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接下來的這一周過得很漫長,每天在辦公室里,艾瑪總會偷偷打量坐在另一邊埋頭工作的蘇京,有時甚至會望着他的身影發起呆來。她的舉動換來了劉姨張姐等同事會心的笑容和背後的談資。不過蘇京對這一切都毫無察覺,一切和以前並沒有什麼不同,依然準時上下班,依然說著他很少的話,直讓劉姨張姐暗暗替艾瑪婉惜。

沒有人知道,此時艾瑪想的是什麼。她一周時間都在思考該如何幫助蘇京走出妄想症的陰影。周五的下午她終於找到了一條出路,那就是從他的病源開始,找出他的病根,再去想如何醫治他。所謂心病還須心藥醫嘛,妄想症不就是心病嗎?

“是腦病,”付強聽完艾瑪興緻勃勃的分析后,迎面潑了她一個冷水,並用手指着腦門說:“我看你這兒也快有問題了。”

不過惱火歸惱火,付強還是老老實實和艾瑪一起決定去一趟蘇京的老家罡縣。罡縣並不遠,開車只需要一個多小時,付強以前辦案常會去哪兒,因此也算熟門熟路。

“我們到了罡縣該從哪兒查起呢?艾偵探,”付強調侃道。

“白小小不是一年前死了嗎?不管是什麼死因,縣公安局會有資料的,我們就先從白小小開始調查,所以我才說需要你幫助嘛,付大偵探。”艾瑪的分析讓付強也不禁點頭稱是。

一路上看到沉默不語悶悶不樂的艾瑪,付強搜腸刮肚好不容易想起一個笑話,便迫不及待對艾瑪講來:“二戰時有一次德軍夜晚轟炸倫敦,第二天早上轟炸結束了,消防隊員開始挖掘廢墟,當挖到某一層的洗手間時,看到一老頭坐在馬桶上哈哈大笑,消防員很奇怪地問,老頭,你笑什麼?老頭說,我都活七十多歲了,也沒遇到過這麼好玩的事,昨晚半夜我起來上廁所,完事後一拉馬桶繩,樓竟然倒了……哈哈哈……”說完他先笑了起來。

艾瑪也被這笑話逗得笑了一下,不過很快她又悶了下來,過一會幽幽地說:“小小可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那麼美的一個女孩子,竟然早早死了,真是可憐。”

付強頓時興緻索然,賭氣之下,一路上也不再說話,一小時后,他們的車開進了罡縣公安局的大門。

縣公安局接待他們的小章和付強是老相識了,一番例牌的寒喧之後,付強直奔主題,“小章,我們是想來查一個叫白小小的人。”

“白小小?”小章的反應讓付強和艾瑪吃驚,看樣子這個名字讓他印象很深。

“是的,我印象很深,”小章接着道來:“她是被謀殺的,這案子至今懸而未破。”

“一年多未破的謀殺案為什麼不上報市局?”付強奇怪地問。

“報了啊,我們早報上去了,一直也沒有答覆,更沒人來追問了,我還以為你今天就是派來追查這案子的,”小章委屈地說。

“***,我怎麼一直不知道,檔案科這幫飯桶。”付強咒罵道。

“你爸可是檔案科長哦,”艾瑪搶白了他一句。

“我爸也是飯桶,你看他那腰圍,”付強沒好氣地說。

小章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們,等他們斗完嘴才說:“那你這次來是……”

“別問了,把檔案拿給我看看吧。”付強吩咐道。

好一會小章才捧着厚厚一疊文件出來,看來縣公安局的幹警也沒少做工作,不過付強知道他們也就是一個勤字了,效率是從來見不到的。

首先放置在檔案上面的上幾十張死者現場照片,照片上白小小臉色可怖,頭髮被完全燒焦,露出烏黑的頭皮,眼睛圓睜,舌頭長長伸了出來,脖子上有一條明顯的勒痕,臉上還有深深的幾道整齊的划痕。艾瑪只看了一眼就感覺心在收緊,胃在翻騰,這……這就是在蘇京家裏看到的相片上的女孩嗎?

小章在一旁解說:“死因已查明是窒息致死的,也就是脖子上那個地方,被一條絲質材料勒住脖子窒息致死。臉上的划痕是指甲印,可能是臨死前和兇手有過一番搏鬥。屍體被發現的時間是凌晨兩點左右,距離死亡時間大概一小時,這上面都有法醫的詳細報告。”

“那頭髮是怎麼回事?”艾瑪問。

“哦,那是死者在死後才被兇手燒掉的,原因不明,我們當初定性為仇殺,結果查了很久,沒發現她有什麼仇人,一個剛畢業沒多久的小姑娘,能有什麼仇人啊。”小章說。

“後來呢?”艾瑪不忍再看照片,翻起了其它資料來。

“後來我們從她臉上死後被破相分析,可能是情殺。”

“嗯……”付強應了一聲,他似乎贊同小章這個說法,剛剛他的第一反應也就是這個。

“接着我們查了她身邊的同學朋友,特別是她當時的朋友,叫蘇什麼的……”

“蘇京。”付強接口道。

“對,蘇京,不過他那兩天根本就不在罡縣,而是到市裡去了,沒有作案時間,這裏面都有我們的調查記錄的。”小章指着文件說。

“還有其它嫌疑人嗎?”付強又問。

“還有幾個曾經追求過她的男人,不過最後也都一一被排除掉了,全部沒有作案時間。後來我們又擴大了調查範圍,對蘇京身邊的女孩子也作了調查,因為情殺的可能性也有可能來自蘇京身邊。”

付強點點頭,示意小章繼續說下去。

小章搖搖頭說:“那個蘇京似乎很專一,沒查到他還和其它什麼女人有接觸。”

付強看了艾瑪一眼,她正在專心致志地翻着文件。

“兇器找到了嗎?”付強感覺小章忘了說偵破謀殺案最重要的一條線索。

“沒有,方圓都找遍了,沒有找到,只能*留在死者脖子上的絲質纖維推斷出兇器為絲質物,絲巾或衣服,也許兇手殺了人後穿上衣服就跑了,因此要找到兇手才能找到兇器。”

“那兇手呢?找到了嗎?”付強沒好氣地問,小章尷尬地輕咳了兩下,沒回答。

“案發地點在哪?”付強板著臉又問。

“就在死者家後面不遠的小樹林裏,離國道不遠。”小章趕緊回答。

“是第一現場嗎?”

“是的,這個我們調查過了。”

付強再仔細地看了一遍照片,然後扔到桌面上,點了根煙,陷入深思。艾瑪一直沒說話,她很少看到付強這麼正經的樣子,在公事上她是局外人,因此不敢多說話。

突然,付強睜開了眼睛,對小章說:“帶我們去一趟白小小家吧。”

白家在縣城一角,背*大山,前幾年提倡植樹護坡,全縣城的中小學生義務給她家建了一個大大的後花園。家門前不遠處還有全縣唯一的一條河從這裏繞彎,因此去她家必須過一座橋,這座年代久遠的石橋早已不通大車了,從山那邊彎蜒而來的國道在下游另外一座新建的大橋通過。本來這邊應該幽靜下來的,只是那座大橋建好的同時也在一端建起了收費站,卡在橋頭坐收買路錢,因此縣城的摩托車都改從這裏繞道而走,尤其清晨豬肉販子那破了排煙管的摩托車,經過一次如同坦克開過,把本該屬於這裏的寧靜攪得支離破碎。

付強艾瑪小章三人來到這裏的時候,正是臨近中午,沒有豬肉販子,因此,艾瑪就幸運地品到了這世外桃源般的詳和氣息。

“好美的地方,怪不得養出了小小這麼水靈的女孩子,”艾瑪自言自語地嘆息。

小章沒聽見艾瑪的話,否則他的這句話一定會等一會再說的,“死者就是在那片樹林子被發現的。”小章指指山腳對付強說。

“白小小家呢?”付強問。

“就是那排房子,”順着小章的手指,付強看到了樹林邊有十幾排半遮半掩的平房,淡黃的牆身,水泥屋頂,長長的排列整齊。

“那是什麼地方,怎麼象個軍營?”付強皺眉問,除了牆身顏色,結構排列的確和付強在部隊住的房子沒什麼區別。

“原來就是軍營,”小章笑了一下說:“八十年代裁軍的時候,駐紮這兒的部隊給裁了,留下的房子縣裏分配給了刺繡廠做職工宿舍,白小小一家原來都在刺繡廠工作,不過後來刺繡廠倒閉了,下崗的職工們依然住這兒,這些年好些職工做生意賺了錢搬了出去,就把這裏的房子租給別人,慢慢地,人越住越雜,縣局現在只要有點什麼案子,都會來這兒調查一番的,嘿嘿。”

正說著,他們找到了白家,就在第一排的平房裏,並且前面四間全是他家的,小章說:“白父原來是副廠長呢。”

四間門全都緊閉着,鄰居說都出去了,後來小章又打聽到白家在八排開了一家雜貨店,不是白鳳就是白媽肯定會在店裏。

“白鳳就是白小小的姐姐,”小章向付強解釋。

找到八排,抬頭就看到了一塊招牌——“白記百貨”。說是百貨店,其實只是兩間平房打通后的小賣部。白媽媽和白鳳都在,她們竟然還認得小章。

“章公安,小小的案子破了?”巍巍顫顫滿頭白髮的白媽媽一見小章就緊緊扯着他的衣服問,渾濁的眼睛裏滿着期待。

“快了,白媽媽,上面來了公安同志,他們會幫到你的,”小章苦笑着說,完了看看付強。

艾瑪看到老人突然黯淡下去的眼神,心裏一酸,趕緊別過臉去。

付強冷靜地掃了一遍小店。白鳳這時從裏間匆匆走出來,見到門口站着的小章三人,怔了一下,然後急急走近問小章:“章公安,我妹妹的案子的眉目了?”

小章沒回答,先把白鳳和付強艾瑪作了介紹,然後才說:“我們想和你談談,再了解一下你妹妹的情況,你現在可以走開一下嗎?”

白鳳說了聲可以,轉身交待了一下白媽媽,然後就領着他們回家。

艾瑪跟在後面審視着這個略顯肥胖的女人,也許和她的年齡不相上下,不過白鳳看起來比她的實際年齡要大一些,可能是生活的奔波,也可能是其它,總之,剛才第一眼的感覺讓艾瑪感到不太舒服。儘管白鳳的皮膚也很白皙,甚至過於蒼白,嘴唇還施了淡淡的口紅,眉毛也刻意修整過,不過,仍然讓艾瑪感到不舒服,也許這只是女人對女人的直覺。

進了白家后,還來不及招呼他們坐下,白鳳就折回到門口探頭張望了一下,然後趕緊關上了門,挨着小章就坐了下來,壓低嗓子問:“章公安,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是不是我妹妹的案子有進展了?”

小章苦笑了一下,“白鳳,我們這次來只是了解情況,希望你配合就行了。”

白鳳扁了扁嘴,突然又說:“我知道是誰殺了我妹妹。”

此言一出,三座皆驚啊。

白鳳望了望緊閉的門,似乎外面有人在偷聽似的,“兇手肯定就住在這附近,只是我還沒把他找出來。”

眾人鬆了一口氣,剛到嗓子的心又落回了原地。艾瑪苦笑了一下,想起了剛才感到不舒服的原因,原來就是她這副神經質的模樣。

付強輕咳了兩聲,看着白鳳問:“能給我們說說你妹妹生前的情況嗎?”

白鳳想了一下,挪挪椅子挨到了付強跟前,神秘兮兮地說:“我妹妹以前可漂亮了,這周圍的男人啊,全都看上了我妹妹。”

付強盯着她,等待她繼續說下去,沒想到白鳳說完一句后也盯着他,沒再說話了。

艾瑪忍住笑,轉身去觀察這個房間。

付強只好繼續說:“那麼,都有哪些人在追求你妹妹啊?”

白鳳坐直了,整整衣服,然後才說:“這就說不定了,我妹妹也是個小騷貨,見人就笑個沒完,你說,哪個男人受得了這個啊。”

付強沒想到白鳳竟然說出這話來,奇怪地看着她,“你嫉妒你妹妹嗎?”

白鳳咧嘴一樂:“嫉妒?我幹嘛嫉妒?我是要管教她。”

付強聽了一笑,點點頭。然後也轉頭看了一下房間的四周。“這裏原來是你妹妹的房間嗎?”付強看到這裏的擺設是個女孩的房間,床頭還掛了一張姐妹的合影。

“我們一直是一起睡的,沒我在怎麼行,那她還不變壞了,”白鳳說。

“哦——”付強又看了看床邊的一排書架,上面堆滿了許多書,不過卻是挺乾淨。“這些書是你讀的,還是你妹妹讀的?”

“都有,她看她的,我看我的,不過——”白鳳欲言又止。付強看着她,“不過有時我們也交換着看。”

小章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付強瞪了他一眼,接着問:“你妹妹都喜歡讀些什麼書呢?”

“你自己看看吧,還不都是情情愛愛的小說,八成也就是給那些書教壞了。”

“你一直說你妹妹被教壞了,那麼你說說看,她有哪些地方學壞了呢?”付強問。

“這壞還用說?公安同志啊,你們不是專抓壞人的嗎?這壞的事還用我說?”付強被白鳳的反問弄得啞口無言,他又瞪了一眼小章,趕在事發前把小章到嘴邊的笑聲堵回去。

“你看,”這時艾瑪從收架里找到一本藏文書籍,裏面是藏漢同排的,兩種語言都有,艾瑪想到蘇京家裏滿屋的西藏裝飾品,便對這本藏書感興趣起來,拿了給付強看。

付強看了一眼封面上的漢字,“永恆與信仰”,便問:“這本書是你妹妹的嗎?”

白鳳臉無表情地說:“是的,蘇京送給她的。”

“你也認識蘇京?”付強問。

“當然,他原來就住在四排,和我妹打得火熱。”白鳳似乎不太願意提這個人,不過她的反應倒讓付強感興趣了,偏就追問下去“他們怎麼打得火熱?”

“這……熱乎唄,經常在一起這個這個……”白鳳伸出雙手作了一個摟抱的動作。

艾瑪這時也笑了,眼前這個神經兮兮的女人讓她怎麼也不能和想像中的白小小聯成姐妹關係來。

“你的手怎麼了?”付強從她伸出的手裏發現白鳳右手少了一根手指,隨口問道。

白鳳伸手右手,自己先仔細打量了一番才說:“小時候玩刺繡機,好奇,給機器軋斷了,就因為這個,臉蛋長再漂亮也沒用了,”說完她用另一隻手摸了摸臉,一副婉惜落寞的樣子。

“那條絲巾好漂亮,”艾瑪這時候發現窗台上掛了一條粉紅色的絲巾,上面綉有一對鴛鴦戲水。聽到絲巾,付強也轉過臉來。

“那是我的,本來我妹妹也有一條,是我媽給我們繡的,上面有名字,我和妹妹一人一條。”

付強拿過一看,果然上面綉有“白鳳”兩字。“你妹妹那條呢?”

“她死了就不見了,章公安不是說我妹妹可能是被絲巾勒死的嗎?我想那絲巾一定在兇手那裏,找到絲巾就找到兇手了。”付強吃驚地看了一眼白鳳,這個神經質的女人剛才說出的話正是他同時在心裏想的。

“你確定你妹妹的絲巾是在被殺后丟失的嗎?”付強問。

“是的,那天晚上我妹妹就是圍着她的絲巾出去的,我還問了她,別弄錯我的了,她可是個馬大哈。”白鳳肯定地說。

付強坐了下來,“請你說說那天晚上你知道的事情,好嗎?”

“好的,這個我和章公安說了好幾遍了,章公安,你要是聽得煩,我床頭有一本新買的笑話,你自己去看吧。”白鳳看看小章說。小章愣了一下,轉而笑着說:“謝謝你,我喜歡聽,那再聽一遍好了。”

白鳳這才挪了挪身體,開始說:“那天我吃了晚飯,就去店裏,也就是剛才那間,那時候還只是一間,現在你看到的是兩間了,是八個月前才要到房子打通的,施工請了好多人,全是我做的飯……”

付強眼看她又走題,趕緊打住說:“你就說和你妹妹有關的吧。”

“哦——”白鳳又再挪挪身子說:“我就從我見到我妹妹開始說起了,我一進屋啊,就見到她在打扮,我問她,你去見誰?又約了哪個男人?她看也不看我就說,關你什麼事?我只好說,好吧好吧,你大了,我管不了你了,回頭我和媽說去。我只能和我媽說了,因為我爸也寵她,根本管不了。小時候,我爸有時只給她買冰棍,還躲着我,哼——”

“後來呢?那時候是幾點?”付強及時地幫她往正題上拉回來。

“大概十二點了吧,很晚了,晚間新聞都播完了,本來我要準備睡覺的,她卻要出去,真是氣死人了。”

“那後來呢?”

“還後來?”白鳳驚訝地看着付強,彷彿在看一個弱智兒童,“後來她就出去了唄,我就睡了。”

付強鐵青着臉站了起來,拍拍手裏的藏書說:“這本書可以借我一下嗎?”

白鳳突然一把搶了過來,“不行不行,這是我妹妹最喜歡的一本書,誰也不許借,書在這兒,我妹妹就象在家一樣的……”說完眼睛紅了起來。

付強看了看艾瑪,艾瑪對他搖搖頭,於是,付強掏出一張名片給白鳳,要她想起了什麼就直接給他打電話。然後他們離開了白家。

“神經病,”走出白家后,付強咕嘟出一句。

“呵呵,”艾瑪笑笑說:“那本書我記住書號了,回去咱們去圖書館找一本出來吧。”說完掏出手機,把剛才默記在心裏的書號記了下來。

“小章,是誰發現白小小屍體的?”付強問。

“劉文生,也是住這軍營的,”小章說。

“我們去找找他吧。”三人於是又折回去。

劉文生並不難找,按小張的記憶,一下子就找到了他家,他還住原來的地方。可是,他並不在家。

“可能又去打麻將了吧,這小子,有倆錢都扔麻將桌上了,”劉父氣憤地投訴,“公安同志,你們找到他就關他幾天,讓他老實一點,好好存點錢娶個媳婦多好,他奶奶都不知多想抱孫子了,唉……”

付強問:“劉伯,那請問他一般什麼時候回家?”

“那可說不準,要是輸得快,回來就早,不然,只好到半夜三點才回了。”

“為什麼是三點?”付強奇怪地問。

“為什麼?要去鄉下倒豬肉嘛,不然他哪來的錢打麻將啊。”

“哦——”付強應了一聲,回過頭來,突然發現前面牆角有個腦袋迅速縮了回去,由於太快,他沒看清。

“我們走吧,”付強沒作聲,對艾瑪說了句,然後抬腳往前面走去。忽然想到什麼,又回過頭來問:“劉伯,那我們要什麼時候才能一準找到他?”

“這樣吧,早上你們到橋頭找他,他在那兒買豬肉呢。不過十點后他就收攤了。”

“好的,謝謝你了。”

回縣局的路上,小章問:“你們今晚要住這兒嗎?我打個電話給你們在縣局招待所訂個房。”

付強看了看艾瑪,艾瑪不置可否地也看着他。付強想了想說:“不用了,我們一會就回去。”

“那你明天一早不去找劉文生了嗎?”小章問。

“不用了,我要回去找找你們報上來的資料,再研究一下,我想重新調查此案。”

“太好了,有什麼需要我的儘管給我打電話。”小章聞言興奮地說,他知道跟付強可以學到很多東西的,他可是市局有名的神探。

“你覺得很多疑點嗎?”艾瑪突然問道。

“不是疑點的問題,只要是未破的案子,我們就有責任調查下去,這也是對死者負責,”付強一臉正經地說。艾瑪伸伸舌頭,她突然覺得這個付強讓她陌生,不過感覺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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