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蹩腳的戲碼
第二天南歌還沒從睡夢中清醒過來的時候,蘇玲就要電話過來關心她的情況,說是關心,其實到後來南歌才聽出來無非就是為了套她的話,南歌不是傻子,她一直都是個明白人,對於蘇玲說話的方式和語氣已經了如指掌了,所以只要蘇玲一有什麼小陰謀,她都是聽得出來的。
“我說南歌,昨晚怎麼樣,沒睡死過去吧。”
南歌對着雪白的天花板翻了翻白眼,“玲子,我要是睡死過去了,這會兒跟你講電話的是誰?”
蘇玲那邊沉默了一會兒,才又咯咯地笑了起來,“也是,你要是睡死過去了,這會兒得是鬼在跟我講電話了。”
“我說你一大早找我有什麼事兒?”
蘇玲連連咳嗽了數聲,南歌一聽這聲音就知道蘇玲八成是想問些無聊八卦問題了。果然,電話那頭的蘇玲清了清自己的喉嚨,“南歌,我想知道關於昨晚,你看到沈言和蘇蘇在一起之後的想法。”
南歌微頓,她知道蘇玲一定不會問出什麼好東西來,但沒想到卻是刻意來問這個的,想法?能有什麼想法?難道是因為沈言和蘇蘇一起,怕我會跟他們過意不去,然後才拖蘇玲來跟她套話的嗎,南歌搖了搖頭,沈言不是這樣的人,蘇蘇也不是。
“玲子,我沒想法,我什麼想法都沒有,他們倆要是在一起真覺得幸福,那我祝福他們。”
電話那頭的蘇玲驚呼一聲,誇張地叫道:“肖南歌,你也太大方了吧,自己前男友跟自己的好朋友搞在一起你居然一句話都不說?你會不會有點太老好人了?你說出來不要緊,跟姐還客氣什麼?”
南歌搖了搖頭,然後發現她是在跟蘇玲講電話,蘇玲當然看不到她搖頭了,於是補充道:“蘇玲,我說的都是真的,沈言跟我已經浪費太多時間了,現在也是時候找一個能夠真心實意對他好的女孩兒了,我覺得蘇蘇不錯啊,每天跟我們在一起,離得也近,人品什麼的也都不錯。他們兩個要是真能修成正果,我倒是蠻開心的。”
南歌說話,一半真心,一半為了掩飾自己的慌亂。真心的是,她是真的希望沈言能夠找到一個他愛同時也很愛她的女孩兒,慌亂的是,她發現自己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手心裏居然不自覺地冒出冷汗來。她知道自己在緊張,因為蘇玲的窮追不捨而感到緊張。
蘇玲沉默了下來,電話里只能聽到她輕輕的呼吸聲有規律地一進一出,許久之後,像是被刻意放低的聲音才緩緩傳進南歌的耳朵。
“既然這樣,那我也就不湊熱鬧了,你覺得好,那就好,你再睡會吧,拜拜。”
南歌怔怔地聽着電話里傳來嘟嘟的忙音,奇怪地皺了皺眉。這蘇玲也真夠奇怪的,刻意一大早打電話來騷擾她,難道就只是為了這事兒?什麼時候,她跟沈言的關係變得這麼好了?南歌記得蘇玲從前雖然一直是站在沈言那邊的,並且也替沈言說過不少好話,可從來也沒有哪次是像今天這樣主動的。
她直覺這裏面一定有鬼,可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到底是哪個五一節有問題。
掛了電話的蘇玲,無奈地朝身邊的沈言和蘇蘇笑笑。這兩個人一大早就來逼迫她給南歌打電話,南歌那麼聰明的人,到現在一定能猜到這其中有貓膩了,但她從一開始就又都是跟蘇蘇和沈言一夥,這時候要收手也顯得有些晚了。
“我就說吧,南歌那樣的人,從她嘴裏根本問不出什麼來,你得看她的動作和眼神,還有做出來一系列舉動,其實南歌昨天就已經有些失控了,這就說明你們的計謀還是成功的。”蘇玲試着緩解現在這樣有些尷尬的氣氛。
其實從一開始蘇蘇說出要用這樣的計謀逼南歌承認自己的的感情的時候,蘇玲就有些不贊成,她知道南歌的性子,要是到最後知道原來一切都是騙她,是為了逼她就範而演出的一場戲,後果恐怕更加嚴重。到時候,說不定連她們這兩個朋友都不認了。
蘇蘇看了看蘇玲,又看了看沈言。她推了推沈言的手,“你不要沮喪,我覺得已經是一個很成功的開始了,接下來只要保持這樣下去,我不信南歌不會一點兒都沒有感覺。不過沈言,你不會有點堅持不下去了吧?”
蘇蘇憂心忡忡地看着身邊的男人。
從早上來到蘇玲家後到現在,沈言沒有說過一句話,臉上的表情也少得可憐,讓人看不出他現在的心情來,這樣的沈言看上去是讓人有些害怕的。所以此刻的蘇蘇也開始擔心,是不是昨天南歌的失控,讓沈言也變得沒有信心再往下走了。
沒想到沈言卻對着蘇蘇忽然笑了起來,“從一開始我就做出了決定,所以在沒有答案之前我不會收手,哪怕答案是否定的。”
他的倔強和固執蘇玲跟蘇蘇都是知道的,否則這樣優秀的男人,也不會喜歡南歌喜歡了那麼多年,在那麼多年之後又心甘情願地等了三年而沒有招惹過任何一個女人。*****中,像沈言這樣自身條件這麼好,多金又帥氣的男人,還能夠那麼始終如一,真的已經是十分難得的事了。所以她們才無法明白,為什麼這樣的男人,南歌卻傷害了一次又一次呢。
蘇蘇的視線不自覺地落到了沈言的手上。那雙手原本已經是一雙十分漂亮的手,白皙乾淨,手指修長。可是現在,上面隱隱作現的疤痕,還是破壞了這雙手的美感。也許是蘇蘇太完美主義了,所以一直認為,沈言這雙手上的疤痕是他的唯一缺陷。
直到,沈言告訴了她這些疤痕是怎麼來的。那個時候蘇蘇才了解,南歌對沈言的生命意味着什麼,那是出了空氣之外最重要的東西,比他的夢想,甚至是這雙手更加重要的東西。蘇蘇幾乎可以肯定,南歌並不知道這雙手的隱情。因為如果南歌知道,她一定做不下離開的決定。沈言為了她,連自己最驕傲的雙手,那個從小就開始做起的畫家夢,都丟棄了。
任何一個女人,但凡對這個男人心裏還有那麼一些感情的女人,絕對無法狠下心來拋棄這樣一個男人。
沈言一直都知道,南歌是一個極其剛烈的女子,她骨子裏的要強有時候讓他覺得分外有挫敗感,他無法看懂她,就像有時候她也無法看懂他一樣。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之間被一條鴻溝無情地分開,一個在左一個在右,雖然能夠遙遙相望,卻不能碰觸在一起。
他一直都想問問南歌,他們到底怎麼了,為什麼不能簡簡單單地生活在一起、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呢,這樣相互折磨的方式,為什麼要日復一日不厭其煩地進行,她難道真的不累嗎?沈言已經累了,甚至開始有些筋疲力盡了,可這場遊戲,若是無疾而終,最後後悔的一定會是自己,他低頭看着自己在陽光下的影子,孤單而又瘦削。也許,從他接管了整個沁爾房產的那一刻開始,他們之間的距離就已經被拉開了。
他忽然想,會不會是自己,親手將他們之間的感情撕破的呢,南歌一向都不喜歡這種距離感,而他卻是在她視為親人的人中,第一個給她距離感的人。
從A市到G市。也許當初真的太欠考慮了。
南歌挎着皮包皺眉盯着玻璃窗內兩個人的嬉笑打鬧。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原本三個人的聚會,忽然就變成了四個人的。那多了的一個人當然是腎炎。蘇玲每次約她出來的時候,總能看到沈言和蘇蘇恩恩愛愛的樣子,這讓南歌很彆扭,甚至覺得自己在他們面前就像是一個毫無秘密可言的小丑。她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總之讓她十分不爽。
蘇玲忽然隔着玻璃,對着站在大街上的南歌招了招手,南歌對她笑笑,深深地吸了口氣。這已經是這個月的第四次了,四個人的約會,其實應該說是看沈言跟蘇蘇的甜蜜愛情電影更為貼切一些,沈言把從前對她的那種感覺給了蘇蘇,而南歌看着的時候,卻奇怪的一點也不氣憤,甚至連嫉妒都沒有。她開始明白,人的眼睛是最不值得信任的,因為看到的東西永遠都不一定是真的。
而南歌看到了沈言眼底深深的迷茫和落寞。這不是一個甜蜜戀愛中地男人該有的眼神。
南歌在他們對面坐下,不動聲色地打量着他們。今天蘇蘇和沈言穿的是情侶裝,皮質的黑色外套,很酷,這兩個人坐在一起,很搭配。
“沈言,我們晚上去看什麼電影?”蘇蘇忽然嗲着聲音說道,眼神有意無意地瞟向南歌。
蘇玲尷尬地咳嗽了一聲。
“電影?到時候看哪場人少我們就看哪場怎麼樣?反正,我們的重點也不在看什麼電影。”沈言的話很曖昧,話音剛落,南歌身邊的蘇玲就猛地一口把嘴巴里的啤酒噴了出來。
南歌皺眉盯着蘇玲,“我說,你應該很對這樣的場景習以為常了吧,怎麼還失控成這樣?”
“哪有你肖大小姐適應能力強。”蘇玲白了她一眼。
如果不是事先串通好的,打死蘇玲也不會相信,眼前這兩個人是假裝的情侶,演得那麼像,幾乎讓蘇玲以為他們在假戲真做了。
沈言跟蘇蘇在那裏打得火熱,對面的南歌從進來開始就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樣子。南歌冷眼旁觀,看着這兩個過分親密的人,直覺告訴她,這兩個人在演戲,但是她肖南歌已經沒有了再看戲的興緻了。
南歌忽然站了起來,冷冷地盯着面前的兩個人,臉上的笑容忽然泛起。她轉頭看向蘇玲,“下次要是約我出來之前,請先通知我是幾個人的聚會,像蘇蘇這樣感情正打得火熱,實在沒有再約出來的必要了,要是以後,人家說你不給他們足夠的約會時間,你還變成罪人了呢。”一時間,蘇蘇的表情變得十分尷尬,她想掙開沈言握着自己的手,可沈言那廝似乎來勁了,握得緊緊的,怎麼都不放開。她氣急敗壞地看向沈言,沈言的目光也同樣冷冷地盯着南歌。
“蘇蘇,約會開心點兒,我昨兒個沒睡好,現在想回家補眠了。”
南歌說完,甩下兩百塊錢逕自離開。她受不了這裏的環境和氣氛了,那兩個人恍若無人的調情讓她頭都快要爆炸了。她不喜歡別人用這樣的方式來試探她,一點都不喜歡。即使他們是好意,也不能用這樣的方式來把她當成猴耍。她肖南歌不是白痴,看得出來這其中的問題。沈言跟蘇蘇要是有可能,早在三年前就在一起了,不會等到三年後的今天才神不知鬼不覺地一夜之間成了情侶。
蘇玲看着南歌毫不顧忌沈言的心情自己先走了,頓時覺得來了些火氣。這是她第一次開始為沈言抱不平,從前,至少蘇玲是站在南歌這邊的,可是她沒有想到,南歌對待沈言的感情這樣不在意。她起身想追出去,卻有人比她先一步跑了出去。是蘇蘇。
蘇玲頓住,她轉頭看向沈言。沈言臉上帶着笑容,像是自嘲一般,仰頭把被子裏的啤酒喝盡,“她不喜歡被人欺騙。”沈言像是在自言自語,他低着頭,聲音有些嘶啞。
蘇玲點了點頭。南歌卻是不喜歡被人欺騙,事實上沒有哪個人是願意被人欺騙的。而南歌對這種欺騙有偏執的定義,不管是什麼樣的欺騙,在南歌眼裏心裏,欺騙了就是欺騙了,不分好壞。她的脾氣有時候着實讓人招架不住。
“所以沈言,南歌會有現在這樣的行動就證明她已經看穿了我們的小把戲了,那麼你還是要繼續下去嗎?”
沈言笑着搖了搖頭,“觀眾都已經散場了,演員還要怎麼繼續演下去?”
沈言出奇的冷靜,現在的他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剛剛從巴塞隆拿回來,處處只顧着南歌的沈言了,現在的沈言更多的是理智,和對任何形勢的把握。蘇玲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成熟之後異常可怕。他那雙深不見底的漆黑雙眸,彷彿有一種可以把人看穿的魔力。
被這樣一個男人愛着,是幸福還是不幸呢。
蘇玲托着下巴,看着對面的沈言一罐友誼罐的啤酒下肚。她沒有阻止,相對於現在的他來說,也許真正的醉一場才是對他最好的。
蘇蘇遠遠地跟在南歌後面,看着那個有些瘦削的背影亦步亦趨地往前走着。有時候她會很想看清南歌,這個看上去總是十分冷靜的女子心裏,究竟有怎麼樣地一個世界。沈言告訴過她,南歌是個想要溫暖,卻又刻意偽裝冷漠的人。蘇蘇不信,因為南歌永遠表現出來的是她歡快的一面,而那些不為人知的過往,她似乎從來不跟任何人提起。包括蘇玲。
前面的女子忽然停下腳步,像是遲疑了片刻,才終於緩緩地轉過身來。她們的視線交合,蘇蘇本能地想閃躲,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認為自己是在做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一般,明明她是在幫助南歌和沈言之間的感情啊。
蘇蘇不得不承認,像沈言這樣的男人,不被他吸引是不可能的。但她很清醒地知道這個男人是誰的,也更清醒地知道這個男人的心裏究竟裝着的是誰。
蘇蘇朝南歌笑了笑,除了笑她不知道該用什麼來緩解她們之間此刻的尷尬。
沒想到卻是南歌先咧開嘴對着她微笑的。那個笑容很漂亮,像她們初始的時候那樣,單純美好。蘇蘇跟着南歌在旁邊的公園裏找了個位置坐下。時值晚飯時間,公園裏並沒有太多的人。
“南歌,其實我和沈言……”蘇蘇想着該用什麼合適地詞語來形容她跟沈言之間的關係。
“我知道。”南歌輕笑着打斷了她的話,“我知道你們兩個在玩什麼把戲。但是蘇蘇,你應該了解我,過去了的,我既然刻意想要遺忘,就不會再被提起,所以你們不要再做這些沒有必要的多餘動作了。因為,不會有任何結果。”
南歌輕描淡寫的話微微地激怒了蘇蘇,蘇蘇眼裏微微泛起的冷漠,讓南歌怔了怔,南歌記得,她所認識的蘇蘇,不會因為任何人任何事而動搖的,她不知道為什麼蘇蘇這次會幫沈言這樣的忙,但是真的,那些過去,傷痕纍纍的往事,她已經無力再去承擔。
“南歌,就算那個男人,曾經為了你,連自己寶貴的畫畫的雙手都可以不要了,你依然覺得什麼都無所謂嗎?”蘇蘇認真地看着南歌的眼睛,她不信,不信這個女子會對一個這麼愛自己的男人那樣絕情,她更不信,她認識的肖南歌會真的是一個那樣冷漠的女人。
她如願看到了南歌眼底閃過的詫異和不敢置信。
南歌握住蘇蘇的肩膀,皺起眉頭,“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蘇蘇挑了挑眉,“也難怪,在你們兩個人之間從來就是沈言愛你更多一點,你當然不會注意到他的手是什麼時候開始受傷的。難道那時候,你從G市回來之後,沈言沒有來找過你嗎?”
南歌的眉心擰得更緊了。從G市回來的時候,難道是,在沈言的公寓看到Jamay之後就跑回來地那次嗎?她茫然地看向蘇蘇,蘇蘇有些艱難地點了點頭。
南歌眼裏的疑惑更加複雜,那些回憶對她來說像是已經十分久遠的事情了,而在今天再一次被提起的時候,她忽然感到微微的厭倦。
“蘇蘇,什麼意思,有什麼話你直說。”南歌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手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握成了拳頭,直覺告訴她,蘇蘇接下來要說的話一定是三年前自己所不知道的什麼事情。因為看蘇蘇的神情,一點也不像是在開玩笑。
“南歌,你不知道吧,沈言的手,那時候出現過重大的損傷,現在基本上已經放棄畫畫了呢。所有重一點的東西,他一搬就會疼得難受。可他一直不說,什麼都不告訴你。”蘇蘇嘆了口氣,她是真的很無奈,這兩個人,明明心裏那麼喜歡對方,卻總是一次次地因為彼此的相互傷害而錯開,她並不是想用這些事情來為沈言博取南歌的同情,但事實上就是這樣的,她覺得南歌有權利知道,一個男人為她付出了什麼。
南歌怔了怔,世界彷彿有一刻靜止了,她只能聽到自己耳邊呼呼而過的冷風聲,她獃獃地盯着蘇蘇。她覺得蘇蘇一定是在開玩笑的,什麼叫基本已經放棄畫畫了,明明在S市的時候沈言還在開畫展的,他明明還是那麼喜歡畫畫的。
南歌無意識地搖着頭,對着蘇蘇笑起來,“蘇蘇你騙我的對不對?沈言從小的夢想就是當個自由自在的畫家,怎麼可能放棄畫畫呢?還有,一個月前他還在S市開了畫展,畫展上面的畫全部是他自己畫的,你為什麼要騙我呢?”
蘇蘇看着南歌這樣的模樣,心裏沒來由地難受起來,這到底是怎麼樣地一個女子,她不願意相信,所以說她是騙她的。
蘇蘇閉了閉眼,蠕動着嘴唇慢慢地發出聲音來,“可是南歌,我為什麼要騙你呢,難道你真的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開畫展嗎?還是你的心在這三年裏,已經真的變得這樣冷漠了?”
南歌終於還是無力地用手扶了扶自己的額頭。她當然知道沈言開畫展的意義。那是從前他們之間的一個約定,南歌曾經說過,沈言,什麼時候你有了能開世界巡迴畫展的實力,咱倆就私奔,去一個只有咱倆的地方,安安穩穩地過舒舒坦坦的小日子。
她一直都把那句話當成是戲言,可是沈言卻記住了,並且認認真真地記在了心裏。
可是沈言,現在的你已經有了這樣的實力,而我們怎麼就變得這樣支離破碎了呢,兩個人的世界裏,難道永遠都只能是無法忘懷的那些殘破回憶嗎。
“蘇蘇,他的手怎麼受的傷?”
蘇蘇拍了拍南歌的肩膀,“你還記得他說過的嗎,那時候Jamay跟他之間的約定,Jamay說許她一個月,然後什麼都可以滿足沈言。但是你走後沈言就像瘋了似的開始自殘,尤為嚴重的就是自己的雙手,他一直覺得自己是欠Jamay的,從前欠Jamay的感情,後來欠她一條命,可即使這樣,他還是沒有放棄愛你。他對Jamay說他可以給她所有的東西,答應所有其他的條件,唯獨讓他放棄你他不能答應。手受傷之後沈言一直拒絕治療,等到去醫院的時候,玻璃碎片已經牢牢地嵌進他兩隻手裏了。”
這些往事,何止對沈言和南歌來說是個噩夢,對蘇蘇來說也是。她從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到最後卻是以這樣的方式來宣告自己生命的結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