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1章
阿哥到訪
兩個月後的某一天,院外突然有人匆匆進來通報,說是四貝勒和十三阿哥帶着十五、十六阿哥就要到景苑了,讓人快點準備準備。由於天氣太熱,而有點昏昏欲睡,都沒有什麼情緒看書的佟淑蘭終於精神一振,開心果來了。
“四貝勒吉祥,十三阿哥吉祥、十五阿哥吉祥、十六阿哥吉祥。”佟淑蘭帶着一干下人在大門口迎接。四個人都是騎馬來的。
“嗯。”胤禛下了馬,看了她一眼,直直朝自己住的靜輝閣走去。
十三還是笑臉一張喊:“佟庶福晉好。”然後就匆匆跟上了四哥的步伐
小十六幾個月不見,也沉穩了許多,不再嘰嘰喳喳的,學着十五哥的樣子喊了聲:“佟庶福晉好。”
淑蘭猶豫了一下,是要跟上去,還是大家可以散夥,各做各的了?想了一下,算了,還是跟上吧,看看有什麼事情。
進了靜輝閣的廳,胤禛也沒理她,只是讓人上茶,自己慢慢喝着,歇歇腳。
“聽說說庶福晉病了,本來去四哥府上探望的,沒曾想庶福晉住到景苑來了。”
“十三阿哥客氣了。”
顯然,有嚴肅的四哥在場,十五、十六都拘束得緊。眼珠亂轉,但都不怎麼敢開口。
“你們怎麼今兒個得閑?我還以為你們會隨聖上去哪個避暑呢。”這老康雖然比不上他孫子乾隆愛下江南,可也挺會跑的呀,這幾個怎麼沒跟着?佟淑蘭有些疑惑。
“本來是的,可是上個月五皇叔走得突然,皇阿瑪就沒了心情。”胤禑幫着解惑。
小翠低聲驚呼,忙用手捂住,可為時已晚,屋裏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奴婢該死。”小翠慌忙跪下。
“說。”
“回爺的話,小翠只是嚇了一跳。因為,上上個月,恭親王還帶着家小路過景苑,進來歇過腳,看着這身子骨兒還挺硬朗的,沒想到才沒一個月,人就這麼突然沒了,真的是世事無常。”佟淑蘭不慌不忙微微彎了彎腰,替小翠回答。“可以問……他是怎麼……”小心翼翼的眼光瞄向了胤祥。
“五皇叔常年征戰,身上傷患纏身,這次就是舊傷複發,來勢洶洶,醫治不及,人就這麼走了。”
“哦。”好奇完畢,也可以放心了。
於是,廳里陷入沉靜,相對無言。胤禛慢慢喝着茶,一邊在暗地裏打量着佟淑蘭,不知道在想什麼,胤祥在另一座位上絲毫不受影響,慢慢喝着茶,悠哉游哉,倒是小十六有點受不了房間裏的窒息空氣,眼睛不時瞄向四哥和十三哥。等完一盞茶,胤禛終於鬆口,說是自己還有些事情要和十三商量,讓佟淑蘭帶兩個小阿哥出去玩。
很顯然,小十六的定力還有待加強,才走出屋子沒多遠就咋呼開了:“庶福晉,你這次病得有那麼嚴重嗎?聽說你來這裏靜養,可把我嚇死了。”
“十六阿哥有心了。”
十五比十六大兩歲,看來也成熟不少,就他看來一定是這位佟庶福晉做錯了什麼事情,才會被四哥貶到這裏來的,佟佳氏定然不愛提這事,所以,胤禑忙岔開話題:“天氣好熱,庶福晉有沒有什麼消暑解渴的東西?”
“有啊,綠豆、百合、還有點燕窩,來我園子,我讓小翠煮給你們吃。“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指比了比自己的嘴巴。帶兩位阿哥回到自己住的蘭竹小榭。
“又是這些,都吃膩了。”胤祿嘟嘟囔囔。
“行了,來我屋吧,不會讓你失望的。”進了蘭竹小榭,佟淑蘭說話也就沒有那麼恭敬和小心翼翼了。
先讓兩位小主試吃了西瓜冰沙,效果不錯,再給了每人半碗雪糕,這下更是狂熱了。
“庶福晉這是什麼?冰奶?”胤禑兩口就幹完了自己碗裏的雪糕。胤祿則伸出舌頭在舔碗,“我還要。”
連佟淑蘭對雪糕這種東西都沒有抵抗力,更何況是小孩子。
先回答胤禑的問題:“對,就是叫冰奶,是我從一本書上看來的,讓小翠試着做,才剛做成功,下次來說不定就可以吃到草莓味或是其它水果味的了。”
“庶福晉,才這一點點,哪夠!”胤祿水汪汪的大眼看着佟淑蘭,真的,真的是好可憐。
“不行,吃了一大碗冰沙,再加這個,已經足夠了,再吃,晚上說不準要鬧肚子。我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給你四哥砍的。下次吧,或者你明天來也可以。”佟淑蘭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胤祿噘起小嘴:“明天,庶福晉明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那我也沒有辦法了。反正今天是沒有了。”
死心,小狗耷拉下腦袋。
“那庶福晉,不如你把做法寫給我們,我們可以讓宮裏的人做。”胤禑自己的嘴巴也饞。
“那我不是虧大了。至少為了玩,為了吃,你們還會記得來看看庶福晉我,等到你們在宮裏有的玩,有的吃,還不把我給拋到腦後。”
“才不會。”小十六說得飛快,雖然想知道這個佟佳氏這裏還有什麼新鮮玩意兒,也是來看她的目的之一。
扯了下臉皮,擺明了就是不相信:“好啦,這不重要,咱們呢,也算是互惠互利,你們只要記着來我這兒,給我帶書,我呢也不會虧待你們,會準備好玩的,好吃的,如果說學業上有什麼不懂的,太傅說得有什麼不理解的,也可以問問我,庶福晉我怎麼說也看了那麼多的書了,說不定能出點主意,幫上什麼忙呢。”
“庶福晉說得是。”胤禑點頭,但佟淑蘭看得出,他並沒有把最後一點放在心上。
三個人又聊了一會兒,主要是小十六在說,說一些宮裏的小八卦。看看天色不早,胤禛讓十三送兩個弟弟回宮,胤祿還一心惦記着這冰奶。冰沙容易做,他一看就知道,讓人把冰塊磨成沙,淋上水果汁就可以,可這冰奶,好像不是把牛奶放到冰窖里那麼簡單,或者先回去讓人試試?
“庶福晉,下次我帶書來,你還要叫小翠給我做冰奶吃。”
一聽到有書,佟淑蘭給了個萬事好商量的表情:“絕對沒有問題,十六阿哥放心,一路走好。”一轉身,胤禛就站在身後。
“看來你在這裏過得很舒適啊。”
“四爺過獎了。四爺讓妾身來景苑,不就是為了養好身子么,妾身如果身子骨變差了,怎麼對得起您當初的心意呢。妾身這就不妨礙四爺處理公務了,妾身告退。”一甩帕子,佟庶福晉匆匆回了自己的園子,就怕他逮着讓自己服侍,就算不服侍,單單呆在同一個空間都要神經緊繃,精神高度集中,怕說錯什麼話,被抓住小辮子,解釋起來也麻煩。
“魯泰。”胤禛向佟淑蘭離開的方向示意了一下。魯泰一抱拳,人影消失。
回到自己的蘭竹小榭,佟淑蘭忙命小翠傳晚膳,早吃早睡身體好。在吃的時候,小翠忍不住開口感嘆:“小姐,原來你會看面相啊。”
“啊?”
“難怪上次恭親王來時,您嚇得都癱在地上了。您一定看出他……”
小翠找的這個理由不錯,下次可以借來用,“是啊,書里學了一點,還好我連點心都不敢準備,不然要找個吃了什麼東西引起王爺舊傷複發的理由,到時候不僅僅只是牽連四貝勒爺那麼簡單,而是整個院子的人都可能死得不明不白,有冤無處伸。”
小翠的臉也一陣發白,后怕。房檐上的魯泰悄然來,悄然去,沒有讓屋子裏的人發現。胤禛聽了魯泰的彙報,臉上沒有什麼變化,只是說了句“知道了。”便繼續研究明天上朝要上奏的摺子。
以吃易物
第二天,因為現在不必每天早起去給福晉請安而睡到自然醒的佟淑蘭,在吃了早飯,作了廣播體操,看了一會兒書後,才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而且是挺嚴重的一件事情。
“小翠。”
“小姐,什麼事?”
“我問你,福晉不在這裏,可是現在貝勒爺在,我們早上要不要去請安?”
“這個……小翠也不知道。不過,小姐,你現在擔心這個是不是太晚了?貝勒爺已經走了。”
“走了?去哪兒了?”
“上早朝啊。貝勒爺天沒亮就走了,從這兒到城裏的路可不短。”
“那還來不?”這點比較重要,一定要問清楚。
“貝勒爺沒提,奴婢也不知道。”
“哦,那繼續做你冰奶去吧,小姐我想吃草莓味的。”
“是……小姐。”不過小翠並沒有急着離開,而是很八卦地走近:“小姐,你說爺晚上會不會來?”
“誰知道,他不來才好。他一來,整個莊子的人神經都高度緊張,都像欠了爺八兒百兩銀子似的,連個笑臉都憋不出來。不過,這冰奶,你可能要多做一點,在冰窖里藏着。小十六機靈着呢,回宮后,一定會讓人去做的,做不成功,他又出不來,說不定就讓人帶書來換,送進宮去。”
話音才落,門口的就來報,說是宮裏十五阿哥派人送書來。小翠是對小姐佩服得五體投地,佟淑蘭則有一種唐明皇因為楊貴妃愛吃荔枝,而派人千里送荔枝的感覺,好冷!真的是想哪裏去了!讓人把書送進來,一看,見過,是跟在小十五身邊的小太監,問了名字叫小路子,然後讓小翠再去做一點。
“昨天做的留下不多,我讓小翠再做點新的,你先等一會兒。如果下次阿哥要吃,讓人先來個信兒,我讓小翠早作準備,做這玩意兒也不是那麼簡單,無法立馬作得成的。如果太急的話,入口的味道會變硬的。”
“是,奴才會把庶福晉的話帶給小阿哥的。”
“小十六昨天回去沒有讓人試着去做?”
“庶福晉就是知道小阿哥的脾氣,不敢欺瞞福晉,昨兒個一回宮,十六阿哥就拉着我們十五阿哥,讓人把牛奶放進冰窖里,然後就等着結成冰。可這味道是冰沙的味道,水水的,淡淡的,沒有庶福晉做出來的那麼酥軟,奶香味十足。為此,十六阿哥還不高興了一陣子。”
佟淑蘭翻翻白眼,那是當然,要是像冰沙那麼容易做,我還混什麼!“對了,小路子,十五、十六阿哥的親娘喜歡吃什麼水果?”
“回庶福晉的話,是草莓。”
“哦。那明兒個,麻煩你再來一趟,我讓小翠做點兒草莓味的冰奶,讓你帶去,小十五、十六總不能光顧着自己吃好吃的。你也看着點,不要讓他們一下子吃太多了,冰了肚子就不好了,折騰起來,大家可都沒有好果子吃。”
“庶福晉有心,奴才一一記下了。”
“還有,這就兩份,一人一份,一人一本書,如果要多做就要多給書。”
“這點十五阿哥心裏明白。”
“我是怕小十六講義氣,好東西要給好哥們兒分享,他們一起讀書的阿哥們中應該也有幾個走得比較近的吧。這個你一口,我一口的,不就沒了。”
“福晉說的是。”
果然不出所料,小十六一時沒忍住,本着要東西要給大家分享的原則,幾下一分,一下子就沒了,更別說宮裏的格格們,女孩子更對雪糕這種東西更是又愛又恨的。一下子,十六阿哥成了宮裏的紅人。同樣的,問題也來了,人多,要得雪糕數量就激增,可佟庶福晉對書的要求也就提高了,十五、十六不可能一直都拿出那麼多書來換,而他們更不可能為了這事情去找四哥。
所以,不得已,十五讓人帶信給佟淑蘭,能不能換成銀子。佟淑蘭也很直接回信給他,如果外面傳四貝勒爺連自己的老婆都養不活,還要老婆拋頭露面,賣吃的養家餬口,他們這輩子恐怕都別再想吃到冰奶了。
看到回信,兩位阿哥一陣沉默,經過嚴肅的商討,決定照搬佟庶福晉的策略,要吃冰奶可以,拿書來換,而且還不能重複,書單上有的書就不能拿來換!一時間,鬧得沸沸揚揚。老康也沒阻止,這戲還看得特別起勁。四阿哥府里的佟庶福晉雖然人不在,可還是在各大貝勒爺的府里因為以吃易書的事情而大大揚了一次名。
本來,胤禛從事態一發生就想阻止的,可是,康熙爺已經很有先見之明地攔截了。
“胤禛你可知罪?”康熙閑閑地坐在書房的炕上。
“請皇阿瑪降罪。兒臣不該帶十五、十六去看佟佳氏,讓她有機可乘。”胤禛單膝跪地。
“老四啊,你辦事朕一向放心,因為你做事謹慎,仔細。可在這件事情上,你有點大意了。”
“皇阿瑪教訓的是。”
“起來吧。小全子。”
李德全忙上前:“皇上。”
“去,拿兩碗冰奶來,讓四貝勒嘗嘗。”
“喳。”
“謝皇阿瑪賞賜。”
胤禛兩三口就吃完了碗裏的冰奶,軟軟的,甜甜的,對他來說無所謂好吃不好吃,只是把它當成普通的甜品。等康熙慢慢吃完另一碗,李德全忙又遞上餐巾,讓皇上擦擦嘴。
“老四,你還記得上次朕到你府里,走之前說過的話嗎?”
“皇阿瑪的話兒臣絕不敢忘。”
“那你應該還記得朕說過,你這是在暴殮天物吧。”
胤禛雙膝着地:“兒臣該死。”
“起來吧。你的顧慮朕也不是沒有想過。”
“謝皇阿瑪不罪之恩。”
“當十五、十六吧這種冰奶帶進宮的時候,朕曾派人查過,可是居然沒有人會做,於是,朕讓人去了一趟景苑。”說完,康熙指指桌子,李德全忙將一張紙從桌上拿起,遞給了胤禛。“老四,你告訴朕,你看出了什麼?”
“這寫字筆不是普通的毛筆。”
“那是什麼筆?”
“倒像是西洋的羽毛筆。”
“所以,朕找了幾個傳教士,他們倒是一見就認出來了。說這冰奶是三百年前意大利的一個商人,名叫馬可波羅的人從中國傳到歐洲的。”
“那就是說,佟佳氏必然是從什麼地方得到的配方。”
“你再仔細看看。”
“……有錯字……”(有幾個缺胳膊少腿的簡體字。雖然佟淑蘭已經在一邊抄書,一邊學寫繁體字了,不過偶爾還是會偷一下懶的。)
“這又說明了什麼?”
“這個配方可能不是抄的。可皇阿瑪,也有可能當初發明冰奶的人,本身的學識並不高,所以才寫了錯字。而就兒臣所知,佟佳氏在出嫁之前所受的教育並不高,也只是認識幾個字。所以,兒臣才會認為她……”
“才會認為她斂書是個幌子。”
胤禛低下了頭。
康熙下了炕,走到胤禛身邊,用右手拍了拍胤禛的左肩:“胤禛,一個只識得幾個字的女子是說不出那番話的。你該好好想想的。朕去你的府里見這位佟佳氏是臨時起意的。如果說她的一番話只是隨便說說,那你真的就是在暴殮天物;可如果照你所懷疑的,是個幌子,那她的身邊必定有人在指點,你不把那個人挖出來,而是如此放任,除非你心裏已經有底。”
“皇阿瑪教訓的是,是兒臣疏忽了。”
“那你退下吧。至於說冰奶易書的事,你暫時不要插手,朕想看看十五、十六兩個人如何善後。而且這種東西等天氣轉涼了,也就過了。”
“喳。”
果然,當秋季漸涼,冰奶的銷量慢慢減少,不過佟淑蘭還是得到了不少的書,可以好好看一陣子了。當然,有得必有失,在康熙和胤禛談過後沒多久,胤禛就告訴佟淑蘭,給她三天時間準備,搬回四貝勒府居住,會給她一個更大的院落,可以有地方放書。不過四貝勒也警告她,三天後如果還沒有收拾好,沒有收拾的東西全部會留下,不會給她拖延的時間。所以,這三天,佟淑蘭是忙得昏天黑地,就怕真的拉下哪本書。
佟庶福晉又要過回東西藏東藏西,防這防那,天天一早給福晉請安的日子了。
新的書房
對於佟淑蘭的回府,而且胤禛幫她換了更大的院子就為了放那些書,這些都令全府上下議論紛紛,難道是這位佟庶福晉又借勢獲寵?不過有了上次被趕出府貶到近郊別院的經歷,一些人對於佟淑蘭再次借兩位小阿哥的名頭回府並不看好。
不過對於多了一個房間可以放書,淑蘭小姐是很高興的,不然原來那個客廳真的已經成了書庫,不成樣子了,她自己是無所謂啦,哪怕是滿房的書,只要有一個大窗口可以放個大桌子,然後有個空地方可以讓自己睡覺、走路。這是某書蟲對住的要求,不過,這可能對訪客不敬吧,也許這也是四貝勒給她換院子的原因之一,怕丟臉。佟淑蘭一邊參觀着新院子,一面猜測着。
本來佟淑蘭升到庶福晉的時候,嫡福晉烏拉納喇氏就想按規格在她的院子裏多添兩個丫鬟和兩個奴才的,沒曾想還沒等她開口,這個新上任的佟庶福晉就被貶到別院去了,這事也就耽擱了下來。這次佟淑蘭搬回府,又換了大院子正好跟她提提。淑蘭對於這種事情壓根就不懂,只有問小翠,這麼個院子是不是需要添加人手,雖然淑蘭小姐自己是準備當閑人的,可沒準備讓自己院子裏的人當閑人,人閑了就會想太多,說太多,然後出亂子。想想自己不也是找了個偉大的事情來做么——看書。
“小翠啊,我們這新院子人手夠嗎?”
“雖然院子大了,不過應該應付的下來。怎麼了,小姐,您不想添丫鬟服侍嗎?”
“多人多是非。看看福晉那個位子坐得多辛苦。”
“可這是規矩,外人如果不知道的會說閑話的,可能也會給福晉帶來麻煩。”
“這倒是,福晉待我們還不錯。讓我再想想。”
最後,佟淑蘭留下了兩個奴才,幫忙打理院子,乾乾粗活,至於兩個丫鬟,她要求福晉換成另一個恩典,就是把她原來院子種的植物全部移植到新的院子裏。雖然有些奇怪,烏拉納喇氏倒也沒多問什麼,以為院子裏種的都是她喜歡的珍稀花木,便也同意了。其實,佟淑蘭種的是一些四季常綠的七里香灌木,熏衣草,這些可都是用來驅蚊的。她記得電視劇《康熙大帝》裏,康熙爺可是得過瘧疾的,那個洋人的金雞納霜愣是出了一把風頭。畢竟她那個年代瘧疾可早就成為歷史名詞了。本着預防勝於治療的原則,這些純天然的植物還是在周圍多種些比較好。而且七里香播種起來可是很麻煩的,不然佟淑蘭也不會要求移植了。
在書房大窗戶下面放了一張大桌子,這樣光線好,然後又對書架的擺放等地要求多多,就怕擠在一起不通風,那些寶貝書會受潮,發霉,然後佟淑蘭又花了整整三天的時間在整理那些書上,分文別類,編上號。等佟淑蘭打理完這一切,看着書架上這一排排的書籍。她真的是太有成就感了,現在鳥槍換炮,不用再抄書了!直接把感想或評述寫在書上,又或者是讓小翠把書拆了重新裝釘,怎麼樣都可以。至於其它兩個房間,客廳和卧室,佟小姐啥要求都沒有,好說話得很,直接發話給小翠,她覺得怎麼弄以後收拾起來方便,就怎麼擺,畢竟收拾屋子的人不是自己。
在佟淑蘭收拾好屋子后沒幾天,一家之主特意踏入這府中的馨晨院,考察了一番。特別是書房,站在那裏看了不短的時間。但胤禛並沒有翻動那些書,只是掃視了書名,還有書架上的編號。沉默了許久,而他看向佟淑蘭的眼光也變得有點耐人尋味,不過從來都沒學會看人臉色的小佟同學只是覺得渾身上下被盯得不舒服,希望這位大爺快快走人,別阻礙她干別的事情。
“你不喜歡詩詞歌賦?”
佟淑蘭眨巴了兩下眼睛,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啊,你在跟我說話。哦,妾身只是覺得沒什麼用,都是些風花雪月,無病呻吟而已。而且那些詩詞都是在特定的條件,特定的環境下有感而發,妾身沒有經歷過,自然理解起來就比較困難。不像那些風土人情,看着有趣。”
“這標籤不是毛筆寫的。”
“不是,妾身的毛筆字太差,不敢獻醜。”
“你倒老實。”
問號一個,很老實地表露在了她的臉上。這有什麼好說謊的嗎?說這種謊一點意義都沒有。沒必要的時候不要說謊,那在關鍵時刻說謊才會有人相信。這是很簡單的道理吧,像四貝勒這種彎彎腸子特多的人,怎麼會不懂?難道是自己高估了他?絕對不可能!那就是他的問題有另一層測試的含義,不過,這種話中有話的高深含義一向是某懶豬敬謝不敏的。說白了就是聽不懂。
很顯然,胤禛爺沒有一點想要幫小老婆解惑的意思,又到卧室兜了一圈,然後直接走人。沒多久,一個僕役送來了一個盒子,說是貝勒爺賞賜的。佟淑蘭打開一看,是一套洋人用的羽毛筆,還有墨水。她眨了眨眼,又眨了眨,這不是幻覺,真的是羽毛筆。某人很小心的將筆和墨水拿出,放到了大書桌上,輕輕摸着那柔軟的羽毛,完全將那個等着回話的僕役給拋到了腦後。還好有小翠在,她直接打了賞,遣走了人,然後上前好奇的問:“小姐,這就是真正的羽毛筆吧。”
“嗯,我要你做的,是原始的偽劣產品,湊合著用的。”
“就不知道貝勒爺是從哪裏弄來的?”
“應該是那些洋神父、傳教士那裏得來的吧。”
“咦,那上次小姐去買洋文書的時候,為什麼不問問那個黃頭髮的神父有沒有這種羽毛筆?”
對哦,黑線罩頭,自己怎麼會沒有想到,可以向洋人買么!佟淑蘭可不相信那些傳教士會寫毛筆字。難道是最近書看了太多,變呆了?某書蟲甩甩頭,堅決地想要甩掉自己腦子中浮現的‘竹本口木子’(笨獃子)這個跨世紀的東洋名字。這應該是所謂的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吧。某蘭睡前還在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