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大師們

第十章 大師們

歐比萬·克諾比坐在梅斯·溫杜的身邊,一起看着審閱報告的尤達。這裏是尤達在絕地聖殿(JediTemple)中簡樸的住所,每一把弧度柔和的圓椅(podchair)或者滾花的有機形桌子(organiformtable)都輕輕吟唱着溫柔、宜人的力量:歐比萬記得,他還是一個嬰孩時也被以同樣溫暖的力度抱緊。尤達在這幾個房間裏安家已經超過八百年了,經過他上百年挲摩,這裏的一方一寸都回蕩着尤達寧靜睿智的諧振。安坐在尤達的住所里就是對靜謐的汲取,這對歐比萬而言,是在這不幸年代中莫大的恩賜。

然而,當尤達透過關於《安全法案》最新修正案的幽亮透明的全息報告,望向他們兩人時,他斂聚變冷的目光里卻怎麼也看不出平靜,他的耳朵也向後疊起貼在了顱骨上。

“這份報告——從哪裏來的?”

“絕地在議會還是有朋友的。”梅斯·溫杜用他冷酷單調聲音回答:“就目前為止。”

“如果提交討論,這份修正案被會通過嗎?”

梅斯點頭:“我的消息提供者預計它會在一片歡呼聲中被通過。以壓倒性優勢通過。時間最早可能就在今天下午。”

“其中議長的意圖——尚不明確,我覺得。”尤達慢條斯理地說道:“儘管名義上領導委員會,議會將任命他。絕地,他無法支配。道德上,我們永遠擁有權威,而非僅僅是合法而已。言聽計從,絕地決不會!”

“我不認為他打算控制絕地”梅斯說“這份修正案通過將絕地置於最高議長辦公室的控制之下,賦予他合乎憲法權力去解散武士團本身。”“想必你不相信這就是他的意圖。”“他的意圖?”梅斯陰鬱地說:“也許不是,但‘他’的意圖與之無關。現在至關重要的是西斯尊主的意圖,我們的政府已經在他的股掌之中。而絕地也許就是他與銀河系統治權之間的唯一障礙。你認為他會怎麼做?”

“解散絕地的權力,議會決不會賦予。”

“議會的確會投票賦予的,就在今天下午。”

“其中的陰謀,他們肯定不了解!”

“他們了解什麼無關緊要。”溫杜說:“他們只知道權勢在誰手中。”

“但即使遭到解散,即使失去法定權威,絕地,我們仍然是。銀河共和國成立之前,絕地武士就侍奉原力已久,並將一直侍奉下去,直至共和國化為塵埃。”

“尤達大師,那一天來臨的也許比我們中誰預料的都早,那一天也許就是今天。”梅斯向歐比萬投去受挫的神情,歐比萬一下子領會了他的意思。

“我們不知道西斯尊主的計劃到底如何,”歐比萬說,“不過我們能夠認定帕爾帕廷不再可信了。這份決議草案可不是幾個過分熱心的議員的作品,我們可以確信是帕爾帕廷本人擬定,再交給他操縱下的某個人——這樣看起來就像議會再一次‘以維護安全的名義,強迫他不情願地接受額外的職權’了。恐怕他們會一再故伎重演,直到有一天‘強迫他不情願地接受終身獨裁的職權’。”

“我深信這是一個瞄準絕地心臟的陰謀中的又一步棋”梅斯說。“這是一次企圖毀滅我們的行動。原力的黑暗面圍繞着議長。”

歐比萬補充道:“既然早在戰爭爆發之前,分離主義者已經被黒暗原力所縈繞籠罩。假如議長也一直被通過黑暗面施加影響,那麼整場戰爭,從一開始,就是西斯消滅絕地武士團的陰謀。”

“猜測!”尤達“砰”地用吉木杖(gimerstick)敲了一下地板,懸浮椅(hoverchair)微微一陣顫動:“憑這樣的理論我們站不住腳,證據,我們需要。證據!”

“證據,恐怕我們奢望不起。”梅斯·溫杜目露凶光。“我們必須準備行動。”

“行動?”歐比萬輕輕的問。

“不能允許他實行反對絕地的行動,不能允他許拖延無謂的戰爭。太多絕地已經喪命。他正在親手肢解共和國!我曾目睹共和國之外的生命——歐比萬,你也看到了——忍受着奴役,折磨和無休止的戰爭。”

梅斯的臉蒙上了一層冷淡,壓抑的的陰影,這種神情歐比萬在前一天也看見過。“我曾在納沙達(NarShaddaa)目睹過,又在哈倫卡爾(HaruunKal)目睹過,我還見證了它在德帕(Depa)和索拉·巴爾克(SoraBulq)身上造成的惡果。無論共和國有什麼缺陷,它是我們獲得正義與和平的唯一希望。它是我們抵禦黑暗的僅存據點。帕爾帕廷也許正要着手分裂主義者無力辦到的事——推翻共和國。要是他試圖這樣做,他就必須被從辦公室里請出去。”

“請出去?”歐比萬問:“你的意思是——逮捕?”

尤達搖了搖頭:“黑暗面,這種思路會把我們引向。萬分小心,我們必須。”

“共和國就是文明,這是我們唯一擁有的。”梅斯注視着尤達的雙眼,也注視着歐比萬的雙眼,歐比萬能感覺到這位科倫人大師(KorunMaster)凝望的燒灼。“我們必須準備積極的行動,這是我們的職責。”

“但是,”驚呆的歐比萬地反對道,“你這是要謀反……”

“我不怕招來非議,歐比萬!如果這是謀反,那麼就是謀反。假如委員會支持我,我就立即行動。真正的謀反,”梅斯說,“將會胎死腹中。”

“如此的盲動,將會毀滅絕地。”尤達說,“喪失了公眾的信任,我們就已經……”

“我尊重公眾,尤達大師。”梅斯打斷道,“但這是政治鬥爭,不能讓公眾意見阻止我們履行正義。”

“相信這是正義?我可不會”尤達嚴肅地說。“為了揭露西迪厄斯,隱蔽地工作,我們應該。在西斯依然存在時實施反對帕爾帕廷的行動——這也許就是西斯計劃的一部分——讓議會和公眾反對絕地!這樣我們就不僅僅遭到解散了,而且會不再合法。”

梅斯的半身探出了椅子:“坐等西斯得勢……”

“得勢了,他們已經!”尤達一拐杖戳在他身上。“如果貿然行動,助長他們的優勢,我們將會!”

“兩位大師,兩位大師,請不要。”歐比萬勸道。看看這位,瞅瞅那位,恭謙地欠了欠身:“也許有一個折中的辦法。”

“哦,當然——談判專家克諾比。”梅斯·溫杜回到座位。“我大概猜到了。這就是你請求這次會面的原因,是這樣嗎?如果你能調解我們的分歧,請吧。”

“對你的才能那麼自信嗎?”尤達收起了緊攥杖首的拳頭。“容易調解,這個問題可不會。”

歐比萬依然低着頭。“在我看來”他小心翼翼地說:“帕爾帕廷本人已經給我們留了個空子可鑽。他說過——對你也說過,溫杜大師,還在獲救之後的全系網絡演講中聲稱——格里弗斯將軍是實現和平的真正阻礙。眼下,讓我們忘了其餘的分裂主義頭目吧。讓紐特·岡雷(NuteGunray)和桑·希爾(SanHill),以及其他人各自逃命去吧,而我們調動每一個聯繫得上絕地以及我們所有的代理人——如果能行的話,調動整個共和國的情報人員——去努力確定格里弗斯本人的位置。這會迫使西斯尊主行動,他會知道在我們全力的追查之下,格里弗斯難以久藏,一旦我們投入針對格里弗斯抓捕,就會引誘西迪厄斯出洞,如果他希望戰爭持續的話,他不得不有所行動。”

“如果?”梅斯說:“這場戰爭從一開始就被西斯操縱,杜庫在一邊,而西迪厄斯在另一邊——這一直是瞄準我們的陰謀。榨乾我們絕地中最年輕,最優秀的分子。使我們變質到無法想像的地步。”

他苦澀地搖着頭:“幾年前我已掌握了些許的真相——那是戰爭爆發的頭一個月,我回到哈倫卡爾時。我已經掌握到了,但我沒把握我有多正確。”

“盲人摸象,我們都在。”尤達憂愁地說:“自大,妨礙我們放眼全局。”

“現在不是了,”歐比萬輕輕地插進一句:“我們現在已經摸清西斯尊主的的目的,熟悉了他的伎倆,也知道如何找到他了。他的行動會自我暴露。他無法從我們手中逃脫,他也不可能逃脫。”

尤達和梅斯攢着眉對視了許久,然後兩人朝歐比萬點點頭,以回應他恭敬的鞠躬。

“問題要害,年輕的克諾比已經洞察了。”

梅斯點頭說:“我和尤達會留守科洛桑,監視帕爾帕廷的顧問和侍從;只要西迪厄斯現身就與之開戰。但誰去抓捕格里弗斯?我曾與他白刃相接。多數絕地難以勝過他。”

“找到他之後再操這份心吧,”歐比萬說,臉上掠過一絲悵惘的微笑。“如果我足夠努力的去聽,我幾乎聽得見奎剛(Qui-Gon)在提醒我——在變成現實之前,‘可能’只會令人分神。”

格里弗斯將軍背手跨立,透過強化觀察窗盯着吉奧諾西斯無畏艦(GeonosianDreadnaught)上高聳的球體。原本巨大的戰艦,與環繞在它四周的寬闊灰岩坑一比,頓時顯得格外渺小。

這裏是烏塔堡,位於外環星域邊緣的一顆偏遠星球。站在遠在格里弗斯現在位置之上的地表上看,這裏只是一顆貧瘠的、平淡無奇的岩石星球,被無休無止的超速暴風(hyperwinds)侵蝕得一馬平川。但如果上升到軌道高度,這裏的城市、工廠和航天港就會隨着行星的自轉逐一呈現在巨大深邃的灰岩坑裏。這些灰岩坑大小仿若顛倒置的山峰,內壁上每一方可利用的空間都擠滿了城市建築。然而每一座城市的每一寸土地都在分離主義戰鬥機械人的嚴密監視之下,以確保烏塔堡人規矩行事。

烏塔堡無意捲入克隆人戰爭,也不曾加入共和國,而是一直小心翼翼地保持着低調的中立。

直到被格里弗斯攻佔。

中立,在如今已成笑談。除非共和國與邦聯都不感興趣,一個星球才可能保持中立。如果格里弗斯能夠發笑的話,他早就笑了。

分離主義領導層的成員匆匆走過永凝土(permacrete)停機坪,好像一群倉惶的過街老鼠,登船準備前往穆斯塔法(Mustafar)新落成的基地,以求自保。

但有一隻老鼠不在逃竄的群體裏。

格里弗斯稍稍移動凝望的目光,瞥見了透明鋼(transparisteel)上紐特·岡雷的影子。這個內莫迪亞總督站在控制中心的門廊里瑟瑟發抖。格里弗斯盯着影像里尖頂帽下那雙球狀,冷血的眼睛。

“岡雷,”他一動不動地說:“你怎麼還留在這裏?”

“有些事必須私下談,將軍。”總督的影像打量着門後走道的兩側。“這次新的轉移令我不安。你告訴過我們在烏塔堡很安全。為什麼領導議會(theLeadershipCouncil)現在又向穆斯塔法轉移?”

格里弗斯嘆了口氣。他沒時間啰嗦地解釋了。他正期待着來自西迪厄斯本人的密信。他不能在接收密信時讓岡雷在場,也不能由着性子一腳把這個內莫迪亞總督踹出星球表面,讓他在墜入大氣層時燒成焦炭。格里弗斯還想——每天都想——西迪厄斯尊主會允許他打爛岡雷和他的馬屁精盧恩·哈科(RuneHaako)的腦袋。噁心的蛆蟲般貪婪的兩個渣滓。其他分離主義頭子也一樣可惡。

但眼下,還得保持虛假的誠摯。

“烏塔堡,”格里弗斯緩慢地說,好像解釋給一個小孩聽:“是在軍事佔領下的一顆敵對星球。這裏從一開始就只是個臨時的落腳點,等待穆斯塔法基地的防禦工事建成。現在工事竣工,穆斯塔法已經是銀河系最安全的星球。那裏的堡壘為你做好了抵禦整支共和國艦隊的準備。”

“這是應該的,”岡雷咕噥着。“工程幾乎使貿易聯盟破產!”

“別為錢向我抱怨,總督。我對此不感興趣。”

“你倒好了,將軍。資助整場戰爭,用的是我的錢。購買你拖着的這副身子骨,用的是我的錢。裝備這些貴得要死的機械人保鏢,用的還是我的錢……”

格里弗斯移動得如此迅速,彷彿被直接從窗邊傳送到了半米外岡雷面前。“你的錢有多大用處……”他問道,在內莫迪亞人面前攥緊塑甲拼接成的拳頭,“和這個相比?”

岡雷害怕地向後縮。“我只是……我有點關心你確保我們安全的能力,將軍,如此而已。我……我們……貿易聯盟不能在憂心忡忡的氣氛下工作。還有,怎麼對付絕地?”

“別管絕地。他們無足輕重!”

“他們將會很快打進那個基地!”

“基地是安全的。它擋得住一千個絕地。不,一萬個。”

“你明白自己說的話么?你瘋了么?”

“我只是,”格里弗斯冷冷地說:“不習慣有人質疑我的命令。”

“我們是領導議會!你無權對我們發號施令!這裏我們說了算!”

“你肯定嗎?你在乎你的賭注嗎?”格里弗斯湊上前,近得足以從岡雷玫瑰色的眼珠里看見他面罩的影子。“要不我們……這麼說吧,為此拿你的命打個賭?”

岡雷還在向後縮,“你告訴我們在穆斯塔法很安全,但你也告訴過我們你要送來帕爾帕廷作人質,他卻設法從你手心裏逃了!”

“感到慶幸吧,總督,”格里弗斯說,欣賞着指關節處光滑的曲線,好像他的手是某種奇異的掠食動物,“你還沒有發現你自己也在我手心裏。”

他回到觀察窗前,又擺回原先的姿勢,叉開腿,雙手緊握在背後。在一旁看着岡雷灰綠面頰泛起病態的紅暈。有那麼一兩秒鐘,他險些不顧自己的律令,把總督的腦漿從這兒砸得濺到曼特爾兵站。

“你的船已備好。”

他的聽覺傳感器清晰地接收到岡雷趿着鞋從走道退下時零亂的腳步聲,沒過一秒鐘,他的傳感器又送來了控制中心裏全息通訊儀(holocomm)啟動的尖嘯。他把頭轉向成像碟,當來電的提示音響起時,他按下“接收”鍵,接着跪了下來。

他垂着頭,只能瞥見影像中偉大尊主的袍子下擺,不過這就足夠了。

“西迪厄斯大人。”

“你已經把分離主義議會轉移到穆斯塔法了?”

“是的,主人。”他仗着膽子朝觀察窗外瞟了一眼。大部分議會成員已經登船,岡雷很快就會趕上他們。格里弗斯親眼見過·——給予適當“激勵”后,總督跑得有多快。“飛船馬上起飛。”

“幹得好,我的將軍。現在你必須回頭安排我們在烏塔堡的陷阱,絕地最後會追捕你本人,你要準備好對付他們的進攻。”

“是,主人。”

我正計劃給你第二次為我效勞的機會,格里弗斯。我估計絕地派來抓捕你的人會是歐比萬·克諾比。”

“克諾比?”格里弗斯緊緊攥住拳頭,連腕部的電子驅動器(electrodrivers)都咯咯作響。“還有天行者?”

“我相信天行者將會……另有任務。”

格里弗斯的頭垂得更低了“我不會再讓您失望了,我的主人。克諾比死定了。”

“要務必做到。”

“主人,我冒昧地打擾一下——為什麼您不讓我殺死帕爾帕廷議長?那可是個絕好的機會。”

“時機尚不成熟。耐心點,我的將軍。戰爭己接近尾聲,而且勝局已定。”

“即使失去了杜庫伯爵?”

“杜庫沒有白白犧牲,他做出了犧牲——策略性的犧牲,就像德賈里克博弈(dejarik)中的棄子一樣,會將對手引向全局性的失誤。”

“我從來就不只是個棋手,我的主人。我更熱衷真正的戰爭。”

“你會心滿意足的,我向你保證。”

“您提到的全局性失誤——我是否可以再冒昧地……”

“你很快會明白的。”格里弗斯能夠聽出主人聲音里的笑意。“只要你見到了我的新學徒,一切都會大白於世。”

阿納金用手指梳理了一下頭髮,匆匆穿過聖殿塔頂的專用停機坪。這個寬闊的停機坪靠近最高委員會塔樓(theHighCouncilTower)的底部,遠處停着的是最高議長的穿梭機。阿納金斜睨着它,還有矗立在放下的出入坡道兩側的兩個高大紅袍衛士。

從穿梭機方向走來,手搭在眼前,向前躬身迎着刮過無遮無擋的平台的晨風的——不是歐比萬嗎?

“總算找到了。”阿納金小聲抱怨。他走遍聖殿去尋找從前的師父,快要放棄找到他的希望時,一個路過的學徒說看見歐比萬正趕往停機坪迎接帕爾帕廷的穿梭機。他希望歐比萬不會注意到他還沒換衣服。

他是不太願意解釋的。

儘管他的秘密不可能保守到最後,他還是沒有為它的公開做好準備。昨晚,他和帕德梅約定儘可能長期地保密。他不準備離開絕地武士團,不能在她依然處境危險時這樣做。

帕德梅說過他的夢魘一定只是個隱喻而已,但他更清楚。他懂得原力的預感不是絕對的——但他的預感從來沒有錯過,連最微小的細節都分毫不差。他還是個小男孩時,就已經知道他將會被絕地選中,已經知道他跨越銀河的歷險。他不過九歲,甚至遠不理解什麼是愛情時,仰望着帕德梅·阿米達拉完美無瑕的面容,就預見了她將會愛上他,而且總有一天他們會締結婚姻。

在他關於母親的夢裏沒有隱喻。痛苦尖叫,折磨至死。

“我知道你會來找我,阿尼……我好想你。”

他是能夠救她的。

也許能。

這對他而言好像太明顯了——假如他只早到塔圖因一天,甚至一小時,他就能找到母親那麼她就會活下去。但是——

但是絕地中的偉大先知總是教導說:試圖阻止未來的情景實現是最可怕的冒險。一個絕地其實只能引導其發生——好像如果他及時離開去救他的母親,就也許要為母親的死負某種責任。

好像如果他試圖拯救帕德梅,他將最終——儘管這茫然未知——親手殺死她。

難道袖手旁觀,就等着帕德梅死去嗎?

是否可以逾越“不可能”?

當一個絕地受困於原力中最深奧微妙的問題時,他永遠可以求助一個人。所以,這是清早的第一件事,甚至沒空在自己的居所里換一下衣服,阿納金就去向尤達求教了。

他驚異於這位年邁的大師邀請他到訪自己的住所時是多麼的和藹,也驚異於他吞吞吐吐地試着講清他的疑問又不至於吐露秘密時,尤達如此耐心地傾聽。阿納金一直覺得尤達對他的一言一行都冷淡抵觸,尤達也從未試圖去打消這種印象。

不過這個早晨,雖然他無疑在考慮另一件事——同阿納金的原力預感一樣難解,大師的住所里能感到出奇微妙的矛盾與憂慮在回蕩——尤達只是在擺成一圈的圓椅(podseat)里給阿納金指了一個座,建議他們一起冥想。

他甚至沒詳細問。

阿納金十分感激——也十分放心,還出乎意料的滿懷希望——他覺得淚水湧進眼眶,過了許久他才鎮定下來,進入適度的絕地靜思。

過了一會兒,尤達慢慢睜開眼,額角滄桑的皺紋陷得更深了。“預兆……預兆……深奧的問題。感知未來,昔日絕地皆能,現今寥寥可數。幻境…是原力的饋贈,也是詛咒。是路標也是圈套,你的這些幻境…。”

“它們包含痛苦,”阿納金說了。“包含苦難。”他只能夠再加上一句:“和死亡。”“在這個不幸的年代裏,這不足為奇。你所見的是自己,還是你認識的其他人。”

阿納金不敢讓自己回答。“親近你的人?”尤達慈祥地提示。“是的,”阿納金回答,迴避着尤達太過睿智的目光。讓他以為他說的是歐比萬。這個人足夠親近了。

尤達的聲音依舊和藹可親,通情達理。“患失是通向黑暗面的路徑,年輕人。”

“我不會讓我的幻境變成現實,大師。我不會。”“為化為原力的人欣慰吧。哀悼他們,毋須。追思他們,毋須。”

“那麼我們到底為何而戰,大師?為什麼拯救別人?”“別人,我們不提,”尤達嚴厲地說:“你自己,和你的幻境,以及你的恐懼,才是我們討論的。貪婪的陰影,就是依戀。不管你懼怕失去什麼,訓練自己去排遣。甩掉恐懼,失去就傷害不了你。”

這個時候,阿納金已經認識到尤達不會對他有任何幫助。絕地武士團最偉大的智者給他的也不過是放任他生命中的事物離去的偽善呢喃。好像他還沒有被同樣說教過千百遍似的。對他而言當然容易——尤達在意過誰?真正在意過?有一件事阿納金可以肯定:老邁的大師從來沒有戀愛過。

否則他會知道得更清楚,而不只是希望阿納金雙手合十,閉目冥思,與此同時,帕德梅餘下的日子就像塔圖因冬日拂曉鬼魅的露氣一樣蒸發殆盡。

所以他剩下唯一要做的事就是找個借口禮貌地告退。

然後去找歐比萬。

因為他不打算放棄。永遠不會。

絕地聖殿是原力能量和共和國之間最宏偉的紐帶,它的尖塔式設計寓意彙集原力,一如光劍透晶(gemstone)匯聚能量束的一般。數千名絕地和絕地學徒每天在此深思和平,追尋知識,冥想正義,服從於原力的意願。這座聖殿就是光明的源泉。

剛到樓頂停機坪,阿納金全身就被一股奔涌的力量穿過,假如原力在某個場合會指示能改變夢魘中黑暗未來的道路,大概就是這裏了。

絕地聖殿同樣保存着檔案,巨大的圖書館包羅了武士團兩萬五千年的歷程:從最廣延的宇宙學探索到十億絕地武士的私人日記在內的一切。阿納金希望在這裏尋得關於那個夢中預兆已知的一切——以及已知怎樣阻止預兆變成現實的一切。

他唯一面臨的問題是:原力大師們最深的秘密藏在限制查閱的全息記錄儀中;大約七十年前的洛里安·諾德(LorianNod)事件*之後,這些全息記錄儀禁止大師外的所有絕地查閱。

而且他也不能向管理檔案的大師解釋他需要查閱的確切原因。

但現在這裏有歐比萬——歐比萬會幫他,阿納金知道他會的——只要阿納金能想出如何開口問……

正當他在琢磨字眼時,歐比萬走到他近前。“你錯過了外環星域的戰報。”

“我——耽擱了,”阿納金說:“我沒有借口。”

這句話,至少,是真的。

“帕爾帕廷也來了?”阿納金問。這是一個夠簡便的方法去轉移話題。“出了什麼事?”

“恰恰相反,”歐比萬說。“這艘穿梭機不是載議長來的,而是等着帶你去見他。”

“等着?帶我?”阿納金眉頭一皺。憂心忡忡和缺乏睡眠令他如墜五里霧中;他對此無法解釋。他迷茫地撣撣袍子。“不過——我的信標還沒有失效,如果委員會想找我,他們為何不——”

“委員會,”歐比萬說“沒人找他們商議。”

“我不明白。”

我也不明白。”歐比萬邁近一步,回頭稍稍向穿梭機的方向點頭示意。

“他們直接就來了,還沒多久。當平台上執勤的學徒上去查問時,他們稱議長請求你光臨。”

“為什麼他不用通過委員會批准?”

“也許他有理由相信,”歐比萬謹慎地說,“委員會可能會拒絕派遣你。大概他不願透露召見你的緣由。委員會和議長間的關係…很緊張。”

阿納金胸中有什麼東西開始鬱結在一起。“歐比萬,出了什麼事?一定出事了,是嗎?我敢說,你一定知道些什麼。”

“知道?沒有——只是懷疑。這可完全不一樣。”

阿納金想起了就在昨天晚上他對帕德梅說的話。那個疙瘩揪得更緊了。“然後呢?”

“然後這就是我來這兒的原因,阿納金。我就能和你談談了。不以一個委員會成員的身份,和你私下談——事實上,如果委員會發現了這次談話……那麼,我只能說,但願他們別發現。”

“什麼談話?我還是不知道是什麼事。”

“現在我們兩個還沒正式談呢。”歐比萬把手放在阿納金的肩上,緊皺雙眉。“阿納金,你知道我是你的朋友”

“你自然是——”

“不,不要說‘自然’。在沒有什麼是‘自然’的了。我是你的朋友,所以作為朋友,我現在請求你:要提防議長。”

“你是什麼意思?”

“我知道你是議長的朋友。我正在擔心他也許不是你的朋友。對他要小心,阿納金,對你個人的感情也要小心。”

“小心?你的意思是,注意?”

歐比萬的眉頭擰得更緊了。“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們周圍的原力愈發黑暗了,當我們對其施加影響時,我們也都反被侵染了。這是一段對絕地而言很危險的日子。我求你,阿納金,求你小心。”

阿納金試着擠出他一貫的瀟洒笑容。“你過慮了。”

“我不得不——”

“——因為我一點也不擔心,是嗎?”阿納金替他說完。

歐比萬的眉頭舒展開來,露出微笑。“你怎麼知道我要說這些?”

“你也知道,你錯了。”阿納金透過晨霧向穿梭機看過去,目光越過穿梭機——投向“五百共和區”(500Republica),也就是帕德梅的寓所。他說:“我已飽嘗憂慮。”

前往帕爾帕廷辦公室的行程平靜而緊張,阿納金嘗試過和兩個被頭盔遮住臉的高大紅衣人搭訕,可惜他們實在不健談。

當阿納金到達帕爾帕廷的辦公室時,苦惱只增不減。他以前常來這裏,大多數時候卻從未真正觀察過:深紅色走廊地毯配上緩緩彎曲的牆,長而舒適的沙發,巨大的弧面窗立在帕爾帕廷辦公桌的後面——這些都太熟悉了以致常常被忽視,不過今天——

今天,有歐比萬的聲音在腦後低語:“提防帕爾帕廷”,一切看上去都不一樣了。陌生。而且沒有一件對勁。

一種難以名狀的陰鬱裹挾着一切,彷彿把來自科洛桑遙遠的太陽的光芒匯聚成明亮白晝的軌道鏡因某種原因被摧毀了,或者被城市全景里依然籠罩的褐色煙霧熏臟。議長的燈碟(lampdisks)看起來比平常更亮,接近刺眼,但不知怎麼卻加深了這種陰鬱。當他注視着被弧面窗襯出輪廓的議長的大單人椅時,意識到一段古怪,意外的記憶在他的頭腦里產生了新的迴響共鳴。

帕爾帕廷的辦公室令他想起了“無形之手”號上格里弗斯的艙室。

議長的精銳保鏢所穿的長袍與帕爾帕廷的地毯完全是一般顏色的,這也讓他被一種無法解釋的兇險感所困擾。

帕爾帕廷本人背着手站在觀景窗前遙望着霧霾的早晨。

“阿納金。”他想必看到了透明鋼上阿納金的影子;他沒有動。“到我這裏來。”

阿納金上前走到他身邊,擺出一樣的站姿。無垠的城市風光在他們面前展開。還在冒煙的被毀建築殘骸隨處可見,空間交通線(Spacelanetraffic)剛開始恢復正常,小飛蟲似的飛行艇(speed·ers)和空中出租車(airtaxis)還有反重力巴士組成的車流縱橫交錯地穿行城中。不遠處坐落着銀河議會的巨大圓頂,像從共和廣場(RepublicPlaza)平坦的耐土(duracrete)上長出的一朵巨大灰蘑菇。遠處褐霧的迷濛中,他可以辨認出絕地聖殿尖塔頂端的五個尖頂。

“你看見了嗎,阿納金?”帕爾帕廷的聲音喑啞,柔和而深情。“看見他們對我們壯美的城市做了什麼嗎?這場戰爭必須了結。我們無法容忍這種……這種……”

他輕輕搖着頭,說不下去了,阿納金把手放在帕爾帕廷肩頭,那長袍下的身軀是如此虛弱,他的臉上掠過一絲蹙然的神情。“你知道我為此竭盡全力,每一個絕地也都是這樣。”他說。

帕爾帕廷點了點頭,同時垂下了頭。“我了解你的努力,可其餘的絕地…”他嘆了口氣,看起來比昨天更疲憊了。也許他昨晚也度過了一個不眠之夜。

“我請你到這裏來,”他緩緩地說,“是因為我需要你協助一樁極為精密的事由。我希望我可以仰仗你的靈活,阿納金。”

阿納金呆住了片刻,然後把手從帕爾帕廷肩上慢慢收了回來。

“要提防帕爾帕廷。”

“作為一個絕地……我的靈活是……受限制的,議長。”

“哦,的確。別擔心,我的孩子。”他熟悉的慈父般的微笑不可抑制地閃進他的眼裏。“阿納金,這些年裏你一直是我的朋友,我什麼時候請你做過哪怕一絲使你良心不安的事?”

“這——”

“我也絕不會。我為你作為絕地的造詣而驕傲,阿納金。你多次贏回了絕地委員會向我堅稱已經輸掉的戰役——還救了我的命。坦率地講,他們依然把你攔在委員會之外真是糟透了。”

“我的時機會到的…等我更年長一些。並且,我猜會,更聰明些。”他不願和議長談論這些。雖然歐比萬警告過,但像現在這樣——嚴肅的,男人之間的談話——令他感到愉悅和力量。他顯然不想像個沒能入選滾球隊(scramballteam)青春期前的小學徒一樣,開始抱怨因為不夠熟練就被置之不理。

“傻話。智慧不能用年齡衡量。他們不許你進入委員會,因為這是他們只能剩你的這個把柄了,阿納金。他們就是這樣操縱你的。一旦你理所應當地成為大師,他們還怎麼讓你惟命是從呢?”

“是啊…”阿納金對他靦腆地笑了。“儘管如此,他們還是不會正式任命我。”

“我了解,我的孩子,我了解。這正好談到了點子上,他們不像你。你更年輕更強壯,更優秀。如果他們現在都無法管住你,一旦你當上大師了還有什麼辦法,對吧?他們有什麼辦法堅持讓你在政治上站在他們一邊呢?你會比他們加起來還要強大。這就是他們壓制你的原因。他們懼怕你的力量。他們懼怕你。”

阿納金目光低垂。這番話已經旁敲側擊得快接近露骨了。“我察覺到了…一些類似的事。

“我今天請你到這兒來,阿納金,是因為我自己也有所畏懼。”他轉過身,等待着,知道阿納金與他目光相接,接着帕爾帕廷臉上浮現出近乎凄涼絕望的表情。“我變得害怕絕地自身了。”

“哦——議長”阿納金不相信地笑了起來。“沒有人比絕地更忠誠,先生——一直以來,這是肯定的——”

但帕爾帕廷已經轉回身去了。他在辦公桌後面的椅子裏坐下,深埋着頭,好像恥於把這些話當面向阿納金直說。“委員會迫切地要求更多的權力。更高度的自治。他們已經拋棄了對法律的一切尊重。比起打贏戰爭,他們變得更關心逃避議會的監督。”

“恕我失敬,先生,委員會裏的不少人也這樣說你。”他想起了歐比萬,而不得不阻止自己退縮。他剛剛已經背叛了他的信任了嗎?

或者歐比萬其實一直受委員會指使?“提防帕爾帕廷”他說過,還有“小心你的感情。”

這些真誠的告誡,是出於對他的關心嗎?或者他們已經算計好了:播下猜忌的種子去離間阿納金和這個真正理解他的人。

這個他可以真正信任的人。

“哦,我對此沒有異議,”帕爾帕廷說著。“你們委員會的不少人寧願我徹底下台——因為他們知道眼下我會找他們的麻煩。”他們被秘密所籠罩,被對付詭秘的不知名敵人的行動所困擾。

“可是,西斯很難說是不知名的?我指,杜庫本人——”

“他是真正的西斯尊主嗎?或者只是你們的一連串墮落絕地中的一個。揮着一把紅色光劍來嚇唬你們?。”

“啊,是啊,神秘的西迪厄斯尊主。‘政府最高層中的西斯滲透者’。你聽起來是否太熟悉了,阿納金?要聽這話是不是太方便了?你怎麼知道這個西迪厄斯甚至存在呢?你怎麼知道他不是虛構的,絕地委員會為了取得滋擾政敵的借口而編造的?”

“絕地不是政治——”

“民主制度下,一切都是政治性的,阿納金。那麼每個人也是。他們假想的那個尊主——縱使它存在,我們有必要害怕他嗎?有必要不經考慮就窮追猛打然後斬草除根嗎?

“西斯就是邪惡的定義——”

“大概他們教你這樣相信的。這幾年我一直在閱讀西斯的歷史,阿納金。自從委員會終於認為方便向我透露他們的……斷言……那個死了上千年的巫師被認為又活了過來。你們絕地聖殿查閱方便的秘密文獻里,關於他們的故事也非每一篇都被藏了起來。他們與絕地也沒有多大分別。尋求力量,無可否認,你的評然而議會也這樣做。”“黑暗面——”

“哦,對,對,當然。黑暗面。聽我說:要是你們的那個‘達斯·西迪厄斯’現在正走進那扇門——我會當場設法阻止你殺他——你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做嗎?”

帕爾帕廷站起來,調門也隨之提高了“我會請他坐下,然後我會問他是否有能力去停止戰爭!”

“你會——你會——”阿納金完全不敢自己相信他聽到的話。他腳下血紅的地毯彷彿在滑動,頭腦也開始暈眩了。

“而且要是他說他能,我當然會給他倒杯好酒再談個明白!”

“你——議長,你在開玩笑吧——”

“不,不完全是”帕爾帕廷嘆息着說,又聳聳肩,從新坐進了椅子。“只是舉個例子,阿納金。為了讓和平重返銀河系,我可以做任何事,你懂了嗎?我就是這個意思。畢竟——”他露出疲憊,自嘲的苦笑。“一個真的西斯尊主哪有可能走進這扇門?”

我不知道,”阿納金動情地說,“不過我倒是知道你或許不該當著委員會的舉這個……例子……”

“哦,是啊。”帕爾帕廷小聲笑了。“是的,很對。他們可能會拿這個作為借口來指控我。”

“我肯定他們絕不會這麼做——”

“我不肯定,我不再肯定他們會忌憚任何事,阿納金。這其實就是我今天請你來的原因。”他把手肘支在桌面上,專註地向前傾身。“你可能聽說了,今天下午,議會就要被召集在這間辦公室里,實施對絕地委員會的直接控制。”

阿納金的眉毛擰得更緊了。“絕地以後不再向議會彙報了嗎?”

“他們將直接向個人我彙報。議會在指揮戰爭方面太漫不經心了,我們這幾年都看在眼裏。現在,這間辦公室將成為指導這次戰爭之訟的唯一權威,我們將很快了解此事。”

阿納金點點頭。“我看得出這會管用,先生,不過委員會可能看不出。我敢說他們對進一步的憲法修正案沒什麼好感。”

“是的,謝謝,我的朋友。然而在這種形勢下,我別無選擇。這場戰爭必須打贏。”

“這誰都會同意。”

“我希望他們也會,我的孩子,我希望他們也會。”

他在腦海里聽到歐比萬的話在迴響,喃喃地抱怨“委員會和議長間的關係…很緊張。”首都這兒到底發生了什麼?

難道他們不站在同一邊了嗎?

“我能向你保證,”他斬釘截鐵地說,“絕地是完全獻身於共和國核心價值的。”

帕爾帕廷揚起一邊眉毛。“他們的行動將勝於言辭——只要有人對他們留心。那麼,我的孩子,這就是我必須請你幫的忙。”

“我不明白。”

“阿納金,我現在請你——看在我們長年友誼的份上,作為對我個人的支持——接受委任,成為我在絕地委員會的私人代表。”阿納金眨了眨眼睛。“我?”他又眨了一下眼。

“還有誰?”帕爾帕廷攤開手,悲哀地聳起肩頭。“你是我唯一認識的絕地,真正認識,而且可以信任。我需要你,我的孩子。沒有其他人能擔任這份工作,成為共和國在委員會裏眼睛和耳朵——還有喉舌。”

“在委員會……”阿納金喃喃地說.

他看見了自己坐在一張深而彎曲的椅子裏,和梅斯·溫杜對面,和尤達對面。他可能緊鄰基—阿迪—曼迪或者普羅·孔,甚至和歐比萬鄰座。他幾乎無法將封存在心中的那座熔爐門內的嘶嘶輕響置之不理,他將成為絕地武士團25000年來最年輕的大師。

但這些其實都無關緊要。

帕爾帕廷不知怎的好像洞察了他內心的秘密,於是決定給與他在全銀河系裏最為渴求的一件東西。他對委員會並不在意,雖然也不完全是——但那只是童稚的夢想了。他不需要委員會,他不需要認可,也不需要敬佩。他需要的是頭銜本身,

他唯一在意的是大師頭銜。

他唯一在意的是帕德梅。

這是遠超饋贈的神賜:作為大師,他就有權查閱受限貯存室里的禁閱全息記錄儀了。

他會找到把她從他的噩夢裏拯救出來的方法……

他振作着讓自己回到現實。“我……不知道怎麼辦好,先生。但是絕地委員會自己選舉成員。他們絕不會接受的。”

“我向你保證他們會,”帕爾帕廷泰然地低聲說。他把椅子轉向窗外,眺望遠方的聖殿尖頂。“他們還認識不到他們多麼需要你。唯一要做的是讓一個人去妥善地……”

他做了個手勢。

“……向他們解釋。”——

*洛里安·諾德事件:即指前文第二章中提到的,杜庫學徒時期的好友洛里安·諾德竊取西斯全息記錄儀的事件。

本章翻譯:GuyFawkes

本章校對:luketi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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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球大戰前傳3:西斯的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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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大師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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