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喬巴喀感到他快發瘋了!
監獄室中的光線又熱又亮,折磨着他敏感的類人猿眼睛。即使他伸出巨大的手掌和毛乎乎的手臂來擋在臉上,也不能完全躲開這些眩目的光。而使他的痛苦更加強烈的是,一種高強度的嘯叫聲又開始在小屋中回蕩起來,又開始折磨着他敏銳的突入滾聽覺。他憤怒地咆哮起來,但這種咆哮很快就被那種刺耳的嘯叫聲淹沒了。
類人猿在小屋中來回煩躁地走着。突然他停下來,開始拚命地連續擊打厚厚的牆壁,希望有個人,任何人,過來放開他。而當他猛擊時,那種幾乎把他的耳膜震破的嘯叫聲突然停止了,而光的暴雨也開始時亮時滅並且最終完全熄滅了。
喬巴喀驚異地後退了一下,然後又跑到一面牆壁那兒,努力聽是否有人正過來放開地。但在厚厚的牆壁中什麼也沒聽到。他的煩躁變成了狂怒,狠狠地向牆壁猛擊了一拳。
牆壁紋絲不動,仍象以前一樣頑固。喬巴喀認識到要推倒它絕非一個類人猿的力量辦得到的。終於對他的自由感到絕望了,喬巴喀拖着腳沉重地向那張床走去,床上放着一個裝貨箱。
剛開始只是無所事事,接着便有了更多的興趣,類人猿開始想到把箱子中那個破碎的機械人修好也許並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這件工作不僅可以打發時間,而且使斯內皮爾復活可能還會有所幫助。
他拿着金色的腦袋,盯着它黑暗的眼睛,然後對着它自言自語地叫了幾聲,好象是使這個機械人作好準備,要麼是為重新恢復行動的興奮,要麼是為喬巴喀可能的失敗所帶來的失望。
然後,對一個象他這麼大和這麼有力的生物而言已經是非常精細地,喬巴喀把目不轉睛的腦袋安到了金黃色的軀幹上。對斯內皮爾那些纏結的金屬線路,他只能進行各種各樣的實驗了。這個類人猿的機械技能以前只在修理“千年措鷹”時被檢驗過,因此他完全不能肯定他能完成如此精細的工作。他輕輕地搖晃着或乾脆瞎搗鼓着那些金屬線路,被這個複雜的機制弄得暈頭轉向,但突然,斯內皮爾的眼睛發亮了。
一個嗚嗚聲從機械人的內部傳了出來,聽上去模模糊糊地象斯內皮爾的聲音,但如此低和如此慢以至於根本聽不懂。
“我——看到——所有——暴風——戰士……”
喬巴喀困惑地撓了撓他毛髮蓬鬆的腦袋並目不轉睛地盯着那個破碎的機械人。突然他有了一個主意,試着把一根金屬線接到另一個插座中。立刻,斯內皮爾開始用地正常的聲音說話了。他的話聽上去象一個糟糕的夢。
“喬巴喀!”斯內皮爾的腦袋叫道,“當心,這兒有帝國暴風戰士躲在——”他暫停了一下,好象在重新體驗整個創傷性的經歷,然後又叫起來,“哦,不!我被擊中了!”
喬巴喀同情地搖搖頭。現在他能做的事情就是努力把斯內皮爾的其餘部份再重新放回到一起了。
這很可能是漢-索洛第一次尖叫。他從來沒遭受過如此痛苦的折磨。他被捆在一個與地面成45度角的平台上,燒灼似的電流每隔很短一段時間就穿過他全身一次,而每一次的猛擊都比上一次更加強烈,更加令人痛苦不堪。他努力掙開自己,但他的痛音是如此嚴重以至於他能做的所有事僅僅是便自己別昏過去。
站在這套刑具邊上,達斯-維達一言不發地看着漢-索洛的痛苦。他毫無表情,看上去既不感到滿足也不感到不滿足。他一直看着,直到他看夠了,才把背轉向那個痛苦地扭動的人,離開了這間刑室。門在他身後關上了,擋住了索洛痛苦的尖叫聲。
波巴-費特、蘭度-卡內森、以及行政長官的參謀正在外面等着黑暗君主。
帶着明顯的蔑視,維達轉向費特。“獵獎者,”他叫道,“如果你正在等你的報酬的話,你將不得不等到我抓住了天行者的時候。”
自信的波巴-費特對這個消息表現得非常平靜。“我一點也不着急,維達君主。我擔心的只是索洛船長的生命。如果他還活着的話,加巴的報酬將是雙倍的。”
“他受着很大的痛苦,獵獎者,”維達嘶嘶地說,“但不會被毀滅。”
“萊亞和喬巴喀怎麼樣?”蘭度有些擔心地問。
“你將會發現他們再好不過了。”維達回答,“但是,”他又以清楚明白的語氣強調道,“他們永遠不許再離開這座城市。”
“這從來不是我們合同的一項條款,”卡內森強烈地反對道,“把漢給這個豬獎者也不是。”
“也許你認為你正受到不公平的對待。”維達挖苦地說。
“不。”蘭度邊說邊看了一眼他的參謀。
“很好,”維達開始了一個隱含的威脅,“如果我不得不在這兒留下一支永久駐軍的話,這將是很不幸的。”
蘭度-卡內森恭順地低下頭,一直等到達斯-維達轉過身;拖着斗篷跟穿着銀色銷甲的獵獎者一起走進一間電梯中。然後;帶着他的參謀,雲城的行政長官迅速沿着一條白色走廊大踏步地走開。
“這場交易正變得越來越糟糕。”蘭度抱怨道。
“也許你本該努力跟他談判一下。”參謀建議。
蘭度嚴厲地看了他的參謀一眼。他已開始認識到這場與達斯-維達的交易最終什麼也沒給他。不僅如此,它還正在給那些他本可能叫作朋友的人帶來傷害。最後,他說,聲音低得足以不被維達的任何間諜聽到。“我對這件事已有了一種不好的感覺。”
斯內皮爾終於開始感覺到某種象他原來那個自我的東西了。
類人猿一直在忙着重新聯接那些糾纏不清的金屬線和內部線路,而現在正開始弄清楚怎樣連接肢體。到目前為止,他已成功地裝好了腦袋和一隻手臂。而斯內皮爾剩下的東西仍堆在桌子上,金屬線從折斷的關節處懸吊出來。
儘管類人猿對他的修理工作盡心儘力,這個金色機械人還是開始誇張地大聲抱怨。“哎,有些地方還是沒對,”他大驚小怪地叫道,“因為現在我還看不見。”
耐心的類人猿叫了一聲,把斯內皮爾脖子中的一根線路調節了一下。這個金色機械人終於又能看到了。他發出一個輕鬆的嘆息。“現在,好多了。”
但也並非好了許多。當他把這個剛剛恢復的視覺傳感器投向本該是他胸部的地方時他看到——他的背!“等等——哦,老天。你都幹了些什麼?我被裝反了!”斯內皮爾唾沫亂濺似地叫起來,“你這個被跳蚤咬的毛球!只有你這樣一個畸形發育的拖把頭才會愚蠢得把我的頭——”
類人猿發出了一聲威脅的吼叫。他已忘了這個機械人是一個怎樣的抱怨家。而這間屋子又太小了,小得他不想再聽到更多的這種話!在斯內皮爾回過神來之前,類人猿已拔掉了一根金屬線。抱怨聲立刻就停止了,屋子裏又安靜下來。
然後,在屋子附近有一種熟悉的氣味。
類人猿使勁嗅了嗅並迅速走到門邊。
門嗡嗡地滑開了,衣衫襤樓、精疲力盡的漢-索洛被兩個帝國暴風戰士猛地推了進來。當暴風戰士離開時喬巴喀急忙抱住他的朋友。漢臉色蒼白,眼睛下面有深深的黑圈。他看上去已處在崩潰的邊緣。喬巴喀擔心地向他的老朋友叫着。
“沒事,”漢疲憊地說,“我沒事,沒事。”
門又被打開了,萊亞公主也被暴風戰士推了進來。她仍穿着她漂亮的披風但,就象漢一樣,看上去也是精疲力盡和衣衫不整的。
暴風戰士離開了,門在他們身後又重新關上。喬巴喀幫助萊亞走到漢的旁邊。這倆個人充滿深情地互相凝視着,然後伸出手緊緊地擁抱在一起,並輕輕地吻起來。
萊亞靠在漢的懷中,虛弱地問道:“他們為什麼這麼做?我不明白他們到底在幹什麼。”
漢也不明白。“他們使我在掃描棚極上大叫,但卻一直沒問我任何問題。”
這時,門又打開了,蘭度和他的兩個雲城衛兵走了進來。
“滾出去,蘭度!”漢大叫起來。如果他感覺更有力一些的話,他就會跳起來沖向他這個背信棄義的朋友。
“把嘴閉上一會並聽着,”蘭度厲聲說道,“我正在做我力所能及的事,以使這又才你們更輕鬆一些。”
“你可真好心。”漢挖苦道。
“維達已同意把萊亞和喬巴喀移交給我,”蘭度解釋道,“他們將不得不留在這兒,但至少他們是安全的。”
萊亞問:“漢怎麼辦?”
蘭度嚴肅地看着他的朋友。“我不知道有人在懸賞捉拿你。維達已把你交給了獵獎者。”
公主迅速看了看漢,擔心湧進她的眼中。
“你知道得並不多,”漢對卡內森說道,“如果你認為在整個這件事結束之前維達不會希望我們死的話。”
“他根本不想要你,”蘭度說,“他在追捕一個叫作天行者的人。”
一聽到這個名字,這兩個囚犯屏住了呼吸。
漢看上去很迷惑。“盧克?我不明白。”
公主的思緒正在疾馳着。所有的事實開始互相聯繫起來,形成一幅可怕的鑲嵌圖案。過去,維達曾追捕過她,因為她在這場帝國和反軍聯盟之間的戰爭中有政治上的重要性。但現在她幾乎處在他的注意力之外了,只對一個可能的作用才有用。
“維達君主已為他設置了一個陷講,”蘭度又說道,“並且,”
萊亞替他說完了下面的話。“我們是誘餌。”
“所有這些只是為了抓到那個小子?”漢問道,“他有什麼地方如此重要?”
“我也不知道,但他已經在路上了。”
“盧克正到這兒來?”
蘭度-卡內森點點頭。
“你把我們全都騙得這麼慘,”漢咆哮起來,把他的話吐向蘭度,“——朋友!”
隨着他說出最後這個詞,漢的力量突然恢復了。他把所有的力量全積聚到對着主度猛擊過去的那一拳中,打得蘭度轉了一圈。立刻,這兩個昔日的朋友陷入了一場短兵相接的激烈搏鬥中,蘭度的衛兵走過來,用他們的激光槍槍托向漢砸去。有一下猛烈地砸到了漢的下巴上,使他倒退了好幾步倒在地上,血一下就從他的傷口中涌了出來。
喬巴喀狂怒地吼叫着,向衛兵衝去。當衛兵們舉起他們的激光槍時,蘭度叫道:“別開槍!”
鼻青臉腫的行政長官轉向漢。“我已為你們做了力所能及的事,”他氣喘吁吁地說,“我很抱歉沒能夠更好些,但我也有我自己的難處。”然後,在轉身離開這間屋子時,蘭度-卡內森又說道,“我的脖子已伸得比我應該的更遠了。”
“是的,”漢回敬道,重新鎮靜下來,“你是個真正的英雄。”
在蘭度和他的衛兵離開后,萊亞和喬巴喀把漢扶起來,扶到一張床邊。他慢慢睡到床上。萊亞撕下一片斗篷,輕柔地擦着他下巴上正在流出的血。
她邊擦邊輕輕地笑了。“你確實有一種與人打交道的方式。”她逗道。
阿杜—德社的腦袋在他的桶形身體上旋轉着,他的掃描器已看到了貝斯平星系那片佈滿星星的太空。
X翼剛剛進入這個星系,正象一隻巨大的白鳥一樣猛衝過這片黑暗的太空。
R2元件有許多東西要傳送給他的飛行員。他的電子思想正源源不斷地湧出來,一個接一個地,並且在座艙中的儀器屏卜被譯了出來。
面容堅定的盧克迅速回答了阿杜的第一個緊急問題。“是的,”他說.“我肯定斯內皮爾和他們在一起。”
小機械人發出一個激動的嘯叫聲。
“再堅持一會,”盧克又耐心地說,“我們很快就要到了。”
阿杜轉動的腦袋看着一群群莊嚴的星星。他的內心開始溫暖和興奮起來,這時X翼繼續象一支天箭一樣射向那座雲海之中的城市。
蘭度-卡內森和達斯-維達站在液壓平台附近,平台下面就是巨大的碳凝室。黑暗君主非常安靜而助手們則匆匆忙忙作着準備。
液壓平台就嵌在房間中心的一個深坑中,周圍環繞着無數的蒸汽管子和各種各樣的化學容器。
四個帝國暴風戰士站在一邊,手裏拿着激光步槍。
達斯-維達在打量了這間屋子之後轉向卡內森,“這東西很原始,”他說,“但它應該可以滿足我們的需要。”
一個軍官衝到瑟斯君主旁邊。“維達君主,”他報告道,“飛船正在接近——X冀種類。”
“好。”維達平靜地說,“監視天行者並允許他着陸。我們很快就會為他準備好這間屋子。”
“我們只把這套設備用作碳凝,”雲城行政長官緊張地說,“你把他放進去,可能會殺死他。”
但維達已考慮到了這種可能性。他有一個方法可弄清楚這套凝結裝置的威力有多大。“我並不希望皇帝的戰利品被損壞。我們首先會測試它。”他向一名暴風戰士示意了一下。“把索洛帶進來。”黑暗君主命令道。
蘭度快速地看了維達一眼。他還沒有對這個令人恐怖的人類所表現出來的這種十足的邪惡作好準備。
X翼正在快速地下降,開始穿破包裹住這顆行星的那些厚厚的雲毯。
盧克越來越擔心地檢查着他的監視屏。也許阿杜有比這塊監視屏所顯示的更多的信息。他用計算機向阿杜敲了一個問題。
“你還沒有探測到任何巡邏飛船?”
阿杜的回答是否定的。
於是盧克完全相信了他的到來一點也沒被察覺,開始向前疾馳沖向在他痛苦的幻像中的那座城市。
六個豬形的烏格羅特正忙亂地準備着碳凝室,蘭度-卡內森和達斯-維達——現在已是雲城的真正主人——在旁邊看着。
烏格羅待們在碳凝平台上正把一張鋪滿管子的網——象一種外星巨物的血液循環網一樣——放進深坑中,再舉起硝酸甘油管,把它們裝到合適的地方。然後這六隻類人獸抬起棺材似的容器,把它穩穩地放在平台上。
波巴-費特衝進來,後面跟着六個帝國暴風戰士。戰士們使勁推着漢、萊亞和類人猿走在他們前面。在類人猿寬大的背上捆着的是只被部份裝好的斯內皮爾,他還未接上的手和腿被粗糙地綁在他鍍金的軀體上。機械人的腦袋,面對着與喬巴喀相反的方向,正忙碌地到處轉動,努力看清他們正到哪兒以及正等着他們的是什麼。
維達轉向獵獎者。“把他放進碳凝室。”
“如果他不能倖存下來又怎麼辦呢?”精於算計的皮巴-費特問道,“他對我可有很高的價值。”
“帝國會補償你的損失。”維達簡潔地回答。
萊亞痛苦地叫道:“不!”
喬巴喀掉轉他毛髮蓬鬆的腦袋,憤怒地大吼一聲,並直接向看守着漢的暴風戰士衝去。
斯內皮爾恐懼地尖叫起來,舉起他那隻能活動的手去保護他的臉。
“等等!”機械人叫道,“你在幹什麼?”
但類人猿已經和戰士們扭打起來,毫不畏懼他們人多勢眾或斯內皮爾驚恐萬狀的尖叫。
“哦,別……別打我!”機械人乞求道,努力用他的獨臂保護他未裝好的地方,“別!他不是認真的!冷靜下來,你這個毛乎乎的傻瓜!”
更多的暴風戰士衝進屋來加入到搏鬥中。有些戰士開始用他們的步槍搶托擊打類人猿,還打到了斯內皮爾身上。
“哎喲!”機械人尖叫道,“我可沒幹什麼呀!”
暴風戰鬥們已開始制服喬巴喀,而且正準備用他們的槍托打破他的臉。突然,壓過這場衝突的吵鬧聲,漢叫起來。“喬,不!停下,喬巴喀!”
只有漢-索洛才能使狂怒的類人猿離開他的戰鬥。漢使勁掙脫看守他的衛兵,衝過去拆開這場搏鬥。
維達向衛兵們示意了一下,讓他們放開漢並且停止打鬥。
漢抓住地朋友粗壯的手臂讓他平靜下來,並嚴厲地看了他一眼。
驚慌的斯內皮爾仍在不停嘮叨。“哦,是的……停下,停下。”然後,他輕鬆地舒了一口氣,“感謝上帝!”
漢和喬巴喀面對面站着,漢嚴厲地直視着他朋友的眼睛。他們緊緊地擁抱了一會,然後漢告訴類人猿:“把你的力量留到另外的時候,朋友,留到力量對比不是如此懸殊時。”他努力向他眨眨眼,讓他放心,但類人猿悲憤不已,並哀吼了一聲。
“是的,”漢盡最大努力擠出一個笑容,“我知道。我也有這種感覺。多保重自己。”然後他轉向一個暴風戰士,“你最好用鏈條捆上他,直到這件事完了為止。”
當暴風戰士把一根鏈條擁到他腰上時,喬巴喀克制自己沒有反抗。漢給了他朋友一個最後的擁抱,然後轉向萊亞公主。他們也緊緊擁抱起來,就象他們永遠不會鬆開一樣。
萊亞久久地深情地吻着漢。而當他們的親吻結束時,萊亞眼中已充滿了淚水。“我愛你,”她輕輕地說,“以前我不能告訴你,但這是真的。”
漢的笑容又恢復了他那種熟悉的得意。“記住這句話,因為我還會回來的。”然後,他的面容變得更加溫柔,輕輕地吻了吻萊亞的前額。
淚水順着她的面頰流了下來,她看着漢轉過身,平靜地、無所畏懼地走向等待着的液壓平台。
幾個烏格羅特衝到漢的旁邊,把他的手和腳緊緊地捆住。漢孤獨無助地站着,最後一次凝視着他的朋友們。喬巴喀滿懷悲痛地看着他的朋友,斯內皮爾的腦袋也努力從喬巴喀肩上扭過來看着這個勇敢的人。行政長官,卡內森,在看着這種苦難的折磨時,臉上浮現出一種後悔的、嚴肅的表情。然後是萊亞,她的臉由於悲傷和痛苦已變了形,但仍努力堅強地站着。
當漢感到液壓平台突然開始下降時萊亞的臉是他看到的最後一張面容,而喬巴喀再會的吼聲是他聽到的最後一個朋友的聲音。
在這可怕的一刻,傷痛欲絕的萊亞轉過身去,而蘭度的臉也由於悲痛而扭曲了。
立刻,燃燒的液體開始象一個巨大的瀑布一樣傾倒進深坑之中。
喬巴喀躲開這個恐怖的場面,他轉過身時正好使斯內皮爾對這個過程看得更清楚了。
“他們正把他包在硝酸甘油之中,”機械人報告道;“它是高質量的合金。比我自己的要好多了。這應該可以很好地保護他——也就是說,如果他能從冷凝過程中倖存下來的話。”
喬巴喀快速地扭頭掃了斯內皮爾一樣,用一聲憤怒的吼叫使他的技術描述安靜了下來。
當液體終於凝成固態后,巨大的金屬夾子從深坑中夾起一個熏燒的東西。這個東西正在快速地冷卻,有一個可辨認的人形,但毫無特徵並堅如岩石,象一座未完成的雕像。
幾個戴着厚厚黑色手套的烏格羅特走近漢-索洛裹在金屬中的身體,並把砧板使勁推了過去。當索洛的身體砰地一聲落到平台上之後,他們又把它續起來裝進一個棺材似的容器中,並在容器的邊上裝上一個盒子似的電子裝置。然後烏格羅特們走開了。
蘭度跪下去,轉動這個裝置上的一些旋紐,並檢查了一下測量索洛身體溫度的量度計。他輕鬆地舒了一口氣,點點頭。“他還活着,”他告訴漢-索洛焦慮的朋友們,“並處於極好的冬眠狀態。”
達斯-維達轉向波巴-費特。“他全歸你了,獵獎者。”他嘲弄地說,“為天行者重新安排碳凝室。”
“他剛剛着陸,君主。”一個參謀告訴他。
“確保他能找到到這兒來的路。”
“我該拿走現在屬於我的東西了。”蘭度告訴維達。他指的是萊亞和喬巴喀。他決心使池們迅速逃出維達的毒手,在這個黑暗君主違背他們的合同之前。
“拿走他們。”維達說,“但我留一支暴風戰士小分隊在這兒監視他們。”
“這不是合同的內容,”蘭度強烈地反對道,“你說過帝國不會幹涉——”
“我正在修改合同。祈禱我不會再進一步修改它。”
蘭度的喉嚨突然一下繃緊了。一個威脅的暗示,表明如果他試圖給維達任何不便的話他會發生什麼事。蘭度的手下意識地伸到脖子上,試圖掰開那隻看不見的魔爪,但馬上這隻魔爪鬆開了。蘭度急忙轉到萊亞和喬巴喀面前。他的眼神可能已表現出一種絕望,但那兩個誰也根本不想看看他。
盧克和阿杜在一條空無一人的走廊上小心翼翼地前進着。
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攔住他們進行盤問,這使盧克很擔心。沒有人向他們要着陸許可、證明文件,或者問他們到這兒來的目的。整個雲城中似乎根本沒有一個人奇怪這年青人和他的小機械人可能是誰——或他們正在這兒幹什麼。所有這些都使盧克開始感到非常不安。
突然,在走廊的另一頭傳來一些聲音。盧克停下來,緊緊貼在牆壁上。阿杜激動地想到他們馬上就可以回到熟悉的機械人和人類中間了,便開始興奮地嘯叫起來。盧克急忙掃了他一眼,小機械人發出最後一聲微弱的吱吱聲后便安靜了下來。盧克悄悄從牆角看出去,看到在一條側邊的走廊中.一群人正走過來。最前面的是一個穿着戰鬥鎧甲和頭盔的人,身後是兩個雲城武裝士兵,正沿着走廊推動一隻透明的箱子。從盧克站着的這個地方,他能看到箱子裏裝着一個懸浮的,雕像似的人體。箱子後面跟着兩個帝國暴風戰士,他們看到了盧克。
立刻,暴風戰士舉起了他們的激光槍並扣動了板機。
盧克躲開了他們的激光閃電。並在他們能夠再次射擊之前;扣動了他自己的激光槍。兩個暴風戰士的裝甲胸部立刻出現了兩個嘶嘶作響的燒焦的洞。
當暴風戰士倒下時,雲城衛兵迅速把箱子推進了另一道門中,而穿着銷甲的那個人則對着盧克發射出一道致命的激光。這道激光剛剛錯過了盧克,把他旁邊的牆壁擊落了一大塊,冒出一團粉末似的碎片。當這團碎片散開后,盧克又從牆角探出頭去,看到那個不知名的攻擊者、衛兵、以及箱子都已消失在一道厚厚的金屬門之後了。
後面又傳來一陣聲音。盧克轉過身,看到在另一條走廊中走着萊亞、喬巴喀、以及一個不認識的、披着一件斗篷的人。一隊帝國暴風戰士看守着他們。
他作手勢想吸引公主的注意。
“萊亞。”他叫起來。
“盧克,別!”她的聲音充滿了恐懼,“這是個陷阱!”
把阿杜去在後面,盧克向他們身後衝去。但當他衝到一間小屋裏面時,萊亞和其他人都已不見了。他聽到阿杜正一路狂叫着向這間小屋衝來。他轉過身,正好看到一扇巨大的金屬門猛地落下來,就在大吃一驚的機械人面前,發出一個轟鳴的鏗鏘聲。
盧克已被切斷了主要的出口。而當他轉身去找另外的出口時,更多的金屬門在這間屋子的其它出口處砰砰地關上了。
與此同時,阿杜站在門外,多少有些茫然。如果他剛才走得再近一些,哪怕是再近一點點,巨大的金屬門就會把他壓成一攤爛泥。他把他的金屬鼻子靠在門上,發出一聲寬慰的嘆息,然後向相反的方向走開了。
屋子裏充滿了嘶嘶作響的軟管以及從地上一陣陣冒出的蒸汽。盧克開始仔細觀察這間屋子。頭頂匕有一個開口,通向一個他甚至不能想像的地方。他向前動了動,想看得更清楚些,而突然地,他站着的那塊地板開始慢慢地升起來。盧克就站在這塊平台上向上升着,決心去面對那個他跑了這麼遠來面對的敵人。
手中緊緊握住他的激光槍,盧克升到了碳凝室。除了從一些軟管中漏出來的蒸汽的嘶嘶聲以外,屋子裏死一般寂靜。在盧克看來,在這間滿是奇形怪狀的機器和化學容器的屋子中;他好象是唯—一個有生命的東西,但他的感覺又告訴他他不是唯一的。
“維達……”
他一邊掃視着屋子,一邊對自己說出這個名字。
“維達君主。我感覺到了你的存在。把你自己現出來吧。”盧克嘲笑着他那個看不見的敵人。“或是你害怕我了吧?”
就在他說話時,逸出的蒸汽開始翻滾起來,形成一團一團的白雲。然後,就在這些灼熱的白雲中,維達出現了,並大踏步地走過嘶嘶作響的蒸汽,走在一條狹窄的走廊上。他的黑色斗篷拖在身後。
盧克向這個黑色惡魔小心翼翼地走了一步,並把他的激光槍放回皮套中。他感到非常自信,感到已完全作好了準備來面對黑暗君主,就象一個絕地對另一個絕地那樣。沒有必要使用他的激光槍。他感覺到“力量”跟他在一起,並且他已為這場不可避免的戰鬥作好了準備。慢慢地,他開始走上那道通到維達那兒的樓梯。
“‘力量’和你在一起,年青的天行者。”達斯-維達從上面說道,“但你還不是一個絕地。”
維達的話有一種寒氣刺骨的作用。盧克稍稍猶豫了一下,回想起另外那個以前的絕地武士的話:“盧克,只為知識和防衛才使用‘力量’,不要作為一種武器。別向憎恨或憤怒屈服。它們指引着通向黑暗之面的道路。”
但把任何一點懷疑都置之度外,盧克緊緊握住他的光劍劍柄,並迅速打開了激光刀刃。
就在同一瞬間,維達也打開了他自己的光劍,靜靜地等着年青天行者進攻。
懷着對維達的巨大仇恨,盧克把他嘶嘶作響的刀刃狠狠地砍在維達的刀刃上。但隨着另一把防衛光劍的輕輕一撥,黑暗君主毫不費力地就使盧克的猛擊偏轉了。
盧克再一次進攻,而再一次他們的能量刀刃撞到了一起。
然後他們站着,透過他們交叉的光劍互相對視着,而那一刻似乎象永無止盡一樣漫長。