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歸鄉旅程
終於,哈比人開始朝着故鄉進發,他們急着想要再看到夏爾,並沒有馬上就開始趕路,因為佛羅多覺得有些不安。當他們來到布魯南渡口時,他停了下來,似乎不太願意渡河。他們注意到他的目光似乎有些渙散,那一整天他都沉默不語。這時是十月六日。
“佛羅多,你不舒服嗎?”甘道夫騎在他身邊,悄悄地問。
“是的,我不舒服,”佛羅多說:“是我的肩膀,傷口還會痛,過去那黑暗的記憶總是縈繞在我腦海,那正好是一年前的今天。”
“唉!有些傷口是永遠治不好的。”甘道夫說。
“我想對我來說的確是這樣,”佛羅多說:“已經沒有退路了,雖然我可以回到夏爾,但一切都不一樣了,因為我自己變了。我受過刀傷、毒刺、牙咬,承受過無比的重擔,我能在哪裏找到安息之所呢?”甘道夫沒有回答。
到了第二天快結束時,那痛苦和不安都已經過去了,佛羅多又變得興高采烈,彷佛根本不記得之前的黑暗過去。在那之後,旅程相當的順利,日子過得很快。他們悠閑自在的騎着,在長滿了金黃和紅銅色樹葉的森林裏面流連。不久之後,他們來到了風雲頂,時間漸近傍晚,路上顯得相當黑暗。佛羅多懇求大家加快腳步,他刻意不想看向那山丘,只是低着頭,裹緊披風往前沖。那天晚上,氣候變了,西方吹來了夾雜着雨滴的風,這風又強又冷,金黃的樹葉像是鳥兒一樣在空中飛舞。當他們來到契特森林時,樹葉幾乎都掉光了,濃密的雨絲將布理丘包圍了起來。
就在這麼一個潮濕的十月底,五名旅人在傍晚來到了布理的南門。門關得緊緊的,風雨吹在他們的臉上;天空的烏雲捲動着,他們都覺得一顆心直往下沉,因為他們期待的是比這更熱烈的歡迎。
在他們大呼小叫了許久之後,守門人才走出來,他們注意到他拿着根大棒子。守門人驚疑地看着他們,但當他發現眼前穿着奇裝異服的人是甘道夫和一群哈比人之後,還是滿臉堆笑的讓他們走了進來。
“進來吧!”他邊開門邊說道:“在這種鬼天氣,我們實在不可能一直待在外面。老巴力曼應該可以在躍馬旅店好好歡迎你們,你們應該可以從他那邊知道不少消息。”
“稍後你也可以在那邊聽到我們帶來的消息,”甘道夫笑着說:“哈利怎樣了?”
守門人皺起眉頭。“走了,”他說:“你們最好去問巴力曼。晚安!”
“你也晚安哪!”他們邊打招呼,邊走進門內。此時,他們注意到圍籬之後的路旁建了許多棟低矮的房子,許多人從裏頭走了出來瞪着他們。當他們來到比爾-羊齒蕨的屋子前,他們注意到院子裏一團亂,所有的窗戶都用木板釘了起來。
“山姆,你那顆蘋果會不會把他打死啦?”皮聘說。
“我可沒那麼樂觀,皮聘先生,”山姆說:“我比較想要知道那可憐的小馬怎麼樣了。我經常想到它,還有那恐怖的惡狼嘶吼什麼的。”
最後,他們來到了躍馬旅店,至少從外觀看來這裏沒什麼變化,紅色的窗廉和低矮的窗戶后依舊有着燈火。他們敲了敲門鈴,諾伯跑了過來,打開一點縫隙往外窺探;當他發現是他們站在門口時,驚訝地大呼一聲。
“奶油伯先生!老闆!”他大喊着:“他們回來了!”
“喔,是嗎?讓我給他們一點教訓!”奶油伯的聲音接著說,然後他就拿着棒子沖了出來。但是,當他看清楚眼前的人時,他猛地停了下來,惡狠狠的表情瞬間變成歡欣鼓舞的神情。
“諾伯,你這個大豬頭!”他大喊着:“你記不得這些老朋友的名字了喔?在這種壞年頭,你還用這種方法嚇我啦!好啦,好啦!你們從哪邊來的?說老實話,我以為永遠都看不到你們了,你們和那個神行客一起走進荒野,身後還有黑影人。我真高興能看見你們還有甘道夫。快進來!快進來!和以前同一個房間?那間沒人。事實上,這些日子幾乎每個房間都是空的。我說老實話,你們等下就知道了,我想辦法儘快湊出晚餐來。嘿,諾伯不要慢吞吞的!告訴包伯!啊,我忘記了,包伯走了,他晚上會回家。算啦,諾伯,把客人的小馬牽到馬廄裏面!甘道夫,我想你應該會自己把馬牽過去吧。這可真是匹好馬,我第一次看見它的時候就說過了。來,進來!別客氣!”
至少,奶油伯完全沒有改掉他說話的習慣,照樣還是過着那種喘不過氣來的忙碌生活。不過,旅店內沒有什麼人,到處都靜悄悄的,大廳內也只有一兩個人竊竊私語的聲音。在店主點燃的兩支蠟燭照明下,他們看見他的臉上多了許多皺紋。
老闆領着眾人走到一年前,在那奇怪的夜裏他們所住的房間。他們有些不安地跟着他,因為大家都看得出來奶油伯是在強顏歡笑。狀況跟以前不同了,但他們也不多問,只是靜靜地等着。
正如同他們預料中的一樣,奶油伯先生吃完晚飯之後,過來看看大家是否一切都很滿意。眾人的確都還是覺得不錯,躍馬旅店的餐點和啤酒味道依舊。
“這次我可不敢建議你們到大廳來了,”奶油伯說:“你們一定很累了,今天晚上反正也不會有很多人。不過,如果你們睡前願意抽半個小時出來,我倒希望和你們私下談談。”
“我們也正準備這樣做,”甘道夫說:“我們並不累,我們很輕鬆。雖然我們之前又濕、又冷又餓,但這都已經被你治好了。來吧,坐下來!如果你還有煙葉,我們會很感謝你的。”
“如果你們要的是別的東西,我會比較高興的,”奶油伯說:“我們缺的就是這個,現在只剩下我們自己種的,本身數量就已經不夠了。這些日子夏爾完全沒有煙草運出來,我會想想辦法的。”
當他回來的時候,他拿了一些夠他們用兩三天的份量,那是沒有修剪過的葉子。“南方葉,這是我們手頭最好的,但就像我常說的一樣,這還是比不上夏爾南區的上等葉。雖然我大多時候都護着布理,但這點真的不得不承認。”
他們讓他在爐火旁的一張大椅子上坐了下來,甘道夫坐在對面,哈比人則是坐在之間的矮凳上,他們交談的時間遠遠超過半個小時,也和奶油伯交換了不少消息。他們所說的事情幾乎每件都讓主人大吃一驚,他根本連想像都無法想像。因此,奶油伯口中只有這幾句話翻來覆去的說:“我不敢相信”的次數,多到連奶油伯自己都開始懷疑自己的聽力。“巴金斯先生,我不敢相信哪!還是應該叫你山下先生?我都搞混了。甘道夫先生,我不敢相信哪!天哪!真難想像!誰想得到呀……”
不過,他自己也提供了很多消息。照他的說法,世局真的很不好,生意甚至不能用衰退來形容,而是根本就跌到谷底了。“現在,外面都不會有人晚上來布理了,”他說:“而附近的人晚上則都待在家裏,把門關得緊緊的。這一切都是從去年那時候,有陌生人來這邊的時候開始的,稍後又有更多人來了。有些只是躲避戰禍的可憐人,但大多數都是一肚子壞水的傢伙。布理這邊相當的不安哪!天哪,我們那時真的遇到了大麻煩,有人被殺,真的被殺死了耶!不是開玩笑的。”
“我明白,”甘道夫說:“多少人死了?”
“三個和兩個,”奶油伯指的是大傢伙和小傢伙。“可憐的馬特-石南、羅莉-蘋果梓、山丘那邊的小湯姆-摘刺,還有上面那邊的威力-河岸,以及史戴多的山下家人,他們都是好人,我們都很想念他們。還有以前在看守西門的哈利-羊蹄甲,以及那個比爾-羊齒蕨都和那些陌生人站在同一邊,最後也跟他們一起走了。我猜就是他們放這些人進來的。我是說起衝突的那天晚上。那是在我們趕他們出去之後,那應該是年底之前吧,然後那場衝突發生在新年左右,也就是我們下了大雪的那陣子。”
“現在他們都成了強盜,躲在阿契特之外的森林,或是在北邊的野地裏面。這就像是古代傳說裏面記載的那種壞年頭,路上不安全,人們不敢走遠,大家晚上都緊閉門窗。我們得要派很多哨兵看守圍籬,晚上也得讓很多人守門才行。”
“沒人惹我們,”皮聘說:“我們的動作還很慢,根本沒注意四周,我們還以為早已經把麻煩拋在腦後了!”
“啊,各位先生們,幸好你們沒有遇到,”奶油伯說:“也難怪他們不敢打你們的主意,他們可不敢對全副武裝的人動粗,那些帶着寶劍、盾牌和頭盔的傢伙,這會讓他們在動手之前三思的。當我看到你們的時候,我真的嚇了一跳。”
哈比人這才意識到在他們回來之後,每個人都用着驚訝好奇的眼光看着他們。他們自己早已慣於騎馬作戰,或是和戰士們斯混在一起,對於自己斗篷底下的盔甲,剛鐸、驃騎的頭盔、盾牌渾然不覺得奇怪,但是,這樣的情景出現在寧靜的小村莊就顯得格格不入了。甘道夫騎着高大的灰馬,渾身雪白,披着銀色和藍色的披風,腰間還掛着格蘭瑞神劍,看起來更是奇怪。
甘道夫笑了。“好啦,好啦!”他說:“如果這些人看見我們五個就害怕了,那我們之前遇到的敵人都比他們厲害很多。不過,至少當我們還在這裏的時候,你們不須要太過擔心。”
“你們會待多久?”奶油伯說:“坦白說,有你們在我身邊,我覺得很高興。你知道嗎?我們並不習慣遇上這種麻煩,人們告訴我,那些遊俠都走了。直到現在,我想我才明白他們替我們做了什麼。在他們離開之後,還出現了比強盜更恐怖的東西。去年冬天野狼一直在圍籬外面嚎叫,森林裏面有黑影跑來跑去,這光想就足以讓你血液凍結,過去一年實在讓我們過得很不安穩。”
“這在我預料之中,”甘道夫說:“這些日子幾乎到處都是動湯不安。巴力曼,打起精神來!你們之前身在極大麻煩的邊緣,我很高興你們狀況沒有更糟糕。好日子就快來了,或許比你記憶中的都還要好;遊俠回來了,我們是和他們一起回來的。巴力曼,這世界上又有人皇了,他很快就會開始照顧你們這邊的!”
“那時,綠蔭路會重新開放,他的使者會往北走,人們將會開始貿易、交流,邪惡的東西將會被趕出荒野。事實上,荒野將不再是荒野,會有許多人居住在那以前被當作荒野的大地上。”
奶油伯搖搖頭。“如果路上又出現了一些老實人,是不會太糟糕的啦!”他說:“但我們不想要再看見那些偷雞摸狗的人了,我們也不想要有外人進來布理,甚至是靠近布理,我們想要安安靜靜的過活。我可不想要有一大群陌生人在外面紮營,把整個野地搞得亂七八糟的。”
“巴力曼,你們可以安安靜靜的過活,”甘道夫說:“艾辛河到灰泛河之間有的是空間,或是沿着烈酒河南邊都有很多的空地,在距離布理騎馬好幾天的路程中都沒有人煙。以前北方還住着許多人,就在綠蔭路的盡頭,北崗那邊,或是在伊凡丁湖旁。”
“在亡者之堤那邊?”奶油伯看起來更疑惑了。“他們說那邊鬧鬼哪,除了強盜之外不會有人想去那邊!”
“遊俠就會去那邊,”甘道夫說:“你叫那邊亡者之堤,許多年來都是這樣流傳的。但實際上,那裏真正的名字叫作佛諾斯特伊蘭,是王者的諾伯理。有一天,人皇會來這邊的,到時,你們就會看到一些真正的好人到這一帶來。”
“好啦,我想這聽起來有希望多了。”奶油伯說:“這樣我生意也會比較好,只要他不打攪布理就好了。”
“他不會的,”甘道夫說:“他對這裏很熟,很喜歡這裏哪!”
“是嗎?”奶油伯一頭霧水的說:“我實在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管這麼多,他坐在高高城堡裏面的大椅子上,距離這邊幾百哩,我猜他還會用金杯喝酒哪。躍馬旅店對他來說算啥?啤酒又算啥?甘道夫,我當然不是說我的啤酒不好啦。自從你去年秋天來過,給我說了幾句好話之後,啤酒味道就變得特別好。在這個壞年頭,那可說是我唯一的安慰哪!”
“啊!”山姆說:“但他說你的啤酒一直都很好啊!”
“他說?”
“當然是他說的啦──他就是神行客,遊俠的領袖,你還沒想通喔?”
他終於想通了,奶油伯的表情變得十分可笑。他那張大臉上的眼睛睜得很圓,嘴巴也合不起來。“神行客!”當他恢復呼吸之後好不容易才說:“他戴着皇冠還有那些珠寶和金杯!天哪!這到底是什麼年代啊?”
“是更好的年代,至少對布理來說是這樣。”甘道夫說。
“我希望,不,我確定。”奶油伯說:“哇,這是我好幾個月來的星期一聽到最好的消息了。我想今晚一定會睡的比較好!你給我好多可以思考的東西啊,但我可以等到明天再說。我要上床了,我想你們也一定很想睡覺了。嘿!諾伯!”他走到門口大喊着:“諾伯,你這個懶蟲!”
“諾伯!”他拍着自己的腦袋說道:“我好像又想起了什麼?”
“奶油伯先生,希望不是另外一封信啊!”梅里說。
“喔,喔,烈酒鹿先生,您就別再糗我了!啊,你讓我忘記之前在想些什麼了。我剛剛說到什麼地方?諾伯,馬廄,啊!對了,我有樣你們的東西。你們應該還記得比爾-羊齒蕨和那偷馬的事件吧?你們買的小馬就在我這,它自己跑了回來。它到過哪邊,我想你比我更清楚。那時它看起來累得像只老狗,瘦得皮包骨,但它還是活着回來了,諾伯就接手照顧它。”
“哇!我的比爾?”山姆大喊說:“天哪,不管我老爹怎麼說,我可真是走運!又一個願望實現了!它在哪裏?”山姆一定要先看看比爾才肯睡覺。
※※※
第二天大夥還是待在布理。晚上,奶油伯就找不到理由抱怨生意不好了。好奇心壓過了恐懼,他的屋子都快擠爆了。哈比人來大廳客套了一下,回答了很多問題。布理人的記性都很好,許多人一直詢問佛羅多他的書寫好了沒。
“還沒,”他回答道:“我準備回家把筆記整理一下。”他答應會描述在布理髮生的驚人事情,這樣勉強算是平衡報導,可以讓一本幾乎全描述南方不那麼重要歷史的書稍稍有趣一點。
然後,有個年輕人要求來首歌,不過,眾人全都沉默下來,他被大夥狠狠瞪了好幾眼,就沒人再敢重複這要求了。很明顯的,人們可不想在大廳裏面再惹事。
一行人還在的那天依舊十分平靜,晚上也沒有任何聲音打攪布理。不過,第二天早晨大夥起得很早,雖然天氣依舊不停下雨,但他們還是想趁天黑之前趕到夏爾,這可得要很趕才行。布理的人們都興高彩烈地出來歡送,這可說是一年以來他們最高興的時刻了,之前沒看過這些穿着閃亮盔甲陌生人的村民也都驚嘆不已。甘道夫的白鬍子,他身上彷佛散發著光芒,他的藍披風似乎只是遮掩陽光的雲朵,那四名哈比人都好像是傳說中出來的英雄一樣;即使那些聽到人皇登基消息哈哈大笑的人們,這時也都沉默下來,開始認為這一切可能都是有憑有據的。
“好啦,祝你們好運,希望你們能一路把好運帶回家!”奶油伯說:“我之前應該先警告你們,如果我們聽說的沒錯,夏爾的狀況也不是很好,他們說發生了一些怪事。不過事情一件接一件的來,我都忙忘了。請恕我直說,你們回來之後真的變了,看起來應該是可以應付麻煩的人。我相信你們會把一切都處理妥當的。祝你們好運!你們越早回來我就越高興!”
他們也向他道別,並且離開了旅店,走出西門,朝向夏爾而去。小馬比爾就在他們身邊,像以前一樣,它還是背着一大堆行李;不過,它走在山姆身邊,看起來心滿意足。
“不知道老巴力曼到底是什麼意思?”佛羅多說。
“我可以猜得到一些,”山姆悶悶不樂地說:“我在鏡子裏面看到的:樹木被砍倒,我老爹被趕出來,我應該早點回去才對。”
“很明顯南區一定出問題了,”梅里說:“煙葉到處都缺貨。”
“不管是什麼問題,”皮聘說:“我想羅索一定在幕後操縱。”
“可能牽連很深,但絕不是在幕後操縱,”甘道夫說:“你們忘記了薩魯曼,在魔多之前他就開始對夏爾感興趣了。”
“好啦,至少你會和我們一起去,”梅里說:“事情很快就會解決的。”
“我現在暫時和你們在一起,”甘道夫說:“但很快的我就不會了,我不會去夏爾,你們必須要自己搞定一切,你們之前的一切磨難就是為了這一刻啊。難道你們還不明白嗎?我的時代已經過去了,我的任務不再是導正一切,也不應該再幫助人們這樣做。至於你們,我親愛的朋友們,你們不需要幫助的,你們已經長大了。事實上,你們已經出類拔萃,可以和那些偉人相比,我再也不須要替你們擔心了!”
“事實上,我馬上就要轉變了──我準備和龐巴迪爾好好散個步,我這輩子從來沒和他好好談過,他是個居家型男人,我則是註定東奔西跑。不過,我東奔西跑的日子已經結束了,我們應該會有很多事情可以聊。”
※※※
不久之後,他們來到了以前在東大道上和龐巴迪爾道別的地方,他們有些希望能夠在這邊看見他和大家打招呼。不過,大家失望了,南方的古墓崗和遠處的老林都飄着濃密的霧氣。
他們停了下來,佛羅多若有所思的看着南方。“我真想要再看看那個老傢伙,”他說:“不知道他過的怎麼樣?”
“你可以放心,他過得一定都和以前一樣,”甘道夫說:“我想他一定依然過着與世無爭的生活,對我們所作所為一點也不感興趣,除了我們和樹人的會面之外。或許你們以後可以來拜訪他,不過,如果我是你們,我會趕回家去,不然,你們可能來不及在烈酒橋的門關上之前趕到。”
“可是那裏沒有門哪?”梅里說:“你也知道,那邊路上沒有門的。當然啦,那裏有雄鹿地的大門,可是他們隨時隨地都會讓我進去的。”
“你應該是說以前沒有門吧,”甘道夫說:“我想你們等下會遇到的,你們在雄鹿地的大門口可能會遇到意想不到的麻煩,不過,你們都不會有問題的。再會了,親愛的朋友們!還不是最後一次,時間還沒到。再見!”
他讓影疾離開大道,駿馬縱身一躍飛過了路旁的堤道。甘道夫大呼一聲,然後就像是北風一般沖向古墓崗,就這麼消失了。
“好啦,我們就像是一開始一樣,又只剩四個人了,”梅里說:“我們一個接一個的把大家留在身後,看起來真像是一場逐漸蘇醒的夢境啊!”
“對我來說可不是,”佛羅多說:“我覺得比較像正準備睡着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