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宋朝古圖
呂強這麼一折騰,着實把王魁和後來這個人給嚇壞了,當看到呂強這麼表現,兩人都愣了,趕緊扶起他問:“怎麼樣?”
那個呂強勉強點點頭:“不錯,他說的沒錯,這四周的確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十米之內全是石材。”
那個後來醒過來的人當時就傻了:“不可能吧。”伸手從懷裏掏出來一張黑黢黢的破布,用手電仔細地照着看了一番,“地圖上可確實是這裏啊!”
我偷眼一看,嗬,還真是地圖,上面不僅詳細地標示出了各個甬道而且還有兩條暗線。
他們圍着地圖研究了半天,依然沒有任何收穫,從他們的討論里我知道,他們一路就是靠着這張地圖順利地來到了這六丁六甲困陣的中心,也就是這個地宮的金井,所以對這個地圖的可信性他們是確信不疑的。但是按照地圖的標示,這金井所在的位置也就是當年的困龍台所在的位置,可是,目前這裏除了一圈石壁外,卻絲毫沒有任何跡象表明這裏就是當年棺槨所在地。
他們越說越熱鬧,可是我一句話就把他們所有的熱情都給撲滅了:“別忘了,剛才那個巡山將軍可是世代居於此地的,人家沒有地圖也照樣能夠進出自如,要是金井裏有稀世珍寶,人家老祖上要麼給挪出去藏好了,要麼就是據為己有了,哪能輪到你們來挖啊。”
本來扯着地圖聊得挺熱鬧的仨人全愣了,有點不知所措地互相看着對方,看來我這句話的確是說到了點子上。
就在我想湊近點仔細看一下的時候,脖子上挨了一個冰涼的玩意,這才發現三個人都不懷好意地看着我。
我有點慌了,“你們想幹嘛?”
“我們想幹嘛?我們不想幹嘛,為了這金井裏的東西,我們都豁出去了,可是現在什麼也沒有了,我們也不想空手而回,就拿點外面的祭器,然後用你小子作擋箭牌送我們回地上。”那個後來醒來的人說罷,就解下了身上的皮帶,牢牢地把我的手給扣上。就在他解皮帶的時候,我清楚地看見他的肚子上有很多星星點點的疤痕。
看他們仨的架勢這就是要拿我當人質啊,不行,這萬一要是一會和老鍾他們遭遇了,老鍾他們一激動,這邊一激動,大家都一激動,我估計這兩把弩和小匕首同時那麼一抖,估計我就凶多吉少了,不行,我得想轍,不能讓他們就這麼把我拎上去。
“慢,能給我看一下你們的地圖么?”就在呂家孩子準備在石壁上挖腳坑的時候,我突然發聲阻止。
仨人疑惑地看着我,我開始表演:“我婁家好歹在機關數術方面也是翹楚,這機關地圖說不定你們也有遺漏之處。”面對他們疑問的眼神,我繼續打強心針:“我就綁着讓你們拿着地圖,我決不亂動。”他們仨互相看着。
“你們也不想白來一趟吧,說句老實話,我到了這個地方,也想看看這金井裏到底是什麼東西,臨了找不到這金井,不僅你們心裏不舒服,我心裏也不舒服啊,就是有一絲希望,也不能放棄啊。”我拿出來電影裏指導員作思想工作的架勢,作推心置腹狀。
那個在地上裝死的傢伙似乎看到一點希望,試探地對他們倆說:“要不,讓他試試,反正在我們手裏,他也跑不了。”那倆小子顯然都聽他的,也沒怎麼商量,便欣然把地圖擺到了我的眼前。
粗眼一看,這份地圖就是件文物,也不知道是哪個朝代傳下來的寶物,似皮非皮,似帛非帛,黑黢黢的底子上,竟然用白粉勾勒的圖像,在最右處還隱隱有一行繁體小字:“工物圖玄字第七十三號”,我心裏一緊,難道是當年李誡的工程設計圖,要是的話,僅此一張地圖就是無價之寶。
仔細看這張圖上,曲尺規矩都有定數,轉彎處弦長多少,勾長几何,股合幾寸都記載的分毫釐清,門高几尺寬幾寸,青條石若干,都一一在數,幾尺處有卧蟾撲娥,某處有天狗食月也是分毫不差。
我看看地圖,仰頭想想,想那天狗食月和卧蟾撲娥一定是機關了,對照自己一路走來果然是絲毫不差。對着圖才發現,原來我一路走來的路竟然步步機關,處處陷阱,倒是兩條暗線一路曲曲折折繞開了所有的機關和甬道,直達地宮中心。
配合著這張地圖,我詳細詢問了他們仨的進來路線,問完之後良久無語,感情這啥時候都有豆腐渣工程啊,即使千年之前也未能免俗,想不到最後兩條用來運送材料的暗道反而成了這個紛繁複雜的地宮致命傷,似乎又有點不對,按說李誡這位建築大師算無遺策不應該獨獨忘了這一層,難道是有什麼特殊的作用不成?
就在我沉思之際,三人不斷地催促我,問我金井到底在哪裏。我扭了一下手臂,碰到了剛才揣在褲子口袋裏的那塊形似石頭的金屬,不由得抬頭看了一下上面,心裏忽然一亮,難道是歷史上那座著名的“九天宮”?如果是那樣的話,那麼這兩條暗道和一明一暗兩撥巡山將軍的事情都可以解釋了。
我腦子裏一邊胡思亂想,一邊開始回憶着老爺子《列子機括論》裏面當野史記載的一些小故事開始胡扯八道。
“你們誰去摸摸地上,看地上有沒有字跡?”我盯着地圖,隨口敷衍他們,心裏還在想怎麼騙着他們把我的手給放開,贏得信任之後趁機遁走。
那個後來裝死的人答應了一聲,就命王魁矮下了身子去摸。
“沒有啊。”他有點鬱悶。
“繼續摸,地圖上明明說有的。”我開始信口胡謅。
一聽是地圖上說有的,王魁開始全心全意地摸了起來,在雖然很明亮的手電燈光下,拂去浮土辨認地上如同蛛絲一般的字體,的確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
可是剛剛摸了不幾下,就見王魁突然想站起來,彷彿被什麼東西掐到脖子一樣突然又重重地摔倒在地上,雙手卡着自己的脖子躺在了地上,掙扎了幾下,然後滿臉憋紅,不斷地翻轉自己的身體。
他這一突然的變故,嚇了我們一跳,呂強也顧不得給我看地圖了,過去一把拉王魁起來,好不容易要把他拉起來的時候,突然兩眼一翻,就剩下一對眼白,然後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救我,有人在拉我,救我,有人掐我脖子。”兩個人用嘶啞的聲音不斷地翻滾吼着,空曠的圓形柱坑裏,這聲音顯得尤其可怖。
我和裝死的那個傢伙被他們這一吼,弄得渾身直起雞皮疙瘩,我突然想起來張老娃的警告,和一路上擅入者死的陵殺令,心裏一陣發寒,難道真的有鎮墓者,那是傳說里以身殉葬的人,傳說可以用某種方士的咒語把他們的幽魂困在墓室里,用怨念守候着他們生前就執着的東西。
本來就幽暗的空間被這樣一鬧更顯得凄惶,一時間我們倆竟然不知所措,看着這兩人在身邊不斷地翻滾,痛苦地嘶吼。
我也不繼續裝神棍了,惶恐地看着地上的這兩個人,心裏一點譜也沒有。那個裝死的傢伙也驚恐地看着他倆,猛地一受驚嚇,神情分外緊張,把手裏的袖珍弩就對準了我,大聲喊:“快,快點把他們倆拽起來!”
我朝他示意自己的手還被反綁着呢,只見他出手如電,飛快地用手一劃,亮光過處綁繩應聲脫落。
我來回地揉着手腕,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他,並不彎腰去拉地上的兩個人。他一看,急了,用那支小弩對着我的眼睛,還沒等他發火,後面一個黑影重重地一腳剛好踹在後背上,他橫着就飛了出去,那支小弩也掉落在地上。
我趕緊去彎腰撿那支袖珍弩。老鍾踹完那人之後,看我要彎腰,急忙喊:“別!”已經遲了,我剛蹲下身子,就覺得一隻無形的大手一下就掐住了自己的喉嚨,感覺像吸進肺里的一團棉花,脖頸上的大動脈好似被重重地擊打了一下,所有的血液全都涌回了心臟,一種壓迫爆炸感頓時充溢四肢。
就在我要失去知覺的一霎那,老鍾一把揪住我的後背,然後連拽帶拉讓我在牆上靠好。說也奇怪,站直了之後,種種的不適就像退潮的水一樣,慢慢地從身上都消失了。我靠在牆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再看那幾個人,就像一條條離開水的魚一樣,只有躺在地上張嘴的份。
我拿着那支小弩反覆觀看,精緻的弩機在上面燈光掩映下閃爍着奪目的光芒:“媽的,差點為這個東西把命給丟了。”
老鍾狠狠地打我一下,惡狠狠地丟給我一盤繩子,我趕緊把地上躺的三個小子給捆上,然後按照老鐘的示意把他們仨靠在牆上,扶正。說來也怪,這三人站直了之後,也一個個都恢復了正常,剛才還煞白的臉也慢慢恢復了血色。
事起倉促,就在短短的十幾分鐘的時間裏發生了這麼多事情,許多來不及解釋的事情也都在這一系列的變動中變得詭異莫名,神秘莫測。
老種環顧了一下四周,嘆了口氣:“要不是這幾個裝死犢子帶路,恐怕我也是不得其門啊。”說完就動手四處摸索。
我愣了一下:“別急,你從開始就知道這人是在地上裝死的?”一臉的難以置信。
老鍾揚揚眉毛,不置可否,可從他各種情況盡在掌握的表情來看,他分明已經洞察了這一切,是故意讓這三個人以為我們都相信了他們,然後把我交到他們手裏的。
我看着手裏那支製作精美的小弩,使勁地咽了口唾沫。我小的時候從城市裏回鄉下,年小力薄,跟同村的兄弟仨爭奪竹子製作的長弓,結果被人家兄弟摁住,結結實實的給揍了一頓,爺爺為了安慰我,給我做了一幅木弩,他老人家當時也是一時興起,完全沒有想到那副木弩的威力。結果,我媽在目睹我用一把木弩把一隻家養十斤重的大鵝射飛到二十米開外以後就差點瘋掉,老爸劈頭蓋臉揍我一頓,然後把木弩給沒收了,倆人去找老頭兒好一頓埋怨,說這東西跟手槍的威力差不多,一個小孩子拿着,保不齊出什麼事呢。一老一小兩人聽着嘮叨偷偷地互相做鬼臉。
手裏這把精鋼小弩跟市面上賣的小弩完全是兩個概念,雖然也是用了鋼纜和機簧,但是完全是仿照古式製作的,握在手裏輕重正好,頭部竟然還有一個飛廉的雕像,怎麼看,怎麼像我們家那個老頭子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