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4章
第33章
人一生之中總有很多個清晨讓人記憶猶新。比如大年初一的清晨。被爆竹聲鬧醒,會一骨碌爬起來向長輩討要紅包,穿着新衣裳,兜里揣着錢,美滋滋的。又比如才進大學,從擠滿了六個人的宿舍里醒來,瞪着蚊帳頂想新生活開始了。再比如馮曦今天的這個清晨。
她嘴裏散發著冷酸靈牙膏的清香,發梢甩出海飛絲的味道,臨出門時還對着鏡子照了照身上淡綠色的小洋裝。扶着勾勒出的腰線屁股一翹擺出個性感的姿勢,踩着七公分的細跟皮鞋拎着小夾包咄咄咄去上班。
孟時一定不會知道她對着鏡子如此風騷,馮曦得意的想,女人最愛這套。比如現在,她已經循規蹈矩斯斯文文露出如初昇陽光般的笑容,矜持而不張揚。
她站在綠化帶旁,身後一帶修剪得齊整的低矮灌木欣欣向榮,枝條上纏繞着幾朵粉白色的喇叭花還綴着露水。孟時便想起了他摘的那朵梔子花。
他的目光第一時間瞟向了她的腿,白皙勻稱,膝蓋上還有兩個酒窩,腳上那雙白色小牛皮的高跟鞋使得腳背崩出了一條完美的弧線。慢慢的目光才移向她的胸。馮曦減到了一百斤左右,並不骨感。小洋裝一顆紐扣恰到好處的扣在胸部下面,勾出了腰線也托高了胸部。孟時眨了眨眼笑道:“馮曦同學,你是去公司不是和我約會,你打扮這麼靚麗幹嘛?”
馮曦微微抬起了頭,斯斯文文的回答:“你不會是那種佔有欲極強,出門恨不得我籠一條麻袋的人吧?”
孟時替她拉開車門笑道:“你恰恰猜反了!我希望全天下的男人都對你流口水,但你只會對我流口水!”
“美得你!”馮曦啐他一口,笑着上了車。
孟時偏過頭在她臉上親了一下說:“真香。”
馮曦推了他一把,臉上隱隱浮起紅暈,心裏卻很高興。她偷偷的看孟時開車的模樣,偷偷的笑。她突然問孟時:“我還不知道你究竟在哪兒上班呢?”
冷不丁冒出的話讓孟時樂了,他用手指輕敲着方向盤說:“我其實大學畢業后一直在遊盪,淘古董,打工。目前呢在朋友的健身房兼職做跆拳道教練。自有資產除了這台車還有謝氏醫學美容院的四成股份。曦曦,你現在才想到了解我的基本情況,你不覺得遲了點?”
眼睛噙着揶揄的笑瞟過來,馮曦看得心頭一跳,他的目光怎麼像看一塊砧板上的肉?她一點也不覺得交換基本情況是件很傻的事情,她不服氣的說:“人活在這個社會上總有一些規矩要守的。你沒看到那些去相親的,簡歷準備了一大撂?我現在才了解怎麼了?不符合條件立馬把你辭退了。”
辭退?孟時覺得她太天真了。她都主動跑回來了還想以為能輕鬆的全身而退?看來他得把她的後退斷了,讓她再陷深一點好。他悶笑着問她:“你可真現實,想找哪種條件的人?”
“我想找能過普通日子的就行了。”
“那要是我是個無業游民呢?你會找我嗎?”
馮曦脫口而出:“不會,我不會找一個需要我去養家的男人。那樣太累了。”她有些抱歉的看了眼孟時,覺得自己很煞風景。但是她是真心想和他好下去,所以才想了解他的情況。馮曦覺得自己也沒有問錯。
她不是大學校園裏的學生,對社會對未來不了解,只需要愛情就可以過下去。她也不是二十齣頭的年輕女人,對一切充滿希望。她只是個現實的女人。她的戀愛需要現實條件的支撐,她太明白物質條件在生活中起的作用。她絕不再找一個像田大偉那樣的男人。這是她用婚姻換來的代價。
孟時敏感的想到了馮曦的婚姻,他想起田大偉來。那個英俊的男人居然是吃軟飯的?他故意大大舒了口氣說:“還好,我還有一技傍身。對養家這個問題,我從小受到的教育就是男人掙錢養家。咦,我怎麼覺得咱們倆像在談婚論嫁似的?”
馮曦的臉猛的漲得通紅,她只是想了解,離談婚論嫁還早呢。她哼了聲道:“扯遠了!你知道我是個現實的女人就好,我才不想真到了要談婚論嫁的時候才發現彼此不合適呢!”
孟時哈哈大笑起來。把車開到門口停下,偏着頭說:“去上班吧,下班我不來接你了,我去給車重新噴漆。今晚買菜咱們在家吃,你會做飯嗎?”
馮曦點點頭覺得在家吃舒服,便叮囑道:“你要是買魚的話,別忘了買蔥姜蒜。”
她的話像家庭主婦的語氣,讓孟時心裏那絲溫柔又被牽動起來。他目送着馮曦走進公司大樓,欣賞了好一會兒她的款款身影,這才興沖沖開着車走了。
傅銘意去北京出差了,並不在公司。王鐵笑呵呵的把馮曦請去喝茶談事。
馮曦也愛喝茶,更多的是喝個環境。
城裏大大小小的茶樓太多,王鐵約的這家游心齋她是頭一次來。王鐵引着她一直往衚衕群里走。看到有兩口石鼓守護的朱漆門臉停了下來。
檐下飛角,大門洞開。粉白石照壁下種着棵紫藤,順着邊緣爬上了照壁頂端,鬱鬱蔥蔥。馮曦笑道:“這地方真好。”
“裏面也舒服,走吧。”王鐵當先走進去。
馮曦跟着他往裏走,照壁後面是方小小的天井,兩端抄手游廓上掛了些國畫。再過中廳,又是一扇木屏風,繞過去就看到方方正正的又一座天井,四周回廓以走馬轉角的形式連接着廂房。
這時看到有穿着褐色中式對襟大褂的服務生,穿着和尚口的軟底布鞋往來。馮曦心裏驚異,前面的天井都空置着,這家茶坊手筆不小。衚衕里的院子一座就上千萬,這裏的消費絕對不便宜。她不免有些疑惑,王鐵其實用不着請她來這麼好的地方喝茶。
服務生推開了其中一間廂房的門恭謹的請他們進去。
廂房門口也立着一扇蘇州雙面精綉屏風,白底絹絲上綉着姚黃魏紫牡丹圖,碗大的花逼真靈動,活色生香。
透過朦朧的白底,隱約看到靠窗前的几案旁坐着位女人。馮曦越發好奇,王鐵是想引見什麼人給她認識?
“江總,等久了!”王鐵笑着一邊招呼一邊往裏走。
馮曦跟在他身後繞過綉屏,雕花木窗旁娉婷站起一個穿藍底銀碎花旗袍的年輕女郎。頭髮鬆鬆挽了個髻,戴着一套翠綠色的翡翠首飾:耳環,鐲子,戒指,於美麗中顯出端莊貴氣來。
江瑜珊微微一笑招呼道:“王總不介紹一下?”
王鐵回頭對馮曦笑道:“這是江氏建材的副總江瑜珊。我們機械部的馮曦馮經理。”
第34章
江瑜珊微微一笑招呼道:“王總不介紹一下?”
王鐵回頭對馮曦笑道:“這是江氏建材的副總江瑜珊。我們機械部的馮曦馮經理。”
馮曦伸出手微笑:“江總真漂亮。沒想到江總這麼年輕。”
她就是那晚和孟時躲在車背後相擁親吻的女人?長相還算秀氣,氣質不錯。江瑜珊在心裏暗暗為馮曦打分,回握了下大方的招呼道:“坐,馮經理一看就是個精明能幹的人。我呀,那有什麼能力,不外是靠着老爸啃老罷了。現在放我出來歷練,王叔一定要多提點侄女才是。”
稱呼在一瞬間改變,氣氛也隨之而變。王鐵呵呵笑道:“長江後浪推前浪,瑜珊,我和你爸是老交情,你再謙虛下去會讓我這個做叔叔的汗顏哪!”
三人圍着案幾坐下,江瑜珊親自執壺煮茶,笑容可掬的對王鐵說:“王叔,我爸常說起你,十幾年一直和你打交道,從來沒失信過。叫我對王叔一定要有禮貌。我叫他們拿了今年的頂級凍頂烏龍,您嘗嘗。”
陽光從窗欞的縫隙里透進來,電壺裏的水衝出熱氣。江瑜珊面帶淺淺的笑容提壺沖茶。光灑在她臉上,微低的頸項像枝優美的蘭花,手腕上那隻翡翠鐲子透着光水潤靈動。紫砂小壺中的水溢了出來,她熟練的端起壺往小杯里倒,一舉一動都透出優雅與良好的教養。她的目光淡定,卻在有意無意間抬眸,和馮曦的眼神觸碰間又微微一笑移了開去。
馮曦在她眼中看到了好奇,她認為江瑜珊一定是想了解她這個客戶,並沒有想到更多。她微笑着看着江瑜珊手腕優雅的泡着茶,尋思起與渠江開發公司即將簽定的正式合同。江氏建材應該就是王鐵想要推薦給她的供貨商了。一個合作了十來年的生意夥伴就這樣介紹給她,王鐵在表現誠意的同時也說明,這個關係她撬不走。馮曦不動聲色的捧起小杯在掌心搓轉幾圈,放在鼻端深深嗅了嗅,這才轉過杯口嘗了一口。
“喲,馮經理很懂品茶嘛,看來今天這地方還真是找對了。”江瑜珊嬌笑着,目光從馮曦低垂的眉眼看向她豐滿的胸口。
那晚她從陳蒙嘴裏了解到馮曦的一些情況,頓時沒了心思,草草和陳蒙吃完離開。開車走的時候,燈光下她看到了停放在路邊的一排車中那輛沒有頂燈的出租車。下意識的瞥去,正好就看到了孟時懷裏擁住了一個女人。
黃色的出租車,孟時懷裏的女人。她終於相信陳蒙說的都是真的。他真的去接一個女人下班!江瑜珊當時眼睛都濕了。不為孟時對她沒意思,而是他居然會對一個離過婚的女人有意思。這些都激起了她的不甘心。她難道會輸給她?難道她會比她還漂亮?
車馳過,匆匆一眼她只看到了馮曦的背影。而今天,她看了個清楚。
江瑜珊對父親曾對她說的一句話深信不疑:攻人以謀不以力,用兵鬥智不鬥多。她佔了天時地利人和,佔了美貌優雅富貴。為了約見馮曦,她安排來了這個收費極高昂的地方。為了與環境相襯,她特意穿了旗袍,戴了價值上百萬的翡翠首飾。她相信以她家和王鐵十來年的交情,王鐵對她會比對一個下屬親切。討好上司難道不是一個下屬該有的行為?她要在各方面叫馮曦自慚形穢。
然而她很失望。馮曦並沒有如她想像中怯懦。她今天的小洋裝雖談不上與古香古色融和,倒也清新可人。她與王鐵在一起態度恭敬卻不諂媚。聽到她與王鐵叔侄女的熟絡稱呼,也沒有對她露出巴結討好的態度。馮曦誇她漂亮時讓江瑜珊有種自扇耳光的衝動,彷彿馮曦看穿了她為了她而打扮。
馮曦謙虛的一笑:“我只是看樣學樣,實在不懂茶。”
江瑜珊迅速的望了眼王鐵,執壺再續了一杯,笑道:“喜歡就好。就怕我手藝不好,見真懂茶的行家見笑了。”
美麗,大方,不驕不躁,年紀輕輕在家族企業中掌控着決定權。馮曦心裏感嘆,江瑜珊實在是天之驕女。最難得的是她與王鐵這種老江湖坐在一起並不露絲毫膽怯。她想認識自己,想從自己手裏拿訂單,也不像普通的供應商討好客戶時的感覺。江瑜珊仗的不僅是她江家在材料市場的實力,還有與王鐵的老關係。這個認知讓馮曦更加留心觀察着王鐵和江瑜珊。
傅銘意隔天在電話中只叮囑了她一句:“不管王鐵想要怎樣,你全部答應下來。”
他沒有透露更多,卻讓馮曦敏感的覺得這是傅銘意拿王鐵開刀的圈套。然而緊接着傅銘意就去了北京開會。馮曦想不透個中的蹊蹺,來到這裏也只能微笑着應付。她相信,從王鐵介紹江瑜珊給她認識起,一場大戲就拉開了序幕。而她,不過是傅銘意信任的中間人。一個看似在這場戲中引領故事走向的人,實則是個跑龍套的。
在與孟時捅破窗戶紙之前,傅銘意的安排會叫她難受。想到曾經的戀人把她推到前台去敲鑼,對於從前的甜美愛情來說是種褻瀆。
不論是王鐵的拉攏還是傅銘意的計劃,從她的本意來說,她不想參與。馮曦握着茶杯想,也許,與傅銘意的情分真的已經淡到只是上司與下屬的關係。她聽了傅銘意的話沒有反駁沒有回拒在很大程度上是念着當年的舊情。王鐵與傅銘意中一定要她選一個,她只能選傅銘意。
江瑜珊絕口不提渠江訂單。王鐵也不提。只說茶,選茶,品茶。
她父親江維漢七八十年代就開始倒騰物資起家,如今是市裡數一數二的建材供應商。他在江瑜珊進公司后就把生意扔給了她,自己最大的嗜好就是品茶。收集上品紫砂壺,年年花重金去拍買最好的新茶請老朋友品嘗。養鳥觀魚,佈置庭院。江瑜珊耳濡目染,說起茶來自然如數家珍。
江瑜珊了解王鐵豪放之餘,近幾年也喜歡附庸風雅,喝茶賽過喝酒。她深知投其所好的重要,看到馮曦對茶似乎也有點了解,更滿意自己找對了地方。
“其實這裏不僅僅能品茶,做的菜也不錯。現在做生意要變通,寸土寸金的院子僅賣茶早關門大吉了。”江瑜珊笑容甜美,起身請王鐵和馮曦移座。
馮曦這才看到廂房外還連着一處小花院,粉牆邊依着翠竹几竿,放着一口老石缸,水清如鏡。中間擺着一張小型的八仙桌,上好的雕花工藝,繁複綺麗,正應院子裏的風景。
“這裏經營的是公館私房菜,聽說主人的祖父當年在大戶人家當管家,抄得的菜譜一直保存着,文革時全埋在地下捨不得扔了。我想着王叔什麼館子山珍海味沒吃過呢,思來想去,吃點傳統菜算了。與馮經理也是頭回見面,我喜歡這裏的環境,女人么,心思都差不多,希望馮經理也喜歡。”
王鐵指着江瑜珊笑:“瑜珊,你心思玲瓏,怪不得你父親只頂了個老總的名頭,什麼事都交給你了。”
江瑜珊抿嘴笑道:“還不是靠叔叔伯伯們看在他的老臉上相幫,我不過就是個小輩。”說著親熱的挽了馮曦的手入席。
服務生端着三個白瓷盅進來,揭開蓋子,透明的湯中放着只金黃色的蒸梨。
“蟲草雪梨也不是什麼稀罕物事,只不過這家選的蟲草絕對是野生蟲草,據說要蒸幾個小時才行。王叔煙抽得厲害,吃這個潤潤肺。馮經理皮膚真好,吃這個才應了冰肌雪膚一詞。”江瑜珊戲謔的說完,低頭品嘗。
馮曦正舀了勺雪梨吃着,正覺得清甜香嫩,聽到她這樣說便笑了:“我剛才看江總泡茶時還在想呢,江總漂亮得像畫裏的人似的,我盯着你的手都入迷了。”
江瑜珊抓住機會撥弄着手上的鐲子笑道:“什麼呀,不外就是這些俗物襯着罷了。單說手,馮經理的手才生得好呢,又小又勻稱,什麼飾品都不用,真正的素手纖纖。你看看,我的手指節就是太單薄,王叔這麼大個頭的人手卻小,一雙抓錢好手。”
江瑜珊無時無刻都滿口贊語,親切自然。又懂得不讓場面沉悶,總會見縫插鐵引着一波又一波的話題。直到飯吃完二人告辭離開,王鐵才笑着問馮曦:“她人如何?”
“富貴逼人卻很好相處。”
王鐵感嘆了句:“我和她父親打交道十來年,她父親和她一樣,八面玲瓏,會處事。和她家做生意,讓人舒服。”
馮曦當然明白王鐵話里的意思。對這樣的合作夥伴,懂事會處事,能讓人舒服的並不多。拿回扣走賬之類的對方能安排得滴水不漏罷了。拿錢要拿得穩當,才能讓王鐵舒服。
她不禁有些懷疑就算她答應把渠江的鋼材交給江瑜珊,傅銘意也拿捏不到王鐵的短處。
今天江瑜珊彷彿只為了認識她,王鐵也沒有提過渠江的訂單。馮曦心裏猶豫着是否要點穿這件事。這個念頭在她心裏打了個轉就被她否定了。王鐵江瑜珊不急她着什麼急呀。江瑜珊想要訂單,王鐵一力促進這事,遲早會和她說的。
下了班,馮曦想到孟時也抽煙,便到對面的超市買了上好的雪梨和冰糖。她想着給他燉冰糖雪梨。
孟時繫着條圍裙開了門,接過她手裏的東西順勢在她臉上親了口說:“材料備齊,洗盡切好,只等大廚了。”
馮曦走進廚房一看,果然各種菜和佐料都備好了。她往四周看了看說:“給我條圍裙。”
孟時便背過身道:“解我身上的吧,只有一條。”
她伸手解圍裙的搭扣時,孟時偏過頭看她,短髮下面微垂的睫毛輕輕顫動,像黑色的翎羽,墨黑髮亮。他忍不住一把將圍裙扯下扔開,扶起她的臉吻下去。
馮曦嘟囔着推他:“別鬧,我要做飯!”
“等會。”孟時不滿的將她的手拉下,吻得更深。
隨着那股氣息的侵入,馮曦感覺到孟時的熱情有加劇的趨勢。她有些心慌的想,難道現在就和他把生米煮成熟飯?孟時卻在這時放開了她,敲了她一記:“不專心。想什麼呢?”
馮曦的臉紅了,撿起扔在沙發上的圍裙邊系邊說:“在想怎麼把你煮了!”
她急步走進廚房,點火開工,聽到孟時笑道:“早知道今晚不買菜了。不過,把我當宵夜點心也行。我不介意。”
馮曦怒喝一聲:“去把梨洗了削皮泡水裏!”
“泡水裏做什麼?”
“怕變色唄!等會給你燉冰糖雪梨。今天江氏建材請客,吃了道蟲草雪梨味道不錯,你抽煙,給你潤潤肺。”
馮曦幹練的將湯汁勾好把魚扔下鍋,並沒有發現立在廚房門口的孟時已陷入了沉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