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鬼三
醒來后發現自己躺在客廳的地板上,上面的吊頂散發著迷人的光芒,感覺就像做夢一樣。我摸了摸口袋,竟然真的掏出了那個紙條。
“你沒有做夢,你把這個吃了。”
一個紙包突然丟到我的面前,隨後進來一個瘦削的人。
“你就是鬼三?”
“這孩子,沒大沒小的。你爹沒有跟你說過我這個拜把子的兄弟嗎?叫我老鬼叔!”鬼三不客氣地拿起我桌子上的茶壺咕咚咕咚地喝了起來。
“老鬼叔,怎麼了?”我問道。
“怎麼了?”鬼三將茶壺往桌子上一放,臉色頓變,“你個小娃是真不知道,還是跟我裝蒜啊?小命都差點要丟了。”
“怎麼回事?”我有些不解。
“你中了琉璃人偶的劇毒了。”鬼三指着我身邊的那包藥粉說道,“你還不快吃了它,晚了沒救了。”
我疑惑地吃下了那包藥粉,保命要緊!過了會,我感覺好多了,原本沉重的腦袋也輕了許多。
“對了,什麼叫琉璃人偶?”我起身準備開鋪子。
“和那些被施了詛咒的巫毒人偶基本上是一個原理。”鬼三這就不耐煩地把我打發了。
打開鋪子,麻大早早就來了,我問他今天怎麼來得那麼早,麻大解釋說是鬼三叫的。
這時,鬼三才慢吞吞地從裏面晃晃悠悠地走出來,一看見麻大就問道:“麻大,你都準備好了嗎?”麻大點了點頭,無可奈何的表情,讓我覺得他是被鬼三威逼的。
“麻大,你們要幹什麼啊?”我湊上來問道。
“是時候告訴你一個秘密了。”麻大坐到我平時坐的冷板凳上,對我說,“我也是你爹的生死兄弟,難道你不懷疑你爹爹的死因嗎?”
“想想想!我做夢都想知道!那次爹出去一個月不到,回來人瘦了一圈,幾天不到就死了。我早覺得奇怪了,可爺爺不讓我多問多管。你們知道的,爺爺那個倔脾氣,我是不敢造次的。”
“大哥,你就把二哥的事告訴給大侄子吧。”鬼三也在一邊附和着。
“你爹那次就是和你爺爺一樣失蹤的。”麻大含糊不清地說道,似乎忌諱着什麼。
“還是我來說吧,你爹是因為盜南山的祖墳不當,中了屍毒才死的。”鬼三說得倒明白了,就是把我給弄愣住了。這是什麼跟什麼啊?我以為偷盜自己家祖墳這樣的缺德事情,只有那些十惡不赦或者家裏窮的人才幹得出來。沒想到自己的親爹、親爺爺也干過!
“他們不會就是以自己的老祖宗起家的吧。”我感到有些不適應。
“不是,你爹的家當我都知道。我給弄出來的那些,足足佔了你家的一大半。你明白了吧,就是說,你爹沒有想過偷盜自家的。”鬼三解釋說。
“不過,我跟了兩位東家幾十年了,多少知道些。曾經聽你爺爺對你爹說過,南山不久就要不太平了……”鬼三繼續說道。
“難道爺爺也有什麼苦衷?”我自言自語道。
在我看來爺爺一向清高無比,但臉上也是藏不住事的,好壞事情,他滿臉寫着。
“或許吧,不過老爺子交代過我在這個月的十五號,帶着你跟大哥,一起去南山。”鬼三靠近些對我說。
“啊,不會吧,讓我也去南山。”
“這是老太爺的意思,老太爺一生神奇,我想他不會閑着無聊的。”麻大解釋說。
“那還有幾天十五號啊?”我問道。
“十五天。”
鬼三和麻大不約而同地說道。
“爹剛去世七天。”我的嘴巴一閃而過,連忙擺手,“兩位叔叔,你們就饒了我吧。這頭七代表什麼,你們比我這個小輩明白得多。”
爺爺說過頭七去盜自己家祖墳的人,輕者連累後代,重者當場死亡。沒別的選擇,總之,大大的凶運。
“這是你爺爺的主意,我們沒有選擇。”
“是的,他說你不去,讓我綁也把你綁去。”
“那,那不必了,去就去吧,”我知道麻大平時是不開這種玩笑的。
見我同意了,鬼三有些欣慰,對着麻大說,“大哥,東西都備齊了嗎?”
麻大從我的櫃枱下面拉出一個大包,拉開拉鏈,往地上一倒,地上滿滿的都是東西,我一看估計快趕上人家專業探險的家當了。什麼探燈、匕首、火摺子、密封袋子、尼龍繩子、登山扣,還有吃的、急救用品、防毒面具、百寶盒……
我指着地上一個散發著怪異香氣的石頭模樣的東西問道:“老鬼,這個是什麼?防蚊蟲的嗎?”
“屁話!這叫薰香石,到了裏面你自然會知道用途的。”鬼三一件一件仔細點起來。
我偷偷地看着他,他的眼睛裏散發著一陣奇異的光彩,炯炯有神。
“行,我那邊也準備好。午時三刻,我們準時出發。大侄子,你回去先睡一覺,別到時候,失眠了。”鬼三面無表情地對我說。
“去吧,干這個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你現在多睡會,保存點體力。”麻大收拾起地上的散亂東西,相當麻利,一看就知道是老手級別的了。
我回到自己的房間關上門,躺在床上,硬是睡不着,卻也出不去。鬼三似乎知道我要逃跑似的,端坐在門口,寸步不離地看守着。我百般無聊,閉着眼睛,胡思亂想起來。
“你來了。”
“唔,我來了。怎麼,你找我有什麼事情?”
“你爺爺欠我們家的,總是要還上的。”
“我爺爺欠你家什麼了?你是誰,有什麼企圖?”
“放心,我不會殺了你,遊戲才剛剛開始。呵呵,呵呵……”
我突然驚醒,鬼三見情況不對,踹門就趕了進來,見我滿頭大汗,怪異地看着我。
“是不是做夢了?好的還是壞的?”
“你是怎麼知道的?是個噩夢呢。”我抹了一下汗水。
“跟老鬼叔叔說說,你做了什麼夢了?”鬼三有些變態地問道。
“一個做了很多次的夢。一個穿着白色衣服的女人,總是說爺爺欠她家什麼,讓我還。我問她叫什麼,她也不說。最後就是笑,陰森森的那種。”
“哦,一個穿白色衣服的女人?”鬼三點了點頭,轉而對我說,“也差不多了,該起了。”
我穿起衣服,一看時間,已經午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