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起死回生

在勞倫斯神父的安排下，羅米歐與朱麗葉避開了雙方的家長，偷偷來到教堂舉行婚禮。儘管今天對羅米歐與朱麗葉來說，是良辰吉日，但他們的心裏卻忐忑不安。他們嚴肅而又緊張地跪在仰壇前，聽着站在他們面前的勞倫斯神父的祈禱。雖然他們不是公開舉行婚禮，但都穿着漂亮的結婚禮服。

羅米歐偷偷地看了米麗葉一眼，朱麗葉今天打扮得更加漂亮，袒胸的白色婚紗一直拖到地上，鑲嵌着鑽石的金項鏈在她裸露着的胸前閃着耀眼的光芒。她端莊凝重，儀態大方。然而平日紅堡的臉頰，今天都顯得十分蒼白。她低着頭，默默地聽着勞倫斯神父的祈禱。

突然從教堂外，傳來了提伯們爾特的粗魯的辱罵聲：羅米歐這個野小子，拐走了我的表妹，今天，非和他拼個你死我活。接着一片嘈雜的腳步，聽起來，他們是向教堂走來。羅米歐與朱麗葉的險上頓時現出了緊張的神情。陪同他們舉行婚禮的茂丘西奧和麥克，正準備出去應付，羅米歐站了起來，對麥克說：麥克，還是讓我的朋友茂丘西奧去和他周旋。因為，提伯爾特是個強蠻的人，他的劍法高超。

我不是蒙氏家族的人，我去向他解釋，他不會動武，也不會知道你們都在教黨里。羅米歐想了想，覺得這樣也許會好一些，就讓茂廳西奧在背後保護麥克。

麥克來到門外，剛走下長長的台階，就碰上了迎面走來的提伯爾特。

哈，羅米歐，你想不到我會到這裏來找你們的吧？提伯爾特醉眼朦朧地看着麥克，他錯把麥克當成了羅米歐。

哦！，提伯爾特打了一個嗝，一股酒氣噴到了麥克的臉上，他仔細打量了麥克一番。然後大笑起來：哈哈，又是你這個裸體的小子，我問你，羅米歐是不是又躲在我表妹的裙子底下了？提伯爾特一把抓住了麥克胸前的領結。

我要好好地和你談談。麥克用手掰開提伯爾特的手。

談一談？沒有什麼可談的，你把羅米歐與米麗葉在什麼地方告訴我提伯爾特伸手拔出劍，用劍尖指着麥克的胸口。

我希望你考慮，這裏是神聖的教堂，不是比武的場所。

什麼教堂？對我來說，哪裏都一樣，都可以比武，來，山普孫將你的劍給他，我要親手把劍刺進你的胸膛！山普孫聽到主人的吩咐。撥出腰劍，向麥克扔去。麥克閃身一躲，當一聲，劍掉在地上。然後對提伯爾特說：我不會稱你比劍的。請讓我們還是用和平的方式來談判吧。

你不比劍？那麼我殺了你，你可別怪我。提伯爾特說完，把劍刺向麥克，麥克靈活地跳到一旁，躲開了提伯爾特的劍。

提伯爾特，請尊重我的提議，讓我們談判吧！

你以為你手上沒有武器，我就不殺你嗎？不會的！我決不會放過你！提伯爾特回身又是一劍。這時，躲在一旁的茂丘西奧看到提伯爾特氣焰逼人，忍無可忍，一個箭步跑到麥克身邊，用劍挑開了提伯爾特刺向麥立的一劍。於是他們兩個一言不發，相互拚鬥起來。

教黨里的婚禮繼續進行着。

我奉主的名義宣佈，你們已成為夫婦！勞倫斯神父手拿十字架，緩慢地禱念着，然後示意新郎新娘站起身來。

羅米歐和朱麗葉雙雙站起來，面對着面。

是什麼光從窗戶透了進來，照亮了我的眼睛？啊！親愛的朱麗葉，你就是我心中的太陽！羅米歐輕輕拉起朱麗葉的手，凝視着她的像鮮花一樣美麗的面容。

噢！羅米歐！羅米歐！我可以發誓，到死也一樣愛你！朱麗葉蒼白的臉上泛起了一片紅暈。

我發誓我永遠是你的忠誠的僕人！羅米歐低下頭輕輕地吻薦朱麗葉柔軟的手背。

我們在天之父，祈求你俯聽我們的祈禱，願這一對新婚夫婦永遠相親相愛！

哈哈從教堂外傳來了一聲可怕的狂笑：茂丘西奧，你這無能的小子，站起來再來十個回合！

不好！災禍降臨到茂丘西奧的身上，我得出去制止這場流血的爭鬥！羅米歐匆匆對朱麗葉說了一句，就跑出教堂。

當他跑到教堂門外的台階上時，只見茂丘西奧雙手捂着腹部，痛苦地躺在地上，麥克拾起茂丘西奧的劍抵着提伯爾特和山普孫向他刺來的劍。麥克雖然沒有練過劍擊，但是他身體靈活，還能和提伯爾特、山普孫周旋着。

羅米歐看到茂丘西奧身負重傷，麥克吃力地應付着，不禁惱怒萬分，他拔出劍來，向提伯爾特大喝一聲：住手！

啊！原來是羅米歐，你終於出來了，好吧！讓我們來個你死我活吧！提伯爾特丟開麥克，徑直向羅米歐跑去。

提伯爾特，我曾經幾次好言相勸，你充耳不聞，今天又刺傷了茂丘西奧，我一定要報此仇！

羅米歐和提伯爾特互相刺殺，他們的劍術不相上下，打了十幾回合不分勝負。但是，提伯爾特由於喝醉了酒，因而身力漸漸不支，他只是左右阻擋着羅米歐刺來的劍，而很少有力地還擊。

山普孫，還不快來！提伯爾特對正在和麥克拼刺的山普孫喝道。但是山普孫被麥克纏住了，他脫身不了。但他聽到主人的呼喊，就向麥克連續猛刺了幾劍，拋開麥克，跑去幫助提伯爾特。麥克怎能放開山普孫，他追了過去，於是四個人混戰在一起。

米麗葉雙手提着長裙快步走出教堂，看到羅米歐和提伯爾特四人打得難解難分。砰砰的劍擊聲震動着她的心房，她多麼希望能結束這場即將流血的爭鬥。於是她站在教堂的台階上對提伯爾特喊道：大哥！請住手！我和羅米歐已經結為夫婦了！

我向你們宣佈：羅米歐與朱麗葉已經蒙主的允諾結為正式夫婦！勞倫斯神父站在朱麗葉身旁向著提伯爾特高聲宣佈。

你們兩個家族之間的仇恨到該結束的時候了！麥克壓住山普孫刺來的劍，對提伯爾特說。

你們羞辱了我們凱普萊特家族，我決不罷休！提伯爾特並不住手，反而拚命問羅米歐刺去。

提伯爾特，羅米歐和朱麗葉已經結婚，你們成為親戚，仇恨也應該完結了！麥克再一次向提伯爾特勸說。

少羅嗦，只有見血，我們的仇恨才會完結！提伯爾特頑固地不聽勸告。

一陣馬蹄聲疾馳而來，騎在馬上的愛斯卡勃斯親王看到羅米歐和提伯爾特在教堂門前互相刺殺，不禁怒聲高喝：住手！不準再打！聽到親王的喊聲，羅米歐想收回刺向提伯爾特的一劍，但是晚了，劍已經深深地扎進了提伯爾特的胸口，鮮血噴了出來，提伯爾特沉重地倒在地上。

提伯爾特！提伯爾特！請寬恕我！羅米歐俯下身子，呼喚着。

表哥！你的傷嚴重嗎？朱麗葉跑到提伯爾特身邊。

仇恨已經完結！提伯爾特吃力地睜開眼睛看了看羅米歐和他的表妹，然後痛苦地閉上了雙眼。

今天是個可怕的日子！親王沉痛地說，羅米歐，你們怎麼又違犯了我的法令？

我們原本不想和提伯爾特斗劍，幾次好言勸說，他執意不聽。羅米歐難受地低着頭。

我也曾向他勸告，但是提伯爾特都當作耳旁風。麥克對親王解釋着。

一個受傷，一個死去，你們都違犯了我的法律，罪行應得，全都給我抓起來！親王怒不可遏。

親王，請你不要朱麗葉含淚向來親王勸說。

朱麗葉，美麗的姑娘，請不要再為他們辯護。為了告誡以後，我定要執法如山。神父，為他們禱告吧！讓人們的心都變得善良起來！衛隊，把他們帶走。

朱麗葉看到親王的衛隊把羅米歐和麥克帶走了，不禁撲到神父的懷裏，悲忸起來。

陰暗潮濕的牢房，散發著死人的臭氣。麥克雙手反綁坐在鋪着乾草的地上。他苦苦地思索着：為什麼中世紀的人們也是這樣仇殺成性呢？難道人類生來就是具有如此的天性嗎？

麥克面對血污斑斑的牢牆，心潮起伏，他想起伊麗莎白、珍妮、亞祖和亞倫，他們一定正在千方百計地尋找他。而自己卻陷入中世紀這兩個巨族之間的仇恨和爭鬥，更可笑的是自己競身入囹圄，成了罪犯。他既關懷着羅米歐和朱麗葉，又思念着伊麗莎白和海鯨號。

麥克！牢門外傳來了勞倫斯神父的聲音，打斷了麥克的沉思。

麥克，我已向親王說明情況，親王允准你離開這裏。

羅米歐怎麼樣了？

羅米歐已經被驅逐出境，親王不准他再在維洛那城出現。

朱麗葉在那裏？

可憐的朱麗葉已經死了！勞倫斯神父臉上露出了悲傷的神情。

死了！怎麼死的？

一言難盡！孩子，請跟我走吧。到教堂我再對你詳細敘述。勞倫斯神父看了看站在身邊的衛兵，向他點了點頭。守衛就抽出刀子割斷了麥克手上捆綁的繩子。

麥克隨着勞倫斯神父來到了教堂，教堂里暗淡的燭光搖曳着。麥克聽到朱麗葉的死訊，心頭就像壓上了一塊沉重的鐵板。

朱麗葉回到家裏以後，她的父母就把她鎖在房裏，就像犯人一樣。勞倫斯神父和麥克坐在一張小桌旁，開始了他的敘述。

難道父母沒有一絲憐憫之心？

他們決定把她嫁給親王的親成帕里斯。

朱麗葉允諾了？

沒有！燭光在神父嚴肅的臉上閃動。

那她怎麼辦呢？麥克感到了又一個災難落到了朱麗葉身上。

她讓老奶媽偷偷地來到我這裏，求助於我。

怎麼才能挽救朱麗葉呢？

勞倫斯神父！麥克驚喜地站了起來。

我想出了一個死亡的計謀。我給了朱麗葉一小瓶藥水，只要喝下這瓶葯汁，寒氣就會流迫她的全身，脈搏就會停止跳動，沒有一絲熱氣和呼吸可以證明她還活着，

是一瓶毒藥？麥克吃了一驚。

是一瓶毒藥，但它和普通的毒藥不完全相同。四十二小時以後，朱麗葉的心臟又會開始跳動，溫暖的血液重新流遍她的全身，她將跟生前一模一樣。

朱麗葉按照你的囑咐辦了？

對了！她已經眼下了葯計，她已經死了！她的父母已經把她的屍體放進了墓室。

羅米歐知道這一切嗎？麥克着急地問。

我找你，正是希望你能去把羅米歐找到。

到那兒去尋找呢？

估計他不會遠離，你千萬記住，要儘快找到羅米歐，告訴他朱麗葉並不是真的已經死去，讓他到墓室去等待朱麗葉的蘇醒。

那我馬上就去找羅米歐！

越快月好，最遲不能遲於明晚，無比使羅米歐去到朱麗葉的身旁。

羅米歐站在窗前，面對皎潔的圓月，思緒起伏。他聽說米麗葉已為他而死，不禁悲痛萬分。他想到，自己和朱麗葉的戀愛，時間如此短促，可是愛慕之情卻如此深厚，而命運的捉弄又是如此嚴酷。他決心深夜潛入墓室去實現他對朱麗葉許下的話吉：永生永世相聚在一起。決不能讓她一人躺在冰冷的墓穴中，我應扔抱着她，讓死神帶着我們一起去吧！

深夜，慘淡的月色照在墓地上，顯得格外陰森恐怖。麥克沒有找到羅米歐，但是他預料羅米歐一定會到墓室來見朱麗葉的。因而，他來到了墓室，當他走近墓室時，墓室門已被打開，一絲微弱的燈光從墓室口透出來。一個悲痛的聲音在輕輕訴說著：親愛的朱麗葉，你為什麼仍然這樣美麗？難道那虛無的死亡，那枯瘦可憎的妖魔，也是個多情種子，所以把你藏匿在這幽暗的洞府里做他的情婦吧？不！我要永遠陪伴着你！我要在這兒永遠安息下來，從我這厭倦人世的凡軀上掙脫惡運的束縛。壓抑着的哭出泣聲從墓道里傳了出來，麥克聽出這是羅米歐的聲音，他加快步伐走進墓室。

啊！求愛的朱麗葉，我的太陽，睜開你的雙眼吧！讓你的光芒最後一次照亮我吧！羅米歐雙膝脆在地上，身體撲在朱麗葉的身上，緊緊地擁抱着她的冰冷的身軀。讓我最後一次吻你吧！我要永遠睡在你的身旁，護衛着你。羅米歐慢慢地站起身，往後退了一步，雙眼緊盯着朱麗葉美麗的臉龐，解下劍，把劍對堆自己的心口，用力刺去。

羅米歐闖進墓室的麥克，一把奪過羅米歐手中的劍，把它扔在地上。

啊，是你，麥克，我的好友，為什麼阻攔我和朱麗葉一起走向死亡？親愛的羅米歐，朱麗葉只是吃了藥物，並沒有真正死去。

就是這些葯，毀了他的青春。

她的死不過是一種假象。

麥克，請不要再阻攔我。羅米歐上前去揀劍。麥克抱住羅米歐，羅米歐掙扎着，他們兩人同時摔倒地上。

羅米歐，請讓我把話從頭講完，你再決定你的生成死，好嗎？麥克扶起羅米歐。

你快說，別延誤我的時間。羅米歐顯然惱火了。

我受勞倫斯神父之託，前來找尋你。朱麗葉是服用了他給她的葯以後死去的。但這不是真死，不久她將會蘇醒過來。那時，你們將永遠在一起，白頭到老。

這不是編造的謊話？

你看，朱麗葉的臉色紅潤了！麥克指着朱麗葉說。

啊！這真是奇迹，羅米歐一步跑到朱麗葉躺着的石床上，把臉緊貼到朱麗葉的臉上，他感到一股溫暖從朱麗葉的臉傳到了自己的臉頰。他端詳着朱麗葉，雪白嘴唇變紅了，羅米歐狂喜地親吻着她的嘴唇。朱麗葉慢慢地睜開了雙眼。

啊！太陽升起來了！羅米歐激動地呼喊着。

朱麗葉看到面前的羅米歐，激動地說：這不是夢境？

不是夢境！我們將永不分離！羅米歐喜悅的熱淚灑在朱麗葉的臉上。朱麗葉伸出雙臂，緊緊地摟着羅米歐，親吻着親吻着

麥克看着這一對戀人的親熱情景，看着看着，忽然想起了伊麗莎白，現在，伊麗莎白可能正在海鯨號焦急地翹首盼望着他的歸來吧！於是，他輕聲地說了一句：祝願你們永生永世相聚在一起！再見吧！我親愛的羅米歐、朱麗葉。如水的月光傾瀉在墓地上，麥克走出墓穴，抬頭望着月光，從心底里說道：啊！多圓的月亮！，他覺得沒有再可留戀的了，於是快步朝着黑洞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