,皮膚和相貌都保養的很好。

“她只擔心父親,每次看見他這樣都忍不住掉淚搖頭。”同學嘆了口氣。的確,不怕得病,就怕得的什麼病都不知道。我本想告訴昨天晚上的事,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冒然說出來,只會徒增人家的擔憂罷了。

只是那床,實在邪門的緊。但換床是不可能了。我認定昨天晚上看見的正式同學失蹤的母親,是否可以找到關於他母親的資料,或許可以解決這件麻煩事情。

但從何查起啊。

我甚至動用了那個人的關係,幫着查了查戶籍,但對同學的母親的下落依然一無所知。我腦海里忽然浮現出一個想法。

或許他母親可能早就不在人世了。而且那天晚上她不是還叮囑我么,希望我幫忙照顧她兒子。

那樣子多像一個母親對兒子依依不捨啊。”黎正說著,忽然咬了咬下嘴唇,停頓了一下。我看了看紀顏,他也臉色黯淡,相比兩人都想起了自己的母親,我只好低頭不語。

擁有者永遠不會體會失去者的心理。

黎正終於繼續說道:“我便尋了我所知道的所有書籍,都沒有關於這事的確切答案。每次問道同學,他還是嘆息地說他父親已久每天早上喊着胳膊和胸口很痛。

我也不說話,自然知道原因是什麼。

這件奇怪的事困擾了我半年之久,知道有一天,我接到了個令我詫異的消息。

我那位高中同學的母親居然回來了。

當同學興奮地把這個消息告訴我的時候,我嚇了一跳,一再問他是否確定。

“當然確定一定以及肯定和雙重否定!”他高興地回答,並說自己昨天還和從國外回來的母親去吃過飯。他還高興地把和母親的合影給我看。

的確是個很漂亮的母親。

但絕對不是那晚我見過的女人!

我那天晚上看到的究竟是什麼人啊?或者說是什麼東西?

同學的母親是來這裏短暫停留的,不久又走了,臨走她想去看看前夫,聽說他們已經辦了離婚手續了,但被祖母攔住了,她也只好回去了。

我依舊被那晚的事所困擾,沒過多久,我聽同學說,他的祖母病重了。又不肯上醫院,說是死也要把老骨頭撂在家裏,他急得沒辦法了,希望我能過去幫把手,心想也難怪,他們家早就斷了親戚來往了。

有錢人要麼就門庭若市,要麼就被親戚們所唾棄。看來同學屬於後者,據說那些借錢的親戚大都被他祖母給了筆錢后就大罵回去了,背後沒少被詛咒。他們家之所以有錢,其實也全靠老人家以前辛苦積攢的家產經營有方而以。

老人比上次我見到的時候已經衰老了不少,雖然在昏迷狀態,但依然喊著兒子的小名。我剛過去,就被她拉住了手。

相當熟悉的感覺。

沒想到一個瀕臨死亡的老人居然有如此大的腕力。

“兒啊!”她聲嘶力竭的大喊一句,那凄厲而震動心肺的喊聲讓我嚇了一跳。

喊出一句后,老人的意識似乎清醒不少,望了望孫子,又望了望我,帶着祈求的眼神。

“麻煩您照顧我兒子,麻煩了。”我聽完身軀一震。

老人已經咽氣了,臨死前抓住我的那隻手也無力地鬆開了。望着她的臉我又充滿疑惑,嘴角並沒有痣啊。

幫着同學處理完喪事後。我驚奇的發現伯父居然可以下地了。以前賴以生活的床和他之間的紐帶彷彿被斬斷了,那些不適也消失了,只不過他要花大量的時間來好好鍛煉身體和減肥了。

雖然祖母過世了,但父親重新恢復健康,也令同學高興大過了悲傷。沒多久,他母親再次回來,雖然沒有復婚,但和伯父保持着良好的關係。

當我再次來到同學家做客的時候,忍不住提出是否有老人年輕時候的照片看看,同學想了好久,說有,於是在一陣翻箱倒盆中,他拿出本很老的相冊。

我看到了張旗袍像。

裏面的女人年輕貌美,嘴角有一痣,她正是那晚我看過的女人。

“為什麼你奶奶後來沒痣了?”我指着照片問。

“聽說那時候流行美人痣,奶奶喜歡天天帶着個假的。”同學嘟囔着嘴回答。

原來是假的,原來那女人居然就是同學的祖母。

在於同學母親的攀談中,我又知道了些事情。

“我婆婆簡直有些溺愛她的兒子了。甚至到了難以容忍我的地步,無論我做什麼她都看不上眼,我稍微和孩子父親發生口角或者爭吵她都要出來橫加指責,飯菜也老嫌棄我做不好,在她眼睛裏不允許有任何人搶走她在兒子心目中的地位。”同學的母親如實說到。

“據我前夫說,他直道中學前,都和母親睡的,公公過世早,婆婆拉扯一個孩子也一直沒有再婚,的確不容易,但這樣似乎都有點病態了,她很喜歡在床上摟著兒子,哄著兒子睡覺,直到兒子自己都有些討厭煩了為止。最後我實在受不了,只好逃出這個家,去了外國。”

我終於明白事情的原委了。

老人過於擔心自己的兒子,當開始兒子由於妻子離去而病倒,她的意念居然附加到了那床上,老人固執的以為只需要和以前一樣,抱著兒子就沒事了。晚上被這樣抱着,使伯父的身體居然對床產生了依賴,就像孩子依賴母親的懷抱一樣,說來匪夷所思,但言之又確有道理。當然,既然是意念體也就是所謂的靈魂出竅,自然力度控制差了點。

至於為什麼會以那個樣子出現,大概女性年老後腦海里浮現的景象都是自己年輕時候最漂亮的樣子的原故。

所以當老人去世后,伯父的病自然不治而愈了。

事情圓滿結束了,最主要的是我解開了心中的疑問。不過還剩下最後一個。”黎正停了下來,沒再說話。倒是紀顏笑了笑。

“你的意思是說到底人的意念產生的東西是否有實體,是否真的可以接觸到真實的物體。”黎正點頭。

“我也不知道,其實這世界最未知的往往就是人自己。有很多人都說人天生最能讓自己舒服的睡覺姿勢就是側着身體把腿和授權所起來。其實這就是人最初在母體子宮內的姿勢,因為那種姿勢最能讓人產生安全感。

或許那老人也是這麼人認為的。”紀顏的話說完。我看到正前方過來兩個熟悉的人。

還沒等我開口,一隻白晰漂亮的玉手摸到了黎正帶着的帽子上,因為他頭髮過於招搖,所以外出一定堅持戴帽子。黎正和紀顏同時回頭一看。

手的主人正是李多。倒是我非常期待,看看這兄妹二人的相遇,不知道李多還能認出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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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晚一個離奇故事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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