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關海波一手緊拽住她,杜絕了她逃脫的可能,另一隻手很輕易地鉗制住她亂揮亂抓的雙臂,他嘴邊噙着一絲揶揄的笑意,滿眼貓捉老鼠的不屑。
方好因為憤怒和求勝心切而漲紅的面龐艷若桃花,沒有絲毫防禦地袒露在他面前,他看着看着,眸中戲謔的神色逐漸褪去,眼神深邃得近乎詭異。
這個神情方好並不陌生,她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張了張嘴,想要發出幾句警告,然而一切都是徒勞,他早已迅捷地俯下頭來,在她的抗議衝破喉嚨之前有力地堵住了她的嘴。
他的唇如此滾燙,壓在她涼而柔軟的唇瓣上,他炙熱的舌也很快蜿蜒直上,強硬地分開她不合作的牙關,探入口中,與她交纏……
被他如此貪婪地攻城掠池,所有的血都在往頭裏涌,她只覺得羞憤難當,象被網住的魚一樣胡亂撲騰,心裏更是沮喪到絕望,她的起義,還沒打響,就被徹底攻陷了!可是,他帶給她的顫慄如此劇烈,與以往的每一次一樣,讓她無法抗拒,只能狼狽承受。他強悍的侵襲恍若一陣熱風席捲而來,經過的每一寸地方都如同着了火,方好被炙烤得昏天黑地,逐漸忘卻掙扎,終於一點一點地軟化了下來……
關海波輾轉在她香軟的唇上,她身上產生的每一絲細微的變化他都能清晰地感受得到,當她的手情不自禁圈上他的脖子時,他呼吸漸促,吸吮得更深,托住她身體的手往上抬了一抬,將她整個人拱起一些,以便跟自己貼合得更緊密。
他的唇舌始終沒有離開過她,這個吻對他來說相隔太久,每一分甜美都如烙印一般銘刻在心上,而不管他怎樣反覆索取,彷彿都無法滿足心中的焦渴。
在這一刻,縈繞在兩人心上所有的猜疑,委屈,憤怒和幽怨都化作一聲喟然的嘆息,在相互纏綿之中如青煙般裊裊飄遠,留下的,只有最真切的思念和彼此擁有的真實之感。
關海波終於明白,自己是徹底被懷裏這個看似憨憨傻傻的小女人給征服了。不管她怎樣逃避自己,漠視自己,也不管她怎樣惹他生氣,他都無法再放開她的手。因為,擁她在懷裏的感覺如此溫暖,又如此美好……
他的吻從最初的霸氣逐漸轉為溫柔的憐惜,方好感覺到了,頓時百感交集,她能從中讀出他對自己的渴求和珍視,還有一絲明顯的歉意,也許,任何動聽的語言都遠不及如此情深意濃的一個吻更有說服力。心中的怨忿逐漸淡去,她本就不是心腸堅硬的人,唉,沒出息就沒出息吧!呼吸驟然間一松,她嬌喘咻咻地睜開雙眼,他的臉仍離得很近,放大了數倍,籠罩在她視野的上方。
她雙頰緋紅,鮮唇嬌艷欲滴,眸中張牙舞爪的氣勢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水霧迷漫,眼波流轉,說不出的楚楚動人。
他的目光戀戀不捨地停留在她臉上,四目相對,柔情似水,無聲的流淌而過。
激情漸漸平復,手臂上即有輕微火辣的觸感傳來,他餘光一掃,一道七八公分長的抓痕妖嬈的爬過,帶出細細的紅線,他頓時眉頭微皺。
方好不解,順着他的目光追隨過去,立刻也是僵住。
“失敬啊,女俠!”他帶着濃重的鼻音開了腔。
方好羞窘交加,訕訕地撫了撫凌亂的頭髮,聲音低得象蚊子叫,“誰讓你欺負我的。”她嘟着嘴,那張霜染似的臉上先發制人地含了一絲慍意。
她的樣子像只充飽了氣的皮球,圓滾滾的,彷彿踢一腳就能蹦出去老遠,可愛極了,令他怎麼也生不起氣來。
他放棄追究,直起腰來,將她扶正,鬆開了手,方好暗舒一口氣。
“剛才那個,是什麼人?”他嗓音暗啞,然而,仍能嗅得出濃烈的醋意。
“你說誰?”方好無辜地望着他,完全不知所謂。
關海波鼻子裏哼了一聲,真不知道她是真傻還是裝傻,極不情願地提醒她,“餐館門口,站你旁邊那位。”
方好遲鈍的腦子轉了兩轉,終於清醒,“哦,他呀……同事呀。”
關海波頗為懷疑地審視她,“同事?就這麼簡單?”
方好故作坦然地點頭,暗暗汗顏,怎麼事先沒準備好答案,就知道他是為了這個吃醋。
“他為什麼只請你一個人吃飯?”盤問仍在繼續。
方好只地玩起了腦筋急轉彎的遊戲,抓抓頭髮,靈機一動,“不是啦,是我請他吃飯,他是我們部門的老前輩,我有好多問題請教他呢!”
誰說她傻?她也聰明着呢!關海波將信將疑,喘了口粗氣悶聲又問:“那他摟着你幹什麼?”一想到攬在她腰間的那隻手,他就恨不得把牙關咬碎。
這回輪到方好吃驚了,“有嗎,你……不會是看錯了吧!”
她眼裏的驚異沒有絲毫摻假,關海波久久地瞪着她研究,似乎明白了什麼,不覺哀然長嘆,這個傻姑娘,給人吃了豆腐,自己竟還蒙在鼓裏。
一顆懸着的心卻終於放了下來。
他輕輕一聲嘆息,伸手將她重新攬入懷中,把下巴磕在她頭頂上,心裏有種安實的寧靜,有她在身邊的感覺,的確很好。
良久,他低低一笑,附在她耳邊道:“我收回之前說過的那句話。”
方好正沉浸在溫柔鄉里,他熱熱的呼吸噴在她耳朵周圍,令她有些意亂情迷,好一會兒,才喃喃地張口反問:“你說過什麼了?”
關海波拉長了聲調,慢吞吞道:“其實――你一點兒也不省心。”
方好驟然間杏目圓睜,眼裏重新燃起怒火,關於“省心不省心”的這句話實在是傷透了她的心,想不到他哪壺不開提哪壺,竟然一點也不顧她的感受!
然而,她還沒來得及發作,就已經被他緊攬在胸前,能聽到他悶悶的笑聲從胸腔里傳來,忍得很辛苦的樣子,她愈加生氣,想也不想,抬手就狠狠往他胸前捶去。
“哦喲!”關海波故作吃痛地嚷了一聲,眉頭緊鎖。
方好嚇了一跳,從他懷裏掙脫出來,緊張地察看,看他表情不似作假,頓時懊悔不迭,“打在哪兒了,很疼嗎?”
關海波終於沒能忍住,噗哧一聲笑出來,這個老實孩子,怎麼這麼好哄?
方好情知上當,賭氣轉身不理他了。
關海波從身後攬住她的腰,柔聲道:“是我不對,別生氣了,好不好?”
他在她面前還是第一次這麼低聲下氣,方好的心即使是鐵打的,也禁不住被泡軟了,她扭動了幾下身子,嘴角漸漸爬上笑意。
關海波沒有放開她,兩人就勢互相倚靠着,誰也不再說話,享受這一刻的靜謐幸福。
“我以為你不會再來找我了。”她說話的口氣不無幽怨。
“怎麼會呢?你那天那麼兇狠地推我出門,我只是……想讓你多點時間冷靜。”關海波輕輕地撫弄她的頭髮,軟而柔順,一如她的人。
方好想起了那些日子自己的憋屈,心裏頓時有些酸酸的,“你去德國,給那麼多人打過電話,偏偏不給我打,你還跟顧律師……”越說越委屈。
關海波聽着她憤懣的控訴,再也抑制不住笑意,把她的臉扳過來,正對着自己,他收起笑容,盯着她的眼睛,嚴肅認真地道:“我跟顧律師之間,就是很簡單的合作關係,打涉外官司是她的強項,秦志剛力薦她給我,事實證明,我們都沒有看錯人,這次的麻煩幸虧有她,才順利過關。但是,除此之外,我們之間再無其他。”
他的面色緩和下來,“至於沒有給你打電話這件事,的確是我的錯,我高估了你,也高估了我自己,結果讓兩個人都受罪。”他諧趣地笑了一笑,“不過,你要知道,再聰明的人也有犯糊塗的時候。”他說完在她面頰上輕觸一吻,低聲道:“以後再不會了。”
方好的臉上浮起最醇美的笑容,所有的疑慮都如陽光下的白雪,一點點地融化,成為最透明純凈的流水。
他想起了什麼,突然道:“其實,我給你打過一次電話的,你沒有接。”
方好眼珠子連連轉動,想起了自己哭得水淹七軍的那天,原來果然是他打來的,頓時嘟起嘴嗔道:“我不接,你就不能再打第二次嘛!一點誠意都沒有!”
關海波撫了撫她的臉,笑笑,“本來就不打算給你打的,那次沒忍住,後來一忙就忘了。”
他話鋒一轉,“我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兒?”她很好奇,這樣的口氣,肯定不會是她以前去過的場所。
關海波已經興緻盎然的重新發動了車子,抿着嘴笑道:“到了你就明白了。”
近一個小時的車程之後,他們來到了F大。
東郊的大學城因為F大而享譽全國,雖然在S市呆了三年之久,方好卻從未來過,這所名牌大學對她來說,僅供遠瞻。
正值暑假,學校里基本沒什麼人,兩個校外人士貿貿然闖進去,保安自然免不了一番盤查,關海波只簡單提了幾個人的名字,保安就心領神會地笑着給他們讓道了。
盛夏的F大被枝繁葉茂的濃密綠意庇護着,已是傍晚時分,陽光漸漸轉為金色,廣袤的球場上,稀稀落落地有群學生揮汗如雨的在踢球。
兩人手挽着手,漫步走向球場邊的綠蔭里,偶有風過,拂動枝葉無聲地搖擺,一切都是如此愜意明快。
方好不禁嫣然一笑,彷彿回到調皮的學生時代。
關海波指指球場對面的鐘樓,那是F大的標誌性建築,低頭對她道:“這裏是我的母校。”
方好點頭,“我知道呀。”她見過他對外的履歷。
他又補充:“我還在這裏教過兩年書。”
“是嘛!”這個方好還是頭一回聽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