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第二天早上天色有點灰沉,迷迷朦朦象未睡醒的眼睛。不過空氣中卻帶着清涼的爽意,艾瑪很早就醒來了,等了付強整整一個多小時,他才睜着睡眼來接她。

“不是說一大早嗎?現在都九點多了,還趕得上嗎?”艾瑪責備地問。

“唉——昨晚一晚上沒睡好,我今天早上讓小章去吩咐那個劉文生收攤后在家等我們,所以不急,況且,我也想你多睡一會啊。”付強說。

“我?我早醒了,一直在等你。”

“昨晚睡得好嗎?”付強揉揉眼睛,關切地看了她一眼,

“當然了,我可不象你,見人就象壞人,整天提心掉膽的,所以睡不好。”艾瑪搶白他一句。

“那我是總跟壞人打交道,所以現在遇到你一個好人,就當寶貝了,嘿嘿。”

小章在罡縣公安局等到他們的時候,行李已經準備好了,付強笑着對他說:“這縣局就這麼容不下你這條大魚?”

小章不好意思嘿嘿笑了一下,“我們走吧,先去劉文生家。”

“還有幾個證人的資料你都帶齊了嗎?”付強問。

“帶齊了,老付,你要重新一一核實嗎?”小章問。

付強皺着眉頭看了一眼艾瑪,然後轉頭對小章說:“以後你直接叫我付強就行了,什麼老付老付,我還沒結婚呢。”

小章又嘿嘿一笑,“是,老付……哦付強。”

艾瑪也不禁莞爾。付強又說:“小章啊,你們辦事也太草率了,有好些疑點你們竟然忽略掉,比如蘇京,那個女人是誰你們怎麼不追查下去?”

小章尷尬地說:“當時我們也追查了一下,不過蘇京當時只是說酒醉記不起來了,我們看到他有酒店服務員的不在場證明,也就沒追查下去了,再說那是人家的私事,或許他只是酒後召*,與案子無關,我們也就放在一邊了。”

“召*?這也是一種可能,”付強故意加重了語氣重複一遍,彷彿怕艾瑪沒聽見。

“我覺得蘇京不是那種人,”艾瑪擰着眉說。

“是啊,小章,我也覺得他不會去召*的,如果不是召*,那麼這個女人很可能會是關鍵,因為她可能是蘇京作為兇手的動機。”付強看着艾瑪對小章說。

小章點點頭,“我是查過一下,蘇京身邊可能出現的女人非常少,除了同事就是鄰居,據他的鄰居介紹,蘇京退伍回來后,一直閉門自學,以及上電大,中間較多接觸的就是白小小了,每個人都知道他們在談戀愛。”

“他的父母呢?”艾瑪問。

“他父親早死了,母親幾年前住到遠嫁山西的姐姐家,所以,蘇京在這邊等於是舉目無親。”小章熟練地回答,看來他這幾天又熟悉了一下資料。

付強看到艾瑪眼神又開始小女人的悲憫,趕緊轉移話題,“小章,在你的調查里,最有動機的嫌疑人是誰?”

“蘇京,”小章肯定地回答,“當然都是我們推測出來的動機,因為只有他和白小小過往最密,其實白小小的生活圈子很小,調查範圍並不大。當然我們也不排除白小小是偶然被殺的可能,因為這一帶住的人比較複雜,也許白小小在無意中看到了她不該看到的事情,導致惹禍上身,被人滅口也有可能的。”

“這個可能你有調查過嗎?”艾瑪趕緊追問,她直覺這個假設不錯,起碼不關蘇京的事。

“有的,”小章認真地說:“我們走了全部派出所,不過沒發現那段時間有什麼可疑的案子,況且……”

“況且這個可能性很低,”付強接過小章的話說:“因為只是滅口的話,兇手怎麼會去毀她的容呢?”

“對,”小章佩服地看着付強說。

劉文生果然老老實實呆在家裏等他們。劉父沒浪費這難得的機會,在他們到達的時候,劉父正氣沖沖地大聲教育劉文生,而一臉滿不在乎的劉文生正在門口的竹椅上閉目養神。

“公安同志,人在這兒,你們趕緊抓走吧,昨晚他又輸錢了,這個不成器的狗雜種。”劉父一見他們到來就連忙投訴。付強心裏一樂,劉父忘了父親是不能罵自己兒子是狗雜種的。

劉文生根本就沒把父親的話放耳朵里,他一見小章他們來了,就迎他們進屋子。

小章作過介紹后,付強打量了一下這個一身粗俗,鬍子拉渣的男人,開口說:“劉文生,你可以把去年八月五日凌晨你所見到的情景再說一遍嗎?”

“當然可以,我打麻將回來,差不多是兩點多,因為打麻將時喝了不少啤酒,到了那片小樹林的時候,我憋得急了,就跑到林子裏撒尿,結果看到了白小小的屍體,嚇得沒掏出傢伙來就尿了一褲子,”劉文生粗俗的話讓艾瑪臉紅了一下。

“你都看到了什麼?”付強木無表情地問。

“我先是看到一個人躺地上,便喊了幾聲,見沒反應就走近了,這時我發現是個女人,不過沒認出是白小小來,她的臉好可怕,舌頭長長伸出來,我嚇得就跑,摩托車都忘了騎,一口氣跑到小賣部打電話報案。”劉文生說得很流利,可能是知道今天要問他什麼,都事先回憶好了。

“你在現場沒有看到或撿到其它什麼東西嗎?”

“沒有,”劉文生很肯定地說。

“那麼,人影什麼的,也沒看到嗎?”

“沒有,那時候林子地上全是厚厚的落葉,人走過聲音都沒有,所以我沒看到,也沒聽到,當時嚇壞了,也顧不上留意什麼了,只管跑。”

付強點點頭,劉文生說得沒錯,資料里的現場勘察顯示,腳印都沒找到一個。

“除了這些,你還想起什麼細節遺漏的嗎?”付強問。

劉文生搖搖頭,“沒有了,都一年了,也沒再想起過什麼。”

“好的,謝謝你了,如果你突然又想到什麼,請你給我們聯絡,”付強站起來,遞給劉文生一張名片。

付強剛踏出劉文生的房門,突然象看到不遠處牆角有個腦袋閃了一下,當他再仔細看時,卻什麼也沒有,付強馬上想起上一次來這裏也好象看到過同樣的情景,難道是自己眼花?付強擦擦眼角,擦出一粒早上沒打掃掉的眼屎來。不過他並不認為自己真的眼花,兩次眼花在同一個地方發生的機率是很小的。那麼,有人在偷窺他們?

“小章,我們再上白家去一趟吧,”付強說。

“我們還是找白鳳嗎?”小章問。

“是的,哦對了,艾瑪,我留意到上次在白家看到的那本藏書裏面有許多作過筆錄的地方,這次我帶了蘇京家的那本來,一會我和白鳳交談的時候,由你把它們調包出來吧,怎麼樣?”付強看着艾瑪說。

“沒問題,你看,帶我出來還是有點作用的吧。”艾瑪笑着說,“可是,你為什麼會對那本書有興趣呢?”

“去完白家再告訴你,”付強笑了。

這些曾經是軍營的平房顯得髒亂不堪,地上常年都是濕濕的,還有一些爛菜葉和煙頭廢紙等生活垃圾,使得這裏總帶着一股酸臭的味道。他們就是踩着這樣的味道來到了白家小店。

白鳳正在櫃枱後面忙碌着,店門口坐了一個白髮佝僂的老頭,老頭穿了一件洗得發白卻又髒得發黑的中山裝,小眼睛眯得張不開,鼻子頭紅紅的,嘴巴張着,露出長年被香煙熏得焦黑的牙齒。

“那是白鳳的父親,”小章低聲和付強說。

付強迎了上去,正要和老頭子打招呼,沒想到老頭一見到他們,好象吃了一驚,動作迅速地站了起來,抄起旁邊的白酒瓶子轉身就跑。

“別理他,那是我爸,他又喝多了。”白鳳這時看到他們就走了出來。

“你爸怎麼了?”艾瑪望着老頭消失身影的方向問。

“唉——,”白鳳一邊在衣服上擦着手,一邊愁着臉說:“我妹妹死後,他喝酒更凶了,誰也不搭理,喝了酒就到我妹妹墳前去坐一整天,你們看,我爸我媽這一年,好象一下子老了幾十歲,家裏家外的,現在就我一人能幹活了。”白鳳滿臉的委屈。

“是啊,”小章也深有感觸地點點頭,證實了白鳳的話。

“白鳳,你媽呢?”付強問。

“哦,在裏面呢,你們找她嗎?我叫她出來。”白鳳轉身欲走。

“不不,我們是找你,讓你媽看一下店子吧,我們還是回你屋去談。”付強趕緊說。

付強隨便問了白鳳幾個問題,得到艾瑪調包成功的暗示后,他們就離開了軍營平房區。

“找個安靜的地方吃飯吧,小章。”

“那我們就到縣局招待所吧,”小章開着付強的車子,雖然這小縣城好地方也不少,但他想想還是縣局招待所比較好,比較符合他們現在的工作性質。

“喝點酒吧,小章,”付強一坐下來就說。

“中午你也喝酒?”小章印象中付強每回來這兒辦案還沒見他喝過酒。

“嗯,因為一會我要批評你,你也喝點酒容易接受批評,”付強笑着說。

小章也笑了,然後去張羅酒菜。不一會,小章點的五菜一湯和酒都上齊了,小章要給三人滿上,艾瑪推辭,她說她喝點茶就行了。付強也說:“算了,她不要喝,我倆喝吧。”

“好的,老……付強,我先干一杯,你可以開始批評了。”小章喝了一杯后笑着說。

付強沒笑,喝完酒臉色嚴肅地說:“小章啊,你太粗心了,就在剛才,我又發現了一個不對勁的地方。”

小章和艾瑪疑惑地看着他。

“那個劉文生,他的話並不可信。”

“為什麼?”小章問。

“你想啊,半夜兩點,周圍一個人也沒有,就他劉文生那粗人,想撒尿了,怎麼會跑進林子裏去撒呢?他就這麼文明?要你的話,你也會在路邊解決了吧。”付強說道。

“啊——”小章驚訝地叫了一聲,然後猛地一拍腦袋,“是啊,我怎麼就一直想不到呢?”

艾瑪也恍然大悟,微笑欣賞地看着付強。

“可能你很少這樣的經歷,沒想到也不奇怪,我常常開車,有時半路急了,也會在暗一點的天橋下解決的,呵呵,”付強笑着看看艾瑪。

“看我幹嘛?你這樣做我一點都不意外,”艾瑪笑着對付強說。

“那劉文生為什麼說謊呢?他明明有不在場證明的,因為我調查了當晚和他一起打麻將的所有人,都一致確認他們是在兩點多才散台的,這點已經得到了確認。”小章不解地說。

付強想了想說:“這個我也不知道,不過,他之所以會走進林子裏,肯定受到了什麼指引,而這個指引是他不想說,或不能說的,比如他見到了某個人或者他有某些目的要去林子裏。”

小章也開始沉思,艾瑪突然說:“難道他見到了兇手?並且他認識兇手,然後兇手威脅他或者是給他什麼好處,讓他不能說?”

付強對艾瑪的分析感到讚賞,“艾瑪,有進步嘛,不過這些都是我們的第一推測,關鍵是要想想怎麼讓劉文生吐出真相來,因為他有不在場證明,自已上岸了,拉不拉別人,主動權在他手裏。”

“那我們就把主動權搶過來,”艾瑪作了一個握拳的手勢,表示有決心。

“哈哈哈……”付強一陣大笑,“你說得對,一會你去準備一下辣椒水老虎凳,下午我們就逼供。”

“不行,我們又不是國民黨,啊……你在逗我?”艾瑪突然醒悟過來,一臉氣憤。

小章這時候說話了,“我們是不是可以找個什麼借口嚇嚇他?我看這小子長得牛高馬大,膽子卻小。”

“嗯……這也是個辦法,設個局什麼的,”付強正說話,電話突然響起。

“喂……那位?”付強聽了一會,然後不耐煩地說:“好吧,我們在縣局招待所的餐廳里,你過來吧。”說完就掛了電話。

“誰要來這兒?”小章問。

“白鳳,她說她想到誰是兇手了,這個神經病。”付強沒什麼好臉色地答道。

“那也好,看她說什麼?”艾瑪說。

“是啊,所以我讓她過來這裏。”

白鳳幾乎是滿頭大汗衝刺到了縣局招待所,她一見三人都在,便很放心也很開心地坐下來,先喝了口水,然後才對付強說:“付公安,你猜我想到誰了?”

“誰?”付強沒看她,抿了口酒問。

“還是你們提醒我的,嘿嘿,”白鳳並沒有馬上說出人名,可能看付強好象不太感興趣的樣子,就有意賣了一個關子。

付強只好轉頭看着她,笑着說:“哦,我們怎麼提醒你了?”

白鳳挪挪椅子,坐到他跟前說:“今天你們不是去了劉文生家了嗎?你們是不是懷疑上他了?”

付強啞然失笑,“我們只是去調查,因為他是報案人。”

白鳳顯然不相信他們,“別騙我了,你們準是懷疑上他了,我告訴你們啊,他就是兇手。”

“為什麼?”

“因為他不是好人,他喜歡偷女人衣服,給我看到過,他在偷我妹妹的內褲,被我發現了,他就跑了。”白鳳突然就爆出一個驚人消息來。

“你說的是真的嗎?什麼時候?”付強一聽來了精神,和小章對望了一下。

白鳳一看他們終於對自己的話感興趣了,也很高興,“那是兩年前的事了,我想,他肯定也是讓我妹妹看到了,就害怕,然後殺了我妹妹,說不定我妹妹的絲巾就在他家裏藏着呢,你們快去他家找找吧。”

“好,謝謝你,你先回去吧,不過你回去對誰都不要說,不然會讓劉文生跑了的,”付強說。

“那當然,我只對你們說,我不會和別人說的,那我回去了,”就象她來一樣,走的時候也是風風火火,話音一落,人就抬腳了。

看着白鳳出去的背影,小章笑着對付強說:“哈哈,真是柳暗花明啊。”

午飯過後,付強對艾瑪說:“你不是要市場調查嗎?不如就在罡縣走走,下午我和小章去見見幾位相關證人,主要是核實一下資料,你看怎麼樣?”

艾瑪想了想就答應了。

付強又吩咐小章,要他在縣局招待所定好兩間房,今天也許不回去了,然後徵求艾瑪意見,艾瑪也說沒問題。

“那就這麼定了,艾瑪,你要不先上房間休息一下,我們現在就出去。”付強問。

“也行,”艾瑪很爽快說。

艾瑪走後,付強笑着問:“小章,我們現在去哪兒?”

“找劉文生的賭友去,”小章飛快地說。付強點點頭,他和小章想到一塊去了。

艾瑪回到房間后,她只是躺在床上並沒有睡着,本來她一直也沒有午睡的習慣,並且她也知道即使付強肯帶她來罡縣,但並不是讓她參與到他的工作中。所以,她剛才知道付強是有意不想讓她一起去的。艾瑪理解付強的工作,為了破案,也許會用到一些超出常規的方法,既然付強不想讓她知道,那她就不過問了,早日找出殺害白小小的兇手,這一點她和付強是一致的。

如果兇手真的是蘇京呢?——艾瑪腦海里突然閃過這個念頭。這讓她一驚,馬上從床上坐了起來。

艾瑪走到梳妝枱前,靜靜地看着鏡子裏自己的臉,這是一張潔白細膩的臉,五官分明,藏人特有的高直鼻子在她修長的臉上顯得恰到好處,薄而略寬的嘴唇遺傳自父親,尖尖的下巴卻來自母親,小時候總有人在誇她的時候說,她是父母優點的綜合。而她姐姐恰恰相反,成了父母缺點的綜合。也許正是這外表上的反差,讓從小受寵的她卻處處不如姐姐,就連感情上也如此,姐姐在大學就找到了心愛的人,然後順其自然地結婚生孩子,幸福的家庭生活讓姐姐除了日漸豐滿外,臉上的缺點也日漸褪去。天之驕女艾瑪如今成了全家人的心病,早些年她還不以為然,她深信,屬於她的另一半終有一天會在一個詩情畫意的地方,也許是黃昏,也許是清晨,他們就會以一種浪漫的方式相識。他應該有一雙深情的眼睛,那眼睛可以穿透濃霧,準確地射中她的心房……

艾瑪覺得鏡中自己的臉色不知幾時開始變得有點蒼白,似乎失去了應有的光澤,這讓她不安,趕緊從包里找出潤膚品,用手指挖出一團來,正要往臉上擦去,忽然又想起還沒洗臉,於是又匆匆跑到衛生間去洗臉,剛進去又跑出來,原來是忘了拿洗面奶。

那雙眼睛她找到了,不止穿過了濃霧,甚至穿過了時空,時時就在她的腦海,只要她閉上眼,那雙眼睛就會出現,它會是兇手的眼睛嗎?

付強和小章找到了劉文生常常打麻將的郭壯壯家,非常巧的是他正在家睡覺,其實他根本就天天在家,下崗后沒事可做,只好天天聚賭,抽點水混日子。

“章公安,我……我很久沒打麻將了,”郭壯壯一見來的是公安,先矮了半截。

“看來你也知道聚賭打麻將是不對的羅?”小章冷笑道。

“當然當然,嘿嘿,我們平時也就是玩玩,都不賭錢的,只是玩玩,”郭壯壯看出今天公安找他似乎並不是找他的麻煩,不然他們不會這個時候來。

“玩玩?你小子是不是要被我當場抓住才老實?你以為警察就這麼好騙?”小章說。

“不敢不敢,我哪敢騙你們啊,章公安,我看你今天找我是另有事吧?”郭壯壯是壯了膽子問。

“你小子看來不傻,不過你可要好好合作,這事不是鬧着玩的。”

“當然了,”郭壯壯終於又恢復了常態,“我就想嘛,抓賭這事也不是你章公安管啊,說吧,是不是在破大案子,我能幫到的,一定不含糊,江湖上誰不知道我郭壯壯一言九鼎,願賭服輸啊,”剛說完就發現漏嘴了,連忙伸伸舌頭,尷尬地笑笑。

“那就好,你聽着,劉文生是不是天天在你這兒打麻將?”小章依然板著臉問,付強則在旁邊一言不發。

“是啊是啊?那小子輸不死他。”

“他總是輸錢嗎?”付強這時突然問。

“也不總輸,不過這小子有路子,半年前有一段走背字,半個月輸了他兩萬塊,他竟然也拿得出來,早知道倒豬肉這麼好賺,我也去倒豬肉好了。”郭壯壯叭叭嘴說。

“你是說那是半年前的事?那麼他最近呢?”付強又問。

“這段好象他又開始走背字了,最近連續輸了他幾千塊了,看來前一段贏的錢差不多就要賠光,昨晚他還欠了我八百。”郭壯壯看出來了,今天的公安並不關心他聚賭的事,索性有什麼說什麼,博個好感,改天說不定會有個照應。

付強聽了不再出聲,對小章點點頭,小章對郭壯壯說:“聽着,你一會去找劉文生,就說你今晚家裏不方便,把賭局移到他家一晚,抽水歸他,或者昨晚欠你的錢不用還了,不管怎麼樣,總之你要說服他在他家打麻將,然後我們會去抓賭,還會把你們帶回來關一晚,不過你放心,我會讓你沒事的,你能不能合作?”

郭壯壯聽了愣了許久,好不容易明白過來,想了一想說:“我們倒是有過兩次移到他家打麻將的,這點應該沒問題,不過他家的老爺子可煩人,這也是我們不愛去他家的原因。”

“你能辦到最好,這是我的電話,你晚上到他家之前給我一個電話,然後的事你就不用管了,只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就行了,關你一晚上,不罰你的錢,這點沒問題吧。”小章說。

郭壯壯似乎面帶難色,嘴裏卻一口答應:“沒問題,不過,章公安,以後你可得罩着我點。”

小章沒再說什麼,和付強開車離去。

“老付,這下我們有理由去搜劉文生的家了,但願真的能找出白小小那條失蹤的絲巾來。”小章開着車說。

因為艾瑪不在,付強沒去糾正小章的稱呼,只是閉上眼睛想着什麼,聽到小章的話后,睜開了眼睛,“我就是擔心這個,找到他收藏的女人衣服,再加上聚賭這一條,我怕不足於讓他說出真話,我感覺他肯定知道兇手,並且正用此一直在勒索兇手,剛才郭壯壯說他有路子,輸得起,你想想,他倒豬肉真能賺這麼多錢嗎?”

小章也點點頭說:“是啊,我也想到了,而且他有錢的時候是半年前,也就是白小小案發以後,這個可能性很大啊,這麼好的來錢路子,我怕他不肯輕易放棄的,除非……”

“除非他也成了兇手嫌疑人,為了保命,不到他不說!”付強咬咬牙。

“對,我也這麼想,這是最好的辦法,不過我還想到了另一個辦法。”小章一邊沉思一邊說。

“說說看。”

“劉文生最近不是輸了錢嗎?今晚要是逮到了他,罰他個重重的,讓他拿不出錢來,逼着他再去勒索,我們就可以跟蹤到兇手了。”小章緩緩地說。

“這是個好辦法,”付強讚許地點點。

送付強回到招待所后,小章開着付強的車回局裏去交待晚上行動的事,付強一人來到艾瑪的房間,她的門沒上鎖,付強看到艾瑪並沒有出去,不知什麼時候弄了兩條青瓜,切成細片貼在臉上,人就倒在床上一動不動,由於電視也開着很大音量,她並沒有聽到付強進來的聲音。這時候付強的電話響了,他一看是小三打來的,連忙退出房去。

“怎麼樣?蘇京那兒有事嗎?”付強一接通電話急忙問。

“他今天下班沒有象往常一樣回家,”小三在那頭說。

“他去了哪兒?”

“我一直跟着他,看到他下班后跑到幼兒園門口站了許久,後來我看到他原來是在接人,一個小女孩。”

“什麼樣的小女孩?”付強奇怪地問。

“嗯……”小三猶豫了一下說:“那個小女孩你認識的,是——”

“是誰?你快說。”付強火了。

講完電話后,付強回到艾瑪房裏,艾瑪已經坐了起來,正在卸青瓜,她剛才聽到了付強電話響鈴聲,知道付強回來了。

“事情還順利嗎?”艾瑪隨口問。

“還行,”付強想着什麼,走到艾瑪旁邊坐了下來,眼睛直勾勾看着艾瑪。

“你怎麼了?幹嘛這樣看着我?意圖非禮?”艾瑪看了他一眼說。

付強自嘲地笑了一下,“我倒是天天想這事,不過可惜啊,有非禮心沒非禮膽。”

“那叫有色心沒色膽,你就別美化你自己了。”

“艾瑪,”付強收起笑臉,叫了她一聲,心裏依然在盤算着怎麼和她開口,小三剛才電話里說的事讓他吃驚,同時也心生出一計來。

“幹嘛?”艾瑪有點不耐煩了,“別想着今晚賴我這邊不走啊。”

“我就這麼讓你討厭?”付強不高興地問。

“你啊,人倒是不怎麼討厭,就是滿腦子想的事情讓人討厭,”艾瑪點點他的腦門說。

“可是我滿腦子只有你啊,難道你令人討厭?”

“呸,瞧你那眼神,還不知在想什麼鬼點子呢。”

艾瑪說對了,付強果真是在想鬼點子,只是這個鬼點子需要艾瑪的幫忙,而他此時還不知該如何開口。正在躊躇的時候,小章打了電話過來:

“老付嗎?我想我們遲一步了,剛剛郭壯壯打了電話給我,他說他去找劉文生,劉的父親說他去市裡了,晚上會趕回來。”小章在電話里急急地說。

“什麼?他去市裡了?幾時走的?”付強連忙問。

“上午我們一走他就走的,”小章說:“我想他昨晚輸了錢,還欠帳,說不定就是去勒索要錢了。”

“知道他坐哪班車嗎?”

“不知道,不過縣裏的人去市區,不一定非要坐班車的,國道上大把路過的貨車,十塊錢就可以搭上一輛。”小章說。

“那麼說,我們跟不到他了?”

“我想是的,除非我們知道他大概會去找誰,直接去找他可能找的人。”

“好吧,那我馬上回市裡,你把車開回來。”掛掉小章的電話后,付強對艾瑪說:“你收拾一下,我們馬上回去,有急事。”說完他走出去,又給小三掛了個電話:“小三,你馬上叫多兩個人手,跟死蘇京,如果有人和他接觸,馬上跟上那人,並且立即給我電話。”

小章很快就到了招待所,把車交給付強時,付強交待他:“如果我沒有跟上劉文生,那麼他回來以後,要是找郭壯壯打麻將,你就按原計劃進行,晚上我們再通電話。”

小章說了句沒問題。付強就和艾瑪匆匆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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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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