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絕色美貓

二、絕色美貓

也許因為遭到的抵抗超出了想像,“大貓”開始猶豫是不是應該退卻。想要吃到這個獵物看來不是那麼容易的,而為了一次獵食留下不必要的傷害對它這樣的動物並不適合,所以它靜止良久后開始一步步後退。

楚君粗重地呼吸着,她從對方的姿態上已經看出它有了放棄的打算,所以自己這時的態度應該更強硬,如果有絲毫的猶豫,它說不定會生出希望重新開始攻擊。

“大貓”退到灌木叢附近,轉過身鑽進了草叢。眼看它就要消失,楚君微微鬆了口氣,這時突然一道黑影從樹梢上撲了下來。黑影速度那麼快,以至於楚君看到它時它已經撲中了它的目標──那頭“大貓”。

“大貓”與那隻小巧的來襲者發生了激烈的搏鬥,吼叫聲,撕扯聲驚起了無數飛鳥,楚君發現“自己”的眼力非常好,往往能夠捕捉到那個在高速移動中的小小的影子。它的動作十分快,不時把利爪或牙齒加諸在“大貓”的身上,而不等大貓的反擊到來,它已經敏捷的閃到了別的地方。如果以前有人告訴楚君,一隻這麼小的動物膽敢主動出擊,試圖捕獵一隻豹子似的野獸,楚君是絕對不會相信的,可是現在這一切就在眼前發生着。

處於下風的“大貓”奮力地反抗着,忽然揮爪把對手擊飛出去,然後轉身便逃。那條小小的影子在空中翻滾幾個跟頭,輕巧落在一簇灌木的頂部,一團光球突然從它的方向向“大貓”射去。楚君被嚇了一跳,眼看着被“大貓”躲開的火球砸在了離自己不遠的地方,點燃了草地。

火球接二連三的射來,“大貓”閃過幾個火球之後,終於被接連不斷的攻擊打中,正中腹部的火球令它跌倒在地,發出長長的吼聲,那條小巧的黑影閃電般的撲到它的身上,又是一輪廝打,不多會“大貓”發出了最後一聲呻吟便停止了掙扎。

由於剛才的光球,地上有好幾處地方還在冒着火花,楚君藉機看清楚了那個小身影的樣子,尖耳朵,長尾巴,有些象黃鼠狼一樣的動物,它同時也在歪着頭看着楚君,竟然有幾分憨態和可愛。可是楚君剛剛也看得清楚,那些要了“大貓”命的火球全是從它的口中噴出來的。這究竟是什麼動物?這究竟是什麼?真的是動物嗎?楚君的不解與恐懼使她捏着木棍的手一直發抖。

小動物打量了楚君片刻,似乎覺得她對自己沒有什麼威脅,便低下頭開始享用自己的獵物。楚君心裏祈禱着這隻“大貓”能供它吃飽,不然自己和身後那個女孩就危險了。

在楚君的高度緊張中,那隻小動物的吮吸與咀嚼聲停止,它抬頭向楚君她們看了看,也許是它已經吃飽了,對於新的獵物並沒有表現出注意,小小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山林中。楚君保持着雙手緊握棍子的動作良久,才泄氣的頹然坐倒。

風聲、水聲、獸吼,鳥鳴……叢林中彷彿什麼也沒發生過,那場生死搏鬥只留下一具屍體和草地上數處小小的火苗。一個細小的聲音驚動了楚君,那是火燒樹枝時發出的輕輕的爆裂聲。楚君猛地省悟過什麼來,慌忙向草地上那幾處小小的火苗連滾帶爬地撲了過去。

在青草地上的火苗因為濕潤的草葉不多久便熄滅了,但是在樹下避風的地方,一堆篝火剛剛被燃起。楚君慶幸自己白天收集了許多的枯草枯枝,那時候看起來沒什麼用出的東西,現在終於派上了用場。

“至少有火了……”楚君用近似呻吟的聲音說。雖然她現在不敢再肯定火對野獸有沒有震攝力了(會噴火的動物總不會怕火吧?),但是火焰總是能給無助的人溫暖與安全感。楚君靠近火堆,但是身心卻都陷入在了冰冷之中,那個動物在噴火……那個動物會噴火……這裏到底是什麼地方……

“嗯……”

低低地呻吟聲打斷了楚君難以抑止的胡思亂想,她低下頭,發現躺在身力的少女終於睜開了眼睛。那是一林多麼美的天藍色的眼睛啊,生在這個少女完美的臉上更加的嫵媚動人。“你終於醒了!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楚君連聲問。

少女長長地伸了個懶腰,憨態可拘地看着楚君,眨着眼睛歪着頭,似乎不太了解情況,半天才用手摸着臉說:“喵……”

楚君濕淋淋的從水中走上岸來,用力把木製“魚叉”扔在地上(其實就是木頭的一頭先在火中燒焦再用刀削尖的長桿槍)。她現在對自己的“新身體”很滿意,半個下午居然就有了十條魚的收穫。看來這個身體的力量,反應能力、暴發力、準確性顯然遠遠勝過自己,如果靠原本的自己,在這種情況下只怕不是餓死就是被吃。這麼想來,變成男人說不定是件好事,至少自己還活着不是嗎?

楚君把魚一條條用木棍穿起來,準備拿到火上去烤。從楚君一上岸就在旁邊打轉的少女見到鮮魚就忍不住了,早就忘記了楚君要她守着火堆的命令,她喜滋滋地撲過來拖走最大的那條,張大口就準備咬下去。

“娜兒,不許吃生東西!”楚君嚴厲地止制她。

“喵喵喵……吃……娜兒餓……”娜兒張開手撲進楚君的懷中,用臉在她臉上討好的磨擦着。

“不行,你現在是個人,如果吃生魚會拉肚子的!”楚君趕開她。雖然早就習慣了娜兒得討好耍賴,可是它變成這樣一張絕色佳人的臉以後想要拒絕她還真不容易。

“喵喵喵喵……”娜兒一着急就滿嘴貓語,可是楚君根本不離她的哀求,拿着魚去收拾去了。“喵嗚……”她的眼珠轉動着,娜兒是不會就這樣認輸的,至今為止主人的食物只有她不喜歡吃的,還沒有她弄不到手的。

楚君把魚串起來烤的過程中,娜兒還是順利地偷走了其中一條吞了下去,然後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等着烤好的魚下肚。好在這幾天她已經充分嘗到了熟食的美味,不然她一定會忍不住伸手去搶火上的魚肉的。可惜自己的身手變得笨了,娜兒這樣感嘆着,以前自己躡手躡腳到主人身後偷襲時,可是從來不會被發現的。她一邊無聊地撥弄着青草一邊盯着火上的魚,這時一隻快樂的蚱蜢蹦蹦跳跳地從她眼前經過,撲向一簇看起來更可口的青草。

“零食!”娜兒歡呼着追了上去。可是蚱蜢對她的笨手笨腳不屑一顧,逕自在地上跳動,壓根不理會她的追捕。“別跑,看我吃了你!”娜兒手腳並用地追了上去。

楚君看着在草地上追逐着蚱蜢的娜兒嘆口氣:雖然不明白到底經歷了什麼事情,但是已經發生了的事情除了接受也沒有別的選擇。她知道自己一向是個運氣不好的人,可是為什麼自己會變成男人而自己的貓卻變成了一個絕色的美女呢?神佛到底在跟自己開什麼玩笑?

在發現好不容易醒來的少女滿口“貓”語時,楚君整個人都傻了,然後她從少女的動作與語調中發現了一些熟悉的東西,於是試探着叫了一聲:“娜兒?”

“喵喵喵”醒來后經過與楚君一樣長的思考時間的少女一頭撲進了她的懷中,竭力的撒起了嬌。

楚君帶着麻木的頭腦問:“娜兒,你竟然是娜兒么……”

“喵喵喵……“少女死死抓住她,在了她身上蹭着頭,如果楚君沒猜錯,這應該是在說:“我餓了,給我牛奶、大蝦、魚片。”

“娜兒,為什麼我們變成了這個樣子啊……天啊,這難道真的不是一場夢……”被少女抱住的楚君忍不住哭了起來。這樣的一天經歷下來,她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傾訴的對象,“娜兒,我為什麼會變成男人……嗚嗚,幸虧你還認識我……嗚嗚……為什麼是我這麼倒霉……為什麼我總是會遇見不好的事情……”

“喵……”娜兒如同以往一樣地安慰她,只不過以前按在她臉上的是毛茸茸的爪子,現在換成了溫柔的小手。

“娜兒,我只剩下你了,不管是在原來的時候還是現在,我都只剩下你了……幸虧有你我才能打跑那隻‘大貓’,幸虧有你我才可以有個人說話……”楚君抱着娜兒哭泣,“幸虧我還有娜兒……嗚嗚嗚嗚……”

娜兒笨拙的用手幫她抹淚,認真地看着她的臉,說出了一個她學會的第一個人類字眼:“丑……”

“啊?”楚君看着皺着眉苦着臉的娜兒。

“主人漂漂,丑!”娜兒看着楚君的臉憤怒地揮動着手忽然宣佈。她醒來后慢慢的心裏就自然知道知道自己的身體和主人的身體都與原來不一樣了,可是自己的身體雖然變得難看了、笨了,她還是可以大度的接受的,但是為什麼原來那麼美麗的主人會變成現在的樣子,這樣以後怎麼在主人軟綿綿的胸口睡覺?娜兒不要……這張臉好難看……“喵喵喵……醜死了……”

楚君明白了,娜兒是在說自己原來很漂亮,現在變得非常丑。

自己變成了一個極丑的男人,然後被丟在原始森林中。

楚君回憶當時在那個宮殿裏的情形,那個女人雖然在對着自己說話,其實眼中看見的並不是“楚君”,而是這個身體——在娜兒口中極丑的男人的臉。自己為什麼成了那個為非作歹的男人的替罪羊?自己又是怎麼成為他的替罪羊的?娜兒又是怎麼變成人的?這些天來她越是思索越是難解,頭腦中的問號已經大到把腦殼都撐痛了。

自己雖然本來就不是美女,可是居然變成了一個醜男人,這樣的運氣實在是差到極點了罷?幸好娜兒比自己幸運的多……

在這樣的處境下,幸而楚君是個冷靜並且有分寸的人才能支持下來。

從小到大她在做事情之前總會先為自己訂下一個目標。比如在孤兒院的時候,她為自己訂下的是考上大學的目標;考上大學離開孤兒院后,她的目標是勤工儉學供自己與男朋友完成學業;畢業之後她的目標是腳踏實地地在社會上闖蕩,並且開始攢錢購買屬於自己的小天地……向著自己的目標一步步前行的過程往往充滿了辛苦與辛酸,可是看着自己的目標在自己的努力下一點點接近實現,也會使人有難言的滿足感。

楚君是那種一旦定下了目標,不能達成就誓不甘休的人,而現在她的目標之有一個,那就是:“活下去!”兩個弱女子(準確說是一個有着男人身體的弱女子和一個有個弱女子外貌的“狐狸”貓)。在這樣野獸出沒,怪物橫行(幾天下來,楚君已經見過會噴火的“黃鼠狼”,會放閃電的鳥,會把水噴成冰箭的猴子等等怪生物了),荒無人煙的地方,除了先得讓自己能活下去外還能有什麼選擇。

這幾天中楚君對“自己”的身體有了近一步的認識,力量很大,反應敏捷,而且在危險時刻還能不自覺的使出類似武術的招式。估計身體的原主人(這話真是彆扭)是個習武之人,雖然楚君不懂功夫,可是身體本身對動作的“記憶”還在,情急之下就會使出來。另外這個男性身體算得上體格健壯不畏風雨。在現在的條件下,能抗凍抗餓是一個很大的優點。

楚君把身上的衣服為衣服已經破損不堪的娜兒穿上了──不管怎麼說她現在是個女孩子,裸胸露腹的成什麼話,至於自己……想到這裏楚君就想哭……為了不整天對着半裸的男人(即使那個人是自己)楚君在把衣服給娜兒之後,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剝下了那隻豹子形狀動物的皮(當夜那隻小動物只吸了獵物的血,屍體留在了原地)。楚君把被她用石刀割的千創百孔的皮子洗乾淨,扯了幾條樹藤捆在了身上當作上衣。

娜兒自己失去了原本有着光滑油順皮毛的身體,所以對毛皮特別的喜愛,總是喜歡撲到楚君的身上摩擦。只是一個醜男人穿着一件血跡未凈的皮子的形象……唉……這形象難怪每次娜兒看着自己的臉都要說:“真丑……主人原來多漂亮。”

在這樣的處境中,最大的問題便是食物的來源,這裏的植物楚君一樣也不認識(她本來就是分不清韭菜與麥苗的人),雖然時不時看見結着漿果的灌木叢,她卻一顆也不敢吃。好在這個身體身手還過的去,她做了簡易的“標槍”,居然真的可以叉住魚,偶爾還能用石頭投中小動物,這樣下來的收穫勉強夠兩人餓一頓飽一頓的填肚子。

由於那天晚上的事件,楚君幸運的得到了火種,她把這種幸運看的無比的珍貴,如果她要去打獵捕魚就準備下柴火讓娜兒寸步不離的守着。行動時把火種做成火把舉着走,晚上宿營一夜起來幾遍添火。開始的時候娜兒很怕火,後來吃過熟魚,發現火可以嚇走她畏懼的狼之後,便對照看火堆的事情用心起來。經過幾天的教導下來,有娜兒地幫助楚君到可以放開對火的關注多做點別的事情。

住的問題倒是不大,楚君何娜兒都不是嬌氣的人,樹下草地哪裏都可以一躺就睡。這森林裏雖然有一些奇怪的動物,但是大部分動物還是有着怕火的基本習性,晚上只要有火堆的保護,還是可以保證安全的。在柔軟的草地上堆上一些落葉,足以讓她們睡得舒舒服服。

火上烤着魚已經開時散發香味,楚君把它們拿得離火遠一些,從火堆中撿出幾個燒了很久的卵石扔進了一個裝滿水的籃子裏,燒到發紅的石頭一入冷水裏克發出滋滋的聲音。

在這種處境中吃東西用火烤烤燒燒還能將就,喝水卻只能飲用冷水,雖然這裏的環境明顯的沒有什麼工業污染,可是喝生水還是會傷害身體,所以楚君就想起以前讀過的一本小說中的描寫,本着試試也沒什麼損失的原則採用了這樣的辦法。她小時候在孤兒園中,經常要為了貼補院方的收支而與小夥伴們一起做一些手工活,編籃子的本領就是那時練就的。她採集藤蔓編出的籃子雖然不能說是密不漏水,但是墊上一塊皮子之後,居然勉強可以使知不太漏水。

換了幾次石子之後,籃子裏的水被“燙”開了,魚也烤到了火候,楚君先拿起一條最大的遞給已經等不及的娜兒,看着怕燙卻又急着下嘴的她抓耳撓腮的樣子暗笑。拿起她用一種不知名的葫蘆破成的小瓢,為娜兒舀了熱水冷着,自己才拿過魚吃了起來。

楚君邊吃邊看着茫茫的叢林,她手邊的木棍上已經刻了九道橫紋,也就是說她在這片原始叢林中已經走了九天。由於分不清正確方向,楚君選擇了沿着河流前進,河流總要流出森林匯入大海,自己也就可以走到有人煙的地方了。楚君現在真的是歸心似箭,無比的懷念那間租來小小的房間,懷念那有些艱辛的生活和為數不多的幾個朋友。甚至懷念起那家本沒有給她多少快樂童年的孤兒院,那個為她起名叫“楚君”的老師(她生活過的那家孤兒院中,來歷不明不知道姓名的孩子都會由負責照顧的老師為之取名,照顧楚君的老師姓楚,生性又有些浪漫,所以她照顧的孩子大都叫做楚天、楚湘之類,不像有位老師都把孩子們的名字叫做念恩、感恩、懷恩)。

曾經因為男朋友帶着巨款逃走萬念俱灰的楚君,在經歷了這幾天的事情之後忽然覺得,其實生活中還是有很多令自己留戀的事情的。她現在真得想快點回到原來的生活中去,即使一無所有也沒關係,自己可以從頭努力,可是自己真的還回的去嗎?

雖然楚君心裏着急,這幾天來她們的前進速度卻不快。

為了免於飢餓,楚君一天之中要有一半時間用在尋找食物上。娜兒又有白天睡覺的壞習慣,不留神就會找着樹蔭蜷下使懶不起來。另外還要自己動手製造簡陋過程卻十分麻煩的原始工具,尋找比較安全的宿營地,迎戰不小心遇到的野獸……雖然剛剛中午,今天的行程卻又要提前結束了。

楚君吃了兩條魚,拿起剩下的一條正要張嘴,抬頭卻見娜兒眼巴巴的盯着自己的樣子,便毫不猶豫地把這最後一條魚給了她。一共只弄到了七條魚,確實不夠兩個人吃得。今天不是她不想多花一些時間尋找食物,而是從早上開始天便陰沉着,她很擔心隨時會下雨。如果火被澆熄了,她可沒有任何重新生起來的辦法。而且雨後的潮濕的樹林中,她又要怎麼才能找到“燃料”?從早上開始她就看這天走路,拚命地轉動腦子尋找辦法。好在天無絕人之路,走到這附近的一個發現,才使她懸着的心放了下來。

在一棵巨大的樹的根部,她看到了一個樹洞。洞口不是很大,但是裏面的樹洞卻足有十個平方,裏面堆滿了落葉、泥土,生長着一些苔鮮和小植物,正是一個天然的避雨場所。簡單的吃了點東西,楚君就開始忙着把火推移到了樹洞中最遮風擋雨的角落,又收集了許多柴草,用土把樹洞口墊高防止雨水灌入。做好了這些準備之後楚君才微微鬆了一口氣,開始選些柔軟的乾草、落葉給娜兒鋪床。

“主人,娜兒沒吃飽……”娜兒嘟着嘴湊上來用手摟着楚君的脖子說。

她說的不是中文,而另外一種奇怪的語言。楚君第一次聽見這種語言,是娜兒對着某天晚上包圍她們的狼群喊出來的:“沃加那!”楚君雖然從沒聽過這種語言,但是正用火把嚇唬狼的她居然馬上明白了,娜兒是在說:“狼狗!”而且她的腦海中還浮現出“大陸通用語”這樣的理解。看來這與自己的“武功”樣,這樣的語言也屬於身體的殘留本能。從那天之後,娜兒說話便越來越順暢,不過說的是這種大陸通用語而不是中文。看來對她來講做為貓的時候的語言能力遠遠比不上身體的記憶。所以幾天下來,楚君與她之前的交談基本上都在用這種語言了。好在身體對這種語言記的很牢,並不會產生障礙。

“主人,我要吃老鼠……”娜兒對被火光從樹洞中驚逃的一隻鼠類動物垂涎三尺地說。要不是經過幾次試驗,她已經明白自己這個身體連做貓的時候一半的行動力都沒有,她早就自己撲上去了。

楚君無奈地站起來,反正今天不打算再趕路了,樹洞裏也已經準備得差不多,還是趁着天沒黑下來再去找點吃的吧。

樹洞的一角有一個大筐,裏面裝着她們兩個的全部家當。楚君從裏面翻出幾塊有稜角的石頭,這是她的“成名暗器”,是專門用來投拋小動物的。又從旁邊扛上她那既能做與茬又能做標槍的棍子,準備去轉轉看能不能打只兔子或小鳥回來。“娜兒看好火,不許亂走。”楚君臨出門前吩咐一句,娜兒忙不迭點頭:“主人一定要打老鼠回來,娜兒等着吃!”

楚君再次走向河邊,此時空氣中的濕氣更重了,她在河邊站了片刻,沒有看見來喝水的小動物,就轉身又走向林中。樹林中的生靈們似乎也都預感到大雨就要來臨,都在匆匆忙忙地作着“準備”,楚君一路上小動物倒是看見了不少,可不是沒來得及出手,就是準頭不夠,轉悠了許入一無所獲。她看天空陰雲壓得越來越低,幾次想放棄向回走,可是想到娜兒可憐巴巴的樣子和她餓着肚子睡覺后不停做夢吃東西的可怕磨牙聲,她還是決定再碰碰運氣。

楚君怕下雨前趕不回去,所以不敢走的太遠,轉了幾圈之後,一隻長尾野雞類禽鳥落入她的眼中,肥嘟嘟的野雞搖動着美麗得尾羽,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應該可以做一隻上好的叫花“雞”。楚君心裏幻想着熱氣騰騰的美味悄悄,向那隻“野雞”摸去。野雞正在草叢中啄啄撿撿地吃着東西,似毫沒有覺察危險的到來。楚君順利到達了最佳攻擊距離,當她舉起手中的石頭準備投出時,天空的雲層中突然滾出一聲悶雷,“轟”的巨響把楚君嚇得跳了起來,等她回過神,瞄上的獵物已經不見了蹤影。

天色瞬間便暗的不見五指,烏雲在翻滾中距離地面越來越近,似乎就在樹梢上來回滾動。楚君來不及多想,快步向宿營的樹洞跑去──她雖然比大多數的女性都要冷靜理智,卻和大多數女性一樣,十分害怕打雷。隨着第一聲雷,傾盆大雨與滾滾雷鳴已經狂亂的傾瀉到這片山林之上。楚君在大雨中不住抹着臉上的雨水,跌跌撞撞地向前奔跑。如果不是那棵大樹十分巨大的身影即便這樣的雨幕中依舊隱約可見的話,她說不定會迷失在茫茫的森林中。

閃電在雲層中金蛇般的亂竄,不時有幾束會劃破天與地的界線,直取森林中的某一棵樹,用那股狂暴的力量將之摧毀。最近的一次,那被雷劈下的半個樹冠就砸在楚君幾步開外的地上,雷火點燃的枝幹立刻被雨澆滅,飄起了渺渺清煙。在那一瞬間,楚君似乎看見一個奇異的“生物”在那半個樹冠上晃動着,不過她來不及細看,匆匆跑了過去。因為娜兒的聲音正從雨聲中隱隱傳來:“主人……主人……主人……快回來……”

“娜兒……我在這裏……”楚君大聖答應着向前跑去。看到娜兒時,她正拿着一片巨大的葉子舉在頭頂,陡勞的想遮住雨水,天空中每響起一個雷聲,她就嚇得扔掉葉子雙手抱着頭蹲下去,等雷響過了再找回葉子頂在頭上繼續向前邊走邊叫。“娜兒,我回來了!”楚君知道娜兒也十分害怕打雷,她出來找自己一定是鼓足了勇氣的,急忙迎了上去。娜兒撲到她身上哇哇大哭:“娜兒討厭打雷,娜兒要回家!娜兒要睡床,要吃雞肝要看電視……”自從楚君把滿月大的她從垃圾堆里撿回來后,就再沒讓她受過半點的委屈,象最近這樣的生活她出於野性的本能還可以接受,但是在這樣恐怖的夜裏,主人卻不回到她身邊,人類的頭腦使她開始做出種種可怕的假設,直到自己都被那些想像嚇得坐不住了,不顧對打雷閃電的恐懼,衝進暴雨的森林中尋找楚君。她抓着楚君委曲至極,哭着大叫:“我要回家,嗚嗚嗚,我要回家……”

楚君緊緊抱住她安慰:“好娜兒,我一定會帶你回家的,相信我,我保證帶你回家,咱們再也不用害怕打雷下雨……”

兩個女子在電閃雷鳴的天幕下,在原始的森林中,在鋪天蓋地的暴雨中,她們相護攙扶着向前摸索着前行。楚君幾乎是憑着娜兒超出人類的直覺才找到了她們宿營的樹洞。她們重要的營火因為濺入洞中的雨水已經面臨熄滅,楚君連忙用自己的“皮衣”擋住洞口,然後在火中添上乾燥的枝葉。娜兒卻獻寶似的拿過一樣東西遞給楚君,樂滋滋地說:“主人吃!”

楚君仔細看了良久,才分辨出那條燒焦的繩子似的東西是一條蛇。

“娜兒捉的,主人吃吧。”娜兒得意洋洋地宣佈。她向來自認為是出色的“獵貓”!什麼小鳥、老鼠、昆蟲、蜥蜴……只要出現在她眼中的獵物從來逃不過她的“毒爪”。可是變成人之後,自己卻變的笨手笨腳,連一隻老鼠都捉不住,全靠主人辛辛苦苦的為自己覓食。她對自己的變化十分的懊惱,恨不得立刻變回貓去,捉上一大堆老鼠獻給主人吃。

在等待楚君回來的過程中,一條原本藏在樹縫中,被煙火熏出來的蛇被她發現。娜兒絕對沒有一般女性見到蛇蟲后高聲尖叫的美德,這條“肉排”一落入她眼中,立刻抓過石頭砸下去,幾下砸死蛇后,學着楚君地樣子把它放在火上烤了起來。隨着肉味入鼻,肚子咕咕叫的娜兒強吞着口水等待楚君回來,主人找到的食物都是先留給自己,自己的第一個獵物也要先給主人吃。

“主人吃吧,吃吧,味道多香啊。”

楚君看到娜兒努力淹唾沫的樣子,含着淚水摸摸她的頭:“小傻瓜,咱們來做肉湯吧。”

“我是狐狸貓!我不是傻瓜!”娜兒大聲抗議。她向來把自己的名字當做驕傲,狐狸在她心目中是聰明的代名詞。

“好,娜兒真能幹,娜兒真聰明。”

“喵,這還差不多。”

娜兒蜷在火推旁邊,眼巴巴地看着楚君把蛇剝皮,去掉內臟和一些燒糊的地方,拿在雨中洗凈,切段放進盛了水的籃子中,又放上一些可以吃的果子和帶香味的樹葉,不多會兒投入熱石頭的水開了,肉湯的香味漾開來。楚君為娜兒盛上滿滿一瓢,並且悄悄把所有的肉都放在了她的瓢中。當她自己舉起瓢喝着肉湯時,又一次看見那種在雨中以稀見過奇怪的“東西”在雷擊后的樹梢晃動。

楚君放下碗在樹洞中向外凝視,透過雨幕隱約看見那棵被雷打中后的樹上,藍白色的光線正在閃動,就好象電線掉在水中的感覺,而那個小小的東西正是這種光線的中心。由於視線原因,她只看見那是個人形的小東西,最多只有二十公分大小,正在樹枝間跳來跳去。又是什麼古怪的生物嗎?楚君心裏暗暗擔憂是不是選錯了宿營地。對這充滿未知危險的地方她只能永遠保持着警惕。可是那個東西動着動着便如同它的驀然出現一樣消失不見了,楚君揉揉眼,心裏生出奇異的感覺,她覺得那個東西不是離去,而是真正的消失了。“怪東西,怪地方,真想早點走出去。”她喃喃地這樣為這片森林下定義。

楚君等娜兒把“鍋子”都添乾淨凈后把東西收拾好,並且把火堆挪了個地方,在原本火堆的位置鋪上厚厚的一層落葉,被火焰烤熱得地面熱氣蒸上來,不一會就把小小的樹葉床烘的即乾燥又溫暖。楚君拍着這個簡易的床鋪說:“來,睡吧?”娜兒一下就撲上去,等楚君把幾塊小動物的毛皮為娜兒往身上蓋時,她已經進入了夢鄉。

楚君卻無法入睡。

她一邊在火光下用藤蔓編着另一個背筐,一邊不時看向外面的茫茫大雨。雷電依舊不斷地在上空盤旋往複,大雨也沒有似毫減弱的跡象,楚君的心中充滿了擔擾,萬一大雨不停,明天要怎麼出去尋找食物?萬一由於大雨河水上漲,她們的“營地”會不會受到波及?這個森林不知道到底有多麼大?什麼時候才能走出去呢?

楚君的心中十分混亂的胡思亂想着,對自己的種種遭遇自憐自怨。為什麼是自己這麼不幸,自幼是孤兒,長大之後社會上跌跌撞撞,處處碰壁,好不容易中了五百萬的彩票,以為新的生活即將開始的時候,男朋友帶着所有的錢不辭而別,令她受到了雙重的打擊。接下來因為莫名其妙的原故自己與娜兒一起進入了別人的身體。可是為什麼娜兒可以變成一個美女,自己卻變成一個醜男人呢?自己真的連只貓都不如嗎……想到這些她苦笑一下,自己是在嫉妒娜兒嗎?怎麼可以生出這種想法?娜兒是世間唯一關心自己的人,也是唯一能讓自己付出關心的人,自己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保護、照顧好她,要讓她快快樂樂的回到家,去睡她的床、咬她的玩具、吃她喜歡的東西……

一聲更響的雷震得地面都微微顫抖,熟睡中的娜兒也翻了個身,口中咕噥着:“主人,不是我打了枱燈……”又睡著了。

楚君愛憐地看着她的睡臉,這位外表傾國傾城的美女夢中,一定是正在家中大鬧天宮,上床爬櫃的吧。她將來還能變回一隻貓嗎?現在的她已經有了人類的頭腦,再變回一隻貓她受得了嗎?當楚君全心全意為娜兒打算的時候,她就會暫時的忘記自己的不幸。也許是因為她經歷的不幸太多,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了的緣故。原本的娜兒是她的寵物和精神寄託的話,與變成人的娜兒相處下來,她已經把對方看做了妹妹,有種只要她幸福快樂我會全力以赴的決心。

心裏忽然想到,如果娜兒不能或者不想變回貓,將來自己豈不是要送她出嫁?這樣的絕色美貓,自己可得好好為她把關,不能讓隨隨便便的人騙了去……楚君自己想着也覺得好笑,那一天在雨中撿回的小貓,將來竟是有一天要把她當做妹妹嫁出去嗎?

楚君正準備放下手中的活,揉揉發澀的眼睛,正準備壓低火苗自己也去睡會時,一道光線從外面射入樹洞中。

在樹洞前的雨中,一個楚君已經看見了好幾次的奇怪“東西”出現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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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幻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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