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集 遺囑里的新思路
王笑笑在凌晨時分才勉強睡着,好象才剛剛合上眼,就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她從貓眼裏見是李元亨,便開了門。
“元亨,你辦事真有效率,給我送錢來了嗎?”
李元亨冷笑一聲,自己找了個椅子坐下,打量着這間凌亂得不成樣子的小公寓,不禁又心生憐憫,心想周國榮也真不是東西,這些年根本沒有好好照顧到她。相比起鄭小燕住獨立小樓,生了孩子享天倫,有保姆照顧生活,而這位被打入黑暗的二夫人卻真的是居住在暗無天日之中。
“笑笑,小燕讓我問你,假如你並不信守承諾,不簽保險轉讓合約,她有什麼保障可言呢?”李元亨不願廢話,直截了當。
王笑笑愣了一下,竟然仰頭笑起來,有些得意又可笑地說:“真虧你們把這個能當成了個事來討論,這還不簡單么?我們一起當律師的面,先簽一份合約,然後讓律師保管,而你的證券套現后,給交給律師,由律師交給我就行了,合約的執行也有律師給你們保證,還有什麼不放心的么?”
李元亨一臉慚愧,虧他聰明一世,這麼簡單的邏輯竟然不如女人。本來想着趁此難題來拖延時間,嘗試說服王笑笑改變想法,大家落個皆大歡喜,沒想到屁股沒坐熱就敗個落花流水狼狽不堪。
“還有什麼問題么?”王笑笑打着呵欠,眯着眼睛看着李元亨,她突然閃過一個壞壞的念頭,如果不是有那個煩心事,李元亨會對她這副衣衫不整的樣子起色意么?這個念頭讓她非常不自在,她很想知道,除了周國榮之外,在其它男人眼裏,她和鄭小燕到底誰更有吸引力?
“元亨,你要喝點什麼嗎?你是第一次上來我家吧,”王笑笑一邊問着,卻是走到門邊將門關上,還特意落了內鎖。
李元亨根本沒有注意她的舉動,他全部精力地思索着如何找個話題來軟化一下她,在李元亨的人生經驗里,女人終歸心軟耳根軟,既然來了,何不嘗試努力。
“笑笑,其實,你還很年青,如果你到另外一個地方去,也許是件好事,你這麼漂亮,說不定會遇上真正屬於你的男人,過上幸福的生活,一年時間也不長,要不我先給你一些錢,你到別的地方住着,一年後回來取你的保險金,你看這樣好么……”李元亨說完抬起頭來,沒有看到王笑笑,轉過臉去看身後,突然眼睛一直,身體竟僵硬起來。
王笑笑就在他身後站着,不知什麼時候,睡袍已經落在腳邊,赤裸着身子,雪白的肌膚一覽無遺,正獃獃地望着他。
“這……笑笑,你這是幹什麼?”李元亨馬上將臉別過去一邊。
“你不是說我還很漂亮么?為什麼不敢看我?你看啊,元亨,告訴我,我有鄭小燕漂亮么?”王笑笑問。
“笑笑,快把衣服穿上,”李元亨幾乎是命令道。
“你為什麼不敢看我?還是不願意看我?是不是我很醜,沒有鄭小燕漂亮,你不想看?是不是?”王笑笑越說越火,非但沒有聽話穿衣服,竟然一腳邁過來,站到他面前,抓起他的手往自己胸前一按,“你摸啊,我身子軟么?男人會喜歡么?”
李元亨猛地抽出手,看也不再看她,轉身往外走,他不知道門被反鎖,扯了幾下扯不開,手忙腳亂去拔那鎖頭,好不容易搞開了,奪門落荒而逃,身後傳來王笑笑凄厲的笑聲。
李元亨落荒回到公司,氣喘未定,就聽秘書報告說,董事長來了,在辦公室等他。
他匆匆走進羅仁禮辦公室,“爸,你怎麼過來了?也沒先打電話告訴我。”
羅仁禮關切地看着他,問:“元亨,你好象臉色不太好,要注意休息哦。”
“我沒事,最近葡萄園工人招不夠,積壓了許多葡萄,快爛掉了,有點急。”李元亨說。
“慢慢來,有些事急也急不得,要學會分攤點壓力和權力下去,”羅仁禮諄諄教導。
“爸,你過來還有其它事吧,”李元亨問,羅仁禮一般不是開董事會是極少來公司行走的,除非有些必要的事情。
“就是想和你交換點看法,我有一個設想,”羅仁禮不慌不忙地說。
“說吧,爸,其實你也可以打電話讓我去家裏談啊,跑來跑去累着您老了。”
“我老了么?呵呵,我還準備做木匠呢。”
“呵呵,羅貞說了,我們正準備想要個小孩呢,羅貞說不要辜負了您老做的嫁妝,呵呵。”
羅仁禮聽了既意外又開心,不禁笑得皺紋都多了幾條,“呵呵,好啊好啊,我就盼抱孫女了,要是兒子,我還教他木匠活,哈哈。”
李元亨賠着笑臉,等老頭興奮勁緩下來,便言歸正傳:“爸,你說事吧,有什麼吩咐。”
“是這樣的,元亨,我呢,這次是決定一退到底了,但臨走之前,我還有一件大事想做。”
“爸,你怎麼能就退了呢,你還硬朗着,而且,公司的大方向還要你老來掌舵呢,”李元亨連忙勸說。
“呵呵,你就少捧我了,真讓我再幹下去,我也不想幹了,都幹了一輩子,怎麼,不想讓我休息休息,享幾年清福么?”
“那倒不是,”李元亨有些訕訕。
“我說的大事啊,是想把這羅氏酒業上市,”羅仁禮道出石破天驚的想法,李元亨也吃了一驚,這是他從沒想過的事情。
“我有個老朋友,他是做酒店業的,三年前上的市,現在經營有些下滑,前一段時間與我聊起來,有意讓我們收購他,借他的殼將我們的酒業推到股市上去,融一筆錢出來重新打造這家酒店,當然,也要繼續擴大酒業經營,未來將整合這個鏈條,打造出一個擁有製造業和娛樂業的一體產業,你覺得怎麼樣啊?”羅仁禮彷彿在談論一頓早餐般娓娓道來。
李元亨聽得熱血沸騰,大有摩拳擦掌的勁頭,興奮地說:“太好了,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機會吧,酒店股盤子小,我們有非常大的短期擴張空間,再加上融資渠道的暢通快捷,爸,我一定有信心實現您老的宏圖大業的。”
“好,”羅仁禮欣慰地點頭,“我知道你行的,為了讓此次併購順利,一步到位,我將在談判之前將個人股份重新分配,你這個總經理實習了這麼多年,應該進董事會了。”
李元亨誠惶誠恐,這可是他多年夢寐以求的一句話啊,雖然只在遲早之間,但是突然到來,還是讓他有些惶惶,幸福總是這麼突然。
“爸,謝謝你的信任。”李元亨感激涕零,無以言表,只好表心跡。
“嗯,這也是你的努力成果,股東們對你的工作成績是非常滿意的,到時你將兼任兩邊的總經理,當然,酒店方面你可以聘請專業的助手管理,你只是以控股人的姿態出現,我們會收購對方75%的股份,你將持有其中的25%,是第一大股東,羅貞持有20%,30%為羅氏酒業公司持股。併購之後,讓她一個董事長的職掛着,你擔任董事總經理……”
李元亨聽得有些迷陣,羅老頭呱哇了一圈,他隱隱聽明白了,未來公司架構里,羅貞是絕對的主人,擁有羅氏酒業中羅仁禮的全部股份和酒店方面的第二股份,李元亨雖然獲得了酒店的第一股東身份,但是酒店股份里另外的30%是羅氏酒業的公司持股,所以,羅貞還是第一大股東。
李元亨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滋味,既喜又涼,喜的是怎麼說,自己也榮升董事之位,步入“資方”行列,冷的是老頭子始終對自己這個外人還是放心不下,這個安排可謂用心良苦,不管是在羅氏酒業還是酒店業,他都無法擺脫羅貞的控制,沒有羅貞支持,他便一事無成,而要獲得羅貞支持,方法只有一個,獲得羅貞歡心,得到羅貞的信任。
李元亨深深感受到了所謂姜還是老的辣,他知道羅仁禮說完這番話后一直在暗暗打量他的反應,因此他也不能露出任何多疑猜測的苗頭。
“爸,一切聽你的安排,不管酒業還是酒店業,只要有利於企業發展壯大的事情,我一定會全力以赴的。”
羅仁禮滿意地笑了,他煞費苦心的安排其實既可以說是周密,也可以說是多此一舉,如果李元亨與羅貞恩愛百年,那麼,不管怎麼安排,都是他倆口子的的共同股份,但是如果哪一天李元亨節外生枝,那麼,這個安排的威力便足於震攝他,讓他自己去削掉那橫生出來的枝節。
送走老頭子,李元亨感覺疲乏無力,雖然即將榮升董事之列,但“董事”這二字猶如飄浮眼前的肥皂泡,能不能抱進懷裏還是未知之數。稍有不慎,可能就不是“董事”這個肥皂泡破裂的問題了,自己還能不能繼續這個“勞方總經理”之位也是個問題。
王笑笑這個女人的瘋勁看來不輸鄭小燕,怎麼周國榮的女人都有一股骨子裏的邪勁?他感到納悶,偏偏又全讓自己惹上了。
艾瑪有兩天沒見傅強了,這天下了班,她也不打電話,直接到公安局刑警大隊,整個辦公室的人都告訴她,傅強回家了。
“你們少來這一套,他躲在哪?”艾瑪氣呼呼地說。這幫大男人平時威風凜凜,一臉正氣,但是沒少合謀矇騙她。她當然知道傅強幾天幾夜不回家也是為了辦案子,但是總不能豁了命去工作吧,人總得有個作息制度,她是心疼老公。
“嫂子,傅隊今天真的回家了,現在案子不多,剛剛我們幾個還抽離了小組,協辦其它案子去了,”小王說得誠懇可信,艾瑪也疑惑了,威脅他說:“小王,我要是回家不見他,馬上就回來跟你沒完。”
大夥善意地鬨笑起來,傅強的藏族老婆是刀子嘴豆腐心,從來也沒見她與別人怎麼個沒完。
艾瑪回到家,剛進門,就聞到一股濃香的糊味,她急奔廚房,看到爐子上面的湯煲正在滾滾沸騰,溢出來的湯水流滿了爐頭,所幸並沒有澆滅爐火,否則危險就大了。艾瑪箭步衝上關了火,想去揭蓋,卻燙得跳了起來,忙找了塊抹布包着打開蓋子,探頭一看,裏面哪裏還有湯水,幾塊骨頭都烘得彷彿烤肉。
“傅強——你給我出來——”艾瑪厲聲大喊,怒氣沖衝出廚房,把整個房子搜了個遍,卻不見傅強影子,只見卧室椅子上有一堆發臭的換洗衣服扔在那裏。
這時的傅強正在匆匆往龍山頂趕去,今天早早回家本來要給老婆驚喜,親自弄一鍋湯,沒想到突然接到李崗的電話,在周國榮事故的同一地點,剛剛發生了一起相似事故,汽車剎車系統遭到人為破壞,所幸駕車人員沒有往山下衝去,而是發現及時,聰明地選擇了撞向山壁,汽車損毀,司機一名為女性,腦部受傷昏迷,已送往醫院,李崗在傷者身上尋找身份證明時,看到有傅強的名片,於是馬上通知他。
“傷者確定身份了嗎?”傅強趕緊問。
“楊梅,你認識她么?”
“認識,我馬上過來。”
傅強也通知了小章馬上趕到現場來,他到達的時候,小章竟然比他早了一步,此時正在勘察汽車。
車頭已經完全損毀,擋風玻璃沒有碎開,只是被從裏面的力量撞得裂成波紋狀,車內安全氣囊彈出,司機座椅也沒有嚴重變形,可以看出,此車的安全係數較高,對車身的保護鋼度極強,司機受傷原因是由於衝力頭部撞向擋風玻璃,身體其它地方應該無損。
“目測傷勢如何?”傅強問。
“應該問題不大,至多是腦震蕩,傷口都沒裂開,好在她系了安全帶,否則這樣的衝力就容易造成胸腔撞向方向盤,要斷幾根肋骨的。”李崗大致描述了一下所見。
小章粗略檢查完后,向傅強報告:“傅隊,情況與交警同事報告的基本一致,從胎印走向推測,楊梅有五十米的距離給她作出判斷,因此她的確作出了最佳判斷選擇,好在她車速不快,手剎線也斷了,估計是她發現剎車失靈時想用手剎制動,用力過猛所致,從最後二十米的胎印痕可以證實這一點,只是有一點很奇怪。”
“說。”
“作案者似乎有所保留,周國榮的車子是四輪制動全部失靈,油箱蓋脫落,而楊梅的車子油箱蓋沒動,並且能有限減速,因為作案者不是直接剪斷剎車線,而是破壞剎車碟,令到摩擦力降低,依我的感覺,作案者就是想製造一起車禍。”
“走,馬上去醫院,”傅強手一揮,小章立即往車邊走去。
“等等,”李崗突然拉住傅強,小聲問:“我舅子怎麼樣?是個人才吧。”
傅強看看他,一副不明就裏的表情問:“舅子?誰是你舅子?回頭再說。”
警車飛馳在去醫院的路上,小章專心致志開着車,突然自言自語地說:“楊梅去龍山頂幹什麼呢?”
“哼,直接原因我就不知道了,但我知道一個簡接原因,”傅強突然說。
“什麼簡接原因?”小章奇怪地問。
“你,章雨,簡接促使了楊梅的龍山頂之行,”傅強一字一句強調。
小章大惑不解,見傅強表情並不似玩笑,反而凝重嚴肅得很,心底卻又不服,他想破腦袋也沒辦法將楊梅上龍山頂與自己聯繫起來。
“傅隊,別兜圈子了,告訴我吧,”小章近乎哀求說,好奇心一上來,性格中的急燥顯露無遺。
傅強微微一笑,一副洞察秋毫的樣子說:“小章同志,別怪我老說你們學院派怎麼樣怎麼樣,我教教你怎麼透徹地調查一條線索吧,呵呵。”
“快說快說,急死我了,傅隊。”
“急什麼呢?”傅強漫不經心說:“說你毛燥吧,你也不會承認,你姐夫既然將你交到我手上,我當然要好好觀察你,你知道么,每當你有一個新鮮的推理出來,我都放手讓你去調查,可是你每調查一條線索,背後我都要重新跟一遍,補足你的漏洞,哪一天你心血來潮,放棄了這條線索,起碼在我這裏,我心裏有分寸,不會迷失。”
“那……那……我的漏洞在哪?”小章一臉緋紅,心裏卻不服氣。
“你調查楊梅時,接觸過張文遠,是不是?並且你推理里的動機是遺產糾紛,是不是?可是你忘了最重要的一條,張忠軒的遺產到底有多少,不可能只有一個公司吧,還有房子呢?股票呢?或者其它地方的產業呢?周國榮還有多份財產呢,何況這麼大一個企業家。”
小章緊張得有些緩不過勁來了,傅強的話一針見血,對這個問題的確他忽略了,傅強一提起來,他竟然答不上口,整個身心都在羞愧中。
傅強等了等,見他不說話,心裏明白說到點子上了,於是趁風點火趁熱打鐵,藉此機會給他上一堂課,再好的鐵也需要錘鍊方能成鋼嘛。
“你和我說完楊梅背後遺產糾紛的事情后,我就去調查了張忠軒的遺產詳細資料,你猜我發現了什麼?”
“什麼?”小章脫口而出。
“龍山頂竟然是張忠軒的產業,現在屬於張文遠所有。”傅強輕輕一點透。
“啊!?!”小章驚訝得合不攏嘴,這麼重要的一個線索竟然從他手裏這就么忽略了過去,他此時恨得都沒有活下去的勇氣了。
“所以,我那時候就想,周國榮去龍山頂與這個張文遠會不會也有點關係呢?”
“肯定有,”小章大喊:“他也可以成為嫌疑人了。”
傅強吃驚地看他,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哈哈哈,章雨啊章雨,我真服了你了。”
“服我什麼?”小章莫明其妙看着狂笑的傅強。
“服你的腦袋瓜子啊,我看不比風扇差,轉起來這車裏可以不開空調了。”
“傅隊,你取笑我,”小章有些不快了,他不過想彌補那個疏忽而已,“我說這話是有道理的,假設周國榮去龍山頂是與張文遠會面的話,下山就出事,他張文遠能脫得了干係么?”
“可是,在你的推理里,張文遠可是受害者啊,”傅強表情誇張地提醒他。
“所以才有嫌疑嘛,張文遠是在他父親的突然死亡這件事情上成為受害者,而周國榮的死他就是利益者了。”
“哦?他得到什麼好處了?”傅強繼續考驗着他。
“泄憤,你想想,他父親突然死亡,讓他失去了一半的家產,這種憤恨可謂痛徹心骨,他能就這麼輕易認命嗎?他肯定悄悄調查過,並且掌握了某些證據,使他知道了父親突然死亡的真相,於是展開報復行動。”
“繼續說,說全面一點,”傅強鼓勵他說。
“他知道了是楊梅與周國榮合謀害死了父親,但是他沒有實質的證據,無法將二人繩之以法,所以用私刑來將他們處死,首先是周國榮,然後是楊梅,今天楊梅有一半機會跟隨周國榮而去的,算她命大,兩件事結合聯想,張文遠就更大嫌疑了。不過,我不明白的是,傅隊,你為什麼說是我簡接促使了楊梅上龍山頂呢?”
傅強樂呵呵地說:“你剛才的推理,我前天就推演過了,你想想,假如張文遠是兇手的話,你上次去找他問了一大通他父親遺產的事情,他能不驚慌嗎?所謂做賊心虛,他以為我們已經嗅到了他父親死亡這條線索是調查周國榮案件的關鍵,這麼調查下去,遲早有一天會查到他頭上來,而這裏面最關鍵的人物就是楊梅,他是一定要殺楊梅的,楊梅沒有兒女,如果意外死亡,失去的財產還能夠回來,但是這一年內都不能動手,為什麼呢?如果周國榮和楊梅連接死亡的話,我們就更容易聯想起來查到他頭上了,所以他的計劃是耐心地等待,讓周國榮的案子消失在人們視線之後,才對楊梅下手,沒想到你這一下打草驚了蛇,他亂了陣腳,只好將計劃提前,一不做二不休,將楊梅也殺掉,但是又不想用周國榮的手法,因為這樣一來目標就會暴露,所以稍微變換手法,處理得乾淨,來個高枕無憂。”
小章不住地點頭嘆服,自己果然不如啊。他由衷敬佩地說:“傅隊,還是你高,可是,你應該早點提醒我啊。”
“你不是還對我這個隊長賣關子隱瞞調查么?我怎麼提醒你啊,你都驚完蛇了才告訴我。”傅強狠狠反將了他一軍。
“我錯了還不行么,傅隊,你的批評我全盤接受,晚上就作深刻自我檢討,力求以後全面提高自己,向實戰派陣營靠攏,”小章嬉皮笑臉說。
傅強沒理會他,眼下楊梅已經臨近了危險,這次僥倖逃過,兇手是不會輕易放手的,這種你死我亡的遊戲一定會玩到最後才罷休,他現在想的是如何用好這個楊梅,逼兇手自動現形,送入羅網。
“傅隊,如果兇手是張文遠,那麼,周國榮一定是事先感覺到了事情有暴露的危險,所以早早安排好了一份遺囑,並且,他一定與楊梅密切磋商過對策,所以他們之間的通話這麼頻繁,而楊梅卻從來沒有向我們提過這一點,為什麼呢?她不害怕么?”
“呵呵,她當然不會提,她更害怕我們知道她與周國榮合謀害死張忠軒的事情,她自己罪孽深重,明知道有殺身之禍,也只能尋找自救,怎麼可能性求助於我們呢?”
“這個女人,可恨可憐,這算不算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呢?”小章很感慨道,突然眼睛一眨,望望沉默中的傅強,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傅隊,你說我老有新鮮的推理,其實這話沒錯,我還保留了一個完全不同版本的推理沒說出來呢,有興趣聽多一回廢話么?”
“說吧,”傅強隨便應了一下。
“好,那我可說了啊,其實按照我們學院派的課程里所學,有一種叫‘回溯推理’的技巧,”小章一邊偷看着他的反應,繼續說:“意思就是從現場往回推,那麼,死者通常有兩種可能,自殺和他殺,我們一直在推理他殺,甚至沒有往自殺方面想過,假如他是自殺呢?自己破壞剎車系統,他可以做得很從容,很有計劃,從遺囑的完善程度,並不是沒有可能啊。”
剛想閉目養神的傅強睜開眼睛,問:“那你為什麼不去這方面查一查呢?”
“嘿嘿,”小章又不好意思起來,“動機太牽強,我想不出周國榮要自殺的原因,就算老婆出軌,情人緊逼,又或者是陰謀事敗,總也不至於自殺吧,再說了,張忠軒死亡的直接原因是沒有可疑的,並且已經蓋棺定論,屍體早就燒了,只要他與楊梅一口否認,證據銷毀乾淨,事實上也不會有什麼證據,對一個有心臟病史的人,不必下毒,只要疏忽一下用藥用量,然後靜待機會便可以,比如知道他今天要應酬喝酒,前兩天的心臟葯換成維生素片,即使屍檢也不會出問題。”
“果然是廢話,”傅強沒好氣地說。
說話間,車子開進了醫院大門。
先達醫院的交通警察將二人引到觀察病房,透過玻璃窗看到正靜靜躺在病床上的楊梅,雙目緊閉,神態安祥,額頭重重纏了潔白的紗布。
“情況怎麼樣?”傅強問。
“似乎不太樂觀,表面傷口只是滲了些血,當時我們都以為不過輕傷,但送院后一直處於昏迷狀態,醫生懷疑有內出血,剛送去掃了CT,結果還沒有出來。”
傅強想了想,交代說:“一旦蘇醒,請立即通知我,先不要讓任何人探望打擾,只允許醫院人員接觸,遲一些市局有刑警人員會接替你們。”
交代完,他與小章離去。楊梅如果這麼昏迷下去,給了兇手太多重新謀策的機會,對案情進展非常不利,他要回局裏召集開會,商討下一步行動,這次意外,促使了他決定化被動調查為主動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