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地獄圖
在探燈的光下,原本潔白的牆壁上開始發生變化,先是淡淡的影子,接着,一張猙獰的臉緩緩在牆上浮現,然後,身軀也出現了。過了大約五分鐘,張許與霍玉鳴看到了更多的人影,一副恐怖的壁畫,出現在開始還空無一物的牆上。
這副壁畫中的人物或者面目猙獰可怖,或者表情驚恐痛苦。在一片陰森的霧靄中,幾個驚恐的人倒在鐵床之上,而那些面目猙獰的則在用刀刮開他們的腹部,似乎在他們的肚子裏尋找什麼。鮮血與內臟流了一地,張許彷彿聽見了驚恐者垂死前的哀嚎,而他們面部那活生生的表情,更讓張許覺得自己彷彿就身處其中。
“這……這是怎麼回事?”與她有同樣感受的還有霍玉鳴,身為警察,邏輯是她解決問題的第一選擇,可當邏輯無法解決問題的時候,她難免會驚慌。那牆上明明是什麼都沒有的,可現在怎麼會出現這個圖案?而且這圖案筆法極為古怪,並非單純的中國繪畫風格,怎麼看怎麼讓霍玉鳴覺得怪異。
自從進入這地下的洞天以來,霍玉鳴就覺得自己原先的知識有許多都被顛覆了,疑問一個接着一個,卻總得不到回答,她甚至有些相信,這世上真有靈魂鬼怪了。
偏過頭去看了張許一眼,讓她有些慚愧,張許雖然面色發白,可仍很鎮定。這個外表柔弱的女孩,身體裏卻蘊藏着一種堅韌的力量,而且,這種力量似乎會感染別人。
霍玉鳴又瞄了一眼其餘的牆,那些牆都是原樣,並沒有出現圖案,這讓她稍稍安了些心。她將注意力重新集中在眼前的圖來,希望能從中看出線索,她甚至忍不住伸手去摸了牆壁一把,希望分辨出牆上突然出現的圖案究竟是怎麼回事。
當她的手指點在牆上時,她覺得指間傳來的冰冷感覺傾刻間變成了一股強大的吸引力,讓她整個人不由自主地前傾,彷彿要把她也吸進圖畫中。她驚恐無比,慌忙收手,但那牆似乎將她手粘住了,雖然她將手扯得撕裂般的疼痛,卻無法後退一步!
“不……不要!”那牆似乎在移動,一點點向她移來,霍玉鳴眼見着自己的手指被它吞沒,然後是手掌、前臂、胳膊,她用力蹬踹,想要從牆中奪回自己的手,可當她的雙腳觸着牆壁的時候,雙腳也被牆粘住。她瘋狂地掙扎,而那牆壁宛若深不見底的沼澤,她越是掙扎,越是讓自己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張許呢,快救我,快救我!”她想到了同伴,想到了張許,但她向張許望去時,發現張許也同她一樣陷入牆壁中。而且,張許陷得比她更快,現在僅剩餘一個頭還在牆外,她的臉上是與畫中人一樣的痛苦與絕望,只是叫了聲“救我”,然後整個人都被牆壁吞沒了。
“張許!”霍玉鳴大喊了一聲,然後就發現,壁畫中的人物里,竟然多出了一個,那眉眼依稀便是張許!她也被架上了不知何時多出的一張鐵床,兩個面目猙獰有如鬼魅的傢伙解開了她的衣衫,正用鋒利的刀準備剖開她的肚子!
霍玉鳴怒了,沒有誰可以在她面前做這樣違法的勾當!她也不知哪來的力量,用唯一還能動的手拔出了槍,對着牆上畫中那兩個面目猙獰的傢伙扣動了扳機!
清脆的槍聲,在幾近封閉的石廳中激蕩着,迴音繚繞,良久方歇。
“玉鳴,你怎麼了?”霍玉鳴覺得一雙溫暖的手搭着自己的肩膀。
在張許眼中,霍玉鳴剛才的舉動有若瘋狂,她先是伸手去觸摸那牆壁,然後就是在原地發了會呆,臉上露出掙扎的神情,再接着開始大喊大叫,最後甚至拔出了手槍對着槍上開了兩槍。
幸好她用的是新式手槍,強大的殺傷力讓子彈直接擊入石壁中,沒有形成跳彈,否則兩人就危險了。
霍玉鳴獃滯的眼神轉了轉,終於回過神來,她發現自己仍然站在那壁畫前,而張許則安然無恙。壁畫中也沒有多出人來,倒是多了兩個洞,那是她開槍留下的。
“你這是破壞文物哦,玉鳴,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呢。”
見她驚魂未定,張許柔聲和她開了個玩笑,霍玉鳴笑了笑,卻不敢再仔細看那牆上的畫了。
“究竟是怎麼回事,幻覺嗎,還是……被什麼不幹凈的東西迷住了?”她心中惴惴地想:“可是阿許怎麼沒事,她和我一樣站在這,和我一樣盯着牆上的畫看啊。”
張許見她恢復了正常,又問了幾句后,再調頭去看牆上的壁畫,然而,那壁畫卻已經消失了。
雖然二人膽子都不小,可這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的壁畫,還是讓她們心中悸動。霍玉鳴催促道:“這裏找不到出路的話,我們要不回去再找找?”
“這間石室肯定有古怪……”張許沉吟了會兒:“我覺得這裏應該不只有一幅壁畫!”
“為什麼這樣說?”霍玉鳴環視周圍,立刻就明白了:“十八面牆?”
“對,應該每面牆都有一幅才對,否則為什麼會建成這樣古怪的牆呢?”張許再三掃視四周,仍然沒有找到牆上為何會顯出壁畫的原因。
“也許是因為時間太久了,別的牆上的壁畫都褪色脫落了?”
霍玉鳴說的也不是沒有可能,但張許還是覺得應該仔細觀察,如果真是褪色脫落了,那麼至少還會有些痕迹才對,還有,有畫的那面牆上,為什麼剛開始也沒有看到畫呢?
她湊近另一面牆,仔細貼着牆觀察,卻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地方。
“或許光線不夠強,所以看不出來?”
剛才探燈是直射有畫的那面牆的,只不過在霍玉鳴迷陷入迷亂狀態時將探燈對着了斜下方的地面,因此張許從霍玉鳴手中拿過探燈,直接對着另一面牆仔細觀察。
牆上細小的砂粒她都看得一清二楚,可是仍沒有看到什麼壁畫的痕迹。
“難道說當初繪壁畫的人還沒有來得及畫其餘十七面牆,就不得不中止了?”
對於壁畫突然消失的事情,張許還覺得可以解釋,比如說壁畫上的塗料極易揮發,她們進來后帶動了空氣流通,所以很快便消失了。可是突然出現,卻讓她覺得難以解釋。
遲疑了會兒,正當她準備去尋找其它線索的時候,她面對的那面牆開始發生變化了。
象是水的波紋擴散一般,那面牆彷彿活了過來,輕輕地抖動了幾下。漸漸的,漫天的冰雪紛墜而下,寒氣逼人,讓張許與霍玉鳴禁不住打着哆嗦。
接着,牆上的圖案變得清晰了,在一片冰雪中,同樣是幾個臉帶恐懼的人,同樣是幾個面目猙獰的鬼怪模樣在旁。只不過這一次那幾個臉帶恐懼的人是被剝了衣服,赤裸着躺在冰雪之中,而鬼怪模樣的則在旁邊手舞足蹈,既象是在歡呼,又象是在舉行某種神秘的祈禱儀式。
張許直愣愣地看着這些圖畫,只覺得嚴寒撲面而來,彷彿她也置身於冰天雪地之中。她牙齒不停地發顫,緊緊抱着自己的肩膀,心中暗暗後悔帶來的衣服太少了。
壁畫中的人物面部表情極為逼真,那些從心底透露出來的絕望,讓觀者感同身受。是一種什麼力量,讓這些畫中人完全沒有希望?
若有若無的空氣流動激起了微風,輕輕迴旋在這間石廳里,而這些微風拂到張許身上時,張許卻覺得周圍狂風肆虐,她的衣服根本不能提供任何溫暖,她想尋找霍玉鳴,兩人依偎在一起互相用身體取暖。然而,原本站在她身邊的霍玉鳴突然間消失了,印入她眼中的,全是白茫茫的一片。
“玉鳴……玉鳴?”她牙齒咯吱咯吱打顫,高聲呼喚,一時間都忘了自己是處於石室中。
隱約中似乎霍玉鳴回應了聲,可那聲音來源非常遙遠,甚至無法辨明傳來的方向。張許想要去尋找霍玉鳴,然而,她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移動雙足。
她的腳不知什麼時候被凍結起來,與腳下的冰雪連在一起。血似乎也凝結了,她無法指揮自己的腳,只是從下半shen傳來刺骨的冰冷與疼痛。而且,這痛感在迅速上升,很快就抵達了她的腰部,她開始明白壁畫中人為什麼是那樣絕望了。
在如此的痛苦中煎熬,無論是意志多麼堅定的人,也都會覺得絕望的。
“壁畫……不,不對,這一切都不是真的!”腦海中想到了壁畫中人,想到了壁畫,這讓張許猛然警覺,自己明明是在石室之中,是在壁畫之前,絕對不會跑到什麼冰天雪地里!
“幻覺?開始玉鳴也是陷入幻覺?”她立刻又想起霍玉鳴開始的異樣來,之所以會陷入幻覺,壁畫肯定是一方面原因,十八邊的牆面佈局也是一方面原因,或許還有氣味、磁場、電波等其它原因在共同起作用!
她吸了口氣,雖然明知道是幻覺,可還是覺得冰雪與寒冷從嘴中灌了進去,讓身體都象被凍住一樣。然後,她用力咬牙,咬破舌尖,那痛感讓她眼前一陣恍惚,當視覺恢復正常時,那漫天冰雪已經蕩然無存了。
回頭看了看霍玉鳴,霍玉鳴盯着牆上現出的壁畫,神情倒不象是被迷惑。張許將舌頭上滲出的血水悄悄吐掉,然後移開了探燈。
“我想我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她對霍玉鳴說道。
霍玉鳴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這個地方太詭異,雖然看上去很簡單,可是十八面牆和牆上突兀出現的圖畫實在讓她害怕,如果張許真的知道是怎麼回事,那麼她就可以儘快離開這裏了。因此,她攬着張許的腰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一觸着張許的腰,霍玉鳴怔了怔,張許身上冰冷的,象是剛從寒冬的河水中撈出來。短暫的發愣之後,霍玉鳴立刻反應過來,張開雙臂將張許抱在懷裏,用自己的體溫溫暖着她。
“你剛才……也進入幻境了?”
張許點了點頭,自己體溫的變化瞞不過人,而且也沒有瞞的必要:“是的,這些壁畫讓我想起孟樓的金匱六壬盤,那東西和孟樓的腦波發生共振,不但可以讓他預知某些危險,而且在危險即將來臨時還會讓他體溫急速下降,可這種下降又不傷害他的身體。”
霍玉鳴也見過孟樓產生預感時的模樣,每次都挺嚇人的,想到他已經墜下深溝很難倖免,她便有些難過,因此,她轉移了話題:“阿許,你知道這些牆是怎麼回事了?”
“牆上用某種感光塗料做的畫,當探燈光較長期照射的時候,這些感光塗料就會做出反應,將圖案顯示出來。”張許說道:“還有,這些感光塗料應該象昆蟲一樣有趨光性,對光源會產生某種電磁波,所以我們兩個,當你拿着探燈時你被引入幻境,而我拿着的時候就是我。”
“這麼神奇?”霍玉鳴瞪大了眼睛,張許說的太過玄奧了,這樣的材料即使是現代科技也無法製造出來,難道說古人就已經掌握了這樣的技術?雖然她信了大半,但終究還是有幾分懷疑,因此她又說道:“我們來試驗一下?”
“嗯,可以試驗一下,我們看過了這面牆,又看過這面牆……來這裏,我們來看這面牆。”張許拿着探燈去照另一面牆,一邊照着一邊說道。
霍玉鳴伸手從她手中把探燈搶了過來:“還是我來吧,可能會有危險,我來好些,如果你發現我有什麼不對,立刻弄醒我啊。”
張許與她爭了一會兒,卻拗不過她,也知道她這是一番好意。從二人開始的經歷來看,陷入幻境中確實有可能危及生命。霍玉鳴如果不是在幻覺中看到不法之事憤而開槍的話,極有可能會因為恐懼與流血的神經感覺死去,而張許如果沒有意識到幻覺的危險咬破自己的舌尖,也有可能凍僵。因此,霍玉鳴搶着拿探燈,實際上是置自己於危險之中,而讓張許處於相對安全的境地。
大約過了一分鐘,她們現在照射着的牆面果然發生了變化,牆壁上,探燈照亮的中心部位出現了一個小紅點,這紅點迅速擴散,僅僅是幾次眨眼的時間裏,它便擴大到整面牆。
霍玉鳴雖然明知道這只是壁畫罷了,可是面對着一牆的血紅,還是讓她稍有些暈眩。
血紅色變沒有停止擴散,仍在不斷向四周漫延,霍玉鳴一低頭,發現自己腳下竟然也變成了血紅色。空氣中彌散着腥味,那是血液特有的味道,接着,霍玉鳴發覺自己腳下的地面變得鬆軟,似乎不再是石地,而成了沼澤。
無數氣泡從這紅色的沼澤中翻騰而起,帶來了更濃烈的血腥味,霍玉鳴起初還有自我意識,知道這隻不過是幻覺,但到後來,她完全被自己看到的驚呆了,根本意識不到自己面臨的是什麼。她只看到到處都是血紅一色,天空中開始飄散殷紅的雨點,而腳下已經完全變成了血池,她的身軀正在緩慢卻不可抗拒地沉入血池!
“這……是……什麼地方?”
她心中惶惑不安,覺得自己身上的血管都在拚命地收縮,全身都是撕裂一樣的疼痛。那血池中翻滾起一個又一個的旋渦,而旋渦里似乎有無數的身軀與頭顱在擠壓,痛苦的哀嚎聲從這些身軀與頭顱中傳出,匯聚成一首讓人心情沉重、懊惱無比的曲子,就象那首在網上傳播據說能讓聽者起自殺念頭的音樂一般。
然後,從這汪洋一般的血腥中,一朵朵蓮花迅速生長,開花,結成蓮子。每一朵花中的蓮子都長得象極了人頭,而且這些花都開向她,這些人頭也都面對着她,霍玉鳴看到這些人頭,竟然都是她熟悉的面孔!
“爸爸……媽媽……首長……孟樓……阿許……”
她一一去看這些人頭,每枯人頭她都認識,每顆人頭都用痛苦絕望地目光盯着她,每顆人頭都大張着嘴發出無聲而又撕心裂肺的哭喊。這些人頭包圍着她,帶着血腥與腐臭,雖然都沒有發出聲音,可是霍玉鳴卻覺得自己聽到了它們的呼喚。
“來吧,來吧,加入我們……玉鳴,來吧,和我們一起……”
“不!”霍玉鳴微弱地抵抗着,如果她看到的是為非作歹的行為,象第一次進入幻覺中看到張許遇害的情景,那麼她一定會開槍,可是她看到的是自己的熟人,戰友,親人,同伴,她如何能對這些人開槍?
“玉鳴!”
張許神情緊張地猛烈搖晃着霍玉鳴,牆上出現圖畫不我,霍玉鳴就陷入了幻覺中,她雖然用了幾種辦法,卻都沒有將霍玉鳴喚醒。她站在霍玉鳴身邊時不敢看牆上的圖畫,害怕也陷入幻境之中,因此她只能背對着牆站在霍玉鳴與圖畫之間,想隔絕霍玉鳴的視線,但仍然沒有用,霍玉鳴仍然全身顫抖,淚水從她失神的眼中汩汩湧出,混身上下也抽搐不停,彷彿在禁受着莫大的痛苦。
實在沒有辦法的張許從霍玉鳴手中奪走探燈,將探燈關了,霍玉鳴身體的抽搐才漸漸變輕、消失。過了好一會兒,霍玉鳴長嘆了一聲:“好可怕……阿許,好可怕!”
“血池蓮,是血池蓮!”張許緊緊抱着她,見她恢復正常,張許的聲音反倒緊張起來。
雖然站在霍玉鳴身邊時她沒有看牆壁,但在圖紋剛出現時她還是斜瞄了一眼,只是短短的一眼,她就認出了壁畫中畫的是什麼。那是一片鮮血淋漓的血池,池中隱約有無數屍骨在翻滾,而在池水之上則有幾朵血池蓮燦爛綻放。這幅壁畫讓她想起曹操詭冢中的經歷,想起被自己拾取的陳香姬的記憶。
“這麼厲害的東西……古人真的能弄出這麼厲害的東西么?”霍玉鳴劇烈地喘着氣,身上的痛苦漸漸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冷汗涔涔:“阿許,你說……這會不會是外星人搞出的名堂?”
“古人很聰明的,他們雖然不一定知道原理,可他們從來不缺乏探索精神和能力。”張許回答道:“我在曹操詭冢里看到的地下銅雀台,用現在的技術也不一定能建起,可曹操還不是完成了?”
“曹操手握大權,可以驅使民力去做,這裏你說是那些方士道人的洞天福地啊,他們也有這麼大的能力?”
“難說,有的時候他們在民間也有很大勢力,另外,他們想成仙想長生,什麼事情都可能做得出來。”聽到她這樣問,張許身體微微僵硬了會兒,似乎想到了什麼東西,然後她才繼續回答:“你想,火yao就是這些方士在煉丹時發明的,他們在煉丹時發現感光材料或者電磁材料,也不是不可能的。”
對於剛才看到的一切,霍玉鳴還是心有餘悸,她不畏懼正視邪惡,但那翻滾腥臭的血池卻讓她意志動搖,無論給她什麼好處,她都不想再一次遇到那種經歷了。
“其它牆還看嗎?”她問道。
“不必看了,我已經知道這些牆上都是什麼類容了。”張許說道。
“真的?”聽說不要再看那些詭異恐怖的壁畫,霍玉鳴鬆了口氣,不過好奇心還是讓她追問了一句。
“嗯,畫的是十八地獄圖,正好對着十八面牆,我們看到的第一幅是抽腸獄,第二幅是寒冰獄,第三幅是血池獄。”張許答道。
霍玉鳴吃了一驚:“不會吧,真有十八層地獄?”
“其實和佛經中說的不太一樣……你看過《西遊記》沒有?”張許低聲道。
“當然看過,電視看過好幾回,你知道,國產電視也就那麼幾部能看的。”霍玉鳴說。
“我是說小說,呵呵。”張許微笑了,現在的國人缺少閱讀的習慣,即使是《三國演義》、《西遊記》這樣的經典名著,能自己通讀的也很少了,加之盜版橫行,難怪高大泉與南明會為一部暢銷書不惜冒險。
“你說給我聽。”黑暗中霍玉鳴臉微微一紅,她確實沒有看過小說版的《西遊記》。
“《西遊記》小說里,唐太宗被閻王派的警察抓走,回魂的路上經過十八地獄,抽腸獄、寒冰獄和血池獄都是其中的。”張許咯咯輕笑了,她們二人已經從恐懼中走了出來。
“閻王派的警察……好哇,你說我是牛頭馬面,看我的!”聽出張許調笑的意思,霍玉鳴立刻將手伸向了張許胳肢窩,兩人正嘻笑成一團的時候,張許猛地“啊”了一聲。
“呵呵,別想逃走,你就是再嚇唬我我也不放過你!”霍玉鳴以為她是在嚇自己,並沒有停手。
可是張許卻不再回應她,而是指着她身後,顫聲說道:“你……你看!”
一大片跳躍不定的火光在地上流淌,象是一條火焰之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